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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紧张间,苏时钰忽然想起一个东西。
他根本都站不起来,只好四肢并用,爬在水泥地面上,拿到跌落在不远处的小礼盒。
苏时钰将礼盒打开,直接拆了包装,精心準备的礼物被他拿出来,笨拙地缠绕上闻洵受伤的手臂,他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最后还打了个很丑陋的结。
闻洵目光一直留在苏时钰身上,似乎想说什麽,但过度是血让他的眼前开始发黑,大脑缺氧,什麽话也说不出口。
苏时钰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送闻洵上医院,做好简易包扎后,连忙撑着闻洵到路边打了辆去往医院的车。
饶是急诊室的医生见过再多大场面,乍然一见两个浑身浸血的血人从急诊外匆忙跑来,也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连忙将两人围住,查看伤势。
刚绑上去没多久的领带又被拆了下来,医生先是给伤口消了消毒,接着说要缝针。
闻洵倒是没什麽意见,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苏时钰的身上,没有移开过一星半点。
明明受伤的是闻洵,可苏时钰却看起来好像那些伤痛都应在自己身上。
一张漂亮的笑脸哭得梨花带雨,浅棕如琥珀般漂亮的瞳眸氤氲着泪花,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像是一颗颗莹白的珍珠。
真是让人心疼。
闻洵擡起那只未受伤的手,轻轻擦去苏时钰脸上的泪珠。
他说:“别哭,没事的。”
这句话说完,苏时钰的眼泪落得更加汹涌,发出细微的呜咽,像是幼崽的悲鸣。
等到医生处理完伤口,闻洵将苏时钰抱进怀里,一手攥着沾满血的领带,一手轻轻地拍着苏时钰的后背,安抚他。
苏时钰的双手环过闻洵线条流畅额腰身,死死的抱住对方,整张脸埋在胸膛前,哽咽着哭泣。
“好了,没事的,都过去了,没事的。”
闻洵重複地安抚自己怀中受到巨大惊吓的小猫,对方哭得实在伤心,连带着闻洵的心里都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酸涩。
就像两只受伤的小动物,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过了好久,苏时钰才平缓下情绪,从闻洵的怀里起身。
怀中柔软温暖的温度消失,闻洵有一瞬的恍神,擡眸看向眼眶通红的苏时钰,不知怎麽的忽然想起方才苏时晖故意说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语。
心头猛地一跳,随即在这一瞬间,慌乱不安好似黄沙过境一样,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性。
“你哥刚才说的那件事不是真的,我没有去勾搭别人,也没有对你有过二心。”闻洵的嗓音干涩沙哑,像是用砂纸摩擦过一般,“是有一个客户经常来找我,但是我没有单独见过她,都是让其他同事帮忙处理的。”
苏时钰说:“我知道,我相信你。”
闻洵对上苏时钰明清透亮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吞下了一整片刀片,声线喑哑无比:“你哥刚才说,我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不单纯,其实他说对了,我一开始的确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所以才特刻意接近你。”
“可我发誓,认识你之后,我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我是真的很爱你,真的,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没有骗你。如果我说的是假话,一会儿出门就被车撞死,被雷劈死也可以,我——”
“嘘。”苏时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唇瓣上,制止他继续说出咒死自己的话语,“我早就知道了。”
闻洵倏然睁大了眼,有些呆滞:“什麽......”
“我画室的位置那麽偏僻,上下两层包括我那层在内的教室,基本上都是用来做仓库。平常除了我跟教授老师外,是不会有人过去的,你一个新来的学生,又怎麽能準确无误的知道,我那间教室是有人正在使用的呢?”
苏时钰轻轻对他笑了一下:“我又不傻,早就看出来了。”
看出来那场初遇的邂逅,并未偶然,而是某人推波助澜下的刻意为之。
“那你——”
闻洵的话未曾说完,便被一个温热的吻堵住所有声音。
一开始,苏时钰只是单纯的对这个刻意接近自己的少年,起了浓厚的兴趣,也不是没人因为他的身份而故意制造出各种离奇“巧遇”。
但闻洵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当时特地制造的初遇,以及后续一系列让苏时钰感到眼前一亮的行为,都促使苏时钰对闻洵的兴致愈发浓烈。
而且,有一点让苏时钰十分在意。
当时闻洵闯进画室时,看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满是算计,转变成了一种苏时钰看不懂的情绪。
后来过了好一阵,苏时钰才明白,当时闻洵看他的那个眼神,被世人称作一见钟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