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她放弃了转世投胎的机会,所求也不算过分,薛元知点点头。
她双手合十,深吐一口气,压下突增的灵力,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春红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地看着她。
薛元知问:“那徐图又是怎麽回事?”
春红叹道:“可怜了徐图,临死也不知是谁害的我。”
“本来……”
她言语哽咽,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再过两年,我就能被放出府与他成亲了。”
“关员外家的二少爷,他在宴会上看上了跟随许氏出席的我,向许氏讨要来做妾未果,吃了不少闭门羹。
关少爷心高气傲,哪能忍受别人这样拂他的面子,明里暗里派人找过我很多次麻烦。
我一个小小侍女,平日里与人和善,也没有什麽仇家,实在要说得罪过谁,也只有这位了。
所以我遭毒手后,徐图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关少爷。
他当即状告关少爷杀人,可是没有人相信他,他被打了五十棍后扔了出来。
自此,他更认定了是关少爷下的毒手。
他讨不回公道,但执意为我报仇,让那人也尝尝毒发的滋味。
于是他守在关员外家许多天,偷偷跟着关少爷,摸清了他每日的去向,终于在一个青楼将他毒死。
关少爷毒发前,徐图骗他说有解药,让他如实相告自己杀害我的原因。
谁料关少爷竟是发了毒誓,一口咬定绝对没有干这样的事。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的样子不像作假。
徐图颓然在地,一时不知该恨谁,该怎麽办。
直到门被推开,花魁的尖叫声引来衆人,关少爷的尸体被擡走,徐图被抓进了大牢。”
薛元知接上她的话:“你一直在他身边,但他看不见你。”
春红裂开的眼珠水汽氤氲,她用力点头。
“行刑那日,我甚至不能去见他最后一面。”春红撸起袖子,青紫的手臂上赫然一个大洞,还在滋滋冒着热气,“还没等我到刑场,那日光便会让我灰飞烟灭。”
薛元知安慰她道:“我听说徐图是个好人,下辈子他肯定能投个好胎的,说不定你们还能再遇见呢。”
“真的会吗?”春红直勾勾看着她。
面对春红的满脸希冀,薛元知突然如鲠在喉。
“代价将是你下一世的福气,你要慎重。”
“不改了。只要可以帮我完成这最后的心愿,要什麽拿去就是,我可以赌。”
临行前,徐图与那人的对话犹在耳边。
他们还会遇见吗?
薛元知不知道。
但她就是想告诉春红:“会的。”
乾荒
第二天,天还没亮,薛元知就被一群人叫醒了。
春红不知道哪里去了,薛元知在床底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她。
“祝姑娘,该梳妆了。”
是府里的侍女,有的人端着首饰,有的人端着嫁衣。
她们笑着将她拉起来,热情地替她打扮。
可是,她根本不姓祝。
薛元知无语地看着镜子里面那张陌生的脸,这才注意到头上插着的那支小巧的木簪子。
薛元知抚上那簪子,摸到了叶子的脉络。
障目叶,佩戴者可幻化声形,以假乱真。
是什麽时候多出来的?
準备帮她盘发髻的侍女正要取下那簪子,她忙拦住:“这我要留着。”
侍女不解地看着她,薛元知一本正经道:“家中重要之人所赠,片刻不能离身。”
好在侍女没有再追问,薛元知正襟危坐,随她们又是胭脂又是香粉地摆弄自己。
在与她们的攀谈中,薛元知又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这祝姑娘原是继承了不菲遗産的孤女,因看上了沈篁,散尽家仆,只身便上门了。
薛元知暗自摇头,姑娘是真的莽,难怪被沈篁限制人身自由都没有人发现。
“可以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红盖头落在她的头上。
“篁公子等下就来,我们先退下了。”
关门的声音传来,房间里安静下来。
沉重的凤冠霞帔压得薛元知肩膀和脖子酸痛,她掀开盖头透气。
“前厅热闹着呢,你不去看看?”门口的结界已经去除,春红从外面飘进来。
薛元知擡手:“你看这身繁琐的衣服,觉得我像是想动的样子吗?”
春红趴在她肩上:“虽然但是,真的好看啊!”
“中看不中用。”薛元知稍微一动,钗环碰撞,“你一大早出去干什麽了?”
春红道:“我去看看沈篁的白虎图还在不在密室里。”
“在吗?“
“嗯。”
在酒楼时,那白发老妪也提起过沈篁的白虎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