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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来的马儿没注意到木桶,骑马之人吁了一声,马高高擡起前蹄,却还是躲避不及,落下的蹄子把木桶踩个稀碎。
“谁的桶横在这?”
那人厉声呵斥,“还不快来捡走?!”
这人额角有一道疤痕,长的兇神恶煞,百姓们避之不及,纷纷后退一步。
孙兰莺放下推车,小步上前。
“是我的桶,方才有个人骑马过去,马尾扫到我,惊吓之余脱手,这才导致木桶滚落。”
马背之人俯视说话的小娘子,她仰头露出一张鹅蛋脸,白净清秀,柳眉杏眼,殷红的唇微啓,说话声音温温柔柔又不卑不亢。
其他百姓吓的不敢言语,面前这位弱柳扶风的小娘子却挺直腰板,直言不讳是他们的马先惊她,所以才有现在情形。
说完后,孙兰莺见马背之人没有反应,她弯腰去捡地上的碎木头。
又是一阵马蹄声,不待孙兰莺擡头,便有一道清幽的气味接近,类似草木清香,在灼热的夏日带来阵阵清爽。
她擡头,瞧见来人是个年轻的小郎君,并没有问询她需不需要帮助,直接弯腰快速收拾好碎木交给一旁之人,而后从荷包里倒出一把铜钱交给她。
“抱歉。”
声音如同他身上的气味一般清冽,“小娘子再买些新的桶吧。”
他说话时,孙兰莺的注意力在对方的眼尾,有一颗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痣。
“小娘子?”
收回心神,面颊微红的孙兰莺垂下眼眸。“谢郎君体恤。”
第002章 第 2 章
当时孙兰莺父亲还未病重时,就托人打听赵家的消息,谁成想活着时候没能等来,死后半年才有了音讯。
对方来到孙兰莺摆摊的地方等着,确认身份后上下打量孙兰莺,肆无忌惮的眼神让孙兰莺觉得不适。
“你就是郎君派的人?”
“小娘子可称小人为来福,”来福长了一张长脸,不好好说话,嬉皮笑脸叫人厌烦。
“小娘子久等了,我们当家说让小娘子收拾收拾,过几日让我带小娘子回山寨。”
来福本不该这麽早托底的,毕竟当家的出门前曾嘱咐过,若是长的好看就带回来。
当时旁人插嘴问了句:“若那小娘子长的不美呢?”
赵大郎哈哈大笑,拍着来福的肩膀道:“那就给你当媳妇!”
如今一见,这位孙家小娘子虽然身材太过纤细,但样貌生的好,养一养,必定会珠圆玉润,美的动人心魄。
“山寨?”
孙兰莺抓住重点,柳叶眉蹙着:“什麽山寨?”
卖完饮子附近倒是无人,不过来福依旧谨慎,将人带到一旁解释。
“不瞒小娘子,您的未婚夫婿赵大郎,正是我们山寨二当家,八大寨之一的青木寨!”
来福说山头时自豪无比,孙兰莺确实白了脸。
山寨……土匪?
她面色苍白,手指捏着袖口强压着镇定,问道:“他……你们怎麽知道我在这的?”
似乎对孙兰莺这样的弱女子没有任何戒备,来福和盘托出,道:“年初的时候知道有人在打听当家的,后来着人一问,加之当家的想起来这门婚事,所以就派我来了。本该早点来的,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才到。”
幸好耽搁了,孙兰莺暗想,如果提前半年来,父亲说不定会直接让她和那个赵大郎拜堂成亲。
可她见都没见过,对方又是个土匪……
“信物拿了吗?”孙兰莺垂眸道。
等对方拿出与她一模一样的玉佩后,孙兰莺彻底死心。
……
推车往家去,孙兰莺精神恍惚,回家后清洗好木桶后,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半年来她兢兢业业的挣钱,可距离还债的数目依旧差一截。这处宅院万万不能被收走,这里是她的家,就算父母不在了,房子也要留着。
难道……难道只有嫁给赵大郎这一条路了吗?
女子贝齿轻咬,红唇被咬的泛白,当敲门声响起时,孙兰莺还吓一跳。
站在院里没动,她嗅到门外之人不少,因为气味混杂,一时辨别不出。
“兰莺啊,兰莺你在不在?”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孙兰莺惊讶的喊人:“大伯母?”
早年孙父就带着她们母女俩搬来城里,等年底时候才会回村祭祖,前几年还时常联系,后来孙兰莺为治父亲四处借钱,这群亲戚闭门不见客,慢慢联系也就少了。
只在孙兰莺为父亲办丧事时出现过一次的大伯一家,竟然登门造访。
“大伯父。”
孙家大伯站在妻子身后,等孙兰莺出来叫人,他才讪讪的出来,点头应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