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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些片段里,看到了很多东西。
闪着光亮的警车,警察衣服上的编号,一群人围在桌前焦急等待电话响起,三百万的赎金,苏时钰带着哭腔的声音,被绑成一团躺在地面上的照片......
那些画面在大脑内停留的时间不一,有些停留了五秒,有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立马消散在眼前,仿若从未出现。
一片光怪陆离。
最后停留在脑子里的画面,只有一个鲜豔的红色行李箱。
它孤零零地躺在一个窄小的卧室里,悲伤跟愤恨无措惊慌,所有的情绪化作一柄长枪,扎穿了他的心髒。
这个画面狠狠地刺激到了闻洵的神经,他猛然睁开眼。
苏时钰依旧不安地喃喃自语:“为什麽,还不能出去,都过了这麽久了......”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嗓音带上了浓烈的恐惧:“该不会我们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都出不去吧?”
“没事的,我们会出去的,相信我,别害怕,有我在这里呢。”闻洵强压下大脑的阵痛,轻柔的气息落在苏时钰的耳畔,“有我一直陪着你,等工作人员处理好问题,我们就会出去的。”
“真的吗?”
“我什麽时候骗过你?”
苏时钰静了两秒,窄小的空间让他觉得空气都被压缩在一起,呼吸变得困难,可在闻洵的安抚下,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都是他的幻觉。
小苍兰的气息在他鼻尖索饶,如同世间最管用的镇定剂。
男人的声音低哑温柔,不厌其烦地告诉他没关系,他们会出去的。混沌的大脑仿佛感受到了一丝清明,如同在夜里迷失了方向的旅人,遇见了一处躲避危险的栖息地。
苏时钰蹭了蹭闻洵的胸膛,又紧紧地贴了上去,像是要把自己一整个塞进闻洵的怀里。
不知道是过去了十分钟,还是过去了半个小时。
苏时钰已经感受不到正确的时间,他只觉得每一秒都无比的漫长。
但是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在闻洵的安慰下,罕见地令他感受到了藏在极端情绪之下的平静。
“滋啦——”
随着一声轻微的电流声,消失的钢琴声再度回蕩在电梯内,灯光骤然从头顶亮起,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齿轮开始重新运转,电梯总算恢複正常,开始缓慢下降。
怀中的纤瘦的身体抖动的频率逐渐减弱,抓着他掌心的手也开始放松,闻洵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埋在自己怀里的苏时钰,呼吸渐渐平稳,贴在背后的掌心能感受他的心跳不再像之前那样快。
苏时钰感觉自己的头很痛,整个人像是被丢进冰川再捞上来一样,贴身穿的丝绸衬衫早就被冷汗打湿,贴在皮肤上。
那些被他尘封在记忆中,不愿意回想的噩梦阴魂不散,再次找上了他。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恐惧与窒息像是水草般死死缠绕着他,将他往更深的深渊带去。可闻洵却义无反顾地沖向了他,扯烂了那些骇人的水草,带他破开海面,游上岸边。
“叮咚——六十层到了。”
随着电子女声的响起,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属于外面的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苏时钰从闻洵的肩膀上擡起头,还没想好应该如何跟闻洵解释,也没想好要用什麽样的态度去面对闻洵。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向前一扫,在看见电梯外那位西装革履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时,当即楞在原地。
闻洵察觉到苏时钰的僵硬,转过身朝外面看去,傅霄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却好似冰山下暗流汹涌的漩涡,足以将人溺毙在寒凉的冰河里。
“我说,你们这是在做什麽?”
针锋
苏时钰整个人都呆住了,本来就还没从方才惊魂一幕中缓过神来,大脑跟不上运转,面对眼下仿佛被丈夫捉奸在外一样的情景,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霄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豪门伦理大戏,处于职业要求,他们自然明白面前三人的身份,也知晓他们本来的人物关系。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神情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接着在闻洵淩厉冷峻的视线吓得齐齐低下了头,背后冷汗直冒,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对弈。
傅霄没空去理会旁人诧异惊讶又同时收回的目光,他盯着面前姿态亲密,紧密相贴的两个人,眼底翻涌起狂风骤浪般的阴戾。
他忽然想到方才在小包间里苏时钰对他说的甜言蜜语,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他盯着苏时钰惴惴不安的双眼,心头戾气翻涌:骗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