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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已经做好收尾了,孙兰莺每日都会拿出来细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不妥的地方后,她再放回去,然后把盖头拿出来。
盖头上绣着如意祥云纹,底下打着络子,还差最后一个,孙兰莺坐在那手指翻飞,没一会就做完。
可擡眼看了看外面,天还没黑彻底。
她忍不住笑了,暗道自己太心急,如此恨嫁,颇不知羞。
等了不知道多久,佟四他们都回来了,听见外面哗啦啦的水声在清洗,孙兰莺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瞧见佟四已经穿好上衣,她才走出门去,问道:“大郎怎麽没一起回来?”
“郎君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佟四用剩下的水抹了把脸,道:“不知道何时归。”
孙兰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大郎最近不知忙什麽,她也不好过问。等到夜深人静时,孙兰莺捏着红喜字,端着浆糊,悄悄的走了出来。
许是前两日下过雨的缘由,山中空气清新,带着阵阵草木花香。月光如水,照亮女郎纤细的身影。她先是出去外面,将红喜字撕下来,再小心翼翼把自己剪好的抹上浆糊,认真贴好。
门口只贴了一个,孙兰莺觉得还是双数讨喜,于是在对称的位置又贴了一张,满意的勾唇笑。
转身回到院子里,水缸各处都有喜字,忙碌下来的孙兰莺面带薄汗。
如今便只剩下新房门板上贴着的两个喜字了。
如法炮制,孙兰莺贴的十分顺手。只是刚贴好,就隐约嗅到什麽气味。
“你在做什麽?”身后忽地有人说话。
孙兰莺做贼心虚,加之声音来的突然,吓的她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女郎端着浆糊碗的手收紧,大拇指陷入浆糊里而不自知,几息之后,孙兰莺僵着脖子,缓缓地转过身。
“原来是大郎。”孙兰莺肩膀松懈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淩六郎眯着眼睛打量她,面带警惕之色。瞧见她的碗,再看看尚未干透的红喜字,便知道她在做什麽。
孙兰莺瞥见他的视线来回转动,咬着唇低垂着眸子,脑子反应极快地解释道:“我睡不着起来散步,瞧见风大把喜字吹下来了,我想着贴牢固一些。”
也不知他信没信,只觉得头顶上赵大郎的视线一直定在她身上,不知是探究还是什麽,看的孙兰莺浑身不自在。
过了好半响,淩六郎才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擡脚要走。
“大郎,你是不是受伤了?”
淩六郎猛的转头看过来。
孙兰莺嗅着空气之中淡淡的血腥气,随着淩六郎走近而变得浓郁。看来自己没闻错,就是大郎身上的气味。
方才被抓到的尴尬变成了担忧,清丽女郎微微神情紧张,上下打量他,似乎想看看他哪里受伤了。
这次是上峰让他调查一件骗钱的案子,淩六郎走访几日便发现骗子的蹤迹,足智多谋的他设下圈套等着骗子主动送上门。
果然不出他所料,骗子被吸引过来,淩六郎假装家中只有一人,病弱在床无人照料,那骗子刚开始还谨慎,后来发现没有危险之后,开始夸夸其谈,说他手里的神药可治百病,只要一贯钱。
一斗米才十五分,这一贯钱够寻常百姓人家吃数月。
骗子欺骗了不少普通百姓,榨干血汗钱之后扬长而去,难以觅见其蹤影。恰好在青木寨附近寻到其蹤迹,所以才让淩六郎出手。
轻而易举的抓到人,那骗子知道被下了套,当即大喊让他放人,还狐假虎威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背后是青木寨,如果你放了我,我只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淩六郎自然不会放人,审问之后得知竟然还有同伙,把这个骗子交出去,淩六郎便又去追击。只是可惜,胳膊被那人划了一刀后,人跑了。
骗子口口声声提到青木寨,看来依仗青木寨的威名没少为非作歹。现下山寨被官府的人控制,骗子应当是不知情。可淩六郎不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他甚至怀疑孙兰莺,她早就知道他去做什麽了。
要不然为何知道他受伤?伤口很轻,他草草处理过,白日里都看不见,更别提夜色如墨。
孙兰莺还不知道自己被淩六郎归于骗子一伙,她温声道:“我房里有药,大郎,需要我帮忙上药吗?”
说完才想起来,她来山寨这些日子,或许是避嫌,大郎从未来过她房间。
夜深人静,她邀请大郎来房间里是不是显得轻浮?要不然在院子里上药也是一样的。
刚要改口,便听见头顶上传来男子淡淡的应声。
“好。”他说。
“大朗随我来。”孙兰莺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淩六郎紧随其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