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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怔愣一瞬,身侧副将在他的马股上抽了一刀,骏马嘶鸣俯冲,躲开密集的箭雨。
“殿下小心!!”
洛桑挥刀斩断箭矢,痛心入骨,这些将士跟着他上过无数战场,却顷刻覆没于火海,让他如何不痛!
荆溯云经验老道,高声指挥,“先打炮台!!!”
沧纳军的炮火一击命中城头一架炮台,四散的钢珠炸飞数人,断臂残肢纷纷扬扬从城头洒落。又是一击,轰在那放火箭的无数窗口正中,弓箭手们鬼哭狼嚎着从城头翻落,很快淹没在了城下的厮杀之中。
洛桑的骑兵稍有缓和,却见黑云压境,天色惊变,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他心中一喜,高举弯刀,大声高呼,“剩下的兄弟们都随我上!!搭云梯!!!”
一架架云梯拔地而起,北斟士兵身手矫健,爬山虎般牢牢攀附着云梯,一个接着一个,不一会已到了半墙。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晋玄军中蓬勃的火龙顷刻熄灭。
谢柯额角青筋暴起,在暴雨中愤怒嘶吼,“守住城门!快放滚木礌石!!!”
巨大的滚木礌石从城头滚下,云梯断裂,北斟族人瞬间被碾成肉泥。
步兵步步逼近城门,落下的千斤闸铁皮包木,其上嵌有无数铁钉。
苏翊手一挥,“撞车!”
众人合力推着撞车冲向城门,撞门柱撞击在千斤闸上的声响振聋发聩,盖过电闪雷鸣。
一下!两下!三下!整座城池都在震颤,这座潜伏在晋玄腹内的庞然大物,终于要倒塌了!
暴雨冲刷的众人睁不开双眼,晋玄的火攻已经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北斟军已经翻上城头,和士兵们贴身肉搏。脚下的震动愈来愈烈,这座城,快要守不住了……
“谢统领!快撤吧!守不住了!!”
士兵们团团围住谢柯,谢柯身心巨冷,摇着头,“不……不能退……”
他一把握住晋玄军旗,重重嵌入石板之中!
“所有士兵听我号令!誓死守卫玄都!尤一卒在!战旗永立!!!”
“尤一卒在!战旗永立!!!”
“尤一卒在!战旗永立!!!”
“尤一卒在!战旗永立!!!”
这是晋玄军最后的呐喊,濒临死亡,声嘶力竭,却惊天动地!
“他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杀了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抛盔弃甲的晋玄逃兵们刹住脚步,双眼血红,骂骂咧咧重新投入战役之中。
咣!咣!咣!
撞击声如雷贯耳,谢柯一手牢牢把着晋玄战旗,一手仗剑奋勇厮杀。
城下乍然响起一片呼喝,城门犹如力竭的巨兵,轰然倒塌。
玄都城破了!!!
冲在最前头的沧纳士兵被塞门刀车刺成了马蜂窝,血水“噗滋滋”冒出,渗入脚底黄沙。沧纳军们挨挨挤挤,长矛一寸一寸挺近,不多时就攻破了最后一道关卡。
苏翊登上城头,他走近只有一息尚存,却还顽强撑起晋玄战旗的谢柯,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谢统领,苏某佩服你誓死卫国,可惜,你跟错了君主。”
一剑挥下,旗杆断裂,黑金色的战旗从城头垂直坠落。
“不!!!!”
谢柯纵身一跃,伸手抓住旗帜护在怀中。
“砰”一声,他的身体撞击在撞车上,霎时弥漫开一阵血雾。
“咳咳……”
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浑身抽搐,挣扎着想把剩下的半截战旗插入黄土之中。
手还未抬起,他的身体就猛地一挣,双眼暴突,死不瞑目。
苏翊立在城头之上,张开双臂,仰头似在接受暴雨的洗礼。
硕大的雨点砸得人皮肉生疼,云霭下隐约有电光闪现,他睁开眼,视线落在城头悬挂的那具尸体身上。
“江舟……你看到了吗……”
雨水落入眼睛,他双眼通红,早已分不清是雨是泪,是怒是悲。
“所有士兵听令!”
高举的长剑落下,他的眼神癫狂,表情狰狞,声嘶力竭地吼出了两个字。
“屠城——”
城下士兵叫嚣着,犹如黄蜂过境,涌入玄都城中。洛桑自人群中抬头,苏翊明明只有孤身一人,身后却仿若跟着无数自地狱爬出的恶鬼,叫人不寒而栗。
“屠城……苏翊疯了……”
他大声咆哮着想要收兵,然而北斟军与其余两方势力的士兵早已混在一起,根本没人听他的指挥。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见人就砍,老弱妇孺无一放过。
程珩远一把拖住杀疯了的荆溯云,吼道:“苏翊要屠城,我们管不了!先杀亓刃要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