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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出来几张证件,夏邻星愣了,然后瞳孔睁大。
“你到底要做什麽?”夏邻星几乎要尖叫出声,“池旌!”
“池旌!”
拿着翻出来的证件,池旌面无表情地扯着夏邻星走出房间,拖着他往房门走,在经过客厅旁的岛台,夏邻星再也忍耐不住,他狠狠撞了池旌一下,把人撞得一个踉跄,“——我说放手你他吗听不见吗?!”
咚!池旌猛的撞上岛台的边沿,声音大得可怖,夏邻星小臂下意识痉挛了一下,可池旌抓着他的手一点力气都没小,仍然铁钳一般握着。
暴雨声中,池旌缓缓擡起头。
夏邻星在里面看见自己惊恐的表情。
“宝宝,”他开口,声音轻轻的,“我给过你机会的。”
心髒猛的一跳。
下一秒,那些证件像落叶一样哗啦啦地落下,各种颜色的内页蝴蝶翅膀般展开,全部落到地上,池旌用空出来的手擡起,一把掐住夏邻星的脖颈,虎口紧紧卡在滚动的喉结上,夏邻星马上呛咳出声。
池旌、
激烈的动作中,不同于争吵和肉.体碰撞的声音,也不同于证件坠地的声音,一点清脆的响声,“叮”,响起。
声音不大,在混乱中毫不起眼,暴雨轰隆垂落,让那声音变得更加隐秘莫测。可两个人都看过去。
看到的瞬间,池旌的表情就消失了。
夏邻星心髒停跳。
视线的中央,是海蓝色的光芒。那枚戒指,那枚七年前在街边小店,在夏邻星的生日被他亲手制作出来,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捧到池旌面前,被池旌亲手带上,落下一吻的那枚戒指。
此时蒙尘般坠落到地上,声音脆又小,毫不起眼,失去了所有璀璨的美丽,失去了所有的爱,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夏邻星看到那戒指边缘被磕破了一个角。
他大脑空白,如遭雷击,看着那被他们两个人亲手损毁的戒指,像看到他们七年前的曾经。自己和爱情。
雨声哗啦落下,雷伴随降下天罚,映亮昏暗的室内,照亮池旌僵硬的侧脸。
夏邻星先反应过来。他慢慢扭回头,看着池旌,眼神里流露出伤心和不忍,池旌,他又想喊他的名字——
“为什麽这麽对我?”
泣血一样的,被丢掉的动物一样的哀鸣的声音,夏邻星一顿,几乎以为自己出现错觉。
并没有看自己,池旌重複了一遍,喉咙里和声音全是沙哑的血腥味:
“七年前,为什麽丢掉我?”
下一秒钟,随着颈后的疼痛,夏邻星失去了意识。
“你有没有心啊?”
他是被硬生生痛醒的。
昏暗的室内,陌生又熟悉的房间看不分明,灯光晦涩。
夏邻星喊出房间内另一个人的名字,“池旌…”
那个身影一顿,“醒了?”池旌冰一样的声音响起,“好慢啊。”
他像戏弄猎物的猫或豹子,恶劣的猫科动物。夏邻星从喉咙里发出将死的泣音,“你、”
喘息声在耳边响起,低沉,带着受伤一样的激烈,夏邻星的喉咙嘶哑得要开裂,“你他吗、把我带来了哪里?”
“认不出来吗?”池旌俯下身。不顾夏邻星濒死的尖叫声。在他耳边对情人一样说:
“我带你回家了啊,宝宝。”
夏邻星睁大眼睛。
他像木偶一样,慢慢的,扭过头。张大的瞳孔里,倒映出熟悉的,好像时光不曾存在过一样的毫无变化的陈列。
“还记得吗?”池旌在他耳边,恶意的,对待自己即将吞吃入腹的讨厌的食物说:“不记得了吗,不记得了吧。不过没关系,我会给你反反複複看那段视频,给你拍新的视频,直到你——”
他停顿了一下,扣住夏邻星痛得颤抖的手指,一根根把自己的手嵌进去。
“直到你和我一样,看的次数多到,对每个细节,都能背下来为止。”
在后半夜,夏邻星再次昏了过去。
他带着浑身的刺痛昏迷,又带着酸痛醒来。
坐在床边,面对着空蕩无人的室内,夏邻星的表情被落进来的日光照得空白。
他微微偏过头。
视线的中心,夏邻星看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原本空空蕩蕩的手指上,被硬生生套上一枚玻璃戒指。
那枚被磕破的玻璃戒指,池旌把它带了回来,然后在夏邻星不知道的时候将它套在夏邻星手上。像套住一个逃跑的叛徒。
夏邻星沉默地看着,到最后也没有摘下。
他站起身,目光能到的地方并没有看到手机,也没有任何看似能够同外界联系的工具。夏邻星确认了一下,所有房间的门都能开,只有大门被反锁了,他把手心贴在冰冷的铁门上,沉默了一会,回到刚刚的房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