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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整晚,本来就脑子不清楚,现在更是意识模糊。

他原先心里是清明的,所有计划在脑海里明明白白,可是昨天惊世骇俗的想法炸雷一样把所有想法都打成碎渣,什麽都想不明白了。

熬到清早时身体已经困倦,可是精神却愈发紧绷,听着旁边逐渐响起来的说话声都被放大,倒像是所有人在旁边打起来似的,惹人烦燥。

等辛楣好容易精神衰弱的听完旁边大娘收拾床铺动静,睡意积攒到极致,终于要睡过去,却感觉旁边鸿渐拍他。

辛楣肿胀着眼瞧他,鸿渐提醒道:“要早课了。”

很不错,倒不用纠结怎麽睡了。

辛楣怨气升天的洗漱完跟着鸿渐,边往里走,边想邱政委和其他领导全留着在山下指挥打仗,可是思想课还是得上?辛楣有些奇怪这课要如何办下去。

“——辛楣!”

辛楣好半天反应过来是鸿渐在叫自己,一夜未睡,反应都变慢了,忙歉意道:“怎麽?”

“你……精神不太好啊,莫不是被影响了心情?”

辛楣下意识想起来自己夜里说出去抽烟的事,还以为鸿渐发现什麽,强装镇定问:“什麽心情?”

“你刚刚没听见我说话吗?听说李梅亭在邱政委处领了个“办学班长”的职,以后要给我们上课,据说有什麽事都要经过他指挥。”

辛楣偷偷舒一口气,知道自己多虑,这才放松,无所谓嗤笑道:“听他的指挥,他能做出什麽?”

可是这事却完全不知道底细,辛楣也没再多说什麽。到了防空洞另一头时已经到了不少人,中间支了一架黑板,大概算简易的讲台。

若是辛楣自己做什麽讲师一类人,放在在重庆时候,东西是万万不会弄得那麽简陋的,这样子辛楣视线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是想起来自己昨天搬行李时候狼狈模样,又看旁边十来个年轻人,忍不住佩服李梅亭逃到山里来还準备齐全。

到了八点李梅亭準时开始讲话,先是讲了一个小时的上任感想,又在人群中愤慨激昂讲自己“凝聚力”的理论。

又等了半小时看李梅亭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辛楣看了看前面板凳上乖乖坐着的鸿渐,心思一动,戳了戳鸿渐后背,凑过去道:“这李梅亭讲起来没完,我昨晚没睡好,你在前面挡着,借我靠下,我睡一会。”

鸿渐在前面吓一跳,悄悄侧头小声道:“啊?在这里,你别被他逮住把柄了。”

辛楣来时专门找的偏位置,且靠后面,快要紧贴着洞壁,自然是不怕。已经困到意识昏沉了,大着胆子一下子把额头抵在鸿渐背上,鸿渐打了个激灵,小心地坐直了些。

鸿渐动了动想回头说些什麽,又怕李梅亭注意过来,于是小心把头转了回去。

辛楣一下子就清醒了,感觉到鸿渐的动作,想起来自己对鸿渐没理清楚的心思,登时感觉自己像个登徒子。偏生鸿渐穿的单薄,体温透过有些粗糙的布料传回辛楣额头,他立刻感觉自己整张脸都跟着烧了起来。

“辛楣,你要不然回去休息会——”鸿渐本来想说,左右邱政委几人全不在,李梅亭也讲不出什麽,再留下去没有意义,转念又想到李梅亭怕要抓辛楣小辫子,不再说什麽。

辛楣却猛地直起身,认真点头:“是了,我还是回去睡觉罢。”

说罢观察了一下位置,后排人都走了好些,看见李梅亭正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立刻拎起板凳起身準备走。

李梅亭却好像正等在他似的,回身幽幽叫住他道:“赵教授!”

辛楣早退被抓个正着,脚已经迈过半周,衆人都看着,只好转回身问什麽事。

“赵教授,先不要走嘛。觉得我讲的不好也可以由你发表几句嘛——只不过,可是,你知道,毕竟我才是邱书记委任的办学班长——”

李梅亭停下口不再说,辛楣却听的明白,本来心情就烦闷,想不到李梅亭竟拿他做下马威,眯眼看他,却笑道:“这是自然,李班长说的什麽话,我方才是看李班长讲得好,想看看旁边有没有什麽好位置可以看的更清楚。”

李梅亭似笑非笑的举着粉笔。

“还请继续,大家还等听,莫要被我扰了兴致——”辛楣干笑道。

鸿渐给他挪了位置,不情不愿和鸿渐调换了前后坐下后,辛楣怨气更大了,他几乎要炸了,恨不得所有怨气化作实质把前面的李梅亭撕成两半。

早课结束辛楣直接要回去,谁知李梅亭又找来,拉他到一边,亲切道:“我和你也算是老相识了,认识这样久,真是让人想不到——当年我们一起冒着雨赶路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古人游玩时不是也说‘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何况我们经历更加印象深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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