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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摇头,连岐山又从小瓶子里倒出来些烟叶,质地粗糙、干燥无光,品相实在是差。
祁夜辰微微惊诧了一瞬,开始质疑自己的猜测,他真的是个军官?
只见连岐山动作熟练的卷出一个烟卷,撕掉前面多余的部分,“嘶”,火柴擦燃、点烟、吸。
“咳咳咳,”棠溪明咳嗽了几声,这岂止不是好烟,里面估计有不少杂质。
“对不住对不住,我还是不抽了,”连岐山有些微微窘迫的扔了烟踩灭,长舒一口气,尼古丁打肺过了一遭儿才缓解些许烦闷的心情。
他摩挲着手中的火柴盒笑道,“不知道两位还记不记得刘天邑。”
祁夜辰望向棠溪明,见他也不认识,便摇了摇头,“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怎麽不认识,你还把他拉上你的车带回了家,还给他找了块墓地。”
是那个记者!可是连岐山怎麽会知道这一切?
连岐山笑道,“你们别紧张,是跟他接头的同志看到的,没过几天,两位就来了河南,看得出都是关注民生的人。那位记者也是我们的同志,名字叫刘天邑,他的任务就是将河南灾情的实际情况传递出去,他已经查到了完整的案件脉络,可惜缺少关键证据。”
连岐山看向祁夜辰和棠溪明笑了笑,“河南旱灾,国民党说减少征收公粮,从原来的四百石减至二百五十万石,金恩改了一个计量单位,向农民征收二百五十万包,一包比一石多60斤。这麽算下来公粮不但没少交还多交了。政府发下的抚恤粮,一多半进了金恩的口袋,好的出口卖到国外,次一些的高价卖给老百姓。”
棠溪明和祁夜辰听得攥紧了拳头,“李础呢?他不是这的父母官吗?怎麽不管?”
“李础?”连岐山呵呵笑道,“我只能算他是半条汉子,敢往上报灾情、也不贪污赈灾粮,再多进一步他就不敢了。赈灾粮少了他不敢查也不敢过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底就是豁不出去,他上有老母下有小儿,不像我们大都孑然一身,我们不怕我们能豁出去。
刘天邑带着三位同志深入腹地查到了实情,最后全部牺牲,你们说这事该不该公告天下,让全国老百姓都知道所谓的赈灾粮赈到哪儿去了?”
祁夜辰似乎有点被他说动,刚要开口,连岐山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弹,“我听说二位之前去过王家村,还往那里送了一车粮食,可惜那里的老百姓不买账跟金恩的走狗联合起来围剿你们。”
这是林伯母告诉他的?看来林伯母很信任他,祁夜辰对他的戒心又放低了许多,他点点头对他的说法表示肯定。
“你们别记恨那帮村民也别觉得自己的好心被辜负,他们那麽做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们。”
连岐山将火柴盒拉出来又推进去,似乎不就着烟这个故事很难讲下去,“如果他们没有那麽配合,你们不会跑,落到金恩手里必死无疑还要受尽折磨。你们不知道,哎……”
连岐山长叹一口气,一米八几的汉子眼睛红透,几近哽咽,“你们不知道,你们走后,那帮村民被金恩的手下全数射杀,一个不留。”
空气里窒息似得安静,只有连岐山的哽咽声格外清晰,“我们驻扎在那附近的同志听到枪声赶过去,那些混蛋已经跑了,收尸的时候,有一个村民到死还握着你给他们的烧饼,一块烧饼吃了四五天没舍得吃完,最后含在嘴里就这麽闭眼了。”
“棠溪明,”祁夜辰递给他一个眼神,转而拍了拍连岐山的手表示安慰,实际上他的眼圈也红的沁血。
棠溪明从公文包里面的夹层拿出那个胶卷,“这个胶卷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希望你能拿着它真的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
连岐山站起身向他们二人敬了个军礼,“我替灾区人民感谢你们。”
掌中物
记者案告一段落,林惠兰带着一双好大儿浩浩蕩蕩回了上海。
“先别去署里了,回家吃顿饭吧,看你俩腰都细了。”
祁夜辰将白手套摘了踹进口袋,“伯母你和小明先回,我去寄封信。”
棠溪明知道他是要跟父亲通信,用眼神将要八卦的母亲制止住,生怕她说出什麽不该说的话。
关于父亲资助祁夜辰这件事,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跟母亲私下详聊。
祁夜辰将母子俩送到家门口才离开,棠溪明拽着一步三回头的母亲进了屋,“妈,你知道父亲资助阿辰的事吗?”
林惠兰让他说的有些糊涂,“你父亲资助阿辰?祁夜辰?你父亲什麽时候资助他了?”
“连您也不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