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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他的起床气很大,闭着眼摸到手机。
“司少爷,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跟落日视频总经理吃饭的事?”池晨在电话那头问。
“你去就行了,我不去。”司君念翻个身,把脸压在枕头上。
“啧啧啧,你是老板,怎么什么事都推我身上。”
“这老板谁爱当谁当,你要吗,让给你。”
“你呀,算了,你继续睡吧,晚上我去。”池晨话里带着宠溺,这世上这么冷脸对他,他还笑脸相迎的只有司君念。
当年姜夏出国后,池晨在司君念身上花过不少心思,两人纠缠了两年,司君念铁石心肠楞是没让他捂热。
机缘巧合,两人同时看上CG行业的发展前途,公司初期是两人共同经营的。
随着接触的深入,池晨从先前的玩弄变成真诚,竟渐渐丢掉了身边那些来来回回的小鲜肉,一心扑在司君念身上。
郎有情妾无意,又拖了三年,池晨再热的心也被浇凉了,最后找了个跟司君念一样的艺术生,恋爱谈得敲锣打鼓声势浩荡,浪子也准备收心了。
睡了一天,司君念身上的酸疼不减反增,下床后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走路。
日薄西山,这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这会儿他相信西藏真不适合他去,从那儿回来后身体一直不算好。
太阳渐渐下落,他把自己收拾好,拎着亲手做的饭菜去找姜夏。
早上他翻过姜夏的冰箱,里面除了饮料和酒,几乎没有食材。看得出,他平时吃饭不规律,几乎不会在家里开火。
司君念的手艺当然不算精湛,对着菜谱做了半天,搞出三菜一汤。
不过,心意比口味更重要。
他心情很好,不仅跟姜夏完成全垒打,还知道了他的住址,从西藏回来后这进度条拉得很快。
可惜,他还是怂,姜夏的电话号码捏在手上,竟一次也没敢打。
“叮咚,叮咚。”
司君念期待的摁响门铃,脑中想着姜夏开门时给他一个惊喜。
“你好?找谁?”白鹭打开门,美丽大方的脸蛋上带着询问。
司君念乱了手脚,他没想到竟然会撞见姜夏的未婚妻。
他把食盒藏到身后,局促地眼神四处晃动,他低着头轻声说:“不好意思,走错了。”
向下的眼神瞥过白鹭脚下那双粉色的女士拖鞋,司君念匆忙转过头,落荒而逃至电梯口。
一梯一户的设计,导致他就在白鹭眼皮子底下等电梯。
司君念死死盯着缓缓上升的电梯数字,心里焦急想,怎么这么慢,快点快点再快点。
“谁啊?”姜夏的声音从屋里远远地传来。
“哦,走错了。”白鹭回答,她淡淡扫过司君念的背影,咔哒一声关上门。
第72章 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度
姜夏正在书房电脑上看白闵衡的检查单,今天下午白院长抢救过一次,他的各项指标超过预警值,只能靠呼吸机维持。一旦撤下机器,白院长随时有生命危险。
白鹭脸色不好,在医院强撑着处理完白闵衡的事,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找姜夏。
她来这儿的次数不多,脚上这双女士拖鞋还是为了蒙蔽白闵衡故意买的。
姜夏和白鹭确定假恋爱关系的时候,白闵衡曾经来过这儿,当时姜筠涛和叶莲沁也在。
为了应付双方家长,白鹭过来时顺手在楼下超市买了双拖鞋,后来这双鞋就一直放在这儿。
“爸爸......可能就这两天了。”白鹭眼眶发红,酸涩发胀,声音有些颤。不管怎么成熟稳重,她终究只是个女人。在家庭遇到这么重大的危机时,她需要找个肩膀依靠。
白鹭妈妈在她高中时因车祸去世,白院长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这么大。命运作弄人,医治过那么多病人,白闵衡却没办法治好自己。
白鹭自小独立能干,有着聪明的头脑和美艳的外貌,事业上面可谓顺风顺水。年轻时也玩过一段时间,现在年纪大了想安顿下来。
她真心喜欢姜夏,因着白闵衡的缘故,她难免有点借桥过河,想着能不能和姜夏假戏真做修成正果。
几年前和姜夏见过一次后,她就再也没忘记过他,这几年也陆陆续续认识了一些人,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姜夏。见识过最美的风景,山间田野只觉索然无味。
坐在姜夏身边,她感觉非常安心,漂泊许久的船舶,大风大浪里闯过,也想找个港湾停靠。
拥有浓密长发的脑袋从背后靠上姜夏宽厚的肩膀,白鹭声音带着哽咽:“我们要是真的,该多好。”
这句话姜夏没法回,也不想回。
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成真。不说他心中有挂念的人,就论性取向,白鹭也不符合。
姜夏岔开话题:“别担心,白院长的事有我们。”
我们,不是我,白鹭明白姜夏的意思。
她抬起头,稍显尴尬的转开身,“嗯,谢谢。”
明知道姜夏心里没自己,她还是带着侥幸心理。被拒绝几次,自尊心真的不好受。不过,现在白闵衡的病情牵走她绝大部分精力,情感上的失败倒是没以前那么痛彻心扉。
白鹭待的时间不算长,姜夏把她送到楼下。
目送她离开,姜夏转头看见缩在入户大门外的花坛边的司君念。
外面很冷,他冻得鼻尖通红,目光讷讷地看着白鹭离开的方向,太过专注甚至没发现姜夏在看他。
妒意和闷醋在心底泛滥,可即使以情敌的眼光来看,这位未婚妻跟姜夏也是很配的。
而且,她看上去很健康,不会像他一样,在床上做爱做着做着就晕过去。
姜夏和她做过吗?会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她吗?
应该不会吧,姜夏很绅士,不会这样对待一个女士,更加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没有暖气的破旧小旅馆,任她自生自灭。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直到白鹭的身影消失许久,他仍朝着那个方向出神。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胜算,难免有些自暴自弃。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人,那人一步一步朝司君念走来。
他突然有点慌,哪怕没看清人脸也知道是姜夏。他想逃,可是蹲的时间太长,他脚麻了站不起来,只能转过身拼命往花坛里钻。
四季常青的灌木被冻得只剩薄薄一层叶子,枯枝邦邦硬,划在脸上生疼。
顾不得这些疼痛,司君念现在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放在脚边的食盒被他碰倒,寒酸的三菜一汤洒了一地。光是看那卖相,也能猜到味道不咋地。
司君念鸵鸟般躲进灌木丛,露出笨拙的背影。
羽绒服包不住他瘦削的肩膀,哐里哐啷挂在身上,脖子那块大片的空着。本就过分白皙的皮肤,被冻得红一块紫一块,看得人心惊肉跳。
“你在干什么!”姜夏的声音发着狠,吓得司君念一抖。
“我......我......”
我了半天,嘴巴像是被冻住了,怎么也说不出个理由。
姜夏没耐心等他我个结果,拉住他的手臂把他从灌木中拔出来。
“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度?”
后面还有更伤人的话,姜夏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看着司君念的脸僵在原地。
这是一张狼狈到极致的脸,泪水鼻涕糊了满脸,灌木上灰尘不少,沾了好些在脸上,灰灰红红扯出几道血印。
心脏像是被人正对着猛击一拳,周身的呼吸停了一瞬。
或是知道自己的不堪,司君念快速低下头,不敢看姜夏。
“看着我!”姜夏态度不好,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巴掌大的小脸被造得不成样,原本星光璀璨的眼睛晦暗不明,藏着不为人知的自卑和痛楚。
“别看......求你了......别看。”司君念嗓子哑得不成样,强撑的模样像个破布娃娃。
姜夏抓着他没松手,司君念挣扎几下没挣脱。
“我这就走,不给你添乱,你放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