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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检都快给下个人检查完了,诧异地回头:“哦哦,订婚快乐!”
被安检的人也愣了,看向温玉棠:“新婚快乐!”
“谢谢。”温玉棠对他们笑笑,拿上自己的行李去检票。
燕京离樵乡说远也不算太远,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并没有远到能和家乡完全脱离联系,又并没有近到可以随时回去。
温玉棠确实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回去了,甚至记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来的燕京。
随着一声鸣笛,火车缓缓启动,从平原到山脉,枯黄的地平线渐渐有了起伏,深浅不一的绿色跃然眼前。
偶尔也会唤醒温玉棠的一些记忆。
每次当他站在触碰过去的边界线上,便有一道无名的意识阻止他,便有恐惧的大手攫住他。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他尊重自己身体给自己设置的警报。
但是也有一些无关痛痒的记忆,能够在警戒线中逃窜而出。
是某个深夜,不知道哪个债主找上了门。温玉棠熟练地从后门溜了出去,跳进河里,游到对面,爬上一个小山坡。夕阳下,贫瘠的村庄也能变得华美而灿烂,他站在山顶上,凝视着遥远的地平线,直到身后有人从树上跳下来,说他有碍观瞻。
是学校里一场爱心跳蚤市场活动,每个人可以把想要的东西写在纸上,放进心愿箱。温玉棠许愿了一架飞机,不用太大,足够他越过河流,直至村庄的尽头。那天他真的在某个女生的摊位上买下一辆有伤痕的模型飞机,宝贝了很久,结果被一个人当着他的面扔掉了。他找了好久,每天放学都去找,一个星期后才遗憾地决定和它彻底告别。
他以前还认识这么讨人厌的人吗,温玉棠想不起来了。
火车渐渐停了下来,还有一站就到樵乡了,他对面的位置来了一个女人,操着一口熟练的樵乡口音打电话。
“我马上就到了,莫得事就先挂了啊。你也莫着急怕撒,有莫子好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还不懂的蛮?人家警察叔叔都说了,嫌疑人都落网咯!”
女人又絮叨了几句,将电话挂断。
她随身背了个大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保温杯,去打了一瓶热水回来喝。没过一会儿,又拿出一瓶罐头,拧了半天没打开。
“我帮您吧。”温玉棠接过罐头。
女人感激地接过开好的罐头,连声道谢,硬是给温玉棠分了一瓶盖罐头。
“小伙子,你是要到哪里去?”
温玉棠不太想吃东西,只能把保温杯的杯盖拿在手上,对女人笑笑:“回家看看。”
“你是樵乡人蛮?”女人打量他:“好俊俏的小伙子哟,结婚没?”
温玉棠把手上的戒指亮出来,此刻他突然开始感谢谢景宸的先见之明,这枚戒指实在能帮他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女人看他的眼神多了遗憾与艳羡,又打听了几句温玉棠的老婆长什么样。
“挺漂亮的。”温玉棠胡乱说:“长头发大眼睛个子还高。”
“哟!脾气怎么样?”
“……一般吧。”温玉棠这次回答得很诚实。谢景宸的脾气很难说坏,只是有点莫名其妙。
“哎呀,脾气差不好的啦。”
“没事,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管用蛮?”女人瞪大眼睛:“你们有孩子没?”
“有两个。”温玉棠睁眼说瞎话。
“龙凤胎啊?好好好。”女人话题一转,转到自己身上:“我女儿也是有俩,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乖得很。不过我女儿就是脾气太好了,胆子也小,嫁出去我真怕她被欺负的啦。”
“就前几天,我女儿隔壁家被抢劫了,把她吓得这几天都睡不着觉,让我过去陪她,你说可笑不?”
“抢劫?”温玉棠吃了一惊。
“是啊,就在桑家坡那边。桑德俊你晓得莫?”
“桑家坡那个开白事店的?”
“是啊,据说抢走了二十多万!还是入室抢劫!桑德俊和他老婆倒是碰巧出去了,留桑老爷子在家,回去的时候,血都流干了,整个人白得跟纸扎人似的。”女人摇了摇头:“据说抢劫的是温家村的人,以前还认识桑老爷子呢,这下真是,畜生不如!”
温玉棠看了眼手里的罐头,白花花的梨子肉,更吃不下去了。
女人又拉着他唠嗑了几句,温玉棠自从听了桑家坡的事儿,心里惴惴不安,只能勉强应付。
嫌疑犯是温家村的人?虽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就是温毛,但是他就是觉得心慌,忍不住拿手机搜索桑家坡的新闻。
好像看出温玉棠魂不守舍,女人也没再多聊,慢吞吞地吃起罐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