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将轮椅后的长刀抽了出来。
其余人也直往自己的马车里,连礼物都忘了带上。
宣平侯将长刀扔给车夫,推着轮椅进了院子。
这轮椅也进不去。
他来到床前,信阳公主侧过身子背朝他。
宣平侯想到她的病症,没敢靠得太近,他四下望了望,确定门窗都开着,方对她说道:“秦风晚……”
宣平侯欲言又止,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行,我不问,我就是来告诉你,你是我萧戟的妻子,没人可以欺负你。”
奈何驾驶轮椅的技术不太好,推了半天也没转过来。
他刚把轮椅放在地上,便听到信阳公主似有还无地呢喃了一声:“我还是公主呢。”
宣平侯没在这里多待,怕待多了又引起她不适。
这次她是亲自登门拜访。
屋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只有信阳公主与老梁王妃二人。
老梁王妃坐在床前的轮椅上,两只苍老枯瘦的手紧紧地握住信阳公主的手,哽咽地唤道:“……囡囡。”
信阳公主一脸痛苦地听着。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若是不这么做,又怎能了解公主的病因?
恶心?
玉瑾又听得老梁王妃语气愧疚地说道:“囡囡,你是不是还在生叔公与叔婆的气?怪叔公叔婆没照顾好你?当初你在王府摔断腿,在井里困了一夜才被人发现,是叔公叔婆的疏忽……叔婆叔婆当初就该更尽心才是……还有你与宣平侯的婚事……他是个不着调的……早知道……叔公叔婆不论如何都该阻止这门亲事的……”
“你别生气,叔婆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说出来,你对叔婆发火也好,打骂也罢,叔婆都认了。叔公叔婆当年突然去封地也是逼不得已,原本要带上你一起的,可是你终归是公主,不能在我们身边一辈子,你不要觉得是叔公叔婆抛弃了你……”
有些真相永远都无法宣之于口。
老梁王妃拿帕子抹了泪,真诚又歉疚地哭道:“你怎么怪叔婆都好,但你叔公年纪大了,快要不行了,在临走之前他想见见你。你叔公最疼你了,看在他曾经那么疼爱你的份儿上,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她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瞪着她。
信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
信阳公主快要支撑不住了,她的身子剧烈地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想逃,却被魇住了似的无处可逃。
一直到她听见老梁王妃的一声惨叫——
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长着厚茧的大掌直接抓住了老梁王妃的领子,将她从轮椅上拖了下来。
老梁王妃老了,这一拖一摔的,她半条命都差点搭进去了。
桂嬷嬷一行人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宣平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侯是很尊老爱幼的,但我不尊老畜生。”
宣平侯是疯了吗!他居然敢这么说话!
宣平侯呵呵一声,一脚踹了过去,将老梁王妃与桂嬷嬷二人踹了个底朝天!
所有人都给吓懵了!
他极少与人红脸,最多就是不要脸。
然而眼下,他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寒霜,如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