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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冬青拿出来的《雄鸡图》,店主人忍不住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副《雄鸡图》,可是高老珍藏了大半辈子,轻易不肯示人的那副?”
冬青苦笑着点了点头。
店主人一脸惋惜,语气更是说不出沉痛。
“好好的画,怎麽就弄成这副模样了?”
在这副《雄鸡图》的右下角,被水迹洇湿了一个巴掌大的痕迹,就连画中的嶙峋怪石也受到了波及,墨色晕染过度,破坏了这幅画的构图和美感。
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拿着画来的人不是冬青,店主人都要忍不住痛骂他牛嚼牡丹,唔识花共草了。
怕耽误正事,高啓和裴阳夏斗了几句嘴,就果断扔下裴阳夏,慌慌张张地追了过来,一进门,就听到了店主人沉痛的抱怨,瞬间表情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到高啓,店主人更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怨气。
“高老好歹也是一个书画双绝的文人,怎麽就教出了你这麽一个不通文墨的粗人?”
骂高啓不通文墨,确实有些夸张了,但只有这个词,才能表达店主人此刻悲愤和痛惜的心情。
高啓尴尬地笑了笑,不敢说话。
这就是他死活非要拉着冬青一起来的原因。
冬青似乎天生就招这些醉心书画的老人家的喜爱,只要他愿意学,这些老人家都很乐意指点他几句。
他们家老爷子也是一样。
高啓很肯定,如果没有冬青,自己一个过来,看到被自己不小心损坏的《雄鸡图》,店主人肯定会二话不说就沉着脸把他赶出去。
“徐爷爷,麻烦您了。”
徐老爷子又狠狠地瞪了高啓一眼,这才戴上老花眼睛,开始认认真真地修补这副古画。
别看徐老爷子年纪一大把了,修複起古画时,手却比绝大多数的年轻人都还要更稳。
店里的气氛很安静。
高啓是犯了错,不敢造次。
齐峥则是因为无聊,这才开始四下张望,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一切。
或许他真的是没什麽艺术细胞,墙上挂着的书画,他都看不太懂,更说不出那副画好,好在哪里。
因此,对于冬青能和徐老爷子成为忘年交,齐峥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高啓也是一样。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此刻,竟然産生了难得的共鸣。
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修複好了这副《雄鸡图》。
冬青拉着高啓,不停地向徐老爷子道谢。
徐老爷子神色疲惫地摆了摆手,笑道:“谢就不用了。”
如果不是这个机会,自己怕是有生之年都看不到这副《雄鸡图》的真迹,只能透过高老爷子亲自临摹的画作,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这副画的精气神。
“不过,冬青,你要是真想向我道谢,就在这儿给我写一副字,也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疏于练习。”
知道躲不过,冬青也只能硬着头皮,挽起袖子,提笔写下了十四个字。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出自诗鬼李贺的诗,《致酒行》。
从冬青提笔写下第一个字时,徐老爷子就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冬青的身后。
看完冬青写的这行诗句,徐老爷子更是一脸欣慰地笑了。
“不错。”
很漂亮的字。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从这笔字就能看出,冬青平时并没有疏于练习,徐老爷子也就放心了。
就在徐老爷子指点冬青这副字哪里还有不足之处时,一个穿着黑色太极服,左右手的手腕处都带着深棕色菩提手串的中年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低眉顺眼,一脸恭敬的裴阳夏。
冬青很诧异,已经过去这麽久了,他还以为裴阳夏早就离开了。
中年人明显和徐老爷子的关系不错,一开口就熟络地打招呼道:“徐老,好久不见了。”
徐老爷子闻言,也笑着和中年人打了个招呼。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钱大师,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应该也有四五年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可不是时光如白驹过隙吗?”钱大师爽朗地笑了,指了指他身后的裴阳夏,继续说道:“这是我某个客户的孩子,因为一系列的阴差阳错,刚出生时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小心抱错了,不久前才被亲生父母接回了身边。”
听钱大师说起这些,徐老爷子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冬青不是裴家人的事,徐老爷子也曾有所耳闻。
钱大师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