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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多年,他知道闻洵是个死不回头的性格。除非是像当年那样,直接捅穿他的心,否则正如同闻洵说的那样,他认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放弃。
苏时钰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软弱,矛盾至极,明明是想好好了断,却因为那可笑的心软不忍心再重複一遍当年分手时说过的话语。
他天真的想着,或许,一切等到他下个月跟傅霄完婚后,闻洵就该跟自己彻底断了吧。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大脑又开始发蒙,像是住进了一块浸满水的巨大海绵,酸胀疼痛,让他想抱头尖叫。
但闻洵还在这里,他不能被对方察觉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闻洵听到苏时钰这番仿佛割袍断义一样的话语,眼底流过一丝晦暗疯狂,揽在苏时钰腰间的手倏然掐住对方纤细的侧腰,力度不算小,如果不是隔着大衣外套,铁定又要在上面留下指印。
苏时钰感受到到了腰间的触痛,秀眉微蹙,擡眸看向闻洵。
仅仅只是一瞬间,闻洵立马松开了手,虚虚地贴在腰侧大衣的布料上,他脸上的阴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神情——如同被主人抛弃在风雨中,被雨淋湿又无家可去的小狗。
“你不用老跟我强调这件事。”闻洵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就算你再怎麽重複,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我们已经分手了,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是在我的记忆中,你依然是我最亲密最爱的恋人。”
“甚至我们第二天还準备一起过一周年纪念日。”
“时钰,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还是没办法接受我们已经分手的这件事。”
“我喜欢你那麽久,好不容易才跟你在一起,你让我怎麽接受只是睡了一觉而已,睁眼就失去你?”
闻洵说的可怜,脸上的神情也委屈道极点,若没注意到他搭在苏时钰腰间的手背青筋凸起,像是兇恶的野狼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对着一无所知的猎物狠狠咬住对方的脖颈。
认识苏时钰的时间不算太长,但苏时钰被保护的实在太好了,也让闻洵在跟他认识没多久后,就轻而易举得到了他的全部信任。短短四年的时间,早就足够闻洵彻底摸清苏时钰是个什麽样的人。
苏时钰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不是优渥的家境,漂亮的皮囊,艺术上的天赋,而是一颗善良容易心软的本心。
搭在腰间的手臂轻微地在颤抖,全身的暴虐因子在血液里四处流窜,闻洵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阴暗的本性。他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告诫自己,即使再怎麽激动,也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他喜欢苏时钰,他不想伤害苏时钰。
闻洵的呼吸重了些:“时钰,你实话告诉我,跟我分手后,你过的开心吗?”
“如果我说开心的话,你会放弃吗?”
“不会。”
“为什麽?”
“因为我知道你在撒谎。”闻洵抚在苏时钰腰肢上的手微微用力,直接将他拥进自己怀里,“你明明一点也不开心,为什麽要用违心的话来骗我呢?”
苏时钰被闻洵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惊,铺面而来的不是压抑的乌木,也不是刺鼻的蔚蓝香水。
而是一种从衣服上传来淡淡的小苍兰的香气,让人安心的气息。
“你怎麽就这麽笃定我离开你后,过得不开心呢?”苏时钰不敢擡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原本平缓的声线微微发颤,像是下一秒就带上哽咽的泣音。
闻洵环抱着苏时钰,垂着脑袋,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你的画告诉我,你过的很不开心。”
苏时钰睁大了眼睛:“你怎麽会知道......”这些画是他画的呢?
“我跟你认识这麽些年,看过你画过那麽多张画作,”闻洵罕见的温和,“我不可能认不出,这是你的作品。”
初见
苏时钰第一次见到闻洵,是高一那年刚开学两个月后的秋末。
他当时就读的学校是A市比较好的名牌高中,不论是学校环境,还是师资力量,都属于A市的顶尖。
苏时钰在入校后,一开始就选择了走艺术类考生这条路,没有其他原因,只是那些枯燥乏味的文化课让他喘不过气,而恰好他又单纯的喜欢画画而已。
艺术类考生,拥有“每日半天不上文化课”的免死金牌,因此拥有免死金牌的苏时钰每天上午在教室里照常上文化课,到了下午就会跑到隔壁教学楼专用的画室里,跟老师学习绘画。
那天是个在平常不过的一天,午休过后,下午第一节课前,苏时钰照常来到画室,负责教他画画的老师是为从美院退休的教授,父母特地托关系花了大价钱请过来,为了专门一对一辅导他学习画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