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德章的死讯传回蓟县时,已是十日之后。
因为他一直音讯全无、离家迟迟未回,渐觉不对的赵家二郎逼问了赵德章的新书童,而后才知道了赵德章亲身前往伏击的安排。
赵家紧急出动了百余人前去寻找,最后是在中人的带路下,才在一处树林里找到赵德章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那些贼人甚至没有埋葬他。
涿郡赵氏本房的第三子,赵德章,被人杀害于渔阳郡的官道旁。死后甚至衣不蔽体。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赵普义对着赵三郎的遗物痛哭不止,整个人已是瘫软在地。
世人曾总结过几大不幸,“老年丧子”便是其中之一。
这赵德章还是家中老幺,自小最得赵普义夫妇的喜爱。却不想,却是最早由他们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赵德阳与二弟一左一右搀着自己的老父亲,同样穿戴着丧服。
“大郎……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赵普义低哑着嗓音问道,情绪中已满是颓丧。他当真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原本,赵家已攀上了朝廷的高官,三个儿子都已开始踏足仕途,原本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规,家中借助这次征辽东已是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和银钱……
赵德阳轻声安慰道:“父亲切莫悲伤,此事……责在孩儿这里。某不该将事情透露给三弟……他到底年轻气盛、兼且涉世未深,竟是自去寻了那些匪盗……与虎谋皮,最后是在匪盗手中遭了毒手。”
还真是悲哀呢……
赵普义以袖掩面,连他都觉得事情发生的如此荒唐。亲自去埋伏别人,结果带着的匪徒却反戈杀了自己?
这种事居然还不是第一次发生,而是已经发生了两次!同一拨匪徒、同一个赵家人!这世上事岂还有荒谬过此的?
“那李家的小子呢?他可还活着?”许久,赵普义放下袖子,他通红着眼睛,却已用愤怒代替了悲伤,露出一张咬牙切齿的面孔。
且不管那些匪徒如何,这件事总是要有个始作俑者的!
赵德阳四下看看,附耳对父亲道:“父亲且安心,那李家小儿已在军中被收押,以‘谎报军情’为罪名,但尚未定罪。此事,孩儿必定尽力促成!”
“他得死……他必须得死!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赵普义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些话,他咬紧了牙齿,双眸赤红,同时用力攥紧了赵德阳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