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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头看了看紧闭着的门上跳动着的倒计时,这间地下室本来的用途就不正常,连带着门的设计也和普通的门不一样。
时间并不多了,于是张拾一只是问:“如果在你的赛车事业和楼準之间选一个,你会选什麽?”
“赛车。”回答的声音低哑,像是百般抑制之后的效果。
张拾一满意地勾唇笑笑:“如果不是那张协议合同,你还会和楼準有超越朋友的关系吗?”
这次的回答慢了许多,终究还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薄朝答道:“不会。”
明明是迟了许久的回答,却比前一个要斩钉截铁的多。
门已经开了,张拾一看着楼準走进来,偏头问道:“没听见吗,你连他的赛车都不如,你们也不过是协议的关系。”
楼準径直走进来,吐真剂的药效很短,副作用是嗜睡,所以薄朝在没得到下一句提问的间隙已经闭上了眼,又重新靠着墙倒在床侧。
楼準只觉得这一出简直莫名其妙,挑拨关系的伎俩没什麽技术含量,心里想着后面还要让楚阳对游戏进行改进,精準捕捉到薄朝手脚上的束缚,眉眼一擡语气淡淡:“钥匙。”
张拾一定定皱着眉看向完全不理会他的人,不甘心地持续问道:“他一点都不在乎你,你……”
楼準没什麽耐心了,他打断张拾一的话,话语里带着威胁:“我的助理很快就会赶到这里,你现在把钥匙给我,我会当做没看见你,不提前把你送回张”
两人对视着,最终张拾一落了下风,他取下腰间的钥匙砸进楼準手里,背过身:“门会在七分钟后重新打开,这段时间里除了枪支弹药没有任何能够打开这扇门的办法。”
张拾一咳了两声,又躺回那把椅子上,像是喃喃道:“我的第一位观衆,是薄朝的父亲,我告诉他,薄朝想要他的公司,想要他的财産,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把薄朝送到了国外。”
“第二位观衆,是薄朝的母亲,我告诉她薄朝想要替代他的儿子成为薄家的继承人,她便气急了要断了薄朝的经济来源。”
张拾一转过头,带着一丝可以轻易被抹去的笑:“明明他什麽都没有做错,可是只需要我局外人的一句话,他就被误解、被隔离。”
“人都是利益至上的动物,他们都因为自己的利益被剥夺而恼怒。”他下着结论,却又疑惑道,“可是你没有。”
“我派人把他变成黏人的麻烦精,让他净身出户只能做依附于你的菟丝子,没有人会允许人平白无故从自己这里得到源源不断的好处,你应该讨厌他,然后把他送回薄家置之不理才对。”
楼準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薄朝的手腕和脚踝,细细用指腹擦过他有些髒的脸侧,他不想去理会张拾一的话,可那人的目光太过灼热,让他有种被窥视的不适感:“你到底要说什麽?”
那人仍喃喃道:“明明这都是一场你知我知天下知的协议联姻了,你还是没有厌恶他。”
“为什麽?”他问道,半晌重複道,“为什麽?”
第52章 (部分现实)辞职。
楼準抱起薄朝,水泥之间的摩擦声刺耳,他调整着薄朝在他怀里的位置,身后的灼热视线依旧跟随着,在离开之前,楼準施舍般地答道:“我相信他。”
只相信他。
而不是从流言蜚语,从谎言里揣测他。
隔着那道墙,张拾一怔了一秒后缓缓地弯下了腰,笑声传到门外楼準的耳朵里。
他听见那有点疯癫的人大声又有些痛快的笑声,走向出口的脚步稳健,怀里人的鼻息落在胸口让他安心。
刚刚张拾一问的问题的答案很多,最先出现在楼準心里的只有一个字。
爱。
信任、承诺都是爱的産物。
助理按时赶到了别墅门口,两人默契地没说什麽,楼準上了车,助理也早就联系好了专用的医生。
再次坐在车内,再次把薄朝从那间地下室里抱出来,楼準轻柔的目光一刻不停地落在薄朝身上,曲起指节轻轻蹭碰过他的皮肤,感受到掌心处温热的体温时,楼準好像懂了一些剧本作者的用意,从虫族世界到这里,他写下的一字一句,他演绎的一秒一分,都是一场名为爱的救赎大戏。
车辆啓动的瞬间,车窗外树叶之间的簌簌声消失,整个世界像是失声了一般寂静。
冰冷的机械女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因不可抗力因素,游戏暂停,请治疗师稍等片刻,程序员在紧急修複中。】
*
“薄朝,薄朝,醒醒。”在虚无的梦境里,女声传过来时已经散了大半只剩模糊的尾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