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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顾言屿回了别墅。
张姨张罗着张灯结彩,又剪窗花,又挂红灯笼的,别墅拢共连顾言屿凑上也就六七个人,一忙活起来,也变得热热闹闹的。
施雅挂着围裙在厨房里和一位佣人阿姨请教着如何和面包饺子,小卷毛在旁边拿手抹了掉地上的面粉,然后就往圆嘟嘟的脸上招呼,被进来的张姨看到后,惊呼着抱离了厨房。
说实话,顾言屿其实是有点懵的,因为他妈原本应该得在昨天早上离开京北的,结果昨晚破天荒给他打了电话,说要晚个两三天。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顾言屿既有点不解,又好像有点受宠若惊,甚至在偷着庆幸。
顾言屿就和他爸打了电话,顾盛沉声了一会,问道:“要不,你中午过来,简单吃个饭就好?”
一般家里的要求,顾言屿是不大会拒绝的,他也跟着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好。
所以顾言屿先回了趟本家,本家也是独栋的别墅,只不过偏西式。离他住的郊外别墅有点远,各自在东西的两边。
他爷爷和他爸爸都是独子,其他亲戚关系也稍微有点远,逢年过节已经不怎么走动。
本家的佣人比郊外那边多,也比较年轻规矩。
一家四口在宽敞的餐厅坐下,一桌子摆得满满的,菜式精致丰盛。
顾盛坐在主位上,他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眉眼间能瞧出年轻时的俊气,依旧是一脸的不苟言笑,身上有着历经商场的沉稳气场,气质凛然。
旁边坐着的是顾迟欣的妈妈,白悦舒,她看上去,有一点点病态的瘦弱苍白,但也是位温婉的美人。
不犯病的时候,和顾言屿也能平和的聊上几句,顾言屿对她的印象其实也挺好的,温和善良。
就因为这样,他才不想她受病痛折磨,所以几乎不来这。
顾迟欣在旁边贱兮兮的和顾言屿伸手:“哥,红包!”
顾言屿刚准备掏腰包,就听到白悦舒带着笑意责怪了一句,说:“迟欣,言屿就比你大那么几岁,你怎么意思呢?”
声音很轻柔的,旁人一听就知道只是餐桌上的寻常打趣,但顾言屿就是有些不自在,坐那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顾迟欣可能是察觉到,也可能没有,反正她立马就转移了目标,摊着手向着顾盛和白悦舒服撒娇,嘿嘿的笑着:“那爸爸妈妈,你们的呢?”
“年纪倒是长,这脾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白悦舒一边笑话着顾迟欣,一边又给她递了两个个大红包,说:“我和你爸爸的,都在这了。”
顾迟欣接过后立马哈腰一个劲的道谢:“哈哈哈,谢谢妈妈!谢谢爸爸哈哈哈!”
“来,言屿,你的。”
顾言屿连忙放下筷子,伸了双手接过,跟着顾迟欣的话尾说道:“谢谢妈,谢谢爸!”
一家人用着餐,顾盛偶尔问了顾言屿一些工作上的事,他都说挺好的,挺不错的。反正聊着聊着,父子俩就没话聊了。
期间,顾迟欣一直在努力的活跃气氛,大家也偶尔笑了几声,顾言屿看着都替她觉得辛苦,也只能配合着她,尽量装作自在开心点。
反正每一年重要节日,需要一起吃饭时,顾言屿都挺煎熬的。
在本家用完餐后,顾言屿一刻不留的走了,因为他知道,其实大家都不自在。
他车一开进别墅,看到槐叔和张姨,还有边上站着的小卷毛,心里感慨一声,还是这儿好啊。
这会佣人们看着很忙碌得不行,就顾言屿一个帮不上忙的,哦,还有个小卷毛,他就抱着他四处闲逛。
一边闲逛一边想着嵇安,现在在干嘛……
年会那晚,是他们有史以来上一来最疯.狂的一晚。
上次嵇安不小心弄伤顾言屿后,已经硬着头皮恶补了不少,也就懂得,怎么进退有度
而醉了的顾言屿彻底抛开了所谓的“上下偏见”,一整晚就很……
如果非要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很“浪”吧……
呃,应该是非常浪!
醒来的隔天,也就是昨天,顾言屿整个脸都红炸了,死命不肯嵇安提昨晚的事,那架势嵇安还以为他要杀.人灭口了。
不过闹归闹,顾言屿也有正经的提出,让他跟自己一起回别墅过年。
但不知道为什么,嵇安婉拒了。
第92章 这个年过得还挺有趣的。
别墅里热热闹闹的,很有过年的味道,佣人们进进出出都笑得合不拢嘴的,比顾言屿都开心得不知多少倍。
顾言屿抱着小卷毛瞎晃悠,最后停在一盆巨大的盆栽旁,那上面结满金桔子,还挂满了红包,小卷毛就伸手去拍。
“小卷毛想嵇老师是不是?”顾言屿问着话也不看他,就自顾自的接着话:“那行,咱来给嵇老师打个视频电话!”
他单手抱着小孩,空出一只手从兜里抽出了手机。
小斯手里捧了个小小的中国结,坐在顾言屿怀里,那圆溜溜的眼睛不经意间瞟见他哥黑色的衣领边上,好像有一点红红的。
他就好奇的盯着看,吧眨着眼。
恰巧身后施雅和端着包好的饺子的张姨有说有笑从厨房出来,顾言屿听到声响就转了过身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小斯突然动手扒拉他的高领针织衫领子,猛的一拉扯,还嘟喃着:“哥、流血了?不疼不疼!”
当着他妈,和一个长辈阿姨的面,顾言屿那斜半边的脖子都露出来了,一眼看过去,至喉结那全都是斑驳的紫红淤痕。
因为他太过白皙,就更显得异常的醒目!
张姨看得胆战心惊的哎呦一声,退到后边还小心翼翼的拿眼瞧着施雅,施雅就愣在那,眼神震惊的扫了一眼,接着很不自然的转开了视线。
顾言屿赶紧扯回自己的衣领,然后把小孩撂到地上后,转过身低着头,一脸窘迫的整理了好衣服。
背后的施雅难掩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干巴巴的问道:“言屿啊,这是谈、谈女朋友了吧?”
顾言屿整理衣领的手一顿,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应什么,就是突然愣怔了一下。
就好像刚刚温馨热闹的场面是假,他和施雅之间的这种互不了解才是真。
之后,他又想,要是他妈知道自己身上的痕迹是男人啃出来的,能接受得了吗?
于是顾言屿也干脆不讲了。
而施雅也杵在那,因为长年累月缺乏沟通,存在着一定的隔阂与代沟,就算开始意识到了弥补,但依旧束手无措,不知道该去怎么开这个口。
她张了张嘴,一句“那哪改天有空,带过来给妈妈看看”哽在喉咙里,始终说不出来。
最后也只是把地上的小斯抱了起来,假装无事发生的从顾言屿身边走了过去。
外边的夜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开始听到左邻右舍在各家院子放烟花的声音。
菜上齐后,佣人也围坐了上来,张姨忙着下饺子,边下还边说:“这里头有个饺子,包了金灿灿的硬币,谁吃到呀,谁就有一年的福气哦。”
小斯听得稀奇,使劲拍着肉乎乎的小手,一桌子大家都乐呵呵的,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他简直开心得得不了。
他在国内被张姨养得白白胖胖的。
顾言屿看向他,圆滚滚的,三层下巴,顶着一头卷毛,还怪可爱的。
饺子滚了后,张姨给每人都盛上满满的一碗。
那个包有硬币的饺子好巧不巧的落到了顾言屿的碗里,仔细瞧是能瞧出来的。
他看了两眼,就把它夹了起来,放到小卷毛的儿童碗里,摸了摸他可爱的脑袋,说:“小卷毛,新的一年要好好长大呀。”
施雅教着小斯,说:“谢谢哥哥!”
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头就觉得泛酸,好像越了解到这个儿子的好,她就越和以前的自己过不去!
吃完年夜饭,张姨又吆喝着大伙到院子,起哄着放烟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