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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蛋鸡一只三百文,两只一起要的话给你们五百五十文拿去。”
交了铜钱和碎银,两人带上新买的母鸡和鸡仔很快离去。
来买鸡蛋的钱婆婆刚好和阮祺擦肩而过,忍不住放下竹筐,与魏婶子低声道。
“小两口来买鸡仔的?”
“嗯,”魏婶子将五钱碎银收进怀里,笑着道,“还买了两只下蛋鸡吶。”
“真不错,”钱婆婆顿时感慨,“先前祺哥儿给人沖喜时,我还担心这日子要怎麽过下去呢,这眼瞅着,居然越过越红火了。”
时间过得太快。
想起前段日子,钱婆婆才亲眼瞧着阮祺从田埂上走过,一身大红嫁衣,背影孤零零的。
如今可好,小两口亲亲热热的,到哪儿都是一起,看着就叫人高兴。
“祺哥儿是孝顺孩子,”魏婶子道,“神仙保佑,就算有一时半刻不顺遂的,也总能时来运转。”
“是啊。”钱婆婆跟着颔首。
将母鸡和鸡仔都送去陶玄景那边,阮祺避开清珞,悄悄将对方带到角落,问对方想要多少工钱。
后院里,听着耳边鸡仔叽叽喳喳的叫声,陶玄景好容易弄明白阮祺在说什麽,顿时哭笑不得。
“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当真不用,主上于在下有救命之恩,即便舍了这条性命,也是应当应份的,何况只是些许杂活。”
阮祺连忙摇头:“事不能这麽论,算了,我找里正问过,如今在县里做工的,一般都是每日三十文到六十文不等。”
“你做的活多,不算米面柴炭,我给你一日六十文钱,凑整每月二两银子,这样成吗?”
陶玄景实在推脱不过,最终也只能勉强收下,等到阮祺离开了,才小心翼翼收进芥子空间里。
当真稀罕。
就连仙君也不曾给过他工钱,如今竟然先收到君后的工钱,等回无念天了,倒是可以拿到那群星官面前炫耀一下。
无念天……陶玄景将跑出的鸡仔抓回棚中,对着咯咯叫的母鸡发愁。
也不知昨晚发出的灵讯,究竟要何时才能有人收到。
虽然没有外出摆摊,但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居然也很快到了夜里。
晚饭是在大伯家里吃的,饭后洗好碗筷,阮祺以收拾菜田为借口先跑回了旧宅。
等到清珞回来,就见阮祺点燃了红烛,将杂物归拢到一边,取出执壶和两只酒杯摆放在桌面正中。
执壶是在街市买的瓜棱壶,酒杯则是昨晚在鬼市买的粉彩金玉满堂的小杯。
阮祺做事利落,昨日说了要补成亲的合卺酒,今天就已经将所有物什都準备妥当了。
清珞坐在桌边,将两只酒杯斟满,拿起其中一杯问:“合卺酒要怎麽喝,直接喝就行了吗?”
“不是,”阮祺心跳加快,明明没什麽,却还是撑不住脸颊发烫,“要像这样,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他拉着对方的手腕,将两人摆出合适的姿势,视线却始终不敢与眼前人相对。
合卺酒是成婚才有的仪式。
阮祺总觉着必须要把仪式都补完了,两人才算是得到天地见证,真正在一起了。
酒是县里酒坊买的竹叶清酒,有淡淡的竹叶香气,未入喉中便已然醉人心弦。
阮祺红着脸颊,却听有水声在耳畔响起,仿佛一圈圈波纹蕩开。
“合卺酒。”
“不是已经喝过了吗。”
“那再喝一遍呗。”
水声忽高忽低,有时像女子,有时像稚童。
阮祺困惑擡眼,就见半空里有虚影一晃而过。
“哎呀,他瞧见咱们了!”
“快藏起来,快藏起来。”
“仙君不许咱们出现。”
“那个,”阮祺动作顿住,对上漆黑如墨的眸子,“我好像听到什麽声音了。”
不只听见了,而且这声音,阮祺总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清珞换了居家的衣裳,眼里映着明亮的烛火,没等阮祺说完,忽然倾身向前,在他的唇边印上一吻,轻笑着问。
“什麽声音?”
猝不及防被亲,阮祺险些被酒水呛到,耳尖瞬间染红。
阮祺:“……”忘了啊。
第30章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小杯竹叶清酒的缘故,阮祺睡得极好,再睁开眼时已经站在河面中央。
夜晚的芜水河黑沉幽静,只能听见流水“哗哗”的响动。
月华垂落,轻纱一般,在阮祺身前撒下银亮的影子。
是那个怪梦。
阮祺想起来了,他与清珞成亲那晚,似乎也曾进过这个梦里,而他也正是在此处,与对方饮下第一杯合卺酒。
“……你不该来这里。”背后传来熟悉的喟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