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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麽……薛元知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封印松动的迹象被有心掩盖了,神器的力量在被蚕食,而对方想以桑弥山为切入口,试一下嗔欲之力。
可为什麽要选桑弥山呢?
相延予道:“我立刻千里传音给师尊,让三派赶紧去看看神器。只是我们还要去明镜泉那里探查一下,能否为我们指路呢?”
话音刚落,他们眼前的路像长了脚一样,自己开始移动,在经过一阵令人目不暇接的重影后,终于停了下来。
歪脖子树道:“你们就沿着最中间这条,一直走到底,就可以到山顶了。”
他们道过谢,继续往山上赶去。
上山的阶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陡,有些地方狭隘得只能容一人通过。
相延予走在前面,薛元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渐渐地,泉水激石,泠泠作响。
山间有人唱起歌来,吟着听不清的词,毫无节奏的调,和淙淙泉水声形成惨烈的对比,交叠出一首混杂诡异的曲子。
薛元知脚一软,差点踩空,忙抓住相延予的衣摆。
台阶有些小碎石被踩掉,滚落山崖,瞬间消失在一片青翠中。
“专心点,这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相延予的脚步有意无意地慢了下来。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
薛元知探头问:“怎麽了?”
只见台阶上坐着一个女子,美目流转,巧笑嫣然,她食指绕着搭在胸前的一缕青丝,悠悠地在唱着歌。
刚刚那歌声竟然是她的。
薛元知心中惊讶,长得这麽好看,怎麽唱起歌来让人这麽难受?
那女子看见他们,停了歌声,问:“你们是要去山顶吗?”
薛元知点点头。
女子道:“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呢?我走不了了。”
薛元知这才看见她被锁链锁住的双脚。
相延予问道:“你是?”
“我是个人偶。”女子大方承认, “我也要去山顶,回到我的墓里去。”
薛元知不由得感叹,桑弥山的风水还真是好,人偶这样的死物也能化形,生出灵智。
见他们迟疑,人偶又道:“你们要是帮我,我会报答你们的。”
她将那食指轻轻在心髒位置一划,露出一截五彩斑斓的木头来:“这是我精气寄居之所,可为毒亦可入药,事后献给你们。”
薛元知认得那东西,她忙将相延予拉到一边,道:“师兄,这正是我们在找的缘木犀。”
相延予凝眉:“只是缘木犀如果在这里,那山顶的又是什麽呢?”
薛元知摇头,转身问那人偶:“你是怎麽被锁住的?”
人偶道:“我本来被埋在地底许多年了,是突然有一天被人挖出来的,他们将我锁在明镜泉中,好像是要炼制什麽东西。”
“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砍断锁链,做了个替身后逃了出来,还好有树爷爷帮忙设路障隐去行蹤,他们没有发现我。”
“可是脚上这锁链却是怎麽也弄不掉,还像藤蔓一样每天生长蔓延,我很快就再一次被限制了行动。“
相延予道:“你既然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为什麽要回去呢?”
“那些人想要的无非是这截木头,只要我舍了它,我对他们来说便是一块不需要留意的废物了。但他们意图险恶,我不愿意将它留给他们,所以我要将它带出来。你们走的是树爷爷开出来的道路,肯定不是坏人,所以把它交给你们我很放心。”
“至于我为什麽要回去。”人偶笑了笑,望向山顶,“因为那里有我至死也要守着的人吶。”
傩面
人偶脚上的锁链,相延予和薛元知也弄不掉。
他们只好让人偶变回原形,把她带上了山顶。
刚到顶,走了几十步,便看见一块残缺的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大多已经被风化,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只能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大概是一个人的生平。
明镜泉就在这块碑后面不远处,泉水清澈活泼,中间立着一根美人木头,木头前方是泉眼,不断向上涌着水。
那木头与人偶一模一样,只是大了许多倍,应该就是她说的替身。
“我的墓就在那泉眼深处。”薛元知听见人偶在她怀里说,“你们等到泉眼形成双旋的时候,就往下跳,这样就能顺利到达了。”
他们在泉边等着,等了小半个时辰,果然见那泉眼开始变化,渐渐分流出双旋来。
相延予和薛元知捏了个避水诀,纵身一跃,水流像丝绸一样覆了上来,顺滑地搅动后,将他们推至前方。
很快他们就到了泉底,那里沉着一口水晶棺,上面镌刻了祝祷巫文,祥云环绕,龙凤盘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