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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静笑道:“一则这位织造来一定是为了那李元豹与马兄和解,我们不得不见,二则他既亲自求见,也许另有用意,如果你们不和他见面,怎知来意?他不过一个闲曹,你还怕他不成?不过了因大师和我那老师,还有那位傅寨主全非稍避不可,我与白兄却不妨留在此地,替你赔客,等他来过,我还有话说咧。”
说着一同进舱,晚村和天雄了因大师白泰官在舱中已经听得清楚,又将昨夜计议之事说了。天雄道:“现在尚未呈明长宫主和肯堂先生,少时他来,教我如何说词咧?”
曾静笑道:“马兄但对他说奉了雍邸之命,南来联络江南诸人,只要不提及长宫主和太阳庵的事,便无妨碍,既有王府委扎,也不妨取出,让他过目,小弟不走开,又留白兄在此,便是相助应付,你但看我颜色行事,至于鱼老前辈,倒要把话说得硬一点,便对来人痛斥马兄也无不可,不过只要把一股浩然正气露出来,却不可真的让来人下不了台,反正有我和白兄,决不会把话弄僵,也不会拖泥带水,这是有益无害的事,大家放心便了。”
正说着,傅天龙又从后舱走出来,一面取过两三个包子大嚼着,一面笑道:“这个鸟织造人还不错,倒一点不像官儿,你们不妨和他说说,只是我却不耐烦,躲在那后面舱里,既要避开他,吃完包子,我便上岸去逛逛咧!”
了因大师笑道:“那李元豹既要杀你,岂可闲逛露面?现在既是一个人,你且和不昧上人一同随我到那江天寺里去坐上半日,顺便聊聊天不好吗?”
傅天龙笑道:“昨夜我本不想再见你们的面,现在既已见了,我也拉不下脸来咧,去便一同去一趟,那也没有什么,到底比在这后舱闷着好多了。”
说着,一手一个,捞着盘中包子,像抛球也似的向中扔去,又笑道:“江南这点心做得真俊,也好吃,只可惜太小了一点,却教人充饥不得咧。”
天雄见他穿着鱼老一套白夏布衫裤,全紧在身上,上面露着肚脐眼,下面只遮得膝盖,袖子也太短,直有说不出的怪状,忙从身边掏出一包散碎银子来。
笑道:“傅兄,你既到江天寺去,少不得要停一会才回来,我这里有二十多两银子,不妨命那庙里火工道人去买一身衣服,多的留下盘缠,却不要推辞咧。”
傅天龙方吃着点心,不禁看了他一眼道:“我这人向不说谎,银子我正用得着,不过你也在做客,身边便当吗?要不然只分一半便够咧。”
了因大师道:“马施主怎么这样瞧不起我来?既到了江南,这事还能让你独做朋友吗?快收起来,这位傅老弟穿的用的全有我咧。”
白泰官也笑道:“大师兄,马兄,你两位全不必客套,我昨夜已和傅兄说过在先咧。”说着,又替天雄把那银子放在枕下,正在要摸兜肚。
翠娘却娇笑道:“你们全不用忙,人在我们船上,一切须问主人才对,何况他是我的师兄咧。衣服适才上岸已经买来,全在这里,至于银子,我们虽然是以船为家,三二十两还拿得出来,何至要你们三位掏袋咧?”
说着,打开那包袱,果是两套白夏布衫裤,一件青绸长衫,连鞋袜俱全。
鱼老也大笑道:“翠儿这一手总算还漂亮,没有令我丢人,既如此说,你再去向姨娘拿三十两银子来,这算是我对这位傅老弟的一点敬意,大家却不许再占我这主人的面子咧。”
天雄不禁转有点不是意思,傅天龙却大笑道:“不管打扰谁的,我这次到江南来,虽然丢了一个大人,却交了好几位朋友,总算没白来咧。”
说着,趁翠娘去向后舱取银,拿了衣服,径向前舱换下,连长衫鞋袜一齐穿好,上下一看,又大笑道:“我如今居然又像个人咧。”
接着取过那包裹,将两条虬龙棒一裹,挟在腰下,又吃了几个包子,等翠娘银子取来接过向怀里揣起,一面向了因大师道:“大家既不让我见那鸟织造,也该走咧。”
了因大师只笑了一笑,便携了晚村,三人一同出舱,正待上岸,翠娘又笑道:“岸上事多,你们不方便,若遇见那织造更不好,我们船上后面系着一只脚划,不如由我从江上送你们去,倒稳妥一点。”
了因大师点头,翠娘忙去后面解下那条小划船,将众人载了向金山而去.这里又等了半会,那织造曹寅才乘了一顶小轿赶来,在江边上,老远便下了轿,步行来到船头上,先由一个长随赶来禀报,鱼老和曾白二人一齐迎出舱去,不等鱼老开,曾静先把手一拱道:“晚生湖南曾静,久闻大人八旗名士,又是江南骚坛领袖,今日得见,尚乞恕过冒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