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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大门敞开,他们一愣。
江絮雾披着长衫走了出来,面色温和地道:“阿兄,我愿意跟沈大人一同去。”
她话音落下,眼眸看向了伫立在廊檐下的沈长安。
沈长安瞥来漆黑的眸子,见到江絮雾身着不妥,他迅速别过脸,耳垂似熏红。
江辞睢闻言,却不肯同意。
“你是我的阿妹,我不会允许你去偏远地方。”
江辞睢固执己见,两人因此第一次有了争执,在沈长安离去,她还想找阿兄商议,可阿兄避而不见,处处躲着她。
江絮雾见阿兄这般行径,她心知阿兄的倔强。
于是在湖边窗棂,吹了几天的冷风,又把自己熬得病倒,需要大夫来看病。
江辞睢忍无可忍,在夜幕落下时,来到她的院子。
他将江絮雾带回来,担忧半死不活的裴少韫还有闲心思抢走阿妹,便将阿妹藏在公主名义下的宅院里。
可这几日,见江絮雾心里都挂念那个穷酸官员,甚至要跟他一起离开,他对沈长安诸多不满。
他开始避而不见她。
但江絮雾竟然为了沈长安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江辞睢更加恼怒,可他拿江絮雾没有办法,这是他的阿妹。
当他绕过玉刻湖光山色屏风,见到阿妹瘦削的小脸,心疼涌入了心间。
他望着阿妹苍白的小脸,粗糙的指腹捻了一下,将江絮雾从梦境中惊醒。
“阿兄。”她支撑起身子,看到江辞睢坐在床边,知道他来的意图,挤出温顺的笑容。
“你别装模作样,我知道你是为了沈长安。”他冷哼一声,江絮雾莞尔一笑,“他是个好人,值得我托付终身。再说阿兄你也希望我能嫁给对我好的人吧。”
江絮雾知道阿兄是关心她,才会反对她离去。
“我希望你嫁给对你好的人,可是你们成亲,他居然护不住你,还被抢亲,废物。”江辞睢提及此事就来火。
江絮雾耐心地安抚他,“那是他猝不及防,谁也不知道裴少韫视若无睹,面对皇帝的赐婚,还敢抢亲。”
“那他也还是废物。”
原本裴少韫是他心里最厌恶的人,如今一定要加上沈长安。
“阿兄。”
“你不用为他说好话,你想想要是你跟他走了,我呢?阿兄只有你这一个妹妹。”
江辞睢倔强地说,眼眸只有江絮雾一个人。
厢房内燃烧着梨花香薰,伴随着窗棂外的暖风,几只野鸟正在树枝搭建的巢里伸懒腰。
江絮雾缄默了一下,轻声地说:“我会一直跟阿兄书信往来,况且我跟他一起去又不是不回来。”
她犹如幼年般,窝在阿兄怀里,而阿兄为她挡风避雨。
可他们都大了,曾经懵懂被人用一根糖葫芦就强行拐走的女童,如今从他的庇护下往外折腾。
“我想要你留下来。”
他们分明是亲密无间的兄妹啊。
江辞睢抓住江絮雾手指,两人面对面相见,风中隐隐约约有铜铃的声音。
“阿妹,你宁愿跟他走,也不愿意继续待在我身边吗?”
“阿兄,我不能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江絮雾无奈地看他,伸出手捧起他的脸道:“我不想当阿兄的累赘,也想见见外面的世界。”
“那我愿意辞官陪你游览天下。”江辞睢桀骜的面容上,流露几许激动。
“这不一样,阿兄。我要阿兄在朝堂翱翔,施展抱负,而不是被我用绳子牵住你的脖子,令阿兄每每都要回头看我一眼,深怕我不见了。”
江絮雾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可目光温柔得宛如一汪春水。
“阿兄你不愿意我离开你,我何尝不是。”
上辈子锥心之痛,历历在目,她其实知道自己身子越来越差劲,是因为阿兄出事,忧心所致。
但眼下不一样。
江絮雾明白她要迟早离开阿兄,她不能一直躲在阿兄的羽翼下。
江辞睢攥紧了江絮雾柔荑的手,他不懂阿妹为何忽然哀伤,仿佛透过他的目光在看另外一个人。
透过他,在看谁呢?
江辞睢莫名地在意,将心中的话问出来,可江絮雾避而不谈。
令他更加恼火,难以遏制地道:“我们是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为何你还藏着秘密不告诉我。”
见阿兄陡然被激怒,她连连安抚江辞睢,但他一门心思都在江絮雾的身上。
“告诉我阿妹,我们才是世上最亲的兄妹,你怎么能有事瞒着我。”
“阿兄,我没有瞒着你,我只是在想,假如,假如我没有跟沈长安在一起,我成为了裴少韫的妻子,可你却在官朝遭受波折,甚至还被流放,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救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