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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锦程遗传了裘栋梁的好酒量，车窗降下冷风一吹，两人神智归位，裘栋梁问：ldquo学校什么事？rdquo
ldquo前阵子女生宿舍楼闹鬼，刚学生给我打电话，说抓住鬼了。rdquo裘锦程说。
ldquo闹鬼？rdquo裘栋梁揉揉眼睛，ldquo有意思，带我去看看。rdquo
ldquo看什么啊您眼皮耷拉地上了都。rdquo裘锦程说，ldquo您回去休息，我明天跟您讲。rdquo
ldquo天气冷，你又喝了酒。rdquo裘栋梁絮絮叨叨，伸手整理裘锦程的围巾，ldquo别在外面站太久，感冒了你妈要骂死我。rdquo
ldquo嗯嗯嗯。rdquo裘锦程点头，ldquo您喝了酒和唐僧似的，没完没了地念咒。rdquo
ldquo念咒也降不住你这皮猴。rdquo裘栋梁说。
网约车到达小区门口，裘栋梁不要裘锦程送，独自下车，站在路边，叮嘱道：ldquo十一点了，处理完事情赶紧回家。rdquo
ldquo好。rdquo裘锦程不厌其烦地答应，ldquo快回去吧。rdquo
车门关闭，裘栋梁目送汽车远去。裘锦程透过车窗看裘栋梁伫立的身影，像一棵宁折不弯的树。
夜风凛冽，裘锦程从温暖的车里钻出来，被风吹得打个寒战。他双手揣兜，缩缩脖子，向学校大门走去。女生宿舍楼位于校园的中后部，自大门走去，需步行十五分钟。裘锦程遥遥望见三栋楼下人头攒动，吵吵嚷嚷，醺然的脑袋半懵半醒，他清了清喉咙，原地打个喷嚏：ldquo阿秋！rdquo
ldquo裘老师来了！rdquo苏立志噔噔噔地跑来，道路冰面光洁，他没刹住车，扯住裘锦程的臂弯，把反应迟钝的裘锦程带个趔趄。
ldquo苏立志！rdquo裘锦程恼火地扶着树站稳，ldquo你在女生楼下干什么！rdquo
ldquo我、我来帮忙。rdquo苏立志吸吸鼻子，闻见酒味，赶忙收起调皮捣蛋的性子，拉着裘锦程穿过人群，送到女生宿舍楼门口，急切地推搡他的肩膀，ldquo老师你快进去，林雪儿等你呢。rdquo
裘锦程推开玻璃门，被焦急的宿舍阿姨领着上楼。二楼乱作一团，女生们围聚窄小的厕所门口，抻脑袋往里看，想要知道更多具体细节。裘锦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前说是三楼闹鬼，为何现在在二楼？
ldquo裘老师，这里。rdquo林雪儿从人群中钻出来，招呼裘锦程，ldquo那个鬼在厕所里，她不愿意出来！rdquo
ldquo我能进去吗？rdquo裘锦程问。
ldquo厕所里没有其他女生，只有我和郑方琪。rdquo林雪儿说。
ldquo你把她叫出来，楼道里有监控。rdquo裘锦程说，ldquo拖出来、拉出来、拽出来，怎么着都行。rdquo
ldquo哎。rdquo林雪儿应一声，重新冲回厕所。
裘锦程靠着走廊墙壁，感觉头重脚轻，额角浮起细密的汗水，他深吸一口气，用力眨眨眼睛保持清醒。不一会儿，林雪儿和郑方琪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矮胖人形走出厕所，ldquo鬼rdquo颇为抗拒地扒着门框，手背皮肤是凹凸不平的红色肿块，林雪儿拨开ldquo鬼rdquo的头发，露出一张双目眯缝的圆脸。
ldquo你是哪个班的学生？rdquo裘锦程问。
ldquo高一服装（4）班。rdquo胖女生抽抽噎噎，手指不住地揉眼睛，ldquo我叫、高明慧。rdquo
ldquo你为什么在厕所里哭？rdquo裘锦程问。
ldquo我室友，打我。rdquo高明慧头发油腻结块，散发着阵阵臭味，个头非常矮，看起来不到一米五，宽宽胖胖，像个树墩，ldquo她们把我赶出来，不让我睡觉，还、还把我的东西都扔出去，不让我洗澡。rdquo
ldquo你住哪个宿舍？rdquo裘锦程问。
郑方琪心地善良，问周围女生借来湿巾给高明慧擦脸，柔声安抚道：ldquo不要揉眼睛啦，我借给你洗发水，要不要先洗个头？rdquo
ldquo327。rdquo在郑方琪轻声细语的安慰下，高明慧情绪平静些许，ldquo谢谢你。rdquo
ldquo是因为上次传出闹鬼的谣言，她们不让你在三楼的厕所哭了？rdquo林雪儿猜测。
ldquo是的，她们说、说再哭就让我喝便池里的水。rdquo说着说着眼泪决堤，高明慧垂着头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周围女生群情激奋，纷纷要上楼敲327寝室的门板，裘锦程揉揉太阳穴，对宿管阿姨说：ldquo我报警，麻烦您找保安去调监控。rdquo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他摆手让无关学生散开，ldquo明儿早还要上课，别看了。rdquo
天性爱凑热闹的小孩们充耳不闻，将高明慧夹在中央，递上零食和毛巾，更有热心的女生打了一盆热水，要给她洗头。
裘锦程劝不住，长叹一声，掏出手机打电话，不忘交代林雪儿：ldquo你下楼和苏立志说一声，别站外面傻等，天气冷，赶紧回去睡觉。rdquo
ldquo好的老师。rdquo林雪儿干脆利落地应声，跑向楼梯，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