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庭院内静得针落可闻,他爬起来慢慢后退,心道既然段逸风和韩非烟不在,那就先溜,回头把糕点给他们也不迟。
手快够上门环的一刹,身后突然一阵轻响。他敏锐地回头,插在地上的乌崖刀竟无人自动,凭空从大理石中抽了出来!
“嗖”一下,乌崖刀拐了个弯,自行朝他飞去!
怎么回事?!
苏殷猛地躬身,将食盒挡在脑袋前。刀尖险险穿过食盒的提手,扎进门中,而刀锋距他的脑袋不足一寸!
“土腐门岂是尔等天耀看门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天耀门里的确有不少不好相与的人物,可怎么就成了看门狗?再说这和他土腐门又有何干系!
苏殷愤懑不已,仗着年轻气盛,张口就怼了回去,“天耀门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评判!干你屁事!”
“好好好!我今日就用你这张狂小儿的狗命,来祭奠我的乌崖!”
钢刀就像长了眼睛般,再一次朝苏殷刺去。苏殷左闪右避,奈何没有内力又不会轻功,只得狼狈逃窜,不一会前胸后背就添了不少伤口。
“哈哈哈,天耀养的狗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肚子上又挨了一刀柄,他“哇”地吐出一口热血,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处。血渍星星点点洒了一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喉咙一紧,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掼在了地上。
男人的脸面近在咫尺,蓬乱的发丝直垂到脸上。苏殷的双眼根本无法聚焦,本能地去掰掐在喉咙上的手指,太阳穴突突跳动。
骑在他腰上的男人披头散发,状若疯癫,一扬手,乌崖刀“铿”一声,他的脖颈处就多了一道血痕。
血液贴着刀锋流出,乌崖刀竟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兴奋地颤栗起来,刀面泛起腥红的血色。
苏殷被掐得呼吸不畅,双眼翻白,踢蹬着双腿快要晕厥过去。这男人却不愿意给他一个痛快,陡然松手,大量新鲜空气涌入肺中,他连喘带咳,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面目。
这人形容枯槁,双颊深深凹陷下去,瞠大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不像活人,倒像具干枯的尸体。
苏殷还没来得及呼救,身上的男人突然伏低身体,将脸埋进了他的颈侧。他浑身一震,如同被卷在蛤蟆嘴里的昆虫,僵硬着四肢不敢动弹。
当湿漉漉的舌头滑过脖子上的伤口时,他的脑袋轰地空白了一阵,发了疯般开始挣扎。
“去你娘的!滚!滚开!!!”
喉咙痛到几乎无法发声,他发狠般拳打脚踢,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男人甩下身去。
脖颈被一口咬住,划破的伤口被撕裂得更大。苏殷一阵毛骨悚然,眼前阵阵发黑。鲜血很快染红了衣襟,男人发出怪异的笑声,身侧的乌崖刀则助兴般嗡鸣不止。他侧头看向乌崖,疑惑地嘟囔了几句。
不知何时,乌崖刀的血槽中已填满了血液,墨色的符文浮现在刀身之上,忽明忽暗。
“这血……怎么会……”
男人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快要昏厥的苏殷,脸色倏地一变,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胡乱叫嚣着,连滚带爬冲向门口,
风带上大门的声响震耳欲聋,苏殷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发冷,又乏力地跌坐了回去。
他抱着脑袋,头痛欲裂,脑中猛然跳出了一名女子的脸庞。
这女子眼里有无尽的笑意,温柔地叫着他的小名,伸手想要牵他。可两人指尖还未碰触,她的身后就燃起一片火光来。苏殷惶恐地想抓住她,被火舌舔过的横梁却轰然坍塌,搁在了两人之间。眼见着女子快被火海淹没,他心急如焚,眼前却又无端冒出一名少年,背对着他义无反顾地扎进了火海之中。
他们是谁?大火……何时发生过大火?
苏殷困兽般低吼着,痛苦地捶打着脑袋,倏忽摸到了头顶上的疤痕。纷乱的记忆在脑中不断穿梭,他呜咽着将头狠狠砸向地面。
乌崖刀紧紧贴在他的身侧,地上的血液似是被赋予了生命,汇成小股源源不断顺着刀面上的血槽流入刀身,原本浮在刀面上的咒文瞬间碎成了齑粉。苏殷半睁着眼昏昏沉沉,只觉右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往刀锋上一抹,就着血液在刀面上画出不知为何物的符咒。
这些咒语仿佛与生俱来就刻进了他的灵魂,枷锁一旦被打开,便前赴后继地涌出身体,像是要逃回到原本的鞘子里去。
“住手!!”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苏殷一个激灵,乌崖刀还悬在半空之中,而他的手指恰恰停留在刀面上,没有完成最后一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