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软硬不吃,凌枭以为她真的拿对云子英那套对付他,于是急急道:“你、你说过我只需要服从……”
“是说过。但你服从了吗?”她还维持着跨骑的姿势,言谈间,她挪臀向前,蹭压在他腹处。“一个月了。让你恃强凌弱一个月,每天把我操得死去活来的,你很开心吧?”
“我……”他读不出她此时的表情是喜是怒,但光凭这追究的口吻,就让他慌乱到仿佛失语。
“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但你在怕什么呢?”细藤在他脸上轻磨,她语气轻轻,眼底也没有任何情绪。“难道这是你第一次体验到受制于人的感觉吗?可我又不会害你。”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害他,但是她的爱好那么特别,他实在无法照单全收。
“你……你打算调教我吗……?”
她看出他眼底的抗拒,按理说她该点到为止、不再强迫,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还是问:“你就这么不想被我调教吗?”
他未言,可万分戒备的表情却已回答了一切。
“……”见状,宁昭莲本想一笑置之,但她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莫名地失落感排山倒海而来,让她连装作无所谓的余裕都没有。她的眉眼是天生的笑弧,不笑时也显得亲近可人,这也是为什么她面无表情时旁人只会觉得她慵懒,却从未有人误会她是脾气差在摆臭脸。
但她想,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她想淡然,想故作不在乎的样子就这么为他松绑,但现在从心口涌上的这股情绪是什么呢?怎么会酸涩的让她发颤,连舌尖都像被麻痹似的说不出话来?
她这是在委屈吗?还是不甘心?可她有什么好自怜的呢?凌枭又没有做错什么?
人本来就有对人事物喜欢和不喜欢的权利,凌枭讨厌调教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为什么这次被他拒绝,她会这么……这么难以释怀……?
她皱眉,似乎只要这样做就能将冲上鼻尖的酸意压下。
“……那就,算了吧。”
过了好久好久之后,她放下细藤,像是想通。
这份情绪,大概是源于不甘心吧。
毕竟她处处为他通融,近一个月来,没有调教过程的欢爱她允了,就算不是女上位她也允了。她以为她的妥协可以也让他退让、使他不那么排斥调教的一切,可她终究是想的太美了。
正如当初酒楼一叙时她对他的评价──这样的人,不可能属于这个圈子,他与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罢了。
罢了。
她蓦地从他身上翻下,接着一言不发地解开他腕处的束缚。
重获自由的感觉极好,凌枭忙不迭地离开了调教椅,脸上尽是虚惊一场的喜悦。“幸好,我还以为你──”
他语未尽,外头传来的人声便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请问宁姑娘在吗?小的这儿有封由云老板托捎给您的信,知道您不方便露面,小的就往门下缝隙递信了阿,还请您记得拾取。”
闻言,两人的目光齐聚门下,果真见到一封压镶着花边的信纸递来。
……毫无疑问,会用这么昂贵的纸料写信的人,确实只有闲钱多到用不完的云子英。
来人递完信便离开了,凌枭数着对方的脚步声,确认没有安全疑虑后才上前捡拾,而宁昭莲顺手便接了过去。
“……他写什么了?”
见她读信时或颦眉或微笑,凌枭有些不是滋味,好不容易等她读完了信,他才用自己都未察的紧张口吻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消息?”
宁昭莲沉吟。
信里写着物资调度完毕,唐戟已经往前线作战去了,而身为在两地奔波的皇商,云子英表示自己在京城听见了一些传言。
既有贼寇出没又战事在即,各大商行对镖师的需求必然大增。然而在一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竞争中,有人祭出了重金打探第一镖师的下落,为的却不是求人护镖,而是单纯寻人。
只要提供相关的讯息就有赏银,试问有谁会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真相昭然若揭,即便信中未有明指,但知情人都晓得。
其实宁昭莲应该适时提醒凌枭,但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她提醒他做什么呢?倒不如等宰相千金寻来,兴许两人重逢后会擦出什么火花,届时他能迷途知返、回归正道,宰相千金也得偿所愿,不失为一桩美事。
“……也没什么,就是说想我了。”说着,她双指夹着信,反手就往烛火边上一递。
信纸易燃,才见边角渲染黑迹,下一秒火舌便直窜而上,一下子就将信焚燃。
“那你收下就是了,烧它做什么?”似是觉得她暴殄天物,凌枭皱眉道。
“反正不重要,烧了便烧了。”
是阿。
反正不能长留,丢了就丢了吧。
就和他一样,好看的男奴再找就有,狗儿也是。
这一个月,她就当是被狗咬了。等伤好了,这一切就都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