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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龙入府数月以来,仗着不惜小费,各方拉拢,上下全套了交情,人缘已是不错。自暗中任了血滴子提调和领队之后,心中更加高兴。虽然和张桂香,不能在一处,又守程子云之戒,无事不得出府门一步,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但府外的俏娘们可以送进来消遣,便府里丫头仆妇,也被括上好几个,已经大有此间乐不思蜀之慨,除恐事败出乱子而外,简直算是志得意满已极。这时,忽见允禵和程子云传唤自己夫妇,又传阖府护院把式,不由心中大吃一惊。再听程子云说,要等桂香来才有话吩咐更加有点着慌,但偷眼一看允禵颜色不恶,才算心下略放,只有站在一旁等着发落。不一会,府中护院把式和护卫人等,已经黑压压的立满了厅前,桂香方才出来。只见她头上松松挽了一个坠马髻子,身穿一套银红夹袄裤,又把一条葱绿汗巾束着纤腰,脸上虽然新施了—重脂粉,却玉颊睡痕犹在,一路俏步走来,看见厅上站了好多人,先向允禵妙目一转笑道:“是王爷传我吗?看样子今天有大事咧。”
允禵笑着把头一点道:“可不是有大事,要不然,能把人全传来吗?你且等着,听程师爷吩咐便了。”
桂香看了程子云一眼,便挨允禵侍立一边。接着程子云略向厅前一看道:“今天所以把你们传来是为了这两天谣言很多,也许有人要来俺府窥探,可是大家绝不要惊慌,只要每夜依俺的措施,来人包管讨不了便宜去。”
说着,一掐指头,计算了一会,指定某些人守某处,某些人守某处,一一布置好了,并命各人用竹筒藏好了火绳,一有动静如何应付。又吩咐,一交三鼓,府中无论何处一概将灯火熄灭,禁止通行,谁也不许离开所守地方,才令散去。
接着大笑道:“俺这奇门阵,只生明开三门可以出入,正好俺和李爷夫妇各守一门,便万无一失咧。”
说罢,又将所布阵法详细指点了,派定李飞龙守明门,桂香守开门,自己守生门,然后向二人把手一拱道:“二位请多辛苦,只要能拿住一两个贼,以后他便不敢来咧。”
桂香笑道:“哎呀,我还真想不到,您竟还有这一手。照这么说,您真成了诸葛亮,连八阵图也摆上咧。不过,您只如此如此一阵吩咐,并未说明谁要来生事,万一来个猫儿、黄老爷子,我们也拿来缴令,那不误事吗?”
程子云也笑道:“大嫂,您要问这个,那可得问您自己才对,这不全是您给招来的吗?怎么问起俺来咧?”
桂香微讶道:“您说什么?谁是我招来的?这可得说明才好。”
允禵道:“这是正经大事,老夫子怎么又对她开起玩笑来?”
说着,把去年府中所闻一切全说了,接着又道:“这事虽不敢保其必有,但是到底有备无患的好,你夫妻就多辛苦吧。无论来人与否,将来我对各人,都是要有一分犒赏的。”
桂香面色一转,又看了程子云一眼道:“怪道您说是我招的咧,原来是为了此事。既如此说,我倒希望那贼人来一下,好让我也见识见识咧。可是我得先说明,咱们是奉命而行,各守泛池,一切照您的指示去做,要真的贼人打我守的门户进出,自然照计而行,此外我可就没法兼顾呢。”
程子云大笑道:“那个自然,好在您开门便在后园,赐书楼左近,除那一带,自然用不着过问,便李爷的明门也只在前厅右侧,如今俺既派定,自然不用再照顾别的地方,不过一到时间便须熄灭灯火,各就所守门户,如果让贼人从自己的门户走了,那俺可不客气,要请王爷治罪的。”
桂香回顾李飞龙道:“当家的,你听见没有?这是程爷的军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李飞龙连忙点头答应,桂香又向程子云觑了一眼道:“程师爷,这事非同小可,您还有吩咐的没有?要是没有其他的话,那我便先回赐书楼去预备预备咧。”
程子云点着头,在那墨晶眼镜里。又偷看了桂香一下道:“此外没有话了,不但大嫂该预备预备,便俺也得向各地再查看一下咧!”
桂香一转身,偷着眼向李飞龙使了一个眼色,又调向允禵回眸一笑道:“王爷我先去咧。”
说完又一扭娇躯,向后园而去,这里三人也各自散去。那桂香回到赐书楼之后,真的将兵刃暗器全拂拭检点了一下,又走向那程子云提定的防守地点看了一看。等到黄昏以后,吃过夜饭,将窗儿放下,打算再假寐一会以便上夜。谁知那房门忽然呀的一声开了,允禵又悄悄走进来道:“您怎么这个时候又睡起觉来?时候还早着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