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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米条,其实已经被孙兰莺抻的如头发丝般纤细,裹住之后直接下油锅炸,待金黄酥脆后直接捞起来,金丝糕便成了。
“此糕点吃的就是外酥里软。”
一个总来买的食客当场吃了一块,凭借道,“不过今日的格外甜了一些。”
孙兰莺低头浅笑。
放糖的时候觉得自己命苦,不小心多抓了一把,因此比往日的更加甜。
不过她配了爽口的山楂饮子,酸甜适口,用来搭配金丝糕再好不过。
其他家的摊子一成不变,凸显出孙兰莺摊位的特别来,有不少人直奔她而来,笑着问道:“小娘子,今日是什麽?”
东西好吃又有新鲜感,物美价廉。
很快就一售而空,孙兰莺推车回家把晚上要用的东西也备好。现在天气越发的冷,晚上睡觉已经开始冻胳膊了,她得早早準备好炭。
心中合计着,待这个月住完后她便换个地方,贵一些也认了,左右她现在挣的多,就该让自己舒舒服服。
如今她孤身一人,过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父亲的死因,她想查,但暂时无从查起。先让自己过的好,才能再做其他的事情。
忙活完之后,孙兰莺就赶去了荣记。
荣记开张时辰晚,她到的时候,正好要将做好的糕点放入蒸屉里。所有人都对孙兰莺毕恭毕敬,随她仔细查看。
孙兰莺相信这些在荣记做了十几年的老师傅们,于是只是看了看,便叫他们上锅蒸,待出锅之后,几个人拿一块掰开品尝,都点头说好吃。
孙兰莺就泡在后厨里一直忙活着,从早到晚,像是旋转的陀螺一般,脚不沾地。
荣香兰来了之后都搭不上话,她站在那看着孙兰莺。
还是如初见时一样的旧衣裙,素钗布裙简单大气,她低眉敛目,袖子挽起,露出光洁的小臂。手上沾了粉,她没注意,用手背擦汗时不小心蹭到脸上。
荣香兰噗嗤一笑,孙兰莺擡头看过来,荣香兰走进来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脸,同时道:“歇歇吧,他们都学会了其实不用你这麽辛苦的。”
荣香兰走南闯北这些年见过许多人许多事,看人也看的準。她觉得孙兰莺有心事,她在用忙碌的生活充实空閑慌乱的心。
孙兰莺笑了笑:“没事,反正我呆着也无事做。”
人吶,有事情总憋在心里早晚要憋出病,于是荣香兰直接强硬地把她拉出来,拽着她去洗手。
“走,带你去吃饭。”
早上孙兰莺没觉得肚子饿也便没吃朝食,晌午的时候和铺子里师傅们一起吃的,她一脸茫然都忘记自己吃了什麽,荣香兰一提醒,她才恍然大悟地摸了下肚子。
确实饿了。
这种忙碌的生活一直持续着,孙兰莺几乎是睁开眼睛就开始忙,晚上回去倒头就睡。
她也不知道日子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每天都很充实,没时间想东想西。
天气越发冷,得给木桶盖两层被子才能保证蒸饼和糕点不会凉,她还是穿着自己那身旧衣服,晨时忙碌在热乎的厨房不觉得冷,等站在巷子口被风吹的抱着膀子,心想今日要去买厚实衣物才行。
快收摊时候听见旁边卖胡饼的婶子说。“哟,都要小雪了?”
“是啊,咱们这靠南,气候比北地暖和一些,所以才没觉得多冷,不过啊,老天爷可像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明日再出摊记得穿棉衣吶!
推车往家走的路上,忽然觉得手背一凉,就见一片晶莹透亮的雪花落在她手上,很快化成一滴水。
孙兰莺擡起头,细小的雪花像是冰凉的手拂过她的脸颊。
“下雪了。”她喃喃。
父母死的时候,都是在一个雪天。
母亲去世时她还小,一切丧事都由父亲操办,所以她记得不算清楚。但是父亲死了才堪堪一年,往事历历在目。
家乡的雪比岭城的大许多,鹅毛大雪飘扬,落在一身孝服的孙兰莺身上。即便穿着冬衣也难抵严寒,冷到人心里。
父亲去了后就只剩下大伯一家至亲了,可也只是露了一面便离开,生怕她黏上他们。
无依无靠的孙兰莺,在父亲去世的那时起,便彻底成了无根浮萍。
去往荣记的路上,先去了本地的布庄,原本她打算扯布自己做冬衣,虽然针脚粗糙但也勉强能穿。可早上开始雪就没停下来过,现在扯布做衣服已经来不及,她只能去店里挑成衣。
“小娘子皮肤白容貌好,穿什麽都好看。”
卖衣服的女子年岁瞧着比孙兰莺大上一些,笑眯眯的说讨喜的话,将孙兰莺从头到脚夸了一遍,好像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美的不可方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