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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孙兰莺也有点怵他,但相处的时间久了便知道大郎只是不善言辞罢了,至于脸冰,那也是因为他不爱笑。一个人一个活法,不爱笑也算不得缺点。
杏花又问了几句,孙兰莺一一作答,听完后杏花总算放下心来,问她在哪里成亲,到时候给她送嫁。
“在山寨。”孙兰莺斟酌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大郎他金盆洗手了,等成婚后我们就会做些小本买卖过活。”
“他他他……”杏花惊讶的瞪大眼睛,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孙兰莺擡手拢了下鬓边碎发。
“大郎他是好人。”
从杏花家出来后,淩六郎就不曾言语,孙兰莺也沉默着不说话。天色渐晚,借着银白月光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天色太晚了,今日先在此住一夜,明早回去。”淩六郎道。
孙兰莺自无不可,不过听他说要睡客栈时,孙兰莺忙道:“可以睡我家的。”
淩六郎转过头。
月色清凉如水,洒在纤细女郎的身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更显鼻尖挺俏,红唇饱满。
凭心而论,她不算他见过最貌美的女郎,可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顺眼,不施粉黛,春半桃花。
淩六郎心细如发又异常聪慧,从进入这里开始孙兰莺和旁人的互动言语被他尽数听见,而且那些人全部都对她投去疼惜和爱怜的目光。说明孙兰莺在此地人缘好,那位赵家的郎君恐怕是欺男霸女之徒,逼迫孙兰莺。
但这些,她全部未和他提过,竟然还能言笑晏晏。
纤细的身躯明明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她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就好像长在岩石下的野草,顶着重压依旧探出枝丫,沐浴阳光雨露蓬勃长大。
淩六郎一直未言语,孙兰莺还以为对方不想去她家,于是她解释道:“家里什麽都有的,不用住客栈花钱。”
孙兰莺从未住过客栈,但也知道要价不菲,她惦记着省些银钱,同时也能回家看看。
那是她的家,不管如何她都要回去看一眼的。
淩六郎听明白她的想法,她一个女郎都不介意,他又介意什麽?
不过是登堂入室罢了。
一路前行,绕过还算繁华的居民住宅,一路往里走,两排街道稀稀拉拉的散落着小宅院,约莫都只有一间或者两间房,此刻透着极为微弱的光亮。
孙兰莺走在前面带路,光从背影看便能感受到她的激动。
淩六郎视线越过她的头顶朝远处眺望,猜测哪一间是孙家。在看见一片黑暗之后,他确定前面不远处的那户就是。
孙兰莺也瞧见了,不由得加快脚步。可走到跟前看见门口被挂着白绫,好似死了人办丧事一般。
孙兰莺咬唇上前要去摘,却不想从身后越过来一只手臂,拦住了她。
“既然他们在找你,若是门口这里被动过,想必天亮之后他们立刻就会知晓。”
“大郎说的是。”
孙兰莺没去动大门,不过怎麽进去成了问题。
当时她走的时候大门是从里面锁住的,也就是说外面无法打开,要麽有人从里开,要麽跳进去。
淩六郎听完后颔首,手攀上墙头,身轻如燕的跃了上去,然后蹲下朝孙兰莺伸手。
未婚夫婿的手掌宽大炙热,孙兰莺搭上的时候不免羞涩紧张,手心里沁出汗意。
淩六郎力气极大,只轻轻一拉,便将小娘子拽了上来。然后他先一步跳下去,再张开双臂来接她。
娇弱的小娘子扑下来,大抵是怕极了,两只手缠在他脖颈上,将他抱个满怀。
柔软的身躯挂在他身上,轻飘飘的仿若个孩童的体重。
淩六郎蹙了蹙眉,暗道她不是擅长做吃食吗?怎麽还将自己养的这般瘦,他甚至可以一只手将她端起来。
“大郎,放我下来就好。”
趴在他胸前的女郎声音温柔,口吐幽兰,气息划过他的耳朵,腾的一下带起莫名悸动,心跳如雷。
砰砰砰——不受控制的仿若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淩六郎倏地松手,孙兰莺从半空中掉下来,惊吓之余啊了一声,差点崴了脚。
淩六郎面色紧绷,瞧不出他在想什麽。
孙兰莺小腿被震的发麻,走了几步才恢複如初。院子里漆黑一片,孙兰莺来到房门口,见大锁依旧完好如初,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打开门,尘封许久的房间冒出一股灰尘气,孙兰莺先一步走到堂屋的桌旁,手脚麻利的点燃蜡烛。
烛火映亮室内,淩六郎踏步而入,瞧见屋里逼仄但干净整洁,为数不多的陈设也放置的井井有条,能看出屋主对房子细心呵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