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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陆子青这是何意?打算收留他?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苏殷怔愣了许久,“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子青没有解释,手指有意无意摩挲着腰间玉箫,“你应该饿了吧?厨房还热着粥,我去盛些来。”
苏殷哪好意思让陆子青伺候自己,连连拒绝,陆子青却自行去了厨房。
毕竟食不果腹了好几日,自己还真觉出些前胸贴后背的味道,便也随陆子青去了。
自己的身体需要静养,可只要一躺下,脑子里程珩远、段逸风和亓刃的问题就一个个冒出来,无论是哪个都叫他分外神伤。
他想不明白,也解决不了,索性穿衣服强打着精神下了床。
桌子上搁着一把折扇,应当是陆子青遗留在了这里。展开扇子,扇面上是一幅高山流水图,叫人不期然想到背面是伯牙子期。手指一转,四个清风瘦骨的字跃然纸上——青青子衿。
他勾了勾唇角,兴许陆子青也并不是表面上这般冷血无情。这人当年在沉府能说出“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这样的话语,也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又能心狠手辣到哪里去。
想必是因为知音难求,无人懂他,才郁郁寡欢吧。
收好扇子,苏殷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房外。外头走廊四通八达,空地上都修建了水池花坛,美不胜收,能看出来水家的确是富埒陶白的大门大户。
转了两个弯,走完了三条廊道,入眼的景色没一处重复。苏殷在皇宫看惯了巧夺天工的亭台水榭,这一溜儿看下来,难免有些腻味。
这地方久无人居,一路走来也没碰到一个家丁侍女,难怪陆子青要亲自去端粥。
他喘了口气,摸了摸腰腹的伤口,满嘴苦涩。程珩远要是知道笼中人心头血有起死回生之效,这一剑恐怕是得捅在他的心窝上……
从刚开始,他和程珩远之间就是互相利用,只不过他以为在历经生死后,他们的关系有所改变,可如今想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程珩远也如此想呢?
说到底,是他隐瞒身份在先,害得程家家破人亡,程珩远恨他才是理所应当。
如果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奋不顾身地救程珩远,自己犯的罪就该自己承担,他不后悔。
正想得入神,肩膀冷不丁被人一拍,他一个激灵,手上的扇子“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第116章 题字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冷冰冰的声音,除了陆子青还能有谁。
“随便走走。”苏殷拍了拍胸口,费力地弯腰拾起扇子,却发现吊坠缺了一角,在光线下显得很是突兀。
“磕掉了一角……”他有些无措地看向陆子青。
“随便走走?”陆子青阴沉的脸色和晴朗的天色大相径庭。
“这是你忘在房里的……”苏殷把折扇递过去,不料刚撤手,陆子青捏住扇柄的手指就一松,这回玉佩彻底碎成了两半。
啧,看来这扇子是一点也不重要,苏殷摸了摸鼻子,愧疚之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子青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看到苏殷佝偻着身子还在外面乱跑,就莫名有些憋火。北方入冬早,这人难道就不会给自己多添一件衣裳?之前连夜不下的高烧连大夫都说无力回天了,这人难道就不会疼惜疼惜自己?
“你看不见自己的伤口又裂开了?”
苏殷低头一瞧,绷带上渗出浅浅的血迹,并无大碍。
“无事。”他又弯腰去捡扇子,想着什么时候出去买一块一样的赔给陆子青,手指还没碰到玉佩,扇子就被陆子青一脚踢远了。
他满脸疑惑,陆子青绝非是无理取闹之人,可眼前的情况,这人好像是在无端生气。
陆子青同样意外自己会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举动,可他就是不想看苏殷费力再捡一次。他掩饰般把自己手上的碗往前一一送,“喝粥吧。”
苏殷眼神里不自觉带着点揶揄,见好就收地捧过碗,“多谢。”
陆子青胸口郁结着难以言说的烦闷,明明在皇宫中,苏殷还和他有来有往地对峙,甚至为了传递消息,做出些极为暧昧的举动……可现在,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仿佛两人不过是泛泛之交。
他不喜欢苏殷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也说不明白应该让苏殷以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苏殷饥肠辘辘,很快就喝完了清香四溢的莲子粥,见陆子青还是一脸不快,只当是那块玉佩在作祟。
有的是机会再把扇子捡回来,他当下也不想再去触陆子青的霉头,砸吧砸吧嘴道:“我见这院子里一个仆人都没有,这粥不会是陆大人亲自下厨做的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