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六郎道:“陛下忘了娇娇是大夫?在乡下时家里有耗子,娇娇便用砒霜做了些耗子药,微臣还给她打过下手。”
危险物品,顾娇是一律不让萧六郎沾染的。
萧六郎继续道:“那人假扮成侍卫的模样给我送饭菜,我见他面生,不是早上与中午的侍卫,心里留了个心眼,这才发现饭菜让人动了手脚。”
贡院守卫森严,一般刺客根本不可能潜进去,更别说在萧六郎的饭菜里下毒。
萧六郎毫不闪躲地迎上他的审视与打量:“微臣没有声张,微臣不知凶手是谁,不敢把事情闹大,恐凶手狗急跳墙。”
萧六郎拱手:“微臣告退。”
葱花是从蛋花汤里挑出来的,早已变质,可御医依旧是验出了上头的砒霜。
皇帝的眸光凉了凉:“知道了,你退下。”
侍卫长道:“考试的第一天似乎有人潜入,打晕了一个侍卫,还扒了侍卫的衣裳,可惜属下无能,没能抓住他。”
皇帝下令彻查此事。
“陛下!陛下不好了!顾姑娘与萧修撰受伤了!”魏公公火急火燎地奔进御书房。
魏公公担忧道:“在医馆……妙手堂……是奴才看见秦公公着急出宫,顺嘴问了一句怎么了,秦公公才告诉奴才顾姑娘与萧修撰出事了!”
皇帝也顾不上批折子了,换了一身常服,带着魏公公赶往医馆。
这是皇帝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见二人在自己面前受伤,他整个人都呆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不必多礼。”皇帝抬手,来到床前,看向闭着眼眸不省人事的顾娇,余光扫到一旁的篓子里一堆染血的衣物,他的呼吸一紧,“小神医如何了?”
皇帝的眸光冷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萧六郎的手臂上:“你又是怎么了?”
胳膊脱臼还没事?一个文弱书生如何受得住这种疼痛?
萧六郎一脸痛心地说道:“是在长安大街附近。微臣从翰林院下值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刺客,恰巧娇娇来翰林院接我,便与刺客打了起来,娇娇不敌他,受了重伤。后面娇娇用暗器毁掉了刺客脸上的面具,刺客这才逃走了。”
萧六郎摇头:“当时太混乱了,微臣没看清他的五官,只记得他脸上有个刺青……”
“像是……像是……”萧六郎努力回忆了一番,说道,“算了,可能是微臣看错了。”
萧六郎迟疑了一下,说道:“像乌龟,也像蛇。”
玄武。
龙影卫是死士,但并不是每个死士都有资格成为龙影卫,当年先帝自燕国购买了大批死士,买回来时便已经足够强大,然而先帝并不满足他们的实力。
有些龙影卫在任务中死去了,先帝留给他的是最年幼的龙影卫。
普天之下,再没旁人拥有这样的刺青。
萧六郎想了想:“微臣……不确定。微臣当时只是匆忙扫了一眼,也可能是看错了。”
应该是看错了吧。
尽管她不愿意自己亲近庄太后一脉的人,可严格说来,萧六郎并不是庄太后一脉的人,萧六郎是自己一手提拔的臣子,是天子门生,是自己的人!
皇帝又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中途宋大夫过来给顾娇换了一次药,顾娇一直没醒。
回宫的路上,他一言不发。
皇帝却忽然叹了口气:“静母妃不会这么做的,对吧?”
什么情况?
龙影卫平日里都戴着面具,魏公公是不知他们脸上有刺青一事的。
魏公公哪儿敢接话?
他想起当年陛下与太后似乎也是这么越走越远的,好像一夜之间陛下就不那么亲近太后了,渐渐的陛下开始与太后发生争吵,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算到太后的头上。
合着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静太妃了?
“咳!”
皇帝下了马车。
“什么人?”魏公公突然开口。
魏公公指着御花园尽头道:“奴才方才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往那边去了。”
许是有人着急出恭。
到底是恭房,皇帝没真的走进去,只是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什么?你、你又失手了?亏你还是龙影卫,怎么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杀不了!”
静母妃说,又失手。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陛下知道你这么废物吗?当初陛下把你们给我,可不是让你们混吃等死的!不过是杀个小瘸子而已,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你们龙影卫就这么点能耐吗!”
皇帝再想骗自己说这声音不是来自静母妃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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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