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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
惊魂未定地坐起身,入目皆是白色纱帘,帘外桌旁站着个青衣女子,背对着他,嘴里哼着小调,不知在做些什么。
苏殷条件反射性地往床角一缩,摇了摇还有些晕乎的脑袋。他尚且记得自己被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袭击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还被咬住了咽喉……
摸了摸脖子,上头缠着一层薄薄的纱布,伤口处透着药膏的清凉。
这不是假的,他真的差点命丧于土腐门……
“别碰。”
帘外的女子转过身,撩开纱幔,“伤口还没结痂,不要碰它,现在应该不疼了吧?”
苏殷愣愣地点头,眼前的女子一袭青衣,脸庞清秀,弯弯的眉眼,说话的口吻如沐春风。
他回想起昏迷前脑海中闪现的画面,火海中女子妖艳至极的容颜和少年奋不顾身的身影,脑中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临羡拉过他的手为他把脉,“不问问我是谁?”
苏殷拉回思绪,见她坐在自己的床头,有点不自在,“姑娘怎么称呼?”
除了黄蓝紫,他还未见过素花宮里的姑娘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有点吃不准这人的身份。
临羡捏了捏他的手指,轻笑道:“叫我临羡就行。真是可爱,难怪谷主这么宝贝你。”
苏殷把手抽了回来,咳了一声,“你是金凌门门主?”
临羡撩了下裙摆,从桌上抓起一把药材,边挑拣边道:“挂个名头而已,我不常住在无欢谷。”
先前脸被柳盈盈毒伤,就听韩非烟说起过金凌门门主去了长雪峰。至于长雪峰在哪儿是个什么地方,临羡既然没有提起,他也就知趣的没问。
可晕过去前看见的人,不是段逸风吗……自己怎么在临羡这里?
“啊呀呀……又忘了,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见临羡嘀咕着去翻手边的医书,苏殷问道:“是段逸风把我送来的吗?”
“啊——找到了,原来在这。”将最后一门药材归好类,临羡一边折起桑皮纸,一边回他,“是呢,段门主很关心你,不过这几日倒是没见着他。”
“这几日?”
“啊,忘记告诉你了,你已经睡了三日了。”
“三、三日?”苏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后背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倒抽一口冷气,额头冒出冷汗。
“躺着躺着,起来做什么。”
临羡把他按回床上,让他背朝天趴好,说了声“忍着点”,就去解他身上的绷带。
还没结痂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黏在干燥的绷带上,即使临羡的手法极为小心,苏殷还是痛得咬紧了牙关。
“又裂开了,要想伤口尽早愈合的话,接下来几天你还是不要下床了。”
苏殷龇牙咧嘴地说:“我会小心的,还要注意些什么?”
“不要沾水就好,放心吧,伤口不会留疤的。”
刚换好药,一抹黑影就从窗口一跃而入。
来人落地无声,临羡也是吓得不轻,捂了捂心口,脸露不悦,“段门主,金凌门莫不是没有大门,要劳驾你从窗口翻进来?”
段逸风面不改色,看着三天前还说着“男女授受不清”的人为苏殷包扎好后,还在少年精瘦的腰肢上摸了一把。
苏殷丝毫不察,微微撑起身体,转头看到段逸风,眼睛又变得亮闪闪的,活像只邀宠的小动物。
临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先聊,我给谷主送药去。”
待临羡走后,苏殷满脸真诚,决定和段逸风冰释前嫌。
“这次幸好有你,不然我这条小命怕是得交代在土腐门。”
“不必,这本就是我的失职。”
段逸风在桌边坐下,将佩戴的乌崖刀搁在桌上。
苏殷是打从心底里感激段逸风,虽然对方看着并不想领情。凡事都得慢慢来,他也不着急,只抱了枕头衬在脑袋底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向段逸风。
说实话,来无欢谷数月,他和段逸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且都谈不上融洽。可无法忽略的是,段逸风确实每次都是在帮他。先是为他清除了蛇毒,再是找亓容为他解蚀颜散,这次更是救了他的性命。身为土腐门门主,段逸风的确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可若非他自己学艺不精,在无欢谷这种地方,多死一个人跟多死一条狗有何区别?
“你的伤势如何了?”
苏殷回神,虚弱地笑笑,“临羡说已无大碍,只不过动弹不得,背上的伤口很容易裂开。”
“嗯。”段逸风应了一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自顾自喝着,也不接话。
难得两个人这么平心静气地聊上一会,苏殷不想搞僵气氛。瞥到桌上的乌崖,他转了转眼珠,“那日我在刀面上画的符咒,从未见过,可就像原本就会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