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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钰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像是柔弱的小动物,察觉到危险来临。
“哥哥......”苏时钰低低的嗓音,带着细丝般的颤抖,“我、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终什麽也说不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说什麽都不对。
苏时晖冷眼看着他,倏然擡手轻轻插住了苏时钰消瘦的下巴,上半身微微向前倾斜,床头暖橙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到天花板上,黑沉沉的影子十分庞大。像是要将苏时钰整个人都包裹其中,带着浓重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还记得你上一次不听话,非要惹我生气,之后都发生了什麽吗?”
苏时晖的声音,毒液落在苏时钰的心口上,一点一滴腐蚀他的心髒。
苏时钰上一次惹苏时晖生气,正是四年前,他刚跟闻洵分手前的那段时间。
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那也是苏时钰第一次见到苏时晖的可怕,是他直到下辈子也不会忘却的恐怖回忆。
“如果不是因为你这次生病,我一定会让你再体验一次。”
苏时钰猛地一抖,眼底蒙着一片水雾,像是要哭了一样,边说边咳嗽:“我错了......咳咳,不会、咳咳,再有下次了。”
苏时晖锋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时钰,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苏时钰被吓得不行,原本就白皙的脸此时更加苍白,下巴被掐得生疼,双眸氤氲着泪花,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悯。
苏时晖到底还是顾忌苏时钰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的身体,松开手,叹了口气:“明明是你先让我伤心,现在反倒像是我在欺负你。”
“你知道我在生什麽气吗?”
苏时钰颤了一下,说:“因为我跟他还有联系......”
“不对。”苏时晖,“在你心里我就这麽小气?”
苏时钰没敢吭声,心想难道不是吗。
苏时晖望着他的眼睛,多年的相处,让他自然明白苏时钰此时在想什麽。
他沉声道:“我会生气,是因为你出了事情,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系我。”
“我是你的哥哥,亲哥!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是你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是家人,是可以永远坦诚依靠的存在。”
“可你却为了所谓的旧爱抛弃亲人,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听到苏时晖的语气,苏时钰愣了愣,接着慌张道:“我、我昨天就是烧迷糊了,所以才会那样,以后不会了,出了事情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给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哥哥,我下次不会了。”
不知是苏时钰陈恳的认错安抚了暴怒的苏时晖,还是因为经过一天一夜高强度的照顾,过度紧绷的大脑早就疲倦不已,苏时晖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跟苏时钰计较。
他专门演了这一场戏,纯粹是为了吓唬苏时钰。
几年前,苏时钰在这件房子里一次次自杀未果,奄奄一息被送入I室进行抢救的画面,一一複现在眼前。
在苏时钰高烧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他竟也会学着反思,思考这些年是不是自己真的把苏时钰逼的太紧了呢?
就像他刚才跟苏时钰说的那样,苏时钰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流着相同血的亲人。
他不敢想象,要是苏时钰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该怎麽办。
凯莱布医生来了之后,照例给苏时钰测了体温,又做了一些检查,忙前忙后最终确认这次应该只是免疫力底下引起的感冒发烧,这些天多注意休息,多喝水,正常饮食吃药,就能好。
苏时钰乖乖地在苏时晖的眼皮子下吃了药,又躺回床上。
病情得到有效的控制,苏时晖今晚不必像昨日那般需要频繁地起身照看。
苏时晖去浴室里洗了澡,让佣人又送了床被子上来,苏时钰背对着他,像是早就睡着了。
一切都如同凯莱布医生说的那样,苏时钰的烧在第三天就退去,只是遗留了一点咳嗽的小毛病。
经过这一次意外,苏时钰出门前,又被苏时晖强行戴了帽子跟围巾。
“今天下午我就不陪你过去了,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等你结束了乖乖待在Ada医生那边,等着我来接你。”
“知道了。”
Ada医生的诊所在南边的城区,距离不算太远,开车过去只需要十八分钟的时间。
苏时钰比预约的时间提早五分钟到达,Ada医生还没结束跟上一个患者的沟通治疗,助理领着他到专属的贵宾室等待。
害怕他出什麽意外,苏时晖还派了两个保镖跟着他。
这些天里,苏时钰一直都跟苏时晖待在一起,现在又被他派来的人监视者,让苏时晖倍感压抑窒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