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谧黑夜里,这动静显得有些过于剧烈。
奚苒一惊,“唰”一下睁眼,条件反射地半坐起身,伸臂,将手机摸过来。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但号码是本地号码,而且也没有防骚扰拦截。
这个点,会是谁呢?
奚苒踟蹰一瞬,接起来,“喂?”
电话那端。
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静。
只有呼吸声,通过电流,慢吞吞地传入耳中,此起彼伏。
奚苒又“喂”了一声。
时间跳到了午夜十二点。
公历新年,到了。
听筒里,男人声线低沉好听,如同低音提琴,弓划过琴弦,沉静流畅地淌出来。
是贺铭遥。
他说:“奚苒,新年快乐。”
奚苒脸色微变,睫毛重重地颤了颤,手指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次日一早。
门铃声响起。
对讲机里,岁三声音清澈又腼腆:“奚苒,新年好啊。”
岁三是江城本地人,家里长辈没有过元旦的习俗,所以小长假也没有什么活动。
收到奚苒发来消息后,立马就美滋滋地准备了礼物,上门拜访。
奚苒打开门,接过岁三拿来的袋子,笑道:“太客气了。”
岁三:“客气什么啊,都是一会儿咱们涮火锅吃的丸子什么的。还有我妈包的饺子,可以涮,也可以留着当早饭,炸一炸就很香了。”
奚苒笑弯了眼。
她真是爱极了这般生活气。
这才是普通人的日常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讲得是民生、过得是生活。
衣食住行、世间百态,样样都是人生。
不像在贺家时那样,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总觉得哪儿哪儿都是格格不入,背着“高攀心机女”、“爱慕虚荣”的枷锁,一步都迈不出去,生生地将人往地狱里拖。
奚苒:“行,那我现在就开始烧水煮底料,你随便坐。”
岁三洗了手,坐到沙发上,四处张望。
奚苒这套房子不大,一眼可见格局。但打扫得很干净,虽然东西摆放得不算整齐,却很显方便温馨。地毯很软,好像随处都能抓过一个抱枕,抱在怀中。
给人感觉,和奚苒这个人倒有几分相似。
漂亮温柔又细心,还带着蓬勃生命力。
颜控岁三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
与此同时。
贺家大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劳斯莱斯超跑停在小区外路边。一个漂亮女人戴着墨镜,迈步下车。
女人身高腿长、前凸后翘,穿着高跟鞋、收腰连衣裙,长度及脚踝,外面套了长款外套,也挡不住这好身材。
脸上,墨镜虽然挡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红唇、尖下巴,却能让人感觉到,她一定是大美人。
女人从副驾上拎下来一个礼品袋。人站在车边,眼神透过最外圈那层小别墅,望到了更深处。
停顿片刻。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响了许久。
那头终于有人接起。
是个男人,声音听起来很是沉稳,“您好。”
女人莞尔一笑,“您好,请问贺夫人在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好,我是贺家管家。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孔熙。冒昧打扰,麻烦您同贺夫人说一声,感谢夫人之前的栽培,我想拜访一下她,当面表示感谢。”
管家:“……您稍等。”
孔熙道谢。
电话被搁置到一边。
她静待片刻,不出所料,得到了肯定答复。
“我现在已经在小区外了,方便开车进来吗?”
……
二十分钟后。
贺夫人缓缓地从楼梯走下来,气质优雅从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眼神却不含什么温度,像是冰锥一样,落在孔熙脸上。
孔熙立刻放下杯子,站起身,低眉敛目,“夫人。”
贺夫人没应声,不紧不慢地在客厅主位坐下。
孔熙也不显尴尬,双手递上礼品袋。
毕恭毕敬,道:“一直听说夫人喜欢玉石,这是我在法国时意外淘到,希望您别嫌弃。”
贺夫人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女佣接过,却没有打开看一眼。
她单刀直入,“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孔熙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单纯女学生,除了被逼分手这一重大打击,三年里,她也算是品尽人间百态,见过不少世面,不会再被贺夫人这种、居高临下的名媛贵妇架势吓到。
“我是专门来道谢的。夫人,谢谢您之前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让我能去圆梦。”
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事人明明心照不宣,但经过时间打磨,不堪真相也能被美化得面目全非。
贺夫人点了下头,淡淡地说:“好,感谢我就收下了。还有别的事么?”
倏忽间。
孔熙那张明艳脸上,露出笑意。
“也没有别的什么要紧事,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她家里收集了不少名画,年后要在江城举办一场拍卖会,拿一些出来拍卖。她本人十分仰慕贺夫人,但又苦于无门介绍,便拜托我,想给您送一份邀请函。”
贺夫人眉头一动。
脸上有些许讽刺神色。
在这般表情下,孔熙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直到静默。
气氛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贺夫人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红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慢吞吞开口。
她说:“有些人,插上鸡毛也装不了凤凰。戏子就是戏子。孔熙,不用往我身上做什么努力。贺家的门楣,就算你成了世界大明星,一样高攀不上。”
“……”
贺夫人又说:“虽然你人在国外,但应该也知道,铭遥早就结婚了。别说他婚姻尚算完满,就算是二婚,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也不可能让个没脑子的花瓶戏子,嫁进贺家来。”
☆、第28章28
第28章
奚苒可不知道,自己短短几句话,就激得孔熙又起了澎湃念想。
三年里,孔熙一边在心里怨怼着贺铭遥和贺夫人,一边却又控制不住、怎么都没法忘记他。感情是真、回忆也是真,哪怕她做出了选择,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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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动手抢回来才行。
夜幕悄悄降临。
贺铭遥将车停到老位置,准备抱着花下车。
又想到奚苒不喜高调引人注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在车里等人。
徐明按他指示,已经在米其林餐厅订了位置。虽然今天是小大,这日子听起来颇有些老派质朴,但也可以人造些浪漫。
哪怕是最后一个工作日,光线大楼依然灯火通明。
对于娱乐和传媒产业来说,并不会有明确假期。越是到了百姓都放假时,越是获得关注度的好时机。争分夺秒,才能比别人跑得快、赚得更多奖金。
贺铭遥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虚虚地搭在方向盘上,眼神直直地落在大楼出入口处。
因为无所事事,为了打发时间,心里免不了琢磨些有的没的。
他想,奚苒应该是编剧吧?普通编剧也需要这么发疯一样加班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竟然比他这个总裁都忙了。
这么些年,她一直在家休息,猝然忙碌起来,身体吃得消吗?……
林林总总,罄竹难书。
这般前思后想,堪比热恋中小情侣那样,牵肠挂肚,难以放下。
连贺铭遥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或许是人性如此——她靠得近时,习以为常、无需珍惜、遑论想念。她走远了、失去了,爱意才初现端倪。
正如那歌词里唱。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
时间不知不觉,走至夜深。
倏地。
下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城是南方城市,冬日湿冷,极少下雪,但下雨是常事。若是天再冷些,到零度以下之后,就会变成雨夹雪。雪粒细碎,冰渣一般,落在人身上,从骨子里泛出冷意。
贺铭遥从车里望出去,来往行人都加快了脚步。
模样匆匆,四散奔去。
抬臂,他低头看了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实在难以想象,竟然就这样干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副驾驶上,鲜艳红玫瑰也垂垂丧气,没了原本精神。
这么晚,奚苒居然还没有下班么?
贺铭遥忍无可忍,拿起手机,给徐明发消息。
片刻后。
徐明老老实实汇报道:【光线编剧部门员工已经全部下班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走了?
难道刚刚走神时,看漏人了?
贺铭遥拧起眉,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深呼吸,又让他去查奚苒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回锦绣路了。
哪怕是大过年里,特助也是特助。
拿着高额工资,全天候待命。
很快,徐明回消息:【夫人没有回锦绣路。但她前些日子购买了江城至沧平的高铁票,是今晚八点20分的车次。】
贺铭遥愣了一下。
蓦地,一个电话打过去,劈头盖脸、厉声问道:“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徐明:“……之前并没有收到您这方面的命令。抱歉,贺总。”
毕竟,找人住在奚苒家隔壁已经很不寻常了,又不是监视,怎么可能没事就查人家做了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铭遥沉默着,又看了一下时间。
九点十五分。
距离八点二十分,已经过去太久,久到高铁足以驶出江城300公里。
哪怕他现在立刻长出一对翅膀,也赶不及飞到她旁边了。
贺铭遥垂下眼。
自嘲地笑了一声。
电话那端,徐明一直没有听到他下一句,试探地出声:“贺总?”
贺铭遥低低地“嗯”了一声,平静地说:“把餐厅定位取消,再给我安排一下航班线路,明早飞沧平。还有,准备一些给老人的礼物,稍微正式点。”
春运高峰,要买票肯定是没希望了。
但贺铭遥名下就有私人飞机,飞过去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多年来,他只在结婚时,同奚苒父母匆匆见了一面。
因为没办婚礼,加上贺氏濒临危机、老爷子那儿也有人在虎视眈眈,贺铭遥忙得没工夫细谈,只是走了个过场。
现在也是时候该拜访一下岳父岳母了。
奚苒并不知道贺铭遥在等她。
和周远一起下楼,他帮她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中,主动绅士地拉开副驾门,请奚苒上车。
奚苒轻声道:“谢谢。”
周远笑得眉眼弯弯,“客气什么。”
系上安全带,发动。
汽车驶出停车场,平稳开上路。
周远这才开口,说起正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了你交上来的几个分镜,很有想法。但是可能是因为你没有现场参与过拍摄,有几个地方,拍摄难度可能会有问题,不太好实现。比如说……这几个镜头,你一开始是怎么想的?”
周远点了几个点给她。
声音轻松,没什么说教意味,不会让人反感,更像是探讨。
奚苒肃起脸,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事实上,周远说得很有道理。
可以说是一针见血了。
奚苒最大弊病就是经验不足。她只在大学小组作业时,和同学一起拍过自己写的片段,后又跟着导师看过现场拍摄。
但在下笔时,为了艺术性和文学性,会更加趋于理想化一些。
然而,有些文字是很难用画面来表述的。
周远笑着说:“因为我们是编剧组来做一整份剧本,而非改编,所以要考虑得更多一些,这样后期同其他人做细节合并时,才会更容易。要不然,还是要返工。其实,对于编剧来说,合写比单人完成更难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奚苒用力地点点头,应声:“我知道了。复工前,我会修改掉一部分,重新发给你。”
“不用不用!不急着这几天的,回来再弄就好。放假就好好休息,不要想着工作的事啦。我现在跟你说,也不是站在一个领导的角度,只是学爱上书屋妹间普通的切磋探讨。”
奚苒弯了弯唇,“那就谢谢学长指教啦。”
恰逢红灯。
周远没说话。
慢吞吞地踩下刹车,余光瞟了她一眼。
良久,他才又道:“其实,别的都是借口。只是想送你一程啦。”
“……”
奚苒愣了一下。
周远神色看起来略有些歉意,抬手,尴尬地抓了下头发,低声开口:“抱歉啊,上次听到你讲电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话?
奚苒皱着眉,想了一下。
终于想了起来。
那天她在茶水间接到贺铭遥电话,说了几句离婚相关事宜,挂了之后才发现周远站在门口。
当时,场面尴尬得要命。
她难以面对,低着头,光速遁走了。
但后来周远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对劲,奚苒渐渐地,也忘了这个小插曲。
这般乍然提起,她才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指示灯跳成了绿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远没再说什么,握着方向盘,驶入车流中。
静默了大约十来分钟。
距离高铁站,已经只有五六公里了。
他终于再次开口:“确实是无意听到的,很抱歉,奚苒。”
奚苒垂眸,摇摇头,“没关系,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周远手指紧了紧,从后视镜中觑了觑她神色。
又问道:“那……还顺利吗?”
是问离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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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苒犹豫许久,含含糊糊地开口:“不算……顺利吧。不过学长放心,不会影响工作的。”
周远苦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
“咳,奚苒,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尽情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奚苒倏地抬头,诧异地看向他。
周远一贯大大方方,都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别想太多哈,只是出于同门、同事、好友之间的情谊。乐于助人的学长,没见过吗?”
奚苒:“啊……”
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奚苒些微零散记忆中,大学时,周远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对谁都热情,答应做的事就不会含糊。长得帅、个性好、十项全能,所以才能成为风云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说只靠脸,就能让全系女生爱上的。
要成为大众情人,性子好一样重要。
这般想着,她高高提起的心脏一点点放松下来,应道:“好,要是有需要,我会找学长帮忙的。”
……
周远停完车,将奚苒送进高铁站。
“学妹明年见啦。”
“明年见。”
挥手作别后,奚苒拖着行李箱,拿票、检票,上车。
江城是这班高铁首发站,列车等待时间很长。
奚苒抢票抢得早,抢到了靠窗位。
找到位置,将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之后,她坐下来,靠着椅背,阖上眼,等待发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陆续续地,其他乘客也前后上车。
车厢里有人说话。
悉悉索索,此起彼伏。
这个点,大多是打工一族回家过年,所有人都很兴奋。
奚苒虽然没睁眼,也跟着气氛,轻笑了一声。
又过一会儿。
高铁开始启动。
两列车厢连接处,有人开始倒开水、泡面。
味道很重。
是鲜虾鱼板面。
奚苒闻到后,不适感渐渐从胃里往喉咙上翻滚,几乎要将人淹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捂住嘴,立刻起身,拔腿冲进了厕所。
☆、第31章31
第31章
夜色中。
高铁在轨道上飞速、平稳地前进。
奚苒趴在厕所洗手台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晚饭她没吃什么,只在高铁站外头买了肯德基,随便垫了垫,一心准备回到家,吃奚母亲手做的阳春面。
这会儿,什么鸡块薯条,一下全都吐完了。
奚苒再吐不出什么来。
脸色苍白,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水温冰冰凉凉,让人忍不住一激灵,脑子从混沌痛苦中清醒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鲜虾鱼板面香味被隔绝在折叠门之外。
风评受害。
然而奚苒大概知道,自己反应和这泡面香无关,心中朦朦胧胧,闪过一丝恐怖念头。
上一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因为工作实在太忙,连轴转,回家倒头就睡,竟然连这么紧要的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身体挺好,从小到大都没有痛经过,每个月时间又不太固定,往往都要推后五六七八天,所以一般不会仔细记着日子。
奚苒抬起头。
镜中,女人脸色唇色都雪白如纸,脸上还有晶莹水珠。
顺着皮肤往下滑落,争先恐后地滚到毛衣领子上,没入其中。
她仔细算了一下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贺铭遥约了她去游轮,发生了意外情况,那次,他们没有做任何措施。
奚苒虽然没有怀过孕,但具备成年女性基本生理常识。
今天这种情况,没有空腹、没有吃多、没有胃病,什么都毛病都没有。只是闻了点味道,就开始克制不住呕吐,无论向谁描述,都像是怀孕期间的妊娠反应。
看来,之前和岁三吃火锅那次,也并非只是单纯吃坏。
奚苒想了许久,眼睫颤了又颤。她睫毛又长又密,小刷子一样,密密实实地飞快上下徘徊着,不经意间,泄露了丝丝恐惧。
要不是贺铭遥纠缠,这会儿,本该已经办完离婚手续。
就算他不愿,年后她也得去提出诉讼离婚。
她已经努力很久,渐渐地将贺铭遥从她的心里、她的脑子里、还有她整个世界里,一点点地、彻底剥离出去。
一场婚姻失败,还可以自愈。
但如果扯上孩子,血脉相连,又时时刻刻提醒着这段过去,那就得一辈子纠缠不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以。
不能为他生孩子。
好不容易从深渊里爬出来,不能再被推进另一个深渊。
更何况,若是真在怀孕期间,诉讼离婚可能也会因此受阻。
奚苒垂下眸子,深思着、理智分析。
水龙头缓缓地流出水来,声响清澈柔软,让人慢慢平静下来。
她占据厕所太久。
门外,其他乘客试探性地敲了下门。
奚苒赶紧擦干手,低头拉开门,朝着外面排队的乘客轻声道歉。紧接着,头也不回、落荒而逃,回到自己位置。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小时车程,因为这场意外,变得尤为漫长。
奚苒也没心思睡觉了,一想到目前状况,颇有些坐立难安。
但怕打扰邻座,只好憋着不动。
煎熬许久。
广播终于报站。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高速动车组列车,列车前方到站,沧平南……”
奚苒整个人浑浑噩噩,起身,抬起手臂,自己把行李箱拿下来。车还要十来分钟才到站,但人已经实在坐不住了,便先一步走到车门处,背脊斜靠在门上。
窗外,漆黑景色飞驰而过。
她眼神落在虚空中,模样略有些呆愣。
这个年,看来是轻松不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奚苒做事本就有计划性,这时候,一味地沮丧紧张,并非她做人风格。
首先,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无论是贺铭遥、还是她父母,都会对目前现状产生不可逆转的重大影响。
她要先确定,到底有没有怀孕。
自己固然可以买试纸验,但没这方面经验、总归不太放心,还是去医院检查更好。
江城是贺家地盘,贺铭遥能轻轻松松查到她找了哪家律所,要想查到她去过什么医院,应该也非常容易,不能冒这个风险。最好,就是过年这几天,在沧平找家私人诊所查一查。
沧平这边是小地方,私人医院管得不严,给钱就能解决。
要是真怀了……
奚苒咬着嘴唇,垂下眸子,内心踟蹰。
不可能留下。
要永远离开贺铭遥,就绝对不能留下这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在完全不受祝福的情况下,来到这世界。
对孩子来说,这样太不公平。
再加上,离开贺家后,奚苒工作才刚走上正轨,光线这边工作强度高、工资也只能说还算可以,算不上很省吃俭用钱够不够花了,去上班时,难道将婴儿丢在家里吗?请月嫂、请保姆,这些对奚苒来说,都是天方夜谭了。
只能打掉。
没有办法。
……
高铁在沧平南站,靠站,停车。
奚苒没再多想,拖着行李箱,第一个下车,率先踏入夜色里。穿过露天站台,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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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电梯下楼,从出口刷票、出站。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但出站大厅还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奚苒在墙边驻足,摸出手机,看到有个奚父未接来电,立马回拨过去。
“嘟——嘟——”
响了两声。
那头飞快地接起来。
“苒苒?到了吗?”
奚苒脸上浮出笑意,开口道:“嗯,已经出站了,在南1这边。”
奚父:“好,你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话没有挂断。
奚苒默默握着手机。
等了一分多钟,她随意地抬起眸子。
入目处,奚父正快步向她走近。
奚苒蓦地就弯了唇角,三两步迈过去,喊了一声:“爸!”
父女俩已经一年没有见过面,哪怕家里重男轻女,到底也是自己亲女儿,总归还是想念。
只是奚父生性敦厚老实,又有点沉默寡言、不擅表达,奚苒也怕大庭广众太尴尬,并没有来个拥抱什么,只互相上下打量许久。
奚父淡淡开口:“瘦了。”
说着,拍了拍她肩膀,接过她手中行李箱。
“回家吧。”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并肩离开。
从高铁站开车回家,还需一段路。
这会儿,已经深更半夜。
除了站点附近有来往车辆,再往城里开一段,路上就安静畅通了。
沧平的冬夜,和江城截然相反。
没那么刺骨湿冷。
也没什么灯红酒绿。
奚苒默默地望着窗外,联想到,自己去年回来过年时,也走了这条路。
只是那会儿,她沉溺于不和谐婚姻中,心心念念、难以自拔。
此刻,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车厢里安静了许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奚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小贺,是已经离婚了吗?”
早就猜到会问这个,奚苒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低声说:“没有,协议书签了,但离婚证还没拿。过完年我回去会走法律程序。”
奚父愣了一下。
对于老一辈人来说,听到“法律程序”这几个字,就会心生想法。他们总觉得沾上官司,不是什么好事,说出去也不好听。哪怕是作为起诉方,也应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苒苒,你要打官司吗?”
“嗯。”
奚父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为什么呢?你已经不是很喜欢小贺的吗?他做什么坏事了吗?”
结婚时,奚父奚母怕被人说卖女儿,其实也是犹豫了很久。
但架不住那会儿奚苒太爱贺铭遥,看起来欢欢喜喜心甘情愿。
做家长的,见她如此,也只能答应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才三年呢。
奚父是男人,比起奚母,自然会想多一些,“你被欺负了吗?告诉爸爸。”
奚苒啼笑皆非。
“没有这回事。贺铭遥什么人啊,他做不出那么没品的事。”
就算他真要出轨、移情别恋,也不会瞒着她。
她算什么呀,本就是高攀,哪值得贺铭遥东躲西藏。
“……就是上次电话里说的那样啊,没什么隐情。哎呀,你们不用管我,我会处理好的。”
奚父碎碎念道:“那也不能打官司啊……说出去多不好听,以后找对象,人家一打听,都要怕你了……”
奚苒深知,这是观念差距,说再多也没有用。
只得东拉西扯地敷衍了一番。
好在,没过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一转弯,驶进小区停车场。
到家了。
时逢寒假,奚苒弟弟也在家,人还醒着,坐在客厅,一边打手游,一边等他们回来。
奚苒给家里人都带了礼物,各自分掉,再劝弟弟回房睡觉。
小孩子一走,奚母将阳春面端出来给她,人坐到旁边,急急追问了她离婚的事。
奚苒只得再敷衍一遍。
心里还在担忧,这面味,会不会又勾出什么身体反应来。
到时候可就瞒不住了。
还好,相安无事。
吃过夜宵,洗漱完,奚苒躺到自己房间小床上,心中百转千回,但架不住身体劳累,还是很快沉睡下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大大。
奚苒睡到中午十一点。
奚父奚母都在厨房忙碌,整大饭。
奚苒洗了脸,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走到客厅。
尚未来得及说话。
门铃响起。
奚母回过身,见到奚苒就在客厅,喊她:“开门呀,傻站着做什么。”
奚苒“哦”了一声,踩着拖鞋,往门边挪了几步,随口问道:“是谁啊?今天有人要来家里吃饭吗?”
“没有啊……可能是你弟弟跑出去买零食了。”
奚苒点点头。
伸手,拉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门外。
贺铭遥站姿笔挺,风尘仆仆。
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表情平静地看着她。
奚苒脸色变了几变,倏地回头,见奚父奚母都没有看向这边,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贺铭遥截断她话头:“我来爸妈家过年。”
“……”
这是贺铭遥第一次管奚父奚母叫爸妈。
☆、第32章32
第32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大过年,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奚苒简直要被他这神来一笔吓坏了。
贺铭遥却恍若未觉,慢条斯理地问道:“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奚苒:“……不方便,你赶紧回去吧。”
她一扬手,打算直接把门关上。
然而,贺铭遥明明两只手都拿了东西,反应速度却极快,手肘抵住了门,力气非常大,让她再没法继续关。
奚苒急了,低声吼他:“贺铭遥!”
这会儿要是让他进来,那可不得出大事。
到时候,万一贺铭遥花言巧语、巧言令色一番,非得把她老实质朴的爸妈给忽悠过去。
贺铭遥人高马大,力气岂是奚苒可以比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凭她坳着手腕怎么用力,那房门依旧保持一个半开斜角、纹丝不动。
僵持间。
奚苒弟弟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抬眼,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画面有些诡异,他愣了愣,试探地出声道:“姐?这是……”
弟弟站得这角度有些偏,正巧看不清外面人长相,只能影影绰绰地、依稀看到是个高个男人。
闻声,奚苒一惊,“唰”一下地扭过头。
手臂无意识松了松,那门就被力的惯性给顶开了。
“……姐夫?”
弟弟诧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听贺铭遥四平八稳地应了一声:“嗯。”
奚苒:“……”
事实上,奚苒弟弟并没有见过贺铭遥真人。
奚苒他们结婚结得急,那会儿弟弟初三,在封闭式管理学校里冲刺,只有奚父奚母去了江城。后来弟弟上了高中,逐渐懂事,偷听到父母私下议论,也知道他姐姐高攀上了门楣显赫的富贵人家,他们家身份够不上人家,平白无事,就不要去攀关系,免得让姐姐不好做人。
弟弟消了去江城找奚苒的念头。
只在奚苒手机照片、还有一些财经新闻中,隔着屏幕,欣赏了贺铭遥风姿卓越模样。
谁也没想到,会这般乍然相见。
也得亏贺铭遥模样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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