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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几乎快要信了他们的话。

可是还好,当周围都在塌陷的时候,沈傅拉住了她。还有一个人无条件地爱她、信任她,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

沈朝颜撑起身体,撚起谢景熙的指尖,引他触摸自己掌心的那道疤。

“这是我的过去,我把它留在这里,然后往前,人不能永远都活在过去。”

周遭倏尔安静下来,深夜秋雨,谢景熙却觉心头翻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

他记得自己虽早与沈朝颜订亲,但正儿八经的交集,还是在大理寺的公堂上。

那一日,她带着几个亲卫,气势汹汹地进了大理寺,也就此横沖直撞地进了他的生命。

谢景熙如今才惊觉,自己竟是羡慕那种张扬的。

因为他知道那是需要很多的爱和安全感才能换得的东西。故而后来他对她的庇护和纵容,有多少来自于她出手相救的感激?又有多少是来自于那一日、那一眼的豔羡?

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可如今跋山涉水之后,谢景熙才发现,原来她的那份张扬从来不是源自未曾受伤的稚子心性。而是涅槃之后,生命最原始、最野蛮的複原力。

他忽然就更爱她了。

摩挲着疤痕的手指往上,穿过微微张开的五指,与她十指紧扣。温热的呼吸迫近,尚未出口的音节都被吞吃入腹。

谢景熙这时才明白张龄的那句“不该”,原来那麽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沦陷了。

所以人究竟要理智做什麽呢?

反正到了最后,总是会屈服于感情和欲望的。

压抑许久的情感像沖入旷野的洪水,他不顾一切地吻她,摁着她的后脑,翻身将她压制。呼吸都被缠乱了,谢景熙吻得又深又急,唇齿交叠,有一种近乎暴虐的热烈。

沈朝颜很快就喘不上气。

黑暗中不能视物,却能听见声音。

从谢景熙扣住她的那一刻起,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都被无限地放大。

她一只手被他摁在一侧,另一只手却攀上他的后腰,一路往上。手掌下是他翕动着的背脊,饶是隔着一层衣料,精壮的肌肉线条都难以忽略。

他吻得急切,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口氧气。舌挤进来,不容分说地强势,不许退却地攻城略地。

沈朝颜难以想象,从来都是如玉端方、光风霁月的人物,竟也有如此原形毕露的时候。

难捱的激烈中生出一点得意,五指收紧,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突然的惊痛让谢景熙回神,唇齿猛合,他尝到她唇间的一抹血腥。

“对不起……”

他的声音暗哑,呼吸短促得像不断敲击窗棂的雨。

飘忽的思绪收拢,两人终于想起现下身处何地。到底是别人的屋子、别人的床,再怎麽失控,也总该顾及着一些。

“睡吧。”谢景熙平複了呼吸,翻身背对着她。沈朝颜有心逗弄,缓缓从背后贴上来,对着他的耳朵呵气,“你转过去做什麽?”

“别闹。”谢景熙没理她,将那只意图作乱的柔荑拽进手里。

“怕什麽?”沈朝颜笑问:“端方雅正的谢寺卿,不会还没自己用过唔……”

话没说完,谢景熙一个翻身,将沈朝颜再次制在了身下。他的呼吸急促而热,杂乱地与她纠缠,旖旎也染上几分危险的气息。

而他却温柔地别起她耳边鬓发,低声笑到,“没有男人会怕这种事,也没有男人不知道如何自己用。”

就算是他往日里再不茍言笑、难以接近,谢景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已在无数个辗转难捱的夜里,想着她,做过了无数次。

可是想归想,真到了这一刻,他脑中却全是昭平郡主自小娇贵,值得起一切最好的,万不能荒郊野岭、他人之榻上就委屈了她。

谢景熙无奈,既不能委屈她,便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他笑着捉过沈朝颜的手,在唇间啄了啄,温声道:“待使臣的事忙完,便将我们的婚事提上日程可好?”

淅沥的雨声宛如小调,把夜都淋得缠绵。

*

次日,沈朝颜心满意足地睡到巳时才起。

因着昨晚与谢景熙的共眠,两人正是甜蜜,故而举手投足之间便多了好些暧昧,看得那热心的农妇都豔羡不已。

用过早食,两人换好衣衫準备上路。

沈朝颜本想将自己的首饰留给农妇以示感谢,可谢景熙看了却说她的东西都是特供,寻常百姓若是倒卖,只会被官府认为偷盗,而自用的话更是僭越,倒平白给人招来祸端。

沈朝颜思忖良久,最后将谢景熙手上的扳指给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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