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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宏沉下脸,一边的言婼风欲言又止,指了指苏殷被冻得通红的胳膊。
这样对待一个娇生惯养,身子骨又弱的小皇子,似乎是有些过分。可苏殷如今已经失去了皇室的身份,纵容他只会让他看不清现实。
靖宏面无表情地说:“从明日起,在我到校场之前,绕整个天耀门跑两圈,古宁会负责监督你。”
好家伙,还要让小面瘫专门监督自己!
估摸着算算,天耀门内有不下六个校场,加上门人的房舍和宫殿,绕着跑两圈,少说也要一百里路。这不得跑上一个多时辰,还睡不睡了……
苏殷默默听在心里,知道反抗无用,选择闭紧嘴巴。
靖宏瞧他一声不吭,想到君莫乌黑的指尖,蹙眉道:“你应该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进的天耀门,这里没有一个人想逼你,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你现在就可以退出。”
苏殷怔了怔,自己表现得有这么不情愿?
明明是抱着复仇的决心来的,现在却嫌苦嫌累,受不了冻,吃不起苦,最好张口还是山珍海味,伸手还是绫罗绸缎。原来家国之仇,大哥尸首异处,二哥颠沛流离都抵不过现实,原来自己根本不是想复仇,只是想回到从前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放屁!
他要的是将亓刃那个狗贼千刀万剐!
他捏紧拳头,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在这里乞求温暖,也不要在这里暴露脆弱,没有人会可怜你。弱肉强食,才是在无欢谷生存的不二法则。
“我记住了。”
靖宏,“听不见。”
“我记住了!”苏殷的双眼一扫阴霾。
言婼风笑嘻嘻地说:“好啦好啦!靖大哥你少吓唬他。”
苏殷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是我的错,多谢师父指正!”
言婼风眨眨眼,心道这小子真是鬼机灵,嘴巴跟抹了蜜一样。靖宏却对“师父”这个称呼置若罔闻,神情依旧冷淡,“你先前可有学过心法或功法?”
“未曾,不过我对骑射略有了解,也学过些基本的防身术。”
“其他的呢?你的基础太差,短时间内无法弥补……你可以先练天罡决,增强体魄,再修剑法。”
“师父所言极是。”
“你会使剑吗?”
“会啊!”
靖宏有点诧异,“天耀门主修的便是剑法,你既然会使剑,就随意使一段剑法给我看看罢。”
“接着!”
古宁抓起佩剑扔了过去,苏殷一把接住,只听“噌”的一声,剑出鞘的动作甚是干净。
“还不错。”
苏殷抬头,君莫正款款而来。
“谷主。”其余三人纷纷行礼。
君莫一抬手,“免礼,我有事找婼风,听她来此处看殷儿练武,便也过来凑凑热闹。”
“找、找我?”言婼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被君莫飞了一眼,立马闭上嘴巴,脸上带着匪夷所思的表情。
鉴于昨日被扇了一巴掌又被救了一命,苏殷此刻看到君莫的心情很是复杂。君莫是他的救命恩人没错,可他讨厌君莫也是真。
最后他扬了扬下巴,道:“看好了!”
周边的人自动让出空地,他将剑鞘扔回给古宁,就在这一刹那,他腾身而起。
没有琴瑟铮铮和鼓鸣点点,有的只是一掠而过的剑光和回风而散的冷气。点、刺、斩,每一个动作都是一气呵成,这一刻苏殷的眼内似有璀璨繁星。剑光闪过,他或在空中劈成一字,或单手撑地后翻,又以指尖捋过剑身,纷飞的秀发缠绕着不断旋转的柔韧腰肢,发带的末梢擦过眉峰。
这是独属于皇族的矜傲,是一种肆意的畅快,就彷如他本该如此,应当如此。
舞闭,苏殷站定,将扫到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微微喘气,白皙的脖颈有些泛红。
“太久没练了,有些生疏。剑也比我用的那把重上许多,对我来说有点吃力。”他将剑还给了古宁,“如何?”
“好看!真是太好看了!”言婼风一掌拍在他肩上,“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么一手!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唉……疼疼疼……”苏殷揉着肩膀躲避。
他本就是沧纳唯一的祭祀舞者,每隔两年就会当着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面舞剑祭祀,剑使得自然是得心应手。这段舞本是他为了亓容的生辰特意练的,可惜……亓容已经看不到了。
君莫见他孩子般笑得爽朗,复又流露出愁绪,淡淡地问,“婼风觉得好看?说说好看在哪。”
“这个……”言婼风察言观色,小心道:“嗯……我以前从没发觉苏公子的身段如此好看……”
苏殷嘴角抽了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