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离开的当晚他们都睡下了,是第二天萧珩才将顾娇去了边塞的消息告诉他们。
边塞在打仗,她的女儿怎么去了那种地方?
顾小顺也很担忧和难过。
小净空一觉醒来,发现顾娇不在了,差点哇哇大哭,随后他就看见了顾娇留给他的信,再随后他把眼泪统统憋了回去。
他要把小眼泪留着,回来了哭给娇娇看。
说是公务所需也好,说是私心也罢,萧珩这两月在刑部的日子多过于翰林院,他拆开了不知第几封信函。
邢尚书一边写着奏折,一边问一旁在一旁整理信函的萧珩。
邢尚书蹙了蹙眉,说道:“沧州离这儿少说七八日的距离,年前大军怕是回不来了。”
萧珩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飞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碧水胡同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窗花与对联,他们家也贴了。
家里人不少,却依旧让人感觉冷清,不知是因为少了他们俩,还是因为少了顾娇。
小净空站在门槛内,一双小手臂伸直了飞在身后,小身子扑棱出去,小脑袋朝着两边的巷口望呀望。
他要娇娇。
小净空的小脸一沉,失望地说道:“怎么是你?”
“哼。”小净空撇过脸。
小净空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
小净空问道:“为什么?”
小净空:“那娇娇明天能回吗?”
小净空:“后天呢?后天是除夕,我的生辰,娇娇能赶回来和我一起过吗?”
小净空叉腰跺脚:“方丈说我的生辰是除夕!那就是除夕!娇娇给我过的生辰也是除夕!”
第二天一大早,小净空便坐在了门槛上,他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得自己都成了一个小雪人,还是没等到娇娇回来。
过了今晚子时就是除夕了,大军依旧被围困在沧州的雪山中,这个年注定是回不来了。
忽然前院传来敲门声,几人齐齐一怔。
然而来的并不是顾娇,而是周阿婆,她是来送饺子的。
他提着篮子回了堂屋。
顾琰也想冲的,奈何他是个小病秧子,跑不过他俩!
当院门第三次被敲响时,是暗卫甲冲了出去,他接收到了来自小主子的眼神杀,要么抢门要么死!
“……赵大爷,多谢您了!”
所有人齐齐叹了口气。
只是他们依旧会忍不住去期待。
众人心事沉沉地回了各自的屋。
萧六郎将堂屋收拾了一下,他暂时不困,便去书房看了会儿书,依旧是那本燕国的国书,他看了快一半了。
除夕对他来说曾是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是他来到世上的日子,也是他“死于”那场大火的日子。
萧六郎看了眼墙壁上的沙漏。
他合上手中的书册,来到了寂静的院子,看着那个顾娇亲手扎的秋千,怔怔的有些出神。
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院门上。
房嬷嬷临睡前将院门插上了,萧六郎顿了顿,将门闩拿了下来。
而这漫天风雪后,一道身着青衣小身影靠墙横坐在门槛上,一只修长的腿屈着,捏着马鞭的手搁在膝盖上。
她脱力地靠着墙角,大口大口地喘气。
仰头用她那双被风沙弥漫过却依旧清澈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弯了弯唇角,说:“生辰快乐啊,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