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归于安静后,我睁开眼睛,从后窗踩到树上,爬上到房顶,踏过青砖黑瓦,用一根绳子跳出了林宅的高墙,往皇宫赶去。
没有人救她,我要救她。
就算救不了她,我也不要让她一个人。
她本来只是这个时代里普普通通的女人,会过上普普通通的一生,即使母亲父亲并不像疼爱林微雨一样疼爱她,但至少,她可以平安地活到老。
都是因为我,是我异于这个时代的思想连累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看见了皇宫高立的围墙。
每次进宫,我都非常震撼。在我看来,林家宅院的墙已经非常高了,高到每逢冬季,院中就有很大一片地方见不到阳光。
京城的城墙更高,大约有二十米。临墙地方常年不见阳光,没有居民居住,只有阴长的青苔与杂草,和一群乱搭的茅草屋,以及生活在里面的流浪人。
而皇宫的城墙比京城的城墙还要高。每次我都要使劲地仰头看,才能看到皇宫正门最上方的那双白黑眼。
夜间,皇宫内外点起了灯笼,高高的白黑眼浸入夜色里,看不分明。
我向守卫报告:“我乃昭侯长女,名叫林微雨,有要事进宫拜见圣上,烦请官人通报一下。”顺便塞给了她一枚金币。
守卫看了看我,并未收下我的贿赂,只道:“等着。”
有人对着灯笼看了看我的脸,便去通报了。这种人识得京城内几乎所有达官贵人的脸,因此不需要任何文书或通牒,就可以识别来者的身份。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很快传来回信,圣上同意见我了。
我跟着宫中的守卫走了进去,她们脚力非常,想来是常年在皇宫里走路练出来的,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们。
我听见身后隐隐的讨论声,是守卫在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见没?刚刚昭侯世女塞过来的东西!”
“什么东西!”
“金币啊!明晃晃的金币!”
“不愧姬家……阔绰……”
”不敢……”
因为走得远了,她们的对话隐隐约约,听不分明,只能听清几个字。
“圣上正在御书房面见武昭将军。”到了一处宫殿前,引路人停下来,向我施一礼,继续道:“请稍作等候。”
又是一阵传话,过了很久,我才被允许踏进皇帝的御书房。
瞅了一圈,却不见青夏,只见到了皇上。
我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个尊贵的女子,但每一次见她,都免不了有一种发自灵魂的紧张。
这种紧张并不像我前世面对入学考试、上台演讲、竞赛里主考官的那种紧张,不来到真正的皇权社会中,是根本无法体会这种感受的——就像有一把大砍刀,已经放在了你的脖子上,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会让砍刀离你的脖子更近,或者不动,砍刀永远不会远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上今年已有六十四岁,即位后改年号为利贞,今年是利贞十九年,也即她统治姜国的第十九年。
她坐在榻上,半白的头发挽着,穿着一件白色金线宽衣,手指上是薄薄一层茧子,轻拈着茶杯的杯沿,抬眼看了我一下,是我看不明白的眼神和表情。
一国之君,权力至高无上,又经过了漫长的蛰伏期,她们的城府,岂是我这等人能看明白的?
我跪下,报了自己的名字,向她行礼,她道:“起来吧,姬家的后人,不必向朕行如此大礼。”
每次我见她,她都会这么说。
但是,母亲说,不能信她这套说辞。如果礼节不完备,她当下因着面子不说,难保不会记恨在心。
所以,尽管礼法有规定,姬姓人于任何场合,无论女男,皆不必行跪礼,但所有的姬家后人,见到皇帝,都会乖乖地跪下行礼。
我的父亲姓姬,我也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姬家人。
所以她才这么说。
不过无论怎么说,我是很感激这位姜帝的,用母亲的话说,她是姜二百年来,最仁慈的一位君主。
白性理学虽然还在盛行,白间司的白色恐怖虽然还在持续,但是已经是二百年来最为宽松的环境了。她即位后两年,就将原本白间司整编,规模由十万缩减到了一万,意在放宽管制,逐步削减白学的政治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说我这个情况,若是早出生十年,根本不会管我身体差不差,适不适合习武,只要能动,就不可避免地要习武。而她即位后,像我这样的病秧子,就免去了苛刻的习武。
但我依然很讨厌她,说不出来的讨厌,我总觉得她宅心仁厚的背后,有别的不可言说的目的。
她漫不经心道:“连夜进宫,说吧,找朕有何事?”
我低着头,道:“回圣上,听闻圣上将舍妹召进了宫中,我是来与您禀报此事的。”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道:“你有何要报?”
其言辞不咸不淡,让我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感觉头皮发麻,但是事关青夏,我又不得不低着头继续道:“我听闻舍妹因为一篇《性理正义》被带到了宫中,但此文并非舍妹所作,乃是由我作的。”
一百一十七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屏风忽然动了动,一个女子扑了出来,一把跪在皇上面前:“圣上恕罪!绝不是长姐说的那样!此文乃妾十四岁亲笔所写,不信,您可找人对比笔迹!”
我道:“不,那是我写的。舍妹的字,从小就是我教的,她天资愚钝,写不好姜文,我看不下去,才教她写字的。她就连练字也是照着我的字帖,我们姐妹笔迹完全一致,就算找人,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皇上似乎终于有了点兴趣,她左右瞧瞧我们俩,道:“你们可知写作此文的下场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说话,青夏只是在颤抖。
她道:“朕也不吓你们。你们毕竟是女人,不过是会被关上几年,接受一下改造罢了。只要改造得好,还是能出来的。”
她故意把“改造”两个字说得很重,旁边的青夏不由得抓紧了袖子,惊恐地看着我。
“既然反对姜国的治国思想,想必你们是有更好的方针,来,说予朕听听。”
我和青夏都没有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两个不是都说这篇文章是自己写的吗?”
我道:“圣上,此文确实是我所写。”
青夏道:“不!姐姐在说谎,此文乃妾亲笔所写!署的是妾的名!那篇课业,长姐因为身体原因根本没有去太学部!”
我道:“我虽没有去太学部,但是青夏回家后与我说了题目,我便写了此文,因不能去上课,便塞到了青夏的书袋里。”说着我重重给她磕了个头:“请圣上明察,我这妹妹自十岁开始每天都在习武,不是在剑场,就是跟人比武,根本就不读书,完全就是个莽妇,她是写不出来这等文章的。不信,圣上现在可以考察青夏文中的句子,她肯定答不上来。”
青夏被我的话惊呆了,急忙道:“圣上!妾这位长姐,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妹!她从小就玩物丧志,不仅不习武,也不读书,每天都在睡觉!考太学部时,她连性理是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写出性理学的文章呢?!那真的是妾写的!妾当时还……妾……”
“圣上明察。”我道:“那是我写的,所有我写过的文章,我都可以当场背出口,绝对一字不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上听了这话,终于来了点兴趣:“那你二人给朕现场默一篇,如何?”
我一言不发,青夏脸色发白。
很快有人拿来两幅纸笔,铺在御书房的桌子上,还很贴心的搬了凳子。
我很快便写好了,青夏磨磨蹭蹭,半天才交上来。
皇上对着看两张纸,左看右看,忽然便看笑了,对身边侍奉的人道:“果真是字迹一模一样,你瞧这个‘喜’,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轻声道:“这篇文章倒是个有趣的,性蕴于内,情发乎外,哀惧喜怒,欲恶与爱……当喜而喜,当怒而怒,当忧而忧,当惧而惧……天赋人权,众生平等。性灵黑白,不论出生。”
她问旁边的中年女人:“白卿,这文章与太学部发现那一篇,可一致?”
被唤作白卿的人道:“疯言疯语,完全一致。”
她闻言便笑了,看看青夏那张纸:“那这篇就不是原文了,武昭将军,你既说这文章是你写的,为何还没有你姐姐默得熟呢?”
青夏道:“圣上,妾也不知。此文乃妾十四岁所作,那时年少无知,总想着写些奇词僻句,所以才有了这篇文章!四年过去,早已经忘得差不多,如今只能记下这一小部分!”
我道:“她在撒谎,圣上,是因为这篇文章不是她所作,所以她才背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青夏猛地抓住我,恶狠狠道:“你为什么连这种东西都要跟我争!从小到大,我什么都给了你!现在连这种狗屁文章,你都要抢走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只道:“就算是狗屁文章,也是我写的,你连这种文章也写不出来。”
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两姐妹的这场大戏,一直都没有叫停,反倒是那个中年女人咳了一声,怒斥:“够了!以为这是自己家吗?在圣上面前,还敢如此大不敬,来人!先给我掌嘴!”
“好了。”皇上抿了杯茶,缓缓道:“怎么说也是姬家的后人,朕的天下都是姬家人换来的,怎么能因为两句话就掌嘴?依朕看,这两姐妹表面是在争吵,互相贬损对方,内里的感情之深厚,只怕是比炆环还要深厚。她们叫什么名字?”
我心说这当皇帝的,记性真差,不记得我的名字也就罢了,连给她干活的将军都不记得名字,便道:“舍妹林青夏,草民林微雨。”
“不是这个名字。”皇上用眼神问身边的女子,那女子道:“长女名为姬溦,次女名为姬清。”
“啊,对,对,姬溦,姬清。”皇上应了一声,称赞道:“不得不说,姬家人还是会起名字的。”
我低着头,青夏一脸茫然地看着皇上,她瞧我们这样子,笑道:“你瞧,这两姐妹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看样子林无霜在家中也是一如既往的强势。”
“也罢,叫什么名字其实都无所谓。林无霜把你们姐妹混在一起,十多年来让人辨识不清,如今又给朕出这样的难题,看在武太祖的份上,朕就为你们裁决裁决,此文究竟是谁写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百一十八
“姬溦将全文默写而出,是否有一字遗漏?”
中年女人对比了一张已经发黄的旧纸:“无一字遗漏。”
“照这么说,此文当是姬溦所写,而非武昭将军所写了。”皇上微微一笑,青夏刚想说话,却听她继续道:“我听闻此事刚被揭发,太师院里就有人将全文誊写送到昭侯家中去了,记性好的话,个把时辰把一篇文章背下来绝非难事。”
我道:“圣上恕罪。舍妹不过是今日草草看了此文被抓来顶罪罢了。圣上请细想,我是长女,她是次女,次女被家族牺牲用于做长女的替罪羊是当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向您阐明此事,乃是因为我不愿再经受良心的拷问。圣上也看了这篇《性理正义》,文中有言: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四端之心,人皆有之,我正是有这是非羞恶之心,今日才要跪在这里,请求您公明的裁决,还武昭将军一个清白。”
皇上闻言,依然是那种似有似无的笑,她又转向问青夏:“武昭将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青夏道:“圣上,是非曲直,不能因为长姐这般巧言令色就不辨不分。妾是背不下这篇文,但此文确实是由妾所写,无论她再巧舌如簧,事实就是事实。”
我道:“你说这篇文是你所写,那我问你,除了这篇文,你还写过其他类似的文吗?”
青夏涨红了脸,艰难道:“我不过在太学部呆了两年,又常年在外习武,连先生布置的文理史经都没有写完过,性理学两年来只有这一篇,你不能拿这个做举证!”
我道:“为何不能?”
“好了。”皇上打断了我们两个的争吵,道:“朕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事情。如此,朕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你们且细细听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缓声道:“你们可还记得前朝乱国的姒帝?乱国后她被禁足,从此不肯说一句话。只有一日……说是什么……?”
中年女人接道:“那日的厨师忘记了放盐。”
“对,对,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也是她临终的遗言。”
“居无度,食无味,爱而不得,姒族的报应全在于此。”
“随即她便逝去了。不过有人说,她死前还有一句,只说了四个字:太祖现世,未能说完便闭了气。”
此事引起姜的警觉,后来,姜寻到了当年在战乱里出逃的姒帝长女,问出了被埋藏的因果。
原来武太祖在带领着七千位女子离开京城时,曾召集九族的族长谈话。将女国的未来交于在座诸位手中,惟愿国力强盛、百姓安和,不必怀念她,有朝一日,她终将会回来,看望这篇土地。
但是姒帝即位后,就残忍地杀死了当初参加谈话的族长们,似乎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她只把这个秘密在临死前告诉了自己的女儿。
“太祖何时现世?因何人现世?这是我们姜也极为关注的事情,前些年,神祭司终于找到了天星门,天星门回答了我们的疑问。”
“——春夜,此人会携文与圣上相见。”
“那以后,朕又等了五年,当知道武昭将军与那篇文章被白间司一同带入宫中时,朕已经确认了将军就是接引者,也确认了另一个人的身份。”她笑着看向我:“但朕怎么也没想到,你也随之进宫,还能默出这篇文章,一字不差,让人无法分辨,真是太有趣了……果然,事关太祖,即使是天星门,也不会轻易回应我们的心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种强烈的宿命感从她开始说话,就冲击着我,她说完的时候,因玄学应验的震撼之下,我突然觉得十分悲凉。
难道我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早就是因缘注定吗?从我出生,就注定了我会穿越,注定了我会娶李晚镜,会和他劳燕分飞,注定了我今日会跪在这里吗?
无论我再怎么挣扎,再怎么逃避,命运就是命运,我始终会被它裹挟着,往已知的前方而去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人生该有多么虚无啊,所有人就像话剧中的人物,早已经被规定了结局,无论喜怒悲欢,挣扎还是放纵,都只会到达已定的终点。
那人为什么还要奋斗呢?为什么还要去改变命运呢?
一百一十九
青夏也很吃惊,她问道:“圣上,恕妾愚钝,接引者是什么?”
皇上没有说话,她身边的女人道:“太祖已经仙去,想要重返人间,必须有一个活人作为媒介。这个人,必须是太祖的直系后代,必须得是女性。”
“但是,太祖当年已经将姬家所有的女性带走,只留下男性。故此,太祖的后人中,若父亲姓姬,生出的女子随母姓的同时,也必须保留父姓。”
皇上打断了她:“白卿,这些事就留着让林无霜给她们解释吧!你认为,这两人中,谁才是接引者呢?”
“妾斗胆推测,应当是姬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
“姬溦能将此文脱口而出。前些日子京城里有一个轰动的杀人案,白文英的遗女白机娘一家十二口惨遭杀害。那白机娘自幼便于姬溦不合,两人时常斗殴,恐是为此,姬溦才写了此文抨击白学。”
分明是她单方面的暴力行为,到她嘴里怎么就成了斗殴……
皇上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便有人将我们带了出去,在房外等候,似乎她们要商议一通。
在外面的时候,青夏忽然抓紧了我的手,低声却满含怒意地斥责我:“你为何要来?!那篇文明明就是我写的!”
我道:“你在发什么疯,替我顶罪很开心吗?”
“胡说!”她的指甲掐进了我的手中,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再说话,她沉默了很久,突然道:“母亲又打你了?”
我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点点头。
“不要再惹她生气了……有些时候,顺着她一些,作为女儿,我们也要体谅她,她也很难。”
我道:“你就是太懂事了,她们才永远忽视你,你知道什么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道:“我不知道。”
我道:“如果你能多哭一哭,李晚镜说不定早就成了你的夫人。”
她轻笑,又仿佛是在自嘲:“一个大女子哪能如此脆弱?女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在男人面前?如果要靠着眼泪换来爱情,那这种爱情,我宁可不要。”
我想起永远在我面前哭泣的李晚镜,叹道:“你和李晚镜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道:“怎么会?李晚镜他……我从未见过他落泪,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男子。”
我失笑,可能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吧,青夏眼中的李晚镜,和我眼中的李晚镜,简直天差地别。
一百二十
我们在外边等了很久,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道:“二位,圣上龙体困乏,今日要休息了。请先随我来,明日再议此事。”
我很奇怪,特别奇怪,但没感觉出来究竟是哪里奇怪。
我思索了一路,快被中年女人带到住处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青夏,她也同样疑惑:皇帝搞这么一出缓兵之计是想干什么?
我们被安置在一处偏殿中,来人还特意将我与青夏分开了,一人一个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宫中的夜非常安静,非常冰冷。到处都是青石板和高墙,连树都是一棵一棵孤零零地长着的。
我躺在冰冷的屋里,思绪万千,始终无法入睡,忽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
我一惊,冷汗爬了上来,“嘘,姐姐,不要出声。”
竟然是青夏,她松开我,我小声道:“你来这干什么?”
她拽着我的胳膊将我一把背起,压低了声音:“此事有蹊跷。我听见了将士在外面列队的声音,恐怕这里已经被包围了。我们需要立刻逃出去。”
说着,她解下自己的腰带,将我们的腰牢牢捆在一起,推开窗,看了看外边,飞快地跑出去,紧接着一跃跳上了房顶。
我从来不知道青夏的功夫这么好,她带着我,就像武侠里会飞檐走壁的人一样,轻轻越过房顶和树梢,就连脚尖踩地的脚步声都很轻盈。
我紧紧地抱着她,我们跑得飞快,跳跃时温暖的夜风从耳边呼呼刮过,落地时她的头发会打在我脸上,飞起时我的头发也在风中摇摆。
明明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我却一点也不感觉害怕。
最后的一跃,皇宫的城墙太高,青夏又背着我,异常吃力,但还是堪堪抓住了墙沿,顺利地爬了上去。
站在整个京城的最高处,青夏和我一起看了眼这难得一见的万家灯火,随即从高高的墙上一跃而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百二十一
离开皇宫后,青夏才对我说:“看她们的反应,我们之间有太祖现世的接引者,绝对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不管接引者是我们之间的谁,都该把我们两个保护起来才对。去年我去边疆打仗,九死一生,圣上不怕我就是接引者却死在外边吗?”
我道:“你说得很对,我也觉得奇怪。她们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们,说不定她们根本就不希望太祖现世,或是要拿接引者做什么仪式。今日这一出,恐怕就是神祭司为了分辨出谁是接引者设的局。”
青夏道:“我也很怀疑,姒帝真的仅仅是为了太祖现世一事就杀死了八族的族长吗?姜即位后,当年参与开国的九族,除去姒、姜,剩余的七族里,如今还能找到几个?我听说姚族更是满门被杀,这其中一定有别的秘密。姐姐必须逃出去。”
我急忙道:“怎么只有我?你呢?”
青夏道:“我不能离开。姐姐,我们两个要是都不见了,林家会完的,母亲父亲也会完的!”
“那为什么是你留下?”
“我有武功,可以自保。我们先回家,跟母亲商议此事。她一定会给出个办法的!”
我们回到家时,母亲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但没想到我会和青夏同时出现,非常吃惊,又甩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但一句话也不敢说,青夏跪在地上,把在御书房的事情一字一句都对母亲说了。
她听完已是全身脱力,直接倒在了身后的高椅之上。无论我们说什么,问什么,她都一言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很久,她站起身,脸色已是惨白:“林微雨,你在这跪着反省,林青夏,你随我来。”
我惊恐地看着青夏,青夏起身跟着母亲进了里屋。
直到后半夜,我已经困得快要昏厥过去,她们出来时,我的腿都跪麻了。母亲先出来,脸色阴晴不定,青夏后出来,脸上的表情我更是看不明白。
她们似乎都哭过了,但是脸上又毫无泪痕。
“林微雨。”母亲叫了我的名字。
我立刻应道:“在。”
“你休弃了李晚镜,给林家带来了巨大无比的麻烦。此事因你而起,只要你还在家里一天,李家对林家的报复就不会停止,只有你离开这里,林家才能有好日子过。”
“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继承家业,想让青夏继承爵位吗?也好,我想清楚了,这些年,你玩物丧志,无所作为,根本比不上青夏,林家交到她手上,我也放心。”
我瞪大了眼睛,只听母亲道:“一家无二主。林微雨,趁着天色未亮,我为你准备了马车和些许盘缠,速速离开京城吧!江陵那里有我一位老朋友,你带着信物,去投奔他,从此不要再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母亲说话时,青夏在旁边一言不发,我问:“为什么?”
母亲和青夏都不说话,我急忙道:“别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赶我走,我不会跟青夏争任何东西的,别赶我走……”
母亲冷笑:“林家好吃好喝养育了你十九年,到现在连个女儿也没生出来,你以为我想放你走?但你留在林家,只会给我们增添无尽的麻烦,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你,把你的尸体献给圣上尽忠。”
她抚摸着我的头,手指冰冷,我瑟瑟发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你放心。”母亲又弯起嘴角,道:“我们毕竟母女一场,你身体里留着我的血,我不会那么残忍。我可以放你走,记住,你已经死在了今夜,所以你必须远离京城,你只有永远不再回来,我们才能安全,也不能再用林微雨这个名字。”
“……”
一百二十二
我是连夜被带出的京城,青夏抓着已经毫无力气的我站在了城墙之上。
天是暗蓝色的,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清亮而温柔,可又透着一股寒气。
城外是宽阔的护城河,蔓延一路的杨柳,数不清的大道,夜色里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山群。
城内已是一片寂静,只有钟楼上飒飒的旗帜迎着风飘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青夏只能带你到这里了。”
我没有说话。她继续道:“记住母亲的话,去江陵,找一个叫陆白月的男人,他会负责你往后的一切。林欢在城外的城隍庙中等你,为了不引人注目,只给你带了一位保镖,但她身手高强,足以保护你的安危。切记,一定要找到他。”
她紧紧地抱住我,我能感觉到她在落泪,泪水从我的衣领往里浸。
“谢谢你,谢谢你,姐姐,这么多年,谢谢你。”
她的声音哀切凄婉,尾音在颤抖着。我不知道她在谢我什么,又为什么要谢我,却见她轻轻地亲了我的额头:“再见了,姐姐,愿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再相见。”
我恍然回过神,想起她离京去往傀野的那天。那是一个深秋,城外满山的枫叶通红,我跟她们的队伍跟了很久,一次又一次地乞求她不要去打仗,直到很久之后,城中还有人笑话我是一个黏人的姐姐。
可是,我是真的害怕她再也不回来,我害怕她在战争里死去,从此我们天人永隔。
如今,远行的人变成了我。
她带着我从城墙上一跃而出,踩着树梢,跨过了不知多少杨柳细枝,还在城外绕了一个来回,终于到了一个岔路口,那里停着一辆马车和车夫,她把我放进马车,给了我包裹,放下了车帘。
马车滚滚而去,过了很久,我掀起帘子往后面看,已经不见青夏的踪迹了。
天已经逐渐亮了,我忽然想起,今天是我十九岁的生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百二十叁
我确实在城隍庙中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林欢,她要跟着我一起去江陵,我拒绝了她。
她家中还有十四个男人,我可以没有林欢,但是那些男人需要她。
她好不容易过上了现在安宁的生活,不该再跟着我流浪。
那个叫陆白月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如果他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林欢跟着我也是受苦。
但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母亲会认识这种远方的男人呢?这个时代的男人,要么在闺阁中,要么嫁了人,这个人又是怎么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可以保护我呢?
稍作休息后,我们再次出发了,我一夜没睡,马车里铺了厚厚的毯子,困意上来,就连颠簸的路途我也沉沉睡去了。
我不知道车夫会把我带到哪里,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想,我脑子里全被皇帝讲的那个故事占据着,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太祖现世,太祖指的是姬炆,姬炆为什么要重返人间呢?她当时已经决意为天下女子奉献己身,重返人间又要做什么呢?
携文来见的人是姬炆的接引者,那篇文章,确实是青夏所写,难道青夏就是姬炆的接引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为什么要杀我们?青夏留在京城里,真的安全吗?虽然看上去,母亲和她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做好了准备,打算去迎接一场暴风雨。
这一路的胡思乱想,越想越乱,索性不再想了,如果我离开京城可以保证林家的安危,那我离开就是了。
临近夜晚的时候,走到一处山路,极为颠簸,我刚想掀开帘子看看,忽得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
并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我的幻觉,这一切都是真的——从后背陡然升起的寒意,四周猛然变低的气压。
我握住自己的右手,发觉自己竟然在微微地颤抖。
到底是怎么了……
“嚓啦——”一声,伴随着喉咙里的呜咽,鲜红的血喷溅在我眼前的车帘上。马也受了惊,马车一歪,随即是什么被切断的声音,车子停了下来。
我猛然捂住自己的嘴,明明已经恐惧到极致,可下意识的动作让我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外面有几个人,若是只有一个人,我能否从马车后方逃走?
但无论如何,现在绝对不能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动,让她自己出来。”
在听到这一声时,绝望感终于击垮了我,是个男子,而且听这话,至少有两个人。
一个人我还能勉强逃走,两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肯出来?我数到十,若是还不出来,我们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一、二、叁……
计时的声音似乎让我的太阳穴都在发抖,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他们要杀我,我根本逃不掉,不如走出去,假意服软,说不定能找到逃跑的办法。
我慢慢掀开染着血的车帘,垂眼一看,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的车夫,我家的护院之一,脖子上被切开一道十公分的伤口,鲜血四溅,瞬间了结了她的性命,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抗,眼睛还睁着。
我颤抖着手为她合上了双眼,抬头看向两个来人,是两个高大瘦弱的人,皆是一身黑衣,蒙着面,就连头发也包了起来,像是某教裹着黑袍的妇女一样,只露着一双眼睛。
他们二人的眼睛,皆是阴翳冰冷,或许是我乖乖配合的态度,他们说出话却是说不出的柔和:“姑娘,请跟我们走吧,公子在等着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说话,他们便走过来要拉我,就在他的手触及到我胳膊的一瞬间,偌大的恐惧感让我再也不堪承受,高声尖叫起来。
他力气非常大,见我挣扎,眼睛缩了缩,一脚踢开横在车门口的车夫尸体,伸手便过来抓我。
车门狭小,一次只能进来一个人,我在车里拼命挣扎,后面的人指使他把我拽出来,我抓着窗沿就是不撒手,同时用脚踹他的脸,但他力气极大,握住我的脚腕我就瞬间动弹不得了
极度的恐惧之下,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我回过神时,嗓子已经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尖叫。
忽然,抓着我的男人不动了,他低头看了自己胸口一眼,那里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刀尖。
随即,刀尖退了出去,从另一个方向,又是一刀刺进来。
血沿着他的衣襟往下流,是温热的,沾了我一鞋子。
很快,他颤了颤,再也支撑不住,往一边倒下了马车。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女子,蒙着脸,拿着一把长长的弯刀。
尽管她蒙着脸,我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欢!”我哑着嗓子叫出了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扯下蒙面的布,走过来就要扒我的衣服:“我一直跟着你,主子,跟我把衣服换了!”
她不由分说拔下了我的外衣,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给我披上,用头巾包住我的头发:“他们发现你的时候应该已经通知了其他人,很快就会有人追来。你听我说——”她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山丘上:“你就躲在那里的草丛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主子,你必须逃离这里!你和二姑娘的身份已经被人区分开了!现在所有人都想杀你!”
“我……什么身份?”
林欢闻言,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主子不必知道!主子不是!你救了我,你给了我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是你让我重新活了过来!我比谁都要了解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证明给天下人看,你绝对不是那种人!”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将包裹往我身上一绑,就拉着我往草丛里跑,将我死死地按在草丛里,交代我绝对不许动,就打算离开。
我猛地抓住了她:“不要走!”
她道:“主子,我不走,你就会被人抓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你这样……难道你是想替我被抓走吗?!我不要!为什么你要替我死?!”
“主子,莫哭。”她为我擦去眼泪:“我不是替你死,我只是去会会他们,看看这些敢提刀的男人都是何方神圣。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死,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绝不会死。主子也要答应我,一直一直活下去。”
她话音刚落,我立刻觉得周围的气压又降下来了,她一惊,低声道:“有人来了,主子绝对不要出声。”起身离开了。
我从草丛里偷偷看去,林欢一路向西,不消片刻已经不见影子,十几个黑影很快也跟了过去。
我在草丛里被冻得瑟瑟发抖,手都是麻的,但一直不敢动,不敢动,还一直在哭,一直等到后半夜,万籁阒寂,只听见蛐蛐的声音,我害怕草丛里有毒蛇,才从草丛里出来,颤颤巍巍往外走。
我不敢再走大道,只能走无人问津的小岛,一边走,一边哭,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看见前方有家客栈,进去敲了敲门,老板是个年纪很大的女人了,看我失魂落魄的模样,道:“可是落榜了?哎,年轻人,未来还很长,大不了叁年后再来一次啊!”
我迷茫了很久,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给我开了个房间,五铜一个晚上。房间狭隘逼仄,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但我已经无暇顾及,直接翻身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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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
“唔啊……嗯……啊……”
屋里点着两盏暧昧朦胧的小灯,映着纱幔,光影低垂在檀木床上。床上铺着繁复华美的软褥,到处都是软垫子和枕头,男人的屁股下面也垫了一个,腰不得不向上挺,阳物也笔直挺立,完全勃起地向上挺,任由身上的女人扭动着腰,用流着淫水的阴穴一下一下吞没。
男子皮肤白皙,浑身赤裸,躺在柔软的床上,娇嫩的皮肤贴着丝滑的绸缎,随着女子的动作来回摩挲。
此男子外貌甚是风流秀丽,在快感一波一波的侵蚀下,眼睛半睁着,着迷地看着身上的女人,面色潮红。
有几下夹得紧了,他被弄得发抖,微张着口,低喘之间,露出微微的粉色舌尖。
女子肏他的动作又重又快,挺着腰一下一下撞击,次次极深地吞入索取。
男子的阴茎涨得极大,不停地被吞入又露出,留在外边的时间很短,长时间被吞吐,颜色已经是完全被肏熟的肉粉色。
“啊……妻主……慢些……肏得太快……太快了啊啊啊……”
随着女子一下一下的动作,男子终于忍不住低声求饶。他抱着女子的腰,温热的口腔含住她的乳头,用舌头来回舔弄,鼻腔里一下一下闷哼着,似乎是想这样讨好对方,让女子能更怜爱他一些。
女子被含着敏感的乳尖,下面的动作不见减轻,反倒吸他吸得更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他松开唇,无措地呻吟着,抓着床头的柱子想要往后退,女人将他一把抓了回来,压在身下继续肏。
“啊啊啊……”男子的呻吟声再度从女人身下传出。
这种情况,往常是不会发生的。
虽然世女偶尔也会主动上公子,但都是温和的,轻柔的,时常还需要公子主动,会发生这种情况,实在是一言难尽。
世女虽然没有被下蛊,但是常年喝的药物中,那些取自蛇身的催情药本身就是淫蛊的成分之一,加上今日不小心点的那香……沉言不忍回忆,那香有着极烈的催情作用,是李府送过来的,闻上两下,贞节烈夫也能变荡夫。
府上几个男人差点没把那东西磨肿了。公子不是很敢用,担心伤了世女,就塞到箱底去了,谁知今日竟被无聊的世女捞了出来,闻了闻,觉得挺好闻,就给点上了。
今天又是她淫蛊发作的日子,本来就一直处于情欲的微醉之中,等沉言发现香被点上急忙掐灭后,世女不知道已经闻了多久。一抬头,看人的眼神都变了。
公子洗个澡的功夫,回来就被世女按住了,一直到现在,两个人的性器始终连在一起。
女子可以承受多重性高潮,可男子不能,公子已经在她身下射了两次了。世女还故意捉弄他,趁着他射精插他的尿道,公子连嗓子都要叫哑了,抱着她的腰,像抖动的筛子一样不停地发抖。
好容易从那几乎要抽魂剥骨的刺激里出来,世女不管公子能否承受射精后的刺激,也不管那东西有没有再硬起来,继续蛮力肏弄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言看着屋内疯狂交媾,旁若无人地做爱的两人,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
既没有离开,也没有避开眼睛。
他要看公子的意思,如果公子一个人解不了世女的淫欲,他就要过去满足世女。
他看过很多次世女的下体,隐藏在稀疏——不,那是过去了,如今世女阴阜处的毛发被淫蛊催生出了一片,藏在那里的,是红润的阴蒂和极深又诱人的阴穴。
公子的阳物不算小,完全勃起时尺寸为五寸四分,她都能很轻松地吞下去,甚至还能再往下压,仿佛连囊袋都可以吞进去。
那个诱人的地方,总是把公子吸得紧紧的,似乎连抽出来都要废些力气,公子哪次插进去,都跟丢了魂似的。
有时世女累了,公子会扶着她,从身后入她,刚好顶着敏感处,用龟头转着圈研磨。墨言,有时候是他,就跪在世女腿间,伸着舌头舔她小小的阴蒂头。味道有些酸,但看着她因为自己的舌尖舔舐而颤栗呻吟,心理的满足感是无法形容的。
世女任由阴道被公子抽插着,阴蒂被另一个男人舔吸着,两边的刺激交错在一起,一旦开始,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沉言一想到有一天,作为陪嫁之一的自己也会在世女身下承欢,身下的阳物也会进入她的身体,被她肆意的绞紧吞吐,就觉得血液逆流,下体都在兴奋地发抖。
但他始终只是在一旁看着,从来没有加入的机会,公子不可能允许他们这种身份低贱的人进入世女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女交合的事情看多了,他也情动得厉害,明明那东西连碰都没有人碰,精液就从头部流了出来,沾在亵裤上。
也不怪他,像他们这样未出阁的男子,平日里连自渎都不准,精液满满当当地存在精囊里,囊袋都变得很大,沉甸甸地垂着。只要女人一个挑拨,他们就能硬起来。
“嗯……好热……好紧……不行了……晚镜不行了……”
男人的囊袋收缩了几下,似乎是要射了,女人恢复了些神智,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他淫靡艳丽的模样使她忍不住夹得更紧了。
“要射了……射了……啊啊不要伸进来啊啊啊啊……”
女人不愿意这么快结束,残酷地将阴舌又插进他的尿道中,制止了他的射精,
“别……啊……别叫……”即使已经被性交的快感冲击得神志不清,女人也下意识地提醒他不要叫得太大声。
但是她下体的动作丝毫不见放缓,男人被插着尿道,阴舌在他那么要紧的里面舔来舔去,舔得他头皮发麻,呻吟愈发黏腻。
世女还不满足,又开始揉弄他的乳头,小小的乳珠,被她白皙细长的手指捻来捻去,到后来似乎是看公子已经适应了,叫得没有之前激烈了,又换成指肚,按在乳珠上快速拨弄起来。
“咿咿……啊……林微雨……”公子受不了这刺激,疯狂地摆头,竟直接喊出了身上女人的名字:“别那样拨……吸一吸……给你吸,别那样拨,受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女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乌黑如墨的青丝从白皙的背上垂下来,发尖撩动着身下人的胸口,痒和乳尖的刺激弄得公子浑身发软,不住地往上相送。
他已经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世女仿佛惩罚他似的低头含住乳尖,使劲地吮吸,另一只手不停地拨弄着另一边。
“啊……好舒服……妻主在吸晚镜的奶头……啊啊啊……下面也在吸……”
“唔……唔……”
世女吐出口中涨大的奶头,向前堵住了公子的唇,公子立刻把舌头缠过去,世女应对着他的勾舔,口齿不清道:“……别叫……唔嗯……”
为了不让公子的声音传到隔壁去,世女不知求了他多少次声音小些,最终明白,唯有这一个办法可以让他闭嘴。
终于得到了世女的吻,公子的眼睛里透出笑意,勾人的舌尖在世女的舌侧轻轻缠弄,搅得她的口涎沿着他的下巴往下流。
沉言心想,世女太笨了,所以才总是被牵制,以为是堵住他的口舌,但实际不过是把舌头给公子奉上罢了。
沉言都能看见公子粉嫩细长的舌头在她们的唇齿间来回动作,甚至能看到他从世女口中用舌尖顶弄世女脸腮的形状,少许,他缠着世女猩红的舌头出来,吮吸着她的舌尖,诱使她主动亲吻自己。
世女再怎么跟他日夜缠绵,到底比不过这种受过严格闺中教导的男子,根本无力应对他高超的舌技。不消片刻,世女已经彻底败在他酥麻麻的吻里,伸着舌头无意识地迎合着公子,屋里啧啧的口水交换声更是醒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因为激烈的舌吻甚是沉迷,情动之间,挺着胯不住地往上耸动迎合,好像世女肏得他还不够狠似的,沾满淫水的粗壮男根在世女的腿根间进进出出,混合着水声的拍打声不绝于耳,主动得像没经过闺中教导的淫浪伎子。
世女渐渐逼近高潮,欲望当头的公子又分出些气力用指尖去揉弄她花丛间的阴核,好让她迅速高潮,放过伸弄在他阳物深处细细的舌头。
一时屋中呻吟喘息声更是细密。沉言瞥了一眼窗外,夜色已深,两人渐入佳境,丝毫没有疲倦的征兆。
不知过了多久,世女在他身上又泄了两次,公子才呻吟着射了出来,但依然没被放过,世女从后面抱着他,轻轻地舔着他的耳垂,玩弄着他的阴茎,纤长的指尖勾挂着囊袋中间的小沟,企图把他再弄硬。
公子呜呜哭泣着,根本逃不掉,当然,他也没想过要逃,面对心上人的求欢,公子根本就不知道拒绝两个字怎么写。
突然,沉言得到了公子的允肯,他可以离开了,他也该离开了,他的下面已经胀痛难忍。
于是沉言绕过绣着鸳鸯戏水的屏风,悄悄地离开了寝房。
——
纯粹是想写女上男下才搞了这个香,与正文情节无一毛点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刚合好门,就见一个女子立在门外,一言不发。屋内清晰可闻的肉体撞击声、呻吟声、水液啧啧声让人耳红心跳。沉言下面翘起的性器也格外明显,可她却一点异样也没有,只是冷漠地,如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立在那里。
他知道这个女子,是家主搬来荣棠府带来的侍女之一,也是唯一一个还留在荣棠府的林家侍女了。
荣棠府,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妻夫婚后甜蜜恩爱的别府,从一开始,它就是公子为了独占世女设的牢笼。
但是,林家人总是围在世女身边,还时常讲着什么世女早日搬回林家的话,墨言便命人或以钱财、或以胁迫、或以暴力统统驱走了,有那么二叁个不知天高地厚,想找世女求情的,一刀下去,连尸骨都不知道埋去了哪。
世女问起时,只道是回了林宅,她竟也不过多追问,只因账目上月钱穿度照发不误,她就觉得许是主宅那边有事,将人唤走了。
毕竟,谁能想到在和平的荣棠府、百花齐放的荣棠府,由温顺纯良的公子管家的荣棠府,会出现杀人毁尸的事情呢?
只剩这个名叫林欢的女子,油盐不进,给钱给男人,给什么都不行,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不走。
一个有趣的事情是,这林欢离了主子,就像变了一个人,无哭无笑,不言不语,就连公子也没能琢磨透她的心思。
她似乎对世女之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就连察觉府中林家人皆被驱散,也是很久很久最后的事情了,那时府中只剩她一个林家侍女。
好在她很识时务,发现不对劲,立刻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很清楚,若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仅她有可能死,还会把世女推向更难的境地。
她是世女最疼爱的下人,世女每天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公子都长。公子担心对她下手会让世女起疑,便忍了她一段时间,直到她带着世女去西街奉欢宫买小倌,公子忍无可忍,赏了她一杯酒,她乖乖地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知道的是,喝下那杯酒,就和他们一样,终身被公子控制,让哭就得哭,让笑就得笑。
但她好像跟他们不一样,沉言觉得很奇怪,难道她在反抗,在对抗公子吗?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厉害,沉言非常佩服,他记得他最早喝下那杯酒时,公子要他抬起头,他没敢抬,那瞬间,剧烈的疼痛袭击了他,连骨头缝里都在痛,脑子里的胀痛更是让他往外吐血。他一瞬间明白了,只要公子愿意,他甚至会被成一个疯子。
从此他乖乖听话,再不敢有任何作为。
女人或许就是和他们这些男人不一样,她们天生精神力强韧,能够对抗这些邪恶的术法。
等明日公子得了空,他必须把林欢的事跟公子汇报一下才行。
想到这里,沉言瞧了她一眼,林欢个子不低,和世女的体态很像。穿着简单的粗麻衣,任谁看都是个普通女人。
他们调查过林欢的背景,此人是个孤儿,父母和她的十四个兄弟在大火里被活活烧死,唯有她活了下来,被亲戚变卖为奴,好在被林家买去,跟了世女,过上了人人羡慕的神仙日子。
世女待她,根本不像待对待奴仆,两个人的关系与其说是主仆,倒更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悲惨的过去、快活的现在,导致她也有这两张面孔。
说“也”,是因为公子也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言有时在想,饶是富贵荣华伴身、千般宠爱享尽的林家嫡长女、姬姓后人,连一张亲近之人的真面目都看不到,真是可悲。
他记得未出阁时,有一次看到公子在后花园练剑,剑气掺杂着飞花,他远远瞧了一眼,公子一身白衣,身如玉树,四周飞花烂漫,本是世间难得的美景,但他的目光扫来,一股骇人的杀气吓得他立刻低头,从此不敢再看。
他那时还没有被喂酒,也不知道这小公子为什么敢持剑。姜典之下,持刀具的男子可是会被绞死的。
每次世女把他一个人丢在荣棠府自己出去玩时,他也是那个杀气四溢的模样,坐在寝房里,看着被衾上绣着的鸳鸯,一日一日,神色越发阴暗。
有一次,世女夜不归宿,他将新婚的被子撕个粉碎,撕完,又叫人打扫一通再拿一套盖上。世女第二天回来,公子面色如常,温顺乖巧,还一阵嘘寒问暖,十分体贴,仿佛几个时辰前在屋里大发雷霆差点杀人的是另一个人。而世女所见,新婚的被子,温顺的夫人,一如往常,她一点儿异样也看不出来。
二、
公子是否太过偏执了呢?这样能换来什么?
可沉言也知道,林微雨十八岁未曾娶夫纳侍,在情事上颇无所谓,清心寡欲得仿佛随时会消失在世间,公子若把他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恐怕只会让世女畏惧远离他罢了。
他只有软声软气地装出一副温柔贤惠、低眉顺眼的模样,才能得世女两句话。
说到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纵使公子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有人人羡慕的出身,那又如何呢?得不到心上人的垂怜就是得不到,再低眉顺眼,再叁从四德,再涂脂抹粉,再费力勾引,换来的,也不过是女子一个怜悯的怀抱,多一点什么都不给,连亲吻都要公子主动。
原本他还在好奇,那个阴郁孤僻的公子到底会忍到什么地步呢?某一天,厨房煎药的弟弟忽然向他诉苦,说给家主的药里面有几味药材,苦涩难耐,即使他是煎药的,闻到那个味道都受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隐隐地感觉到蹊跷,但并未过多在意。
他其实也琢磨不透,世女虽然感情寡薄,但却是个极好的主人,从不打人,从不骂人,有时小厮说话没个轻重,她也不恼,却为何会独独苛责自己的夫人呢?
既然将人娶回了家,即使是出于责任,也应当给他正夫的名实才行,哪怕生个孩子让他从此在家里照看孩子自己出去眠花宿柳,也是对得起公子,可这样……
公子自幼心高气傲,又有那样的身世,本该弃了这男子之身,如他的父亲一般有一番作为才是,如今耽于情爱不说,还遭受如此屈辱,也不知他是如何忍下来的。
某一日,公子在家中颇为高兴,给世女迭着衣服,说好事将近,沉言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墨言也一言不发。不消片刻,有人过来,向公子禀报昨日在林宅兰芝园的对话。
公子对世女脸上挨的两巴掌颇为不满,因一早在林家设有眼线,便遣人去问情况,今日来的人,估计就是来汇报此事的。
一开始,公子听着倒还开心,说不愧是妻主,这不讲孝义的胆量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可说着说着又困惑,在公子的认知里,林家姐妹不和,是世女亲口对他说的,可现实好像不是这样。
听到后来,公子直接掀翻了桌子:“废物!连话都传不对吗?!”
来人不知所谓,公子的面色恐怖得吓人,他立刻跪倒在地:“公子明察!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一字一句,未有遗漏。”
“她怎么可能——”公子忽然大笑,一脚踹开跪在地上的小厮:“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小厮被他的一脚踢得口吐鲜血,勉力爬着跑出了荣棠府。
他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半晌,又摊开掌心,看着手中的薄茧,一时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什么不能怀孕的胡话,骗子!不与我圆房,竟是要把我转手送给别人!?”
公子说这话时,脸上的阴郁和狠厉令人胆战心惊,可他倏尔又微笑起来,转身问沉言:“公公给的药,还有吗?”
他急忙回答:“有的。”
“是什么?”
“五石散。”
五石散性热燥烈,服之浑身绵软,如身在云端,可济其色欲。
“呵,说得头头是道,结果就给了这么个没用的玩意儿。”公子冷笑:“回李府。”
他不知道,不,他知道公子要干什么,但是,他没有想到公子会这么狠,他对世女狠,对自己下手更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拿的那味药叫软风散,如其名,服之使人软骨肉酥,性欲大涨,连阵风都扛不住。此药后作用极大,小指甲盖大小的粉末就能让人在床上瘫整整一天。
父亲提醒他此药不可乱用,可能会导致淫毒浸体,公子也不在乎,转身离开。
沉言从未见过公子对世女摆出这种冰冷的姿态,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公子去找了李府中负责教导男子房中事的龟公,在自己身上刻下了壁花纹。
刻壁花纹时,公子痛得浑身发抖,也是,在那种地方用药绘纹,只要是男人就没有能承受得住的,这东西都是伎院为了折磨男子用的,一旦刻上混合着女子体液的壁花,从此只能靠着该女子的体液才能射出,如果没有体液,连自渎都不能。
公子是想用这种手段告诉世女,他绝对不会改嫁她人吗?
沉言心想,世女那般清贵,怎会知道男子的闺中技俩呢?公子还是太偏激了,这样令人窒息的感情真的能换来女子的爱意吗?这样不顾一切地犯贱就能得到垂怜吗?
但他什么也没说,公子是个聪明人,他比自己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沉言十二岁时也曾思慕过一个女子,是村落里一个时常穿着花衣的女孩儿,她从他家门前路过几次,那挂在白皙耳后的柔顺长发总是牢牢吸引住他的视线,好几个月,他就坐在窗边看着门口,渴望她能再出现,让自己再看一眼。后来,她确实出现了,但终究是目不斜视地走过,连一点余光也没给他。
若是世间真的不存在双向的爱,如他们这样孤身坠入爱河的人就要永远在河中挣扎,直到沉溺而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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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公子做了很多事,他用药抹去了手上的茧子,光是这件事就花了一个半时辰,小厮把他的指尖揉得通红。公子倚在软榻上,许是乏困了,林之来报,世女在林府中和小倌私通,公子一听,更是气得不可自抑,差点把给自己揉手指的小厮捏死。
那小厮哀哀求饶,他才放开,冷声道:“昨日我未做好准备,饶过了她,她竟如此对我。”说着已经疲累到扶住了额头,对林之道:“把他碰过微雨的地方割掉,杀了。”
林之依言而行。他原本是李家人,跟着公子长大,得了公子父亲的一些教导,会点功夫,忠心耿耿,世女有时夜宿林宅不归家,公子很是担忧,就让他去林府应了护院。
之后又做了尿道扩张,沉言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但想到厨房的弟弟说过的那件事,和李府里那位长着阴舌的大夫,他忽然便明白过来,只是不知道林家世女何以有这种血统,公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有阴舌的女子可以用它来避孕,但会给男子带来极大的痛苦。公子到底还是心疼身体虚弱的世女吗?都已经生气至此,还要这么做,真是难以理解。
他们回到荣棠府时已经是黄昏,林之来报,说家主在家中掀了桌子,一口饭菜也没下肚,如今在屋中昏睡不醒。
公子闻言皱起了眉,正打算进屋去看,又想起交代给他的事:“那伎子呢?”
“剪了他两根手指。”
“没死?”
“公子恕罪,林青夏突然出现,她耳力异常,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奴担心打草惊蛇,只能尽快撤离。”
“你连她都打不过?真是枉费父亲的教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林青夏毕竟是家主的胞妹……”
“够了,一群废物!”
公子说完,瞧了一眼寝房,似乎是担心吵醒世女,他压低了声音:“另找机会杀了他,日后再找你们算账。”说完就进了屋中。
那天的事,沉言不知道该如何言说,公子不顾世女的哀求强要了她,为的就是在壁花纹的药生效前混入世女的体液,从此他就彻底是她的人,再也无法和其他女子交欢,她若将他送人,他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活着、或者死。
用这种方式留在她身边,真是下贱又可悲的手段。
但更可悲的事还没有结束。公子本以为只要能让世女快乐她就不会计较自己的强硬,其实不仅仅是公子这么认为,沉言也这么认为——那场性事,世女未受丝毫伤害,受折磨最大的还是公子,被阴舌深入尿道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想射又射不了,还要被处女穴吞吐,那滋味只要想想就头皮发麻。
更何况,在这世间,妻夫行房是天经地义的,世女应该懂这点才对。
但是他们都低估了世女对此事的抗拒程度,她说出的那个词让沉言听了都忍不住发抖。
强奸。
那是怎样的罪名?她怎么能随口就能说出如此叫人恐惧的话呢?
沉言也在闺中受过教导,那册只要有父母,全国男子都会学习的《春闺术》用图示画出了强奸要受的刑罚,简直骇人听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一根长木从肛门到喉咙被捅穿身体后,竟然还能活叁天,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如果活不到叁天,就心怀慈悲地喂“月”吊住气活叁天。
公子很明显也被吓到了,但是他只是亲吻了世女,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算是最后被穿身而死,也要让自己变成她的人,也不要改嫁她人吗?
真是可悲,可悲,又可怜。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世女不肯回家,公子的脖子上也多了一道血痕。
世女不会伤人,公子武功高强,寻常人谁能在他脖子上留下这样的伤痕呢?
归家的公子彻底崩溃,他又哭又笑,疯狂地在家中乱砸东西,直到把家中都变得一片狼藉,墨言最后拦住他时,公子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我到底算什么?!我算什么?她竟如此对我!我算什么?!!”他一拳一拳砸在墙上,血沿着墙面缓缓流下。
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子,那个十四岁初次出山用一把长刀血洗花间门的公子,那个肆意支配他人的公子,是怎么卑贱到这一步的呢?
根本没有当初意气风发、嚣张跋扈的模样,完全成了被抛弃的弃夫,头发凌乱,双眼红肿,只敢在屋里发疯,比街边栏杆里的奴隶还不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言握住他的手,阻止他再捶墙:“公子,莫伤到自己,您是我们一族的未来,不可为一个女子如此。”
他说完这句话就被公子一巴掌甩了出去,但他很快又爬回来,狼狈地跪在公子面前:“公子,不如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公子冷笑:“如今我还有退路吗?”可少许,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惨淡的日光里出门了。
大约一刻钟,公子便回来了,眼神阴郁,肩上溅了一滴血。沉言知道公子这是去杀人了。许久之后他才知道公子杀了有名的恶霸白机娘,那白机娘在读书时肆意欺凌她人,世女就是被她欺凌过的人之一,但因为是白家人,各方都不得不忍她叁分。
把衣服烧掉后,公子便去沐浴,墨言为他治好了手上的伤,公子可能是杀人泄了愤,已经冷静了很多,他们一行人把屋中的一片狼藉打扫干净,公子沐浴回来后就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可到了半夜,沉言悄悄一看,公子竟在落泪。
他从来没有见过公子独自一人的时候落泪。服侍他多年来,无论他受过多重的伤,也从未见过他落泪。
只有面对世女时,为了讨取怜爱,常常做出一副娇柔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那都是做戏,沉言很清楚。
公子从未如此悲伤。
世女离家时没有带钱,不会跑远,公子便让京城中的耳目寻找她的去处,得知她借住在太师院中,公子沉默了很久。
“那地方四面着风,夜间着凉了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地方可是不允许男人进入的,沉言不由得诧异:“公子去过太师院?”
李晚镜冷冷看了一眼这个小侍,他立刻噤声,乖乖退下了。
四、
他确实去过太师院,不仅去过,还在太师院读了叁个月书。
李客深总以为他是在皇宫中遇见的林微雨,但其实不是,他与林微雨的相遇要更早,在他被扮作女子送去太师院小学部读书时,林微雨中途入学,就坐在他旁边。
那个时候,他在太师院过着一日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对时间有一种近乎疲惫的厌倦。
这里的先生根本不肯好好教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简单的大字竟然讲了一个月。
每日的学业只有无尽的空谈、空谈,无论问先生什么问题,她们都避而不答。
“那不是你们配知道的。”她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句。
同窗都是废物,整日只会谈论衣物、首饰、瘦腰、阳物这些无聊的事情。
更多的时候,他们会开座谈会,有时让下人的阴茎插进一个小小的木筒里,给他们示范如何动作,如何服侍女人才能让她们满意,他们又该如何延迟射精,好讨得女人的欢心;有时切半个梨,下人用舌头舔着梨籽模拟舔女人的外阴,给他们示范如何为女人口侍,他们还时常会比较,谁能把梨核舔出更大的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的同窗在这里呆了半年后,刚满十五岁,就回家和四十来岁的女人成婚了。
那个年纪的女人性欲强盛,不知品过了多少男人的男根,最是难伺候,据说那个同窗的男根常常被磨得红肿,一日一日,连腰都抬不起来。
为了那些未知的、年老的、肆意玩弄他们的女人,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家中费劲心思将他们送来读书,就是要他们做这些吗?李客深送他来读书,也是想让他做这些吗?
可恶的大人,纨绔的子弟。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干脆还是早点死掉算了。
林微雨来的时候,他多看了她几眼,先生提前交代过这是个真正的女子,而且颇有那么点儿才学,让他们这些男子小心一点,注意距离,免得辱了家族名声,最重要的是,座谈不能再办了。
一想到终于不用再参加那种淫秽下流的座谈,李晚镜松了口气。
林微雨那个时候才十二岁,已经出落得相当清丽,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老式贵族教导出来的女子,仪态端正,背挺得很直,一束头发高高梳着,总是微微地笑,给人一种潇洒又端庄的闲适仪态。
不过李晚镜瞧着她,总觉得她羸弱得像一阵轻烟,风一吹就会消散在世间,如此透明而不可琢磨。她和别的女子不太一样,既没有习武,也没有有力的手脚,她似乎常年生病,苍白得像纸,眉目里透出一股病人特有的忧郁气质。她的手腕比他的还细,很容易就会被捏断的样子,乌黑的眼睛总让他想起母亲戴的黑宝石。
林微雨应该很适合白色,她就像冬日阳光下天空飘荡的薄云,可是她却总是穿一身薄绿,头上还戴着绿花,与乌发相映,鲜艳夺目,仔细瞧了瞧,不是绿花,竟然是碧玉薄片做成的,缠着细细的金丝,真是个富贵如意天香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晚镜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来这里读书,这里几乎没有女子会过来,难道她是打算来这里寻觅个男子带回家吗?
李晚镜觉得可笑,这里的人,除了他,其他都应该是有婚约的,就连他,名义上也有婚约。
林微雨坐下来后,细弱的手指支着下巴发了会儿呆,便注意到了这边若有若无地盯着自己的目光。
李晚镜扬了扬下巴,就礼法来讲,如此盯着一个女子看,实在放荡,因害怕被她看轻,便转头看向窗外。
过了好半天,他才悄悄转过头,谁知林微雨竟还在看他。
“……”李晚镜被她看得面红耳赤,已经做好准备要扇这个不懂礼数的狂生一耳光,却听林微雨道:“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真是个蠢女人,连女男都看不出来,年方十岁的李晚镜甚至不愿意跟这样的蠢女人说话。
林微雨得不到他的回复,也没说什么,先生才开口讲了一个字,她眼睛一闭,迅速睡着了。
又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妹,还说什么有才学,上课就知道睡觉,和那些满脑子只知道讨女人欢心的蠢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还以为来了个有趣的家伙,没想到也是这么无聊,令人生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
不记得是哪一日,外头日光大盛,绿叶繁茂,李晚镜在二楼百无聊赖,书阁里的书不准他们读,有很多字他们也看不懂,他瞧着外头的绿叶,不知怎的就想起林微雨头上的绿花来。
为什么是绿花呢?这世间红花绿叶是正理,就算不是红花,黄花、白花、紫花也比比皆是,可唯独没有见过绿花。
怎么会有绿花?绿花就算长出来,也会隐没在绿叶中,有何意义?
真想去问问她戴的是什么花。
想了会儿,他想自己绝对是疯了,再怎么无聊,也不该瞎想这种事,起身打算关窗远离干扰。谁知他刚走到窗边,就看见心心念念的人儿正站在树枝上。这棵樟树的枝干极大,有一枝横向依偎在书阁的窗下,从窗户出去,就可以很轻易地走到树上,藏身于绿叶掩映间。
但是这里离地面那么高,如果掉下来一定会摔个半死,李晚镜想提醒她,刚想出声,林微雨注意到了他,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李晚镜瞧了一眼她的垫子,却原来她是在树上偷懒呢,明明是个女子,可以随意读书、在世间大有一番作为,却要在这大好青春虚度光阴。
真是朽木不可雕,李晚镜猛地把窗户拍上,不愿意再看她。
可过了一会儿,他心痒得厉害,既害怕她出什么事,又对她上树的行为深深不解,忍不住错开窗户缝瞧了她一眼。林微雨竟然爬得更高了,悠闲地坐在树干分叉的地方,靠着自己的小垫子,抬着头眯着眼,不知道在瞧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许,她伸手摘了头顶一片树叶。阳光从很高的地方照下来,穿过层层迭迭的绿叶,只在她的长发上留下一个一个细细碎碎的光点。
谁知,树叶的晃动被树下下棋的先生发现了,先生猛一抬头,见不知哪个学生顽皮到爬上树梢,愤怒道:“下来!”
林微雨吓得一哆嗦,低眼一瞧是先生,一骨碌站起来,踩着颤颤巍巍的枝桠就往书阁里跑,李晚镜在窗边,害怕她掉下来,还给她搭了把手。
“是你!林微雨!站住!”先生拿着戒尺就往二楼跑,她非常慌张,乌黑的眼珠子圆溜溜地转了两圈,二楼地方空阔,除了书和桌子什么也没有。
“往哪躲?!”她哀嚎一声,钻进书堆中间,埋着头,那朵绿花却露出来一角。
先生追上来后,没见人,问李晚镜:“看没看见林微雨?”
李晚镜一指,先生便从另一边追下去了。
少许,林微雨从书堆中间冒出头来,瞧了李晚镜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咳咳,谢谢你,小妹妹。”
李晚镜见她跟自己道谢,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但表面还是一副高冷的模样:“你跑到树上干嘛?”
林微雨看他敢和自己说话,以为他是真女子,还想竟然有跟自己一样来这里虚度光阴的家伙,拿出那片被她摘下来的树叶,十分得意地晃了晃:“当然为了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一片叶子,你不怕摔死?”
“怎么能说是一片叶子?万千丛中,我只取了它,因它是我一眼钦定的樟叶。”
李晚镜迷茫了很久,他看不出来这片树叶和其他叶子有什么不同,也不明白林微雨的奇怪行为。不认真读书跑出来爬树,只是因为钟情于这片树叶吗?那层层迭迭、千丝万缕的叶障中,为何能独独钟情这一片呢?
这个问题把林微雨问懵了,好半天,她开口道:“它好看。”
“人家在树上好好长着,你觉得人家好看,就要摘了它,毁了它,这就是大女子作为吗?”
李晚镜尽管对她没有敌意,可嘴巴却不会饶人,故意说些旁人听不得的话气气她。
但林微雨听了这话,不急也不恼,反而笑了:“秋风将至,绿叶终究是要落的,我这是留住……咦?樟树好像是常绿乔木噢……”
她喃喃自语,眼睛忽然就瞪大了,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叶子也掉到了地上,一个不经意,她已经狂奔下了楼。
李晚镜见她不打招呼便跑,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无名火来,既恼她不管自己掉头离开的无礼行为,又恼自己,为何要过那种嘴瘾,竟把人气走了。
好容易他昏暗的生活里有了这么一点小小的乐子,结果被他折腾没了。李晚镜无力地瘫在凳子上,只觉得心底空空如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好歹她后来还是折回来了先生还拿着戒尺在下面找她,道:“我想起来了,常绿木也是会脱叶新长的。”说着她便将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绿叶总是要落的,与其等秋风相送,不如赠我做个书签。”
说出这种不知所云的话,她却自觉是妙语,低头咯咯直笑。李晚镜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觉得这离而折返的少女笑起来竟比窗外大盛的绿枝和日光还富有生机,偏生她长着这般清薄寡淡的脸,一身波澜不惊的病气,好似灵魂与身体不是一个人般,巨大的反差,真是奇妙。
从那天起,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要往她那边偷看,往常让他厌恶无比的太师院也变得可爱起来。他发现她非常喜欢绿色、喜欢大树,最爱的就是太师院中那棵长了六百年,需要几人合抱的连香树,常常在树下捡叶子玩。
他曾调笑她:“如此爱它,要不要娶了它,和它相伴一生?”林微雨笑道:“小妹妹好主意。只是在长命树兄身边,我只是一个朝生暮死的小小人,怎能拿婚姻占有它呢?”
她总是如此有趣。小小的年纪,却仿佛知道世间一切知识,许多尽是他不知道的,总是让他很惊奇。先生不在的时候,她看大家都很无聊,讲了很多很多他们闻所未闻的故事和传说。从熟悉的女娲造人到不熟悉的金屋藏娇,从在下雨的马孔多到飞机降落的沙漠。那些装作听她说话的人其实并没有在听,无非看她是个貌美的女子想入非非罢了,而他虽然并不瞧她,却低着头把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最让他有所触动的,是一个男子不肯吃蜗牛,倔强地爬上了树的故事。从此这个男子在树上生活,他曾得到爱情,又拒绝了那需要献身的爱情。
最终,他乘着热气球消失在海的另一边。
他不明白这个故事究竟有什么意思,只隐隐觉得这个故事好似有股魔力,或许某日他也会因为什么原因走上树,与尘世保持距离。
世间的一切甚是无趣,若是,若是能和她一起乘着那什么热气球消失在世间就好了。
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他又撞见她在柳树下编柳枝,她总是一玩就可以玩整整一天,无论是什么小事。李晚镜不知道她既然如此爱玩,是怎么识那么多字,又是怎么背下那么多书的?
她也瞧见了他,但没有认出他来,惹得他十分闹心,赌气要走,林微雨意识到应该是熟人,本着强大的求生欲急忙抓住他的手:“我想起来了!是你!张叁!”
“不是!!!!!”
当时在太师院读书的人都不能用真名,全都起了简单的别名,但是,怎么可能会有人起这种听起来就很随意的贱名啊!
作者注:向全世界叫张叁的人深切致歉,此乃李晚镜所言,与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李——”她绞尽脑汁,说了一个字,让李晚镜很吃惊,难道她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李四!”
“……”李晚镜气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他第一次见面就记住了她的名字,自打那日在窗边撞见她后,更是日日在想她,结果她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心里又气又恼,既觉得自己卑贱,又恨她的无情,真想一巴掌拍死她算了!
不记得就算了!李四又是什么玩意?!
作者注:向全世界叫李四的人深切致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嘛,小妹妹,瞧你委屈的,别哭了。”林微雨把手中编好的柳枝环戴到他头上,细如眉的柳叶中间点缀着白色的细花,还有一朵半开的白百合。
“你好像经常看我的头花,是不是很想要啊?”
她忽然的询问让李晚镜心都揪了起来,她,她注意到自己经常看她了?但是他哪里是在看她头上的花……
“但是实在不能送给你,因为我也很喜欢!就送你这个吧!”
“……”
“你怎么不说话?这么想要我的头花?”
“……我不是在看它。”
“那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
能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让李晚镜自己都为之咋舌,生怕对方看轻自己,但是林微雨并没有感觉什么,她很豁达地耸了耸肩:“你为什么要看我?你想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很无聊。”李晚镜过了很久才抬起他的眼睛迎上林微雨的目光,林微雨才发现这个少女是如此孤僻阴郁,眼睛里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神采,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林微雨点了点两下脑袋,很高兴地提议:“无聊,玩就好了!不会玩的话姐姐可以带你玩,我还有个妹儿,咱仨一块,我刚刚想好了,我们成立个组合,名称暂定为猫眼叁姐妹。”
李晚镜心里很想跟她一起玩,但一想起自己是个假扮的女子,害怕被她发现后让她看不起自己,就打了退堂鼓。刚想开口拒绝,又害怕惹她不高兴,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人生苦短,我不能玩。”
“哦,那好吧。要不就读书?”林微雨摊开手:“博览众书,不仅可以进入另一个世界,还对生活很有帮助。比如哪天厨房点不着火,别人不知道怎么办,你却知道。”
李晚镜好奇地看着她,难道她还知道什么点火的妙招?
“什么办法?”
“把《性理字义》扔进去当火引。”
“……”李晚镜想笑,但生生忍住了,她这样调侃白先生,被别人听了去真的不会挨板子吗?
李晚镜回家后拿着柳枝环爱不释手,他甚至小心地把柳枝扦插进土中希望它能活下去,长成一株柳树。
他偷偷折了院中一枝白百合,想要送给她,想了想,又折了两枝,叁枝看起来应该没有那么寒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很高兴,就连睡觉也是弯着嘴角的。
但是第二天,他没有在太师院见到她。他以为她生病告假了,回家把百合花插进花瓶里,祈祷着可以她的身体可以在花凋谢前康复。
然而百合花一天天枯萎,她再也没有来读书。
柳枝也终究没有成活,枯萎在土中,成了一根败枝。一场大雨又把它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在院子里仿徨了两天。
林微雨离开后,座谈会又恢复了,太师院里又响起了从前那种热切又淫乱的谈话。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好像他从来就没有与她相遇,他还是那个在太师院厌恶着一切、孤独活着的孩子,没有人,没有一个人能和他说话。
他被抛弃,又一次被抛弃。
少女在眼前巧笑嫣然的日子,如同那个夏天的一场微雨,天晴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后来他的父亲找来,他的生活风云巨变,再也无力料理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再也不必在无聊冗长的烦闷生活里寻找那一抹绿意。他很快退了学,少年以为太师院的一切就此画上了句号,谁曾想会在利贞十四年的春天再次看到那朵碧玉薄片做成的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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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雨出现的那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身边围着许多人,皇女皇子,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周围人轻笑,然后她也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她的身形还是那么单薄,但个子长高了很多,头发不再束起,而是梳着复杂的发髻,还穿着一身绿衣,却比两年前繁复华丽很多,袖口和衣襟全部勾着金线。
她头上也不再只戴着那朵绿花,多了几支羽花,是名贵的凤尾翎。
她长大了。
这是李晚镜第一次感觉到一个贵族世女的成长痕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两人的巨大差距。两年的时间里,她往正途行进着,自己却越走越歪。
想到这里,他几不可闻地笑了笑,仿佛在自嘲,掩着面称身体不适,元贵?便让他去厢房歇着了。
他不是没想过再次遇见她,也不是没想过再次相遇时要跟她说什么,但是当真的再次见到她,他却感到一种无来由的失落。
这是在太师院时,未曾察觉到的感情。
李晚镜看向镜中的自己,容颜秀美,肌肤如玉,他自认再长叁年,这副容貌会让他成为京城里有名的美人,这是他的本钱。
可是除此之外呢?他的一切都很卑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也不会让他因为这副容貌太出名,如果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反而会惹来祸端。
就算他现在能站在她身边,引来她的注意,岁月也终究会夺走他的这副模样,届时又当如何呢?
春光明媚,窗外的桃花杏花开得张扬,肆意发泄着春意,鸟儿清脆的鸣叫捣乱了他的思绪。
李晚镜把窗户打开,窗外的树枝伸过来,他想起她头上的绿叶,便伸手去碰那叶子,像白瓷一般细嫩的手指捏着翠绿的叶片。
“比这个,谁踢得多,这首诗归谁。”
“可是……”
“不比是吧?那我拿走了。”
“比比比!”
少女的谈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庭院的里桃树下,一个少女正用脚尖踢毽子,一下一下,那毽子就像会被她的鞋尖吸引似的,每一次都稳稳地落回远处。
转瞬之间,她就踢了叁十下,跟她一起比赛踢毽子的少女瞪大了眼睛,“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姐姐欺负人!”
“我何时欺负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么会踢毽子,我怎么能抢得过你!”
李晚镜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好像是两个人在诗会上都不会作诗,于是找了同一个人代为作诗,到这里争来了。
真是不学无术。
林微雨,怎么能这么不学无术?
他松了手,树枝便弹了回去,惊起树上停留的几只鸟儿,扑闪着翅膀,从窗口略过,飞走了。
仔细一瞧,她头上的凤尾翎不见了,只剩下那朵绿花,再一瞧那个毽子,竟然是用从头上拔下的凤尾翎做成的。
李晚镜一时无奈,愣了很久,又低头笑了笑。
但还是一如既往,活得逍遥。
他没有再说话,关上了窗户。
终究不是一类人,他不该起这种虚妄的念想。
可是那日归家后,看着满园春花,他又一次感觉了那种巨大的失落感,他拈花作剑,能击落飞鸟。这套技法他练了一年零叁个月,现在已经相当熟练,但他回过神时,手上落了一道伤口,他竟然割伤了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随着父亲来的还有一个叫墨言的少年,比他还要小一岁,长着一双墨玉的眼睛,非常善于疗伤,见他的手流血了,立刻过来为他治伤。
他往常很厌恶这个人,无来由的厌恶,但这一次却任由他去了,同样不明白为什么。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回到了那个书阁,窗外有茂盛的樟树的书阁,他站在窗边,林微雨在外边。
啊,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和她产生接触的时候,她从窗户跳进来,他为她搭了把手。
于是他伸手拉她进来,林微雨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却没有进来,那只手如蛇一般顺延而上,扣住他的后颈,强迫他与她接吻。
明明没有经验,但他分明在梦中感觉到了舌尖被纠缠的酥麻感。
然后他就在书阁里被她压在身下,她不停地亲吻着自己,腰落下来,包裹着他,下面好像要融化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地喘气,一触腿间,已经是一片黏湿。
这是他第一次梦遗。
他感觉到一种极端的自我厌恶,对自己有这样的淫念而厌恶。
他明明只是想看着她,只是喜欢她,羡慕她,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为何,他越这么想,她入梦的次数就越频繁,到了后来,甚至到了夜夜入梦的地步。
他厌恶着自己,又沉湎于梦中与她的欢爱,龟公教授他床事一般都是下午,他也全部挪到了晚上,睡前学了什么,他梦中就能与她做什么,时间久了,整日魂不守舍的。
这种情况自然引起了李客深和父亲的注意,父亲找他谈了几次心,在知道了他有了意中人后,沉默了很久。
“耽于情爱,却只敢暗自思慕,真是无能的男人。”父亲如此说:“你喜欢她,为何不向她表明心意。”
“我配不上她。”
“那就让自己配得上她。”
“我永不可能配得上她,我这样的身份,她根本不会看我一眼。”
父亲沉默了片刻:“那就改变自己的身份,让她自觉配不上你。”
“说得简单。”李晚镜冷笑:“你都这样了,母亲还不是看不上你?”
他挨了一巴掌,之后的习武更苛刻了,原本不会那么早让他接触到那些罪恶的东西,但十四岁时父亲就带他出山。当天,他屠了花间门,一时血流成河,连天上的月亮都成了血红色。
家族的人都很满意,觉得他可以取代哥哥,继承家业和母亲的信念,但他只是凄然地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正在离想要的生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八、
某一日,也不记得是哪一日,他回到京城,在街上碰见了林微雨,提着一个极大的竹筒,扛着钓鱼竿,跟做贼似的,跟她的侍女,两个人一路小跑。
他很快跟了上去。
她的侍女看上去不是个顶用的,她身体又不好,太危险了。
没有别的想法,不过是保护她罢了。
如此自我安慰着,李晚镜跟着她一路到了玉卯河,然后看着她钓了一下午鱼,钓了十几条鱼,个个丰硕肥美。
他发现她就是擅长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踢毽子那么厉害、钓鱼也这么厉害,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不擅长的。
“无聊啊~~”他听见她长叹:“活着好无聊啊~~”然后画风一转:“林欢,唱个戏吧!”
林欢忙不迭点头:“唱什么?”
“我们在河边,当然是牛郎织女了,这样,我扮演织女,你扮演牛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牛郎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林欢要扮男人?!”
“那好吧,我扮演织郎,你扮演牛女。”
“好。”
他在河岸的小屋上看着她们上演的一出好戏,牛女得到了牛的指点,偷了织郎的衣服,把衣服还给织郎时,织郎将会答应嫁给她。
林欢作势把外衣递给林微雨,林微雨却脸色一变,大骂:“臭流氓!偷人的衣服,还想娶老婆?进监狱吧你!”
林欢:“……为什么不按照剧情唱啊!”
这样的戏,他后来也在河边看了很多次。每次他杀完人,做完那些邪肆的事,就会来河边待着,好像看看她,一切就能得到缓解。
有时候没有见到她,就独自在河边坐一个晚上,是一种近乎惩罚的自虐心理。
林微雨来李府见李临那天,他打伤了李临,惊了一众人,父亲抓着他不准他去见她,他仰起头,看着父亲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不做就不行吗?”
“这天下,就算换了主子,只是换了姓罢了,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口口声声一切为了我,我想要的就在那里,凭什么阻拦我?”
说完他甩开了父亲的手,化了妆,对着镜子看了很久的自己,走进了花园中。
九、
公子去找世女那天,还是一个人回来了,面色铁青铁青的,眼里是可怕的狰狞,回到房中后,沉默了很久,让墨言拿药拿来。
他接过毒药就要往嘴里送,墨言急忙拦住:“公子,此毒性烈,服后十分痛苦,您还是少吃一些。”
“不吃些苦头,怎么能让她后悔?既然要做戏就做得真一点。”
“食之不当会死。”
“死了也好。”公子露出苍白的惨笑:“我现在和死有什么区别?若我死了,林微雨就永远记住是她害死了我,我要让她到死都忘不了我。”
“……”
墨言不知道还能怎么劝,公子毫不犹豫喝下了药,墨言立刻叫人通知林家,再通知公子的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消片刻,药效起了作用,公子竟然连路都走不成,浑身抽搐倒在地上,不停地口吐白沫,眼睛上翻,失去神采,随时会真的死去。墨言立刻叫人灌水,然后施全身七处穴位,硬生生叫他把毒药吐了出来。
但是已经有部分毒药已经进入他体中,墨言急忙喂了解药,扶他回床上休息。
世女果然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却是吓得连屋也不敢进,大哭一阵,差点昏死过去,她的妹妹扶着她,好半天她才恢复过来。
可是她恢复过来后,像是抽干了力气般,只知道倚着柱子望着天,一个字也不能再说出来。
后来李家家主过来,她竟然要投井自杀,还好公子的父亲将她救了回来,否则公子怕不是才要后悔一辈子。
那个时候,沉言就知道公子的苦肉计是成功了,无论再发生什么,无论世女爱不爱公子,都会活在曾经害死他的愧疚中,无法解脱。
他终于用各种各样的东西织成的牢笼,把世女锁在身边。
沉言想起他小时候玩沙子,那沙子真是奇怪,轻轻地握,就能堪堪留在手心,可只要试图握紧,就会从指间流失,越用力,就流得越快。
世间大多事,只怕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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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月来找我那天,我没在家,是叁月接待的他。
我的小屋靠着一条小溪,据说陆白月就是沿溪而来,站在一叶小舟上,那小舟逆水而上,到我家门前便停下了,他赤足上岸。
心善的叁月正在院子里晒茶叶,一见有陌生男子站在篱笆外盯着他,还以为是讨饭的浪人,犹豫了好半天,从厨房的竹屉里拿出一张早上刚摊好的薄饼,隔着篱笆递给他。
“我家只有这些了,你拿去吃吧!”
陆白月愣了愣,垂眼看了看那块心酸的饼和怯生生的男子,尤是注意到了叁月缺失的两根手指,问:“这里是姬溦的住处吗?”
“姬……姬溦……?”
叁月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我有两个名字,所以来者说出这两个字时,他立刻就慌了,还以为是京城来追杀我的人,忙道:“不、不是。”
“那这里是?”
“你不用管!”叁月拿着饼和茶叶急忙回了屋,关上门躲进了里间。
他在心里祈祷着我不要回来,顺带祈祷叁秋可以早点回来赶走这个男人,但是还未等这两个愿望实现,他就看见陆白月站在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滚出去!”叁月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朝他扔去,被陆白月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之后他又扔了七八样东西,不是被他躲过去就是接住。
“难以理解。”陆白月淡淡地开口:“她竟能看上你这种男人。”
叁月更生气了,提着鞋就要跟他干架,却听陆白月道:“我叫林霁月,又名姬潸,是林微雨的哥哥。”
叁月顿时愣住了,也收了手,他努力从陆白月那张寡薄又冷漠的脸上寻找我的痕迹,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他就是我的哥哥。
我事后盯着陆白月,不可否认,他是个美貌的男人,清冷而高洁,但是他长得和我并不像,而且那张脸总让我感觉他昨天死了亲人,我实在不明白我们哪里像。
但叁月还是很谨慎的,他问:“你来干嘛?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她在何处?”
“我不知道,你找她干嘛?”
“救她。”
之后陆白月言简意赅地说了母亲拜托他的事,还拿来了母亲亲笔所写的信,他便信了,也改了口:“原来是哥哥,微……四月很快就会回来,你在这里等她吧!我给你沏壶热茶——对了,四月说不要在外边叫她的名字。”
“不,我得去找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叁月就这样天真地把我的行程暴露给了陆白月,陆白月便来找我了。
那个时候我正在山坡上跟着被子一起晒太阳,肚子饿得咕噜噜叫,我也没去管它。阳光大好,山坡上的野草鲜美,亲爱的小羊在一旁吃草,咩咩地叫着,我完全不知道它在叫什么,但我想,大概就是“好吃,好吃”之类的吧。
天上的云就像我的小羊身上的毛一样绵白,我眯着眼,感受着从坡下向上吹过来的微风。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我甚至不知道过了多久。
然后陆白月就出现了,他穿着一身玉衣走上来——不知道怎么形容,颜色为白,却又不是纯白,而像是白蓝薄玉。
头发极长,垂到膝盖,他在我面前弯下腰跪坐时,乌黑的头发就如同披肩一般展开,我想,他每次洗头发一定要用很多洗发水。
他跟我打招呼:“溦儿,初次见面,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叫陆白月。”
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心里一咯噔——总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母亲让你来找我,并交待我照顾你。我在离壬山等了你两个月,都没有等到你,于是我来找你了。”
啊——啊——确实有这么回事……
我看着面前的美人,往事一缕一缕忆起,心想母亲还真是有眼光,把我于是去拨弄他的头发,他也任我拨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头发顺滑垂直,真让人羡慕。
但看到他的脚时,我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穿鞋子?没钱买吗?”
“不。我把鞋子送给了鱼,请它们帮我渡水。”
“……哦。”我惊呆了,原来是个脑子不太好用的美人。
“好了,玩耍的日子结束了,跟我回去吧。”他轻轻地吻了我的手背。
我抽回手,问他:“你就是陆白月?”
“对。”
“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就是陆白月?”
他略微沉吟,道:“我有母亲的亲笔信。”说着给我看了那封信,我瞥了一眼,确实是母亲的笔迹。
我不说话,他盯着我看了片刻,又道:“你还有一样信物要交给我。”
我看着他:“什么信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代表家主的戒指。”
这下我相信了他就是陆白月。他说的没错,后来我打开锦囊,看到母亲托青夏给我的信物竟然是代表家主的戒指时,欣喜若狂——然后就把它送进了当铺。
我那段时间穷困潦倒,差点就要饿死,这枚象征着富贵荣华的戒指,在我眼里,也只不过是镶了玉的金罢了。
得益于那枚戒指,我买到了一间干净又温馨的小屋,那段时间山边很冷,再不有个合适的住处,我一定会冻死。
想到这里,我道:“可我没有信物,你认错人了。”
“你确实是姬溦、林微雨,我认得你。”
我道:“我叫李四月,请你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他笑了笑,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宠溺:“你有着尊贵的姓,李这种姓氏配不上你。”
我道:“张叁李四,芸芸众生,我又没有父母,想怎么称呼自己就怎么称呼自己。话说我们一定要这么讲话吗?可不可以让一让,挡着太阳了。”
他抬眼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喜欢看,就看好了,我并不在乎。在乡下流浪的这两个月,我已经看淡了很多,就算他现在开口说“其实我是你的父亲”我都不会有任何波动。
但是他起身亲吻我的小腹时,还是打破了我的认知,我下意识朝他踹出了一脚,他也只是轻轻地握住了我的脚腕。
他轻声道:“溦儿,你不愿跟我回去,也行,我并不勉强你,但是母亲交代给我的任务必须要完成。”
他离我太近,我看着他放大的脸,那过于尖锐的美貌让我有短暂的失神。
“什么任务?”
他抚摸着我的小腹:“这里要孕育出姬家的后人。”
我一脚踹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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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出现了叁月、四月、霁月、白月四个名字,愿诸位不要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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