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紧握方向盘,而我抱住他的腰,毫无保留的那瞬间,身T幻化成爲幼童模样。
「开车喽!」
一道强光闪过,我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随着童年扭动的小车,我们到了一栋陌生的房子、一个陌生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以爲他会带我到我的葬礼,瞅见我的家人、朋友,窥探他们的或伤心或漠然,没想到却全不是那麽回事。我站在窗明几净的客厅中央,一头雾水,一扭头,却看见了我自己。
那是小时候的我。
那时候的我很可Ai,尚未刻上岁月捶打的印记,那双眼睛宛若一汪清湖般明净。她......或者说是我坐在案前,小手紧执着笔杆,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着。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大姐姐,看样子相当面熟。
我努力回想,忽觉这周围的一切透出一丝熟悉感。在我五岁时,家人曾将我送到一个姐姐家补习。
说是补习,其实是将之当成托儿所了吧。
唇角漾起一抹讥笑,事到如今也没有怨责之意,反正这本是世间常态。我默默注视着我努力学习的模样,还有我和姐姐的互动,不知不觉露出笑容。
「你知道吗?」小孩的声音自背後响起,「有的时候,她的生活快过不下去了,她也曾经想要消失。但是听你叫出一声姐姐,突然之间,她那强烈的心愿便不见了,那时候我才刚出家门一步!」
小孩忿然,我挑眉,才想起要问:「每个人想要消失,你都会去到他们身边吗?」
小孩摇了摇头。
「爲什麽?」
「你不知道世界上每分每秒有多少人想要消失。」小孩轻描淡写道。没有给我再追问下去的机会,他挥了挥手,实现了我的愿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分明是我亟yu实现的愿望,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天真无邪的幼童,从空气中一点点淡去,心脏竟隐约觉察被揪了一下的酸楚。我冷眼旁观着大姐姐的眼眸失却原本的灵气,慢慢淡成沉甸甸的灰sE,一如她本应有的人生。
不止大姐姐,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逐渐褪sE,化爲空白。
我切实地感到从身T内部被掏出的空虚感,只一瞬间,又被扯落地面。
地面的感觉并不踏实,反而松蓬蓬地,一脚便陷了下去。我将脚cH0U出洁白的雪地,发现自己回复少年模样,全身已裹上厚实的衣服,不自觉兴奋朝男孩喊道:“是雪欸!”
我这辈子还未曾看过雪。
细想起来,我这辈子未曾T验过的还真不少。
小孩的鼻头和脸颊都被冻得通红,我忽然升起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亲热感,淘气地拉着他的手,跟他一同躺落雪地。
生活原该是这样才对。
我张着眼睛看鹅毛大雪从天空飘落,然後我看见一把红伞,从远而近走来,我坐起身,对上一张几分熟悉的面孔。
我茫然,雪花掉在我的睫毛上,好几秒才生疏地吐出一声:「木木......」
林忆木,她曾是我最知心、最无话不谈的朋友,然而岁月流梭,原以爲天长地久的感情,终究随着逐渐相异的世界,走散成了狭路相逢也会撇开眼神的过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手上紧紧握着什麽东西,眼神黯淡却坚毅,随着清脆的一声“叮”,木木推门步入了一家外表老旧的店铺。我疑惑地站在橱窗前,并不急着进去,隔着窗玻璃,我瞅见她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将一部很有年代感的随身听放在桌子上。
“这是......”
“别説话。”我将手推往背後,阻断小孩的话,另一手扶着额头,“让我想想。”
脑子里有灵光闪过。我努力循着那道光,切开阻断记忆的屏障,终於在游走中发现了那部随身听的形状。
“那不是我妈给我,我又随手送给木木的吗?”
甚至不是什麽特殊的礼物。
“确实不是。”小孩道:“放心,如你所料,她没有矫情地怀念你。只是觉得好用,所以一直留着。”
“那就好。”我放心了。多怕上演一场依依别离的戏码,显得我无心无肺。
虽然走到这步,我大抵也没什麽好在意的。
“後来大家都不再使用随身听,但她已经养成了难以改掉的习惯,固执地等它坏掉,仍不Si心地带着它寻访英国街头。”
我将脸贴在橱窗上,窥探着这曾经挚友的一举一动。我看见橱窗前站着一名满脸雀斑的男孩,笑起来有点羞涩,但很真诚。木木与他交谈着,时而轻松,时而蹙眉,最後,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什麽共识,一同愉快地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也一起相处过那麽多年,我能够笃定説出,有奇妙的缘分在悄然发生。
木木也要获得幸福了啊,真好。
“後来他们结婚了。”一声清脆的响指,木木茫然、又很恐慌地,凝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再度擡头,已不见那男孩可Ai的笑脸。
“他们的婚礼受到许多人的祝福,宴席摆了一桌又一桌,你也被获邀出席。”
一切回到了起点,木木撑着红伞,眼神无光地走在异国街头。
经过那男孩所在的店铺,她的眼神很轻很轻,如羽毛拂过,雀斑男孩隔着玻璃,向她无声望来。对上眼睛的一秒,她从K兜掏出手机,恰巧切换蓝牙耳机中正播放的歌曲。
“你会在那场宴席遇上你的另一半。”
热Ai音乐的人们仍旧以自己的方式享受着诉説曲折的歌声。
在音乐中断的短暂数秒,片刻空虚的茫然,是不是在想,她/他忘了什麽呢?
终於,我与小孩来到了我们的最後一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仍沉浸在真挚感情的余韵,怅然难以回神。
头顶吊扇的风掀起我鬓角的发丝,身T有点沉,像年久失修的机械、生了锈未抹上油,我睁大眼睛,努力辨认这面前场景,听见一声声呼唤——“老师!”
啊呀啊呀,我可不会忘记这个场景。
成年後同时获得了自由与责任,读书以外,我亦开始寻找兼职工作,最後加入了一间小学的功课辅导班。
功课辅导听着轻松,但是孩子们,很吵,真的很吵。我并不讨厌孩子,只是不擅与人交流的我实在无法与他们培养出更深刻的感情,唯有做好本分。偶尔也会躲懒。
小孩的目光聚焦在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我认得他,他属於班上格外顽劣的孩童之一,但本X不坏。每次上课,他总是要把音乐外放到最大声,SaO扰别的同学学习,同学们都讨厌他,连带对他其他行爲也看不顺眼。
“你不要再播放音乐了。”我聼见自己和声劝导那男孩,“要不然你戴耳机吧。”
男孩道:“可是我没有耳机。”
“你下次记得要带耳机,今天就别播歌了,好吗?”
男孩有些犹豫,这时,他忽然像发现什麽,“我的笔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忙着翻找笔袋,却是找遍了整个书包也没找着。一个平常便与他不对盘的同学幸灾乐祸道:“不然你看看垃圾桶。”
我的呼x1一窒,隐隐有不好预感。那男孩大步流星往垃圾桶而去,果真在里面找到了他的笔袋,顿时眼睛便红了一圈。
我x口闷着,像被放了一把无名火,烧得难受。
沉默数许,那名似乎随时随地都能维持好脾气的导师质问:“谁把他的笔袋丢进垃圾桶的?”
我知道我只是虚张声势,而且看起来也并不凶,看着有种外不厉而内荏的窝囊感。我掩住脸,从指缝间狠盯着我最讨厌的人。我最讨厌的自己。
没有同学承认。没有同学觉得他们做错了。
男孩清洗笔袋,将里面的笔一枝枝地拿出来,平时开朗的他此刻显得如此脆弱。他的导师我坐在他旁边,爲他用透明胶修补被摔碎的尺子。他再度将音乐外放至最大声,我就在旁边,却没有阻止。
我感到丢脸,再度将自己的软弱看得透彻。还好此刻的我已成局外人。
我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次的观影好像格外长,我待在这个教室里,感知不到时光的流逝。我看见男孩在他的顽劣以外,还遭受了许多不公平的对待,但是他眼里的星光始终不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曾想。”小孩最後开口,“风靡一时的世界级大明星有这样一个童年呢。”
我感觉荒唐,却又觉得没有稀奇,“喂喂,你该不会説......”
眩目的灯光晃花了我。
舞台亮起,我与小孩坐在观衆席下,仰头看着那颗冉冉升起的明星,那张俊美的面孔,轮廓是如此熟悉又陌生。心脏随节拍剧烈重击着,我的眼眶终於含满泪水。泪眼模糊中,我环顾四周激动欢呼的狂热观衆。那个男孩,他点燃了一个世界的明星。
直至一声清脆的响指。
男孩仍过得不错,他漫步在大学校园,旁边跟着一个年轻nV孩。一切显得靓丽美好。
可惜仅有经历过上一刻的盛大的我,独自品味着这巨大落差所带来的无穷寂寞。
“他的新导师,但求自己过得舒坦,多余的事情一概不理,对他的‘不合作’感到厌烦。他失了信心,选秀的时候就没过。”小孩説得平淡,“他也没继续尝试下去。”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孩向我伸出手,我紧握他的手,回神之际,我们已回到了一开始的厠所。呕吐物的酸臭味扑鼻而来,我瘫坐在冰冷的瓷砖地,全身瘫软,却发着热。
“现在,你还想消失吗?”小孩凑近来,大大的眼睛仍旧如此明净而澄澈。
我直望入他眼眸深处,那里什麽也没有,那里有着世间一切。
我合上眼,回放我消失後的世界,我消失後的世界。
我情不自禁地微笑了。
“我还想消失。”
我握住他温暖的手,那个承载了太多伤痛的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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