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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就是同事,办公区不算小,但他们这些职别不高的员工位置也挨得挺近,这样的距离刚好是能窥视到却不一定能听得见声音的位置,夏邻星紧张得好像只能听见自己心髒跳动的声音。
然后耳垂忽然染上一点陌生又熟悉的温度。
夏邻星如遭雷击。
池旌俯下身,呼吸凑近他的耳垂,任意一个角度来看都无比暧昧的姿势,靠得那麽近,池旌的语气却冰凉而随意。
夏邻星好像能听见身后有人的惊呼声,但在所有这些事情之前,他只能听得见池旌的声音。
“不躲麽?”对方声音含笑,却能让人浑身发冷:“我记得你有男朋友了吧。”
夏邻星头脑空白地擡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张开,一时半会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池旌的瞳孔,那里面倒映的自己像一只无处可逃的猎物。夹着浓厚的讽刺,池旌笑声短促,他擡手,熟稔地摸了一下夏邻星的耳垂,好像他昨天都还在做这件事,而不是隔了七年一样。
但下一秒,夏邻星如坠冰窖。
“宝宝,”池旌说:“这麽多年了,还是这麽喜欢出轨吗。”
流浪狗
站在夏邻星面前的时候,池旌心里,其实没有太多东西。
恶意一层层地堆积,淹没这一整个七年。
他等这一天很久,或许有些太久了。
在会议室,看着夏邻星苍白的脸色,池旌感觉手指都在发颤。
他以为他会更高兴点,但坐在办公室里,看不到夏邻星,池旌又觉得焦躁。
所以他走出去,走到了那张桌子面前,看见夏邻星垂下去的脸,和因为低头下去而露出来的雪白的脖颈。让人想上手掐住,再狠狠咬下去,留下永远都去不掉的标记。
和七年前一模一样。丝毫未变。
那一刻池旌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麽心情。他只知道自己的呼吸停顿了一个瞬间,然后滚烫地蔓延。他俯下身,在夏邻星耳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看着夏邻星因为自己不怀好意的讥讽的质问而脸色惨白,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想把对方撕碎的沖动。
好久不见,他想,我好想你。
而你大概不想我。但没关系。
没关系。只要有我在想你就足够了。
我要把你亲手拖下地狱。
*
直到回到家,夏邻星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沉默地把包扔到沙发上,柔软的沙发陷进去一个凹痕,旁边放着几张琴谱,夏邻星冷漠地看了一眼,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胸口一突一突地疼,像要把他弄死的心悸。
为什麽呢。有那麽几秒钟夏邻星感觉有点茫然。他把自己丢进沙发里,压着那些包和纸,腰下坠坠地疼,他却无暇顾及。
……为什麽池旌会来?
不是没有设想过可能碰见的场景,池旌太过有名,或许某一天,夏邻星会偷偷买一张比赛的票,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坐在最后一排。也或许是这样,衆星拱月的某次宴会,池旌站在最中间,被所有人围着说话,自己站在边缘,只要看到对方一眼,就可以心满意足地离开。
夏邻星从没想过自己会和池旌待在这麽近的空间里。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看见他,和他对视,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里僵硬地回忆只有自己和池旌知道的往事。
没有想过池旌会朝他自己走来,俯身,低头,擡手撚起他的耳垂,像很多年…很多年前那样,在他耳边说话,叫他那个无比亲近的昵名。
更没有想过。
夏邻星把脸埋进自己手心里。他静止凝固了几分钟,然后拿起手机,看都不看就熟练地解锁点开文件,找到一个名称全是乱码的文件夹,里面全是视频。
点开其中一个,视频记忆播到最后一秒,夏邻星把它拉回最开始,屏幕中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是池旌。
“池旌选手,听说您高中并非是传统体育名校,也没有正式加入省队,请问您高中时是否有过相关的体育经历?”
屏幕里那个人挑了下眉,对着这个问题露出他标志性的漂亮笑容。他沉思了一会儿,夏邻星屏住呼吸——
“嗯,没有呢。”
“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原因啊……一定要说的话,”池旌的余光朝镜头扫来,夏邻星浑身战栗:
“是因为高中遇到了很不喜欢的人,心情不好,所以不想比赛,也不想拿奖。”
无论听多少遍,一模一样的心痛都会从心髒处蔓延,夏邻星把自己往沙发里更缩进去一点,听着池旌继续说:“很奇怪吗?还好吧。”
“为什麽不喜欢?不喜欢还需要理由啊。一定要说的话,是因为他骗了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