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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染在身边,接力给缝皮后的士兵包扎,仔细裹的一层又一层,工工整整的。
一群混血大夫,被天南这一通呛后,默不作声,纷纷去拿了针线,开始积极的给后面等待士兵的破损部位缝皮起来。
三个女人上前给予指点,两轮下来,就基本都能领会了。
人多力量大,加之都很好学,不出半日,所有有创伤的士兵基本都被缝完。
为了练手,甚至出现了哄抢的现象。
最后几名待缝皮士兵,被一大群男女老少的医者围在中间,都想拉走自己练习。
几名士兵本就流着血身子虚,被乌泱泱的人抢来抢去,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士兵捂着胳膊上的伤口,颤颤巍巍,说话竟夹着哭腔:“我,我想让阮御医缝…”
咦,谁哭了?
阮青葙纳闷,她在不远处开方子,闻声立刻赶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这啼笑皆非的一幕,混血大夫哄抢病人,几个受伤士兵夹在中间,就像不要钱的猪肉,被扯来扯去。
心里长叹一口气,他们是自始至终只是为自己着想,刚来了怕麻烦不想动手,等天南教导一番,又觉得练才会有收获,然后哄抢病人,完全不顾病患心境,纯纯的自私。
自私透了。
这些人,怎麽能当大夫呢,阮青葙在心里唾弃。
可当下旧疆城,正缺大夫人手,不好直接翻脸,怨气只能咬碎吞进肚子里。
“好了好了,都给我住手!”
阮青葙举手示意,“最后这几个人我来缝,你们去学点别的吧,比如配制止血药等,我的配药方法,应当是与你们的有所不同。”
话音刚落,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哄的跑去了杜仲染那边,留下飞扬起来的尘土。
灰尘呛人。
阮青葙手扇扇,咳了几嗓子。
烦的脑壳疼。
只得扶额,揉了揉太阳穴,去取针线缝皮。
正在给最后一名士兵缝最后一针,阮青葙感受到身后莫名的目光,快速打结,剪掉线头,回过身。
“咦,姜军师你怎麽来这儿,有何贵干吶?”
姜半夏神戳戳的,白羽扇也不煽了,倒捏着扇柄,左右瞅了瞅,凑近阮青葙耳边,声音很小:“阮御医,你针线这麽好,能不能帮我个忙?”
“何事,姜军师请直说。”
“我有个朋友……”话说一半,姜半夏顿住了,嘴巴抿紧,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难言样子。
“你朋友怎麽了?”
“她,手筋脚筋被挑了,你看…能不能缝上?”
姜半夏问的很谨慎,阮青葙没在意,一口应了下来,转身收拾了针线药品,跨上药箱就跟姜半夏一同走了。
一路跟着穿过街巷,走到了城主府内,走着走着,越来越隐谧,阮青葙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等说上来已经站在了大牢前。
被忽悠瘸了。
阮青葙在心里複盘,这手筋脚筋被挑了的“朋友”,怕不是要犯?!
阿弥陀佛,姜半夏,姜大机灵鬼,别框我啊,我就是一小小医者,别卷进政治斗争了呜呜呜。
心里哭诉着,姜半夏已经拉着她到了牢里。
士兵把栅门铁链解开,两人进了去。
面前是一名被栓在刑架上面的高个异域女人,淡黄的头发高马尾束着,头上能看到一截断了了抹额,抹额上有蓝宝石镶嵌。
她有着跟天南一般的蓝色眼眸,皮肤很白,穿着黑长袍,腰间系着彩色的护腰。
怎麽说呢,看起来像现代白女,阮青葙在心里叨念。
虽然衣袍被血染的发着黑红色,但是那衣服上的血印子仅在侧边。
她曾经…胸前胸后穿了护甲吧…
这相貌体型穿着,莫不是…萨筑的女将军?!
这麽一分析后,阮青葙心里地动山摇,如果是敌军将领,那还缝什麽缝?!留口气就行了,姜军师这是在干嘛啊。
“她就是…你那个朋友?”阮青葙有些紧张,声音颤抖,想指,手伸不直,又放了下去。
“对,麻烦阮御医了,将她四处断的筋缝起来就好。”姜半夏说的诚恳又正经。
阮青葙犹豫中拿出针线,想缝又不敢,持针滞在空气中。
她跟姜军师毕竟不熟,没有什麽共处的经历,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同事”。
眼前这个人,明显就是敌军重犯,人也没死,也能说话,干嘛非要续筋?姜半夏有问题,有大问题。
刑架上的法先锋,竖着耳朵听她们对话,见阮青葙久久不肯下针缝合,嗤笑一声。
“喂,小姜,你们天朝的御医,是不是都是这般畏畏缩缩,文绉绉的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