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望、夏树!你们快看,我们钓到了好大的一条鱼!」无异于天籁的呼喊声将穆逢春解救了下来。北堂春望撤身之时,穆逢春全身的气力像被人抽去一般,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从船尾直奔船头的两人当然是南宫秋实跟西门冬里。洋溢着孩子般纯真笑脸的西门冬里手里抱着一条五斤多重的鲜活大鲤鱼蹦蹦跳跳地跑到东蓠夏树的面前。
「夏树你看,好大一条鲤鱼呢!」双手摁着不停挣扎的鲤鱼,西门冬里微微下垂的眼角可爱地皱了起来,「我叫厨子做糖醋鲤鱼给你吃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扛着长长的鱼竿,南宫秋实慢慢踱到北堂春望的身边。
「他是谁?」南宫秋实的眼睛闪过一道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不关你事。」北堂春望身体微微一侧,挡住了南宫秋实盯着穆逢春的目光。「他是我的。」
「你还真宝贝他。」南宫秋实微微一笑,「放心,我又不会跟你抢。就算是小时候,你喜欢的东西我哪次不是让给你的。」
「可是每次我都要拿更贵重的东西还给你。」北堂春望皱皱鼻子,「你哪里是肯吃亏的人!」
「别这么说哦。」南宫秋实摇了摇手指,笑嘻嘻地说,「我可从来没有要你给我什么,那些都是你自愿的。」
「你的鬼点子那么多,除了乖乖让你如愿,我们还能做什么。」北堂春望恨恨地说。
穆逢春看着眼前这四个类型完全不同的亮眼青年,觉得眼前阵阵发花,脑中嗡嗡作响,什么念头也转不出来。
「春望!」南宫秋实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示意北堂春望看向船首的方向,「那边好像有点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东蓠夏树与西门冬里也注意到的前方的异动。顺着他们的目光,穆逢春伸头看了过去。
远远的,从对面飘来一只小船。说是小船,可也比一般船只要大上一倍。火红的船漆极其醒目,让人老远就可以看见它。这船的船舱很特别,说是船舱,其实只是八只粗如儿臂的柱子,上面蒙上了数层红纱隔住了外人的视线。小船的速度极快,将同行的船一只只甩在后面,船的行动也很灵活,虽然速度快,但闪避转挪之间分寸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船上红纱飞舞,隐隐传来丝竹之声,似乎正有歌舞上演。小船如离弦之箭正直直向这里冲来。
「什么来路?」南宫秋实皱起了眉头。这行如鬼魅的船是自己以前从未听闻过的,速度如此惊人,显然掌舵使桨的都是些身怀绝技之人。
北堂春望跟西门冬里都摇了摇头,齐头道:「没听说过。」
坐在木椅上的东蓠夏树手里的书微微抖了抖,苍白的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一点点褪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小船已经来到了近前。说也奇怪,速度那么快,小船到了龙首游船的前方时竟然就这么嘎然停住了,船上的丝竹之声也嘎然而止。
南宫秋实让守在船头的守卫让开,自己上前几步,提声说道:「尊驾何人,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船上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红纱轻撩,四个身着轻纱的妙龄少女肩扛着一乘轻舆跃上南宫秋实的船来。少女们赤着脚,脚上系着的银铃随着她们的脚步发出悦耳的响声,一声声都似乎敲在人们的心上。少女们走到四人的面前,将肩上的轻舆放下,退到后面。虽然都是轻纱罩面,但少女们曼妙的身姿和若隐若现的胸膛还是吸引了船上几乎所有男人的视线。当然,只除了五个人。北堂春望、东蓠夏树、南宫秋实、西门冬里,还有穆逢春。
他们对那四个少女视若无物,目光只盯着那乘罩着红色轻纱的轻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好,这次没白出来,可以一下子看到四大家族中最有实力的四个继承人呢。」银铃一样的笑声是从轻舆里传来的,声音又甜又软,娇滴滴的让人骨头也会发酥,没见到人长得如何,只听声音就觉得是人间绝色。
一阵轻风掠过,拦在舆前的轻纱被风卷起掀在舆盖上,露出端坐在舆中的人来。其实根本算不得端坐,说话的那人整个身体似乎都像没有半根骨头一样,半坐半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红唇似朱,媚眼如丝,手里缠缠卷卷着所偎之人的头发。而被她依偎的那人也并非坐着,而是靠在柔软的垫枕上,一只手抚摸着怀中之人柔软乌亮的长发。
女人咯咯地笑着,嘴里发出丝丝腻人的,撩人的声音,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笑,让人的身体似乎也变得轻盈,如堕棉花糖中一般。
「您好久没送我礼物了。」女人向男人撒着娇,「不如把他们送给我吧。」
「你的玩具够多了,别贪心不足。」冷冷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阴狠的目光越过女人的头顶,直视着东蓠夏树。
「夏树!」北堂春望悄悄地握住了东蓠夏树的手,冰凉彻骨,好像没有生命一样。东蓠夏树深吸了一口气,向北堂春望投去感激的一笑。
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目光,南宫秋实和西门冬里不约而同移动脚步挡在了东蓠夏树的前面。推开怀中的女人,那男人从靠枕上坐起,走出了舆门。阳光照在他银色的衣服上,反射出令人眩目的光辉。俊美的五官带着太多的邪气,而那双似乎可以吸人魂魄的淡色眼珠看着使人从脚底生出凉意。
「怎么,看到主人还能稳稳地坐着而不起身迎接吗?」男人的声音残忍而冷酷,「哦,对了,或许是想跪下来舔主人的脚吧。」
东蓠夏树的手微微发抖,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尊驾或许弄错了,我们这里并没有可以称您为主人的人。」南宫秋实依旧温文有礼,而北堂春望的眼中已经燃起了怒气。
「我没跟你说话。」男人不屑地看着南宫秋实,「我在跟我下贱的奴才讲话,如果你也想当我的奴才,凭你的长相,我倒可以考虑看看。」
「你说什么!」西门冬里捏着拳头就要冲过去。
「冬里,别冲动。」南宫秋实将西门冬里一把拉住。
女人在轻舆内轻声地笑着,空气变得紧绷,彷佛一触即发。
「你的耐力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好。」男人的嘴边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看来这几个男人把你照顾得不错。但是,你好像也没变胖一些,是吃得太少还是因为夜里没法睡觉?不过,就凭你的这点本事,张开双腿一下子服侍三个男人是有些勉强,想来他们对你摇着屁股扭着腰的取悦本领还算满意。对不对,我的小奴才!」
「收回你的话。」北堂春望向前踏出一步,船甲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扔到河里去喂鱼!」
男人怔了一下,忽然仰天狂笑起来。「好小子,我多久没有听过这么狂妄的话了。那么,你过来啊,为什么不来试试。」
北堂春望刚要上前,忽觉衣襟一紧,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东蓠夏树拉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去,春望。」东蓠夏树的声音轻微但清晰。「你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我不要了,可是看到别人碰他我还是会很生气。」那男人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却更加让人心生寒意。「怎么办呢?我一生气就想杀人。」嘴上说着话,身体突然动了起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等到人们反应过来,男人的手已经伸到了西门冬里的面前。
「冬里!」
「冬里!」
「冬里!」
春望、夏树、秋实齐声惊呼,西门冬里措手不及,眼见对方手指已经到了面门,急中生智将手中的鲤鱼送到了对方的手中。
「你也想吃鱼吗?不用那么麻烦,这条送给你好了。」话说得轻松,西门冬里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
男人的手指深深插在鱼腹内,如果是直接抓到脸上,西门冬里此刻只怕小命早已送掉。男人眉头皱了一下,甩手将鱼扔在甲板上。他的目光掠过众人的脸,停在东蓠夏树的身上。狂妄的脸愣了一下,浮现出奇异的表情。
刚刚受到惊吓,东蓠夏树下意识地想要去救西门冬里,身体动了动,盖在腿上的薄毯滑落到了地上。膝盖以下,裤管空空荡荡地飘着,东蓠夏树的两条腿竟然齐齐整整从膝盖以下就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的目光由惊异到暴怒,一双淡色的眼睛变得赤红。
「腿呢?你的腿呢?」他冲过去,轻而易举就闪过南宫秋实和北堂春望的连手攻击,跪在东蓠夏树的面前,他像是无法确信一般用手不住地抓着东蓠夏树的裤管。看着他似乎并没有要对东蓠夏树下手的意思,南宫秋实和北堂春望对视了一眼停下了手。他们也很想知道,一直保持沉默的东蓠夏树的腿究竟哪里去了。
东蓠夏树的表情木然,看着男人的眼睛也显得空洞。他用冰凉的手摸着男人的脸,忽地笑了起来。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小奴才。」东蓠夏树笑得好像很开心,「你看,我的腿早就没有了,怎么会跟你的奴才一样张开双腿去服侍男人!」
男人赤红的双眼看着东蓠夏树的脸。明明是在笑,看在眼里却比哭还要令人揪心。男人从来没有如今天这样愤怒,东蓠夏树却还在笑,不停地笑。
「不许再笑,不许笑!」男人暴跳如雷却无法止住东蓠夏树的笑声,「是谁?是谁砍断了你的双腿,是谁?我要宰了他,把他剁成肉泥,一块块拿去喂蛇。」
「是不是他?还是他?或是他们一起?」男人阴狠的目光一个个掠过北堂春望他们的脸,彷佛只要东蓠夏树一点头,他就立刻会把他们搓成肉酱。
「你想为我报仇吗?」东蓠夏树甜甜地笑着,身上突然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光彩,一向沉默寡言的夏树突然变得妩媚起来,这样的他是北堂春望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的。「你俯耳过来,我只悄悄告诉你一个。」
听东蓠夏树这么说,男人居然没有丝毫戒备,真就把耳朵送到了东蓠夏树的嘴边。不知东蓠夏树说了些什么,那男人缓缓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走向船头,银色的衣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东蓠夏树,飞身跃下船,回到了自己的船上。留在甲板上的少女们连忙抬着轻舆,纵身追随主人而去。红色的小船倏然而动,又如来时一样转瞬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树!」北堂春望三人围在了东蓠夏树的身边,空空的裤管在风中轻轻飘荡着,东蓠夏树面如死灰。
「我没事。」游丝一般的声音从东蓠夏树的嘴里说出,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便一溃千里,他的单薄的身体晃了晃,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
「夏树!」西门冬里一把抓住东蓠夏树的肩膀。
「别碰我!」东蓠夏树突然像歇斯底里一样尖声叫起来,吓得西门冬里赶紧把手放开。
「让他静一下。」北堂春望拾起薄毯盖在东蓠夏树的腿上,对南宫秋实说,「我们立刻回去,夏树的老毛病可能要犯了。」
南宫秋实点点头,拉着西门冬里悄然离开。
穆逢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彷佛自己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抱着蜷缩成一团不住发抖的东蓠夏树,北堂春望狠狠地瞪了穆逢春一眼。
「别想跑掉,你给我乖乖等着,一会儿我就来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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