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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2节(2 / 2)

陆之昀回京城后,沈沅也能觉出,他还是派了不少的人跟在她的身后,好似还同扬州当地的官兵交代了一番。

沈沅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

就算陆之昀不在她的身旁,反而远在京城,却还是是能将他为她织的那张网,洒到扬州来。

思及此,沈沅语气温柔地问向江丰:“你来唐府,是想现在就接我回京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丰对她的态度比从前更谄媚了,每次同沈沅说话时,面上都堆着笑:“夫人,公爷还得到侯府提亲呢,我们可不能误了黄道吉日啊。”

沈沅听罢这话,还是颔了颔首,回道:“好,等我同舅父说一声,再同碧梧收拾收拾行李,便同你回京。”

陆之昀本就是个公务缠身的忙碌之人,他既是给了她时间,让她处理好了梅花书院的事,那么她自是也不会去耽搁陆之昀的时间。

——

两日后。

沈沅回到永安侯府后,便一直避着不肯见人。

而她不见人的缘由,无外乎便是因着沈渝和沈涵这两个妹妹,她不想去听这两个人无休无止的冷嘲热讽。

可这日,沈沅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便择了个晌午的时当,想着此时天气最是炎热,日头也打人,沈渝和沈涵毕竟都是被娇养长大的侯府小姐,应是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出院乱逛的。

故而沈沅便让碧梧拿了把遮阳的油纸伞,想去菡萏池喂喂锦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刚一到菡萏池处,沈沅便见沈渝和沈涵竟是都站在了那池面上的曲桥处。

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似是在争论着什么事。

两人身后的丫鬟也都不拦着主子,就任由这两个少女互相斗着嘴,还开始推搡起对方来。

在扬州唐家时,沈沅也是经常能见到唐家的那几个妹妹互相吵嘴的情景,她身为年岁最长的表姐,自是也要时常调节这些妹妹们的矛盾。

碰上沈渝和沈涵争吵,沈沅原本是不想管的。

可是她瞧着,沈涵和沈渝再这么吵下去,两人全都得掉进这菡萏池里,故而她刚准备开口劝阻一番,便见面对着她的沈涵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

沈涵便示意沈渝看向了她的身后,待沈渝也瞧见了沈沅后,两个人便立即停止了争吵。

沈沅见这两个人终于脱离了危险,便也不欲在此地多多逗留,她刚要转身离开这处,沈涵和沈渝便快步从曲桥行过,亦一左一右地走到了她的身侧。

沈沅重重地匀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渝自不必说,而沈涵……

看来日后,她真的不能再动恻隐之心。

沈渝和沈涵虽然都同她有着血缘关系,但她们做出的事,向来都没有秉持着妹妹应对长姐的尊重。

沈涵见沈沅也加快了步子,她的那副模样,倒不是畏惧她和沈渝,而是像想甩狗皮膏药似的,不想同她们有任何的牵扯。

便先沈渝开口问道:“长姐,你怎么又回京了啊?我还以为,你会留在扬州,再也不回来了呢。”

沈渝正想帮腔说上几句话,却见一个小厮竟是突地行到了三人的身前,却只对沈渝恭敬道:“二姑娘,侯爷说康平伯亲自登府,应是要同他商议和您的婚期,说是让您也去荷香堂,站在围屏后听一听。”

这话一落,沈涵的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

她也见不得沈渝得意。

沈渝却故作镇定地拢了拢头发,心中在此时,也没那么怨恨沈沅了。

毕竟马上陆谌就要同她定下婚期了,而沈沅还是个没人提亲的老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渝仔细地寻思了一番,竟还有些同情起沈沅来了。

——

荷香堂。

陆谌今日来是比较低调的,毕竟上次他来永安侯府后没多久,便同沈沅退了婚。

这次再来,总不能那么高调,陆谌想避着些眼目,所以这次来沈府,虽是想要来求娶沈沅的,却连聘礼都没有带。

沈渝也同几月前的沈沅一样,站在了那绘有蝶栖石竹纹样的屏风后,悄悄地打量着荷香堂内的沈弘量和陆谌。

两个人甫一坐定,沈弘量便说:“康平伯来的正好,你和渝姐儿的婚事早便该定下了。我近来也为她仔细地考虑了一番,我会将她故去的小娘抬为正室,让她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沈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亦对父亲的宠爱颇为感动,她怕自己会因着兴奋惊呼出声,还用手捂住了已经张开的嘴。

陆谌的眉毛却蹙了几分,没让沈弘量再继续说下去,只淡声道:“沈侯,我这次来,不是想要求娶渝姐儿的,而是……”

话还未落,众人便听见堂外,竟是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爷!侯爷不好了!”

沈弘量原本就因着陆谌的话而有些愤懑,见有客至此,这府中的小厮竟还如此的莽撞,不由得便沉脸斥向他道:“作何要这般莽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渝听完陆谌的话后,笑意本是僵在了唇畔,可见小厮竟是如此慌张,不由得也竖起了耳朵,想要仔细地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厮因着急奔,呼吸便很是粗沉不匀,只喘微微地对沈弘量道:“镇…镇国公…他突然登府造访,还带了聘礼过来了。”

话落,沈弘量的眸色骤然一变。

随即“腾——”地一下,便从圈椅处站起了身。

——“你说什么?镇国公?陆之昀?!”

小厮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陆谌的面色也倏地变得极为难看。

而沈弘量前阵子被陆之昀收拾得太狠,自那次之后,陆之昀一得空,便会在宫里敲打他几下,所以沈弘量的骨子里,也难免对他有了畏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知失了态,还下意识地便要扶一扶发上的乌纱帽。

可今日他休沐,穿的是常服,这头发上拿来的乌纱帽?

沈弘量强自恢复了些许镇定,问道:“康平伯,你五叔怎么还带着聘礼来了?”

其实前阵子,国公府里一直都有着风声,说是陆之昀想要为陆之旸择门亲事。

陆谌倒是没想到,陆之昀想要为陆之旸择亲的世家,竟是沈家。

他在心中飞快地忖了忖。

觉得陆之旸的年岁,还是跟沈涵或是沈渝更匹配些。

陆谌的私心希望,陆之昀还是能为陆之旸来同沈涵定亲。

沈沅是他想要重新弥补,并真正爱过的女人。

而沈渝,无论如何,他都曾同她有过情意,前世他有过的女人,也只有沈渝一个,自是不希望自己的小叔陆之旸会娶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沈渝是庶出,沈涵是嫡出。

陆谌便觉得,陆之昀应该是看中了沈涵。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陆之昀发现他竟是来到了沈家,便及时同沈弘量说明了缘由,逃亡似的便要离开这荷香堂处。

可是,陆谌还是晚了一步。

他刚迈过了门槛,却还是见到了他的五叔,陆之昀。

他应是刚从皇宫归来,身上还穿着那袭镇重威严的麒麟袍,发上那两翅皆宽的乌纱帽下,是他熟悉的威冷凤目。

陆之昀看向陆谌的眼神极为深邃锐利。

陆谌只得故作镇静地向他作揖道:“五叔……”

陆之昀的语气自是极为冷沉的,他问道:“你怎么到沈府来了?”

陆谌结巴地回道:“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着陆之昀的面,他压根就不敢提起要娶沈沅的事。

陆之昀深邃的凤目已然微微觑起,随即便沉声命道:“赶紧回去,我还有事要同沈侯单独商量。”

陆谌逃亡似的离开了荷香堂,却徒留了沈弘量一人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分明这永安侯府是他的地界,可陆之昀落座后,这荷香堂便仿佛是属于他的一样。

霸者气质实在是太强。

沈弘量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湿了大片。

陆之昀却是气定神闲地接过了下人呈上来的茶水,并没有马上就开口讲话。

堂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充斥着令人难耐的压迫感。

沈弘量这时终于开口问道:“我看国公是带着聘礼来的,是…要为了要给陆指挥使提亲吗?”

陆之昀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手旁的案几上,淡声回道:“并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弘量的眼镜蓦然瞪大,又问:“那……”

——“我也早就过了应当成婚的年纪,镇国公府和永安侯府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我父母皆丧,自己便是陆家的家主,祖母的年岁又大了,所以只能自己来为自己提亲了。”

沈弘量听着他低沉的话,心跳也是一顿。

随即便难以置信地问道:“那镇国公…是想娶我的那个女儿?”

陆之昀淡淡回道:“年岁同我最合适的,便只有你家长女了。”

“沅…沅姐儿?!”

沈弘量的面色更为震惊。

他刚想说,可是沈沅不是被你的侄子退过婚吗,却又将话都憋回了肚子里。

沈弘量也不知该回陆之昀什么话好了,却听男人见他不语,声音也是略沉了几分:“沈侯,这是不同意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之昀说沈侯这两个字时,亦将话音稍稍拖长。

沈弘量不敢再耽搁,立即便回道:“同意、自是同意的,我们沅姐儿…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陆之昀方才嗯了一声,随即便又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等我同沈沅成婚后,以后便得称永安侯一声岳父大人了。”

沈弘量听见岳父大人这四个字时,眼角却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陆之昀这声轻飘飘的岳父大人,却让沈弘量被骇得心肝震颤。

这不会是场噩梦吧?

陆之昀竟然一本正经地叫他岳父大人?

沈弘量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亦想赶紧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

不过他理智下来后,也意识到,陆之昀要娶沈沅的事,是事实,而不是什么噩梦。

可沈弘量一时间,却还是难以接受。

他真的很想去寻些丹参片来嚼一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声岳父大人,可把他唤得都要犯心疾了……

——

陆谌并没有立即回府,因为他想知道,陆之昀到底要为陆之旸择哪个沈家女为妻。

他正神情焦灼地站在待霜亭下,便听见往府里搬着聘礼的小厮面带喜色道:“大姑娘也算是苦尽甘来,虽说这镇国公的年岁比她稍长了些,可是能嫁给他,也不失为是一桩好婚事呢。”

另一旁的小厮表示赞许。

陆谌却如石化般,蓦地便僵在了原地。

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忙冲上前去抓住了适才正讲话的小厮,厉声问道:“你说什么?谁要娶你家的大姑娘?”

小厮见陆谌似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却因着他毕竟是个有爵位的伯爷,不敢造次。

他如实回道:“回…回伯爷,是您的五叔,您的五叔要娶我们家的大姑娘。”

话落,陆谌瞳孔骤缩。

亦觉自己的喉间,也正往上涌着一股腥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是不敢相信,陆之昀来沈府,竟是要来求娶沈沅的。

可那小厮和他同伴的低语,也被他听到了耳中。

小厮接下来说的话,还让陆谌捂着心口,万分痛苦地呕出了股血来——

“唉,还真是事实难料,谁能想到,这几月前还在同康平伯议亲的大姑娘,竟是就要做他的婶母了!”

第22章大婚红包

这日京师的天气可谓艳阳高照,天朗气清,这日头虽足,却又丝毫不显炎热。

菡萏池上微起涟漪,柳枝和垂杨也在清风的吹拂下招枝款摆着,每处都彰显着祥和瑞气,当真是个适合提亲的黄道吉日。

沈涵捻着帕子,面色微酸地看着侯府的小厮来来回回地往府里搬着丈高的红木箱子。

她一直都在数着时辰,眼下都到了未时了,可这些聘礼还没被搬完。

一时间,沈涵不由得愈发嫉妒起沈渝来。

亦觉得事情还是有些蹊跷,这什么时候,康平伯府的家底也怎么丰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拿来的这些聘礼还当真是气派。

可沈涵嫉妒归嫉妒,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同沈渝相较,毕竟她是个庶女,那康平伯固然是个优秀的年轻才俊,但是同他五叔陆之昀比,陆谌还是差远了。

若不是陆之昀不近女色,其实这京中的许多世家闺秀,也都曾觊觎过首辅夫人的这个位置。

而陆之昀可不仅是只有内阁首辅这个官位,他还是太后的亲弟弟,皇帝的亲舅父。

就算他不在朝中为官,那也是承袭着超品的爵位,是大祈的镇国公。

可以说,做他的正妻,是件比做皇后还要体面的事。

但是做国公夫人,可比做皇后轻松不少。

主母若是看哪个妾室或是通房不顺眼,是有对她们的处置之权的,而皇后却无法对一些高位妃嫔下手,甚至在一些家世显赫的贵妃面前,皇后还要低下些颜面来。

做国公夫人,还可以时常归宁,探望母族的家人。

这点皇后也做不到。

这般想着,沈涵也没适才那般嫉妒沈渝了,毕竟她盯上的人,和想要坐上的位置,可比沈渝的等级要高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此时,沈涵便见,自己的同胞兄长沈项明正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沈弘量统共有两子四女,长子便是刘氏所出的沈项明,今年刚满十七岁,次子则是个庶出子,不太受沈弘量的待见。

沈项明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书箱的书童,一看便是刚从国子监下学归来。

实则若按沈项明的材质,是够不上资格去国子监上学的。

因着刘氏只有这么一个嫡出儿子,沈项明也自会是将来的侯府世子,所以刘氏对他难免娇惯了些,亦将他的体态养得偏圆偏润。

倒也算不上有多胖,但却是比寻常的公子哥要膀一些。

沈项明自是个不喜欢读书和钻研学问的,对此,沈弘量也是颇为惆怅。

祈朝的律法规定,七品以上的京官,和九品以上的外任官员的子嗣,是可以在十三岁那年入学国子监,并成为朝廷的监生的。

不过就算成了监生,也得通过参加科考,才能入朝为官。1

入学的门槛也很严格,除了要家世够格,这些生员的才智也不能太差,国子监的那些祭酒和监丞也是要对他们进行一番考核的。

而沈项明虽是侯府嫡子,却因为资质太差,没有通过国子监的考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弘量为了让沈项明能够成功地入学国子监,也没少花银子和疏通人脉。

沈涵对他这个同母所出的哥哥,也没有多亲近。

沈项明这时已经走到了沈涵的身前,温声问道:“你一直守在这处做什么?怎么还不回去?”

沈涵的面色依旧不大好看,语气幽幽道:“这康平伯府抬来的聘礼还真是气派,我没见过什么世面,自是想要多看看喽。”

沈项明人再愚笨,也听出了沈涵这话里的讽刺和阴阳怪气。

他适才正巧路过了荷香堂,来的路上,也见到了吐完血后便晕厥在地的陆谌。

思及此,沈项明摇了摇首,如实地同沈涵解释道:“这些聘礼不是康平伯送的,而是镇国公陆之昀给咱们侯府送的聘礼,他……”

——“镇国公?”

沈项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涵给兴奋地打断了。

沈项明还未来得及继续说下去,也猜不出沈涵为何会这么高兴,便见着她几乎是小跑着往荷香堂处奔了过去。

沈涵的面上浮出了笑意,心中也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项明一说这话,她便想起了在桂园时,陆之昀在女厅外看了她好半晌,那江氏兄弟还说,陆之昀也是为了她,这才来参加了英亲王的寿宴。

陆大人是个性情深沉的人。

他嘴上可能不说什么,可是既是看上了她,行动上却是不会差的。

瞧瞧,陆之昀这就来侯府提亲了。

愈想,沈涵的笑意也愈来愈浓。

可直到她在绿荫轩处看到了两个人的熟悉身影时,她面上的笑意,登时便僵在了唇畔。

——

这绿荫轩临水而筑,虽说占的地界不算很宽敞,却也不失精巧雅致,此轩连着长廊,亦用雕花花窗分隔开来。2

这轩的西面,还有一青枫古树,绿荫二字亦由此而来。

临轩而望,便是明瑟旷远的水景。

荷风微微拂过,沈沅身上轻薄的罗衫也被其吹皱,这几日待在侯府,她都没怎么打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成想穿得这么素净,面上也未涂任何脂粉的她,却要同陆之昀距离这么近的见面。

男人的身量依旧高大峻挺,他站在她的前面,还为她挡了些风。

半个月未见,再度见到他时,沈沅还是蓦地生出了些许的紧张心情来。

为了掩饰着局促和赧然,只垂着眸子,一直盯着他官服前的补子上,那大麒麟的圆眼睛。

陆之昀也没有讲话,而是缄默地冲她伸出了右手。

沈沅这时方才抬首看向了他,她有些迟钝,自是不知道男人做出这种举动,到底是存着什么意图。

她一贯沉静如水的眸子,难能存了些懵然。

陆之昀见此,便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沈沅还是不知道陆之昀到底要做什么,刚要开口询问时,男人已经稍显无奈地拉起了她的一只手,并将其攥入了掌心中。

沈沅的心跳突地开始加快。

陆之昀亦于这时低声问道:“过几日便要嫁给我了,你紧不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同她讲话时,有意地垂着头首,声音是男性特有的低醇和深沉,语气又好像存着刻意的温柔。

那声音传进了沈沅的耳里,也让她的耳窝有些泛酥,又有些泛痒。

她亦被他身上熟悉的松木气息渐渐缠裹。

陆之昀本来就是个强势的人,而沈沅又清楚,自己的容貌和气质又生得偏弱。

在他的面前,她的气场只会更弱。

可令沈沅没想到的是,陆之昀这一温柔起来,她的气场竟是比从前更弱了。

她现在也有些心悸。

可这种心悸的感觉,却又同下小雨时不太一样。

“不紧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说着违心的话,亦神情柔弱地避开了脸。

陆之昀握她手的力道虽然不重,却很有分量感,亦渐渐地向她传递着掌心温热的触感。

沈沅浓长的羽睫颤了颤。

陆之昀也将语气放得更低了几分,又道:“沈沅,你看着我。”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威慑的意味,但是陆之昀说的每一句话,就是很难让人不去遵从。

沈沅只得又转回了头首,赧然地看向了他。

陆之昀的眼睛依旧格外深邃。

他的相貌虽英俊,却又格外的冷峻,不笑时微微垂着的唇角,更是让人觉得他是个凉薄又寡情的人。

可原来,这样一双深邃的眼睛在看人时,也不全是带着压迫和威严。

竟也能蛊惑人心,使人安定。

沈沅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她刚要再避开男人灼灼的视线时,却听他又叮嘱道:“我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这几日便在侯府好好休息,安心地等着嫁给我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言简意赅,语气也是淡淡。

可这么简单地一句话,却让心中没有任何实感的沈沅,一下子便多了些安沉。

陆之昀固然强势,却也是个可靠的人。

沈沅此时也没适才那么紧张了,男人攥着他的一只手,又将佩着玉扳指的另一手置在了她的手背上。

陆之昀用微粝的指腹,力道轻缓地摩挲着她肌肤细腻的虎口。

一下,又一下。

暗含着催促她回复的意味。

沈沅会出了他动作的另一个含义,神情也愈发柔顺温驯,嗓音极柔地回道:“嗯,我听大人的安排。”

——

直到见着陆之昀和沈沅离开了绿荫轩这处,沈涵才泪流满面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经历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仍对陆之昀要娶沈沅的事难以置信。

沈涵眼眶中的眼泪愈发汹涌,她想起了那次韶园上,沈沅特意趁陆之昀过来时,才丢手帕的事。

她就是一个外表柔弱,实则心机比谁都要深的狐媚子!

思及此,沈涵愤恨地攥紧了拳头,指甲亦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中。

——

转瞬便到了大婚的这日。

陆之昀的长姐陆菀虽是当朝太后,却在先帝驾崩后,便一直在庵堂带发修行,小皇帝的教养之责也全权都交给了陆之昀。

她很少会过问朝事,却在得知陆之昀要娶妻的这事后,即刻便命了贴身的姑姑去了趟皇宫,让宫里的绣娘将她封后时穿的那件翟衣改成了嫁衣。

而沈沅在大婚之日戴的冠子,也不是寻常的花冠,而是皇后仪制的九龙四凤冠。

若站在艳阳下,这冠子上的珠翠和金叶足以晃得人眼花。

小皇帝更是直接下了旨,将还未同陆之昀正式成婚的沈沅封为了当朝的一品诰命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碧梧还为沈沅打听到,一直想盼着朝廷能给封个诰命的刘氏听到这事后,好像气得一夜都没有睡。

碧梧其实也能理解刘氏气愤的心情。

她熬到了四十岁,连个诰命的边都没沾到。

沈沅如今还不到二十岁,便是一品诰命夫人了!

近来沈沅有些嗜睡,月事也推迟了好几日,小腹那处也总是不舒服。

沈沅倒也没有多想,从前她在梅花书院上学时,每逢三月一次的院考,都会因着争强好胜而格外的紧张,这情绪一紧张,月事也容易推迟。

故而她便将近来的异样,近数都归结成了,是她成婚前太紧张的缘故。

好在妆娘的技艺高超,没让她的面容显出任何的疲态。

涂上嫣红的唇脂后,沈沅那张柔美的芙蓉面上也没显露任何的艳俗。

妆娘直赞:“夫人真是个美人坯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那妆娘讲罢,心中亦觉得,沈沅的气质还真是颇为独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身上既有那种弱柳扶风的纤柔美感,却还不失端庄持重的娴静。

一看,便是正宫面相。

近来碧梧的脾性也比从前沉稳了许多,而她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的缘由是,陆之昀特意派了个婆子入了侯府,连日教导了碧梧许多事。

沈沅知道,陆之昀在扬州时便觉得她身侧的这个丫鬟不太稳重,可碧梧又是从小跟着她的陪嫁丫鬟,所以许是因为知道她不可能会让别人取代碧梧在她身侧的位置,便让这婆子教了她许多事。

而她婚仪的事,陆之昀也没让永安侯府的任何人插手,而是派了几十个国公府的可靠下人早出晚归的进侯府帮沈沅料理好了一切,江氏兄弟也偶尔地会轮流来个几次。

沈沅自诩是个心细的人,但是陆之昀其实是个比她还要心细的人。

他能做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也绝对不是偶然。

陆之昀看似强势冷厉,却又是个比任何人都要专注细节,格外谨慎的人,看似是拍板定钉的一个随意决策,实际都是经过了反复的周密把关,从来都不会出任何的纰漏。

吉时既到,沈沅便该启程了。

婚仪的礼节与她同陆谌成婚时也没什么不同。

这两场跟不同男人的婚礼,也让她的心情都很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同陆之昀成婚时的紧张,却和同陆谌的不大一样。

具体是什么地方不一样,沈沅也说不出来。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可谓是十里红妆。

碧梧一早上便同沈沅说,这京师一半的百姓都来到了街旁,想要看看首辅大人娶亲的场面。

而今再度置身在花轿中,沈沅听着唢呐的声音,也没再如前世般,觉得此音甚为凄婉哀凉。

反是也能从中体会出了,好事将近的喜意。

——

戌时三刻。

京师突地下起了霖霖的小雨,沈沅端坐在宽大的喜床上,耐着心中的悸颤和紧张,连眨了好几下眼。

碧梧悄悄地在她耳旁说了一句:“夫人,公爷给您准备的院子好大啊,奴婢瞧着,这个院子都有您在侯府住的三倍大了…可能还不止三倍呢。”

沈沅来的路上一直都盖着盖头,自是没瞧见这院内的诸景,但也能觉出,她将来要住的这个院子是个面积不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还没有到喜房来,沈沅正要催促碧梧去外面瞧瞧时,屋外便来了个小厮,传话道:“夫人,公爷临时遇上些事,可能要晚些回来,他让小的告诉您,若是累的话可以提前歇下。”

话落,碧梧的面色却是微微一变。

而仍盖着盖头的沈沅,却悄悄地用手攥住了身上这袭华贵的嫁衣。

半个时辰后,京师的小雨暂罄,可陆之昀却还是没有回来。

发上的九龙四凤冠过于沉重,碧梧便帮沈沅将那冠子摘了下来。

沈沅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加剧。

前世陆谌让她独守空房,那一夜她看着红烛一滴又一滴的燃尽,几乎是一夜没睡。

这种滋味太难受了,沈沅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她知道陆之昀不会在大婚这日冷落她,但是处在他的这个位置上,难免会有许多的突发状况。

沈沅只得让屋内所有的下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则坐在最靠近门的那个梨木高凳上,边听着复又渐起的落雨之音,边神情低落地耐着心悸,亦用纤手捧住了心口。

正当她以为,陆之昀要很晚很晚才能回来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听见“吱呀——”一声。

菱花门被人推开,陆之昀的身上裹携着雨水的气息,也走到了她的身前。

沈沅也腾地一下,便从梨花凳上站了起来。

夜风亦被带入了室内,烛火也随之微曳。

男人高大峻挺的身子在地上落了影,也将沈沅纤瘦的影子完完全全地给罩住了。

祈朝男子成婚,若是庶民,便可去借九品官的官服来穿。

而官宦士人若成婚,也是要穿绯袍公府的。

故而今夜陆之昀的穿着也同平素没有太多的区别。

还是那个充耳悬瑱的梁冠,和那身挺拓威严的绯袍公服。

烛火被风吹灭了几盏。

光影明灭,沈沅这时也看不大清男人的神情,只能依稀辨出他线条冷毅的面部轮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耐着心中的羞赧,先他开口,音腔极软地唤了他一声:“官人……”

话落,沈沅能明显觉出,在她说完这声官人后,陆之昀的气场似是温和了不少。

他问道:“等很久了?”

沈沅摇了摇首,柔声回道:“天色有些晚了,妾身…妾身伺候官人睡下罢。”

陆之昀又往前走了几步。

离沈沅的距离,也是愈发近了。

二人之间的空隙,也只能存有几张薄纸。

他修长且虬劲结实的臂膀,也于这时圈住了沈沅的腰肢,低声问道:“这就睡下?”

沈沅仰首看着他,神情稍显错愕。

便听他又问:“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23章晋江正版二合一

滴答、滴答。

仲夏的夜雨沿着房檐的檐钩,淅淅沥沥地落在了青石板地上。

陆之昀甫一将宽厚的大手罩在了沈沅的腰窝处,她心口处那难耐的悸颤感,也登时消弭不见。

沈沅的腰肢要比寻常的女子纤细许多,若说得夸张些,陆之昀的一只手,就几乎能将她的后腰完全覆住。

陆之昀用手臂拥她的力道不算重,但沈沅也是完全挣不开的。

今日国公府自然也大办了婚宴,陆之昀既是新郎官,必然是逃不开要饮些酒的。

碧梧为沈沅打听道,说那吏部尚书高鹤洲,还有中军都尉,亦是陆之昀的表兄乔浦,都灌了他好几杯酒。

陆之昀的七弟陆之旸虽然已经成年,但逢上这种时候,也难免会亢奋顽劣了些,便借着这个由头也灌了他五兄一顿。

不过他身上的酒气在进室前便被湿潮的雨水冲淡了许多,并混着冷冽成熟的松木气息,在他低声同沈沅讲话时,浅浅地拂着她的发顶。

这让沈沅的发顶顿时有些泛痒、发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纵是她的乌发仍端正地绾着,可这般被男人成熟的气息强势的罩着,又置身在着昏暗的烛火下,却给她一种,发丝就要微颤着往上轻拔的错觉。

沈沅耐着怦怦的心跳,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也细细地忖了忖男人的话意。

既是说她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那便应是指洞房花烛夜中,诸如掀盖头、撒帐、饮合卺酒等繁琐的礼节。

沈沅倒是没料到陆之昀会在意这些,她刚要主动同他提起重新盖上盖头,男人却丧失了等她回话的耐心。

他的右手仍扣着她的腰,另一手则将沈沅因思忖而微微偏过去的脸蛋儿扳正,待将她严严地罩着、控制住后,便倾下了高大的身子,想去吻她。

二人既然已经成为了夫妻,今夜的沈沅便没有如在扬州个园时那般,还稍稍地避了下陆之昀的亲近,反是主动地踮起了脚。

沈沅的姿态不算主动迎合,却方便了男人的欺近。

故而陆之昀轻而易举地便碰触到了她柔软的唇,他好似也对此出乎意料,动作还顿了一下。

沈沅眨了下眼。

当她准备阖上眼眸时,男人便在她的唇上浅浅地又啄弄了几下,却丝毫都没有在扬州时的强势之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正有些懵然时,陆之昀竟在这时低笑了一下。

那浅而淡的气音发出后,他原本捏着沈沅下巴的右手,也于这时绕过了她的后颈,并轻轻地将其覆在了那处。

他的掌心依旧微粝温热,沈沅后颈那处的肌肤比寻常的地方敏感了许多,不由得便想缩一缩颈子。

陆之昀低声道:“这回记住了,有长进。”

沈沅阔着柔美的水眸,亦微微地仰起了脸,想在昏暗的烛火下看看陆之昀的神情。

她自是清楚陆之昀说的有长进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扬州时,男人便说要她垫脚。

这次的她也没经他提醒,便做了出来。

不过沈沅自是没因他这句不咸不淡的夸赞而感到喜悦,而是觉得陆之昀的性情总归是霸道了些,同人说的每句话都自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她也从来都没想象过,自己竟是会跟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做夫妻,其实如果罗氏没有去世,她若按部就班地嫁给了表哥唐禹霖,那么她与唐禹霖之间的关系就会同与陆之昀的完全不一样。

沈沅的外表虽然柔弱了些,但是在唐禹霖的面前,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从小到大唐禹霖都很听她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起罗氏和舅舅唐文彬的叮嘱,唐禹霖甚至会更听沈沅的话。

罗氏曾经便总说,她的禹哥儿性情虽然温厚,但却容易懦弱且没主见,所以沈沅在他的面前强势些也好。

沈沅虽然对唐禹霖并无任何的男女情意,但是同他相处起来,却最是自在。

可每每同陆之昀单独相处时,都会因为男人太过强势的气场而感到局促和紧张。

她其实也不太喜欢,自己在一个人的面前会这么柔弱无助的感觉。

思及此,沈沅却见,陆之昀那双深邃的眼睛,也正丝毫都不避讳地凝睇着她的面庞。

男人轻轻地攥起了她的手腕,在沈沅诧异的目光下,引着她纤细的胳膊,使其逐渐地缠上了他的腰。

沈沅的手很快就碰触到了男人腰间革带上的鹘纹玉扣,其上的纹路凹凸不平,她的指尖也顿时一凉。

这触感让她心中蓦地一慌,便很是想挣开男人的桎梏。

陆之昀未动声色,攥她纤腕的力道却重了几分,暗含着不许她再乱动的命令意味。

沈沅连眨了数下眼皮,也不敢再反抗他,只能让自己的胳膊,继续虚虚地半掩着他的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讲话的音调比平日更软了几分,带着央求的意味轻唤道:“官人……”

沈沅唤了他一声后,也丝毫都没想到,自己的声线竟是有些发颤,听上去还带着点儿乞怜的意味。

也不知是不是这音腔过于绵软柔弱的原因,在沈沅讲完官人这两个字后,陆之昀也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腕,没再过多地难为她。

在沈沅将胳膊从他的腰上移下之前,只听陆之昀嗓音低沉地命道:“下回把这个也记住。”

沈沅愣了一下。

陆之昀要她踮脚,还得环着他的腰。

倒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沈沅便温驯地点了点头。

她刚要回复陆之昀一个嗯字,可转瞬的时当,男人便倏然倾下了身子,再度堵住了她的唇瓣,甚至还趁此轻轻地咬了下她的下唇。

陆之昀这回的气场比适才强势了许多,还浸了些危险和侵略的意味。

沈沅心中愈发慌乱,柔唇间也溢出了唔哝的软音。

陆之昀这时也将纤瘦单薄的美人儿倏地横抱在怀,阔步往宽敞的雕花拔步床处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细雨终停。

沈沅院子里的粗实丫鬟们,已经将湢室地面上溢出的水清扫了一番。

陆之昀将沈沅从里面抱出来后,她便神情虚弱地躺在拔步床的内侧,亦颦着精致的眉眼,浅浅地寐着。

美人儿莅了这么一遭云雨后,通身也散着种恹恹然的柔弱美感。

实则在半途时,因为沈沅的哭态实在是太过可怜,陆之昀停下过一次。

沈沅这样,自是让他无法再继续下去,再加之她的容貌本就生得柔弱,在被他扼着腕部的时候,那副纤柔楚楚,无助又脆弱的模样,就很像是被他强迫了一样。

故而陆之昀只得沉着眉目,生生地将那阵情绪抑了下去,对着喁喁泣着的女人,尽量将语气放缓道:“你如果不想,我不会强迫你。”

沈沅一直用手攥着男人用来撑身的手臂,指甲甚至都往里面嵌了几分。

听见陆之昀这样问,沈沅还是摇了摇首,无声地向陆之昀示意着,她没有不情愿。

夜色渐浓,已近子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面对面地躺着,沈沅正呼吸浅浅地睡着,亦将纤手置在了小腹上,模样就像是一只虚弱的猫儿。

陆之昀却并未睡下。

他于黑暗中缄默地看着妻子的睡颜,面色深沉莫测。

这样的沈沅,也让他突地陷入了有关他前世的回忆中——

陆之昀是在沈沅同陆谌成婚后,才对她有了那种说不出又道不明的心思。

他十几岁时便参了军,那时朝廷无能,大祈各地可谓是藩镇割据,军队中的军纪不甚严明。

陆之昀在那时便总会看见,心态失衡且顶着死亡压力的兵士,肆意作践帐子里那些女人的可怖场面。

他看到了这些,只觉得龌龊、恶心。

也是自那时开始,陆之昀开始厌恶女子对他的靠近,也从来都不会像寻常的男子一样,会对女子产生情意和欲望。

他十九岁那年,陆家翻了身,他的父亲陆鸿昂也重新获得了镇国公的爵位,那时的国公世子是他的三兄陆之晖。

陆之昀当年刚下战场没多久,祈朝境内固然太平了,他身上的狠戾而阴煞气质却丝毫都没有消弭。那时他只是国公府中,一个沉默寡言,看着不好招惹的五公子,也没什么不长眼的丫鬟敢去靠近他,甚至想爬上他的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陆鸿昂和陆之晖接连去世后,陆之昀便承袭了家中世袭的爵位,成为了镇国公,再加之他二十几岁时便在官场上混的不错,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女人也就开始盯上了他。

陆之昀从一开始,就对丫鬟想要上位的事态度强硬,且处置她们的这些手段也是极为残忍凌厉的。

国公府被重罚了几个丫鬟后,也就没人再敢存着这样的心思。

陆鸿昂还在世时,也曾为他安排过婚事,那人是太医院寇院判的长女。

只是婚事还未定下,寇氏后来却嫁给了陆之昀的三兄。

但是陆之昀却反倒对成婚的事松了口气,寇氏和陆之晖成婚没过多久,陆鸿昂便去世了。

三哥陆之晖成为了新的镇国公,陆之昀虽然在不久前的殿考中高中了状元,也只得在家守孝三年,不得入朝为官。

从扬州外任回京后,他很快便入了内阁,成为了内阁中最年轻的阁臣,也深受先帝的器重。

十余年的官场生涯中,陆之昀深谙权术,会用对其余官员不亲不疏的态度来韬光养晦,隐忍蛰伏。

而面对官场倾轧时,自是也会采取极为残忍的方式来铲除异己。

先帝在临终前,将他封为了辅政大臣,对他极其倚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越来越靠近权利的中央,成为了内阁的首辅,职掌也可凌驾六部之上。

小皇帝继位后,陆之昀更是将祈朝的兵权牢握在手,可谓是权倾朝野,无人能及。

前世的他,权势也好,财富也罢,以及声名和威望。

他明明什么都有了。

按说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得到。

可是陆之昀却从来也不屑于去豢养美人,也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直到三十二岁都一直没有成家。

陆之昀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如寻常男子一样地去娶妻生子。

却没有想到,在他三十二岁的这一年,沈沅的出现却改变了一切。

那时陆之昀会经常做梦,梦里竟都是些云云雨雨的画面。

他和她会在祈松馆的书案处、在拔步床内、在湢室的浴桶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梦中的沈沅会柔声唤他大人,偶尔也会用那副音腔极软的嗓子,温柔小意地唤他的表字季卿,她的柔弱和迎合都恰到好处,惹得他一贯冷硬的心肠,都对她生出了无尽的怜爱。

梦里的通常情况下,两个人之间都是你情我愿的。

可渐渐地,陆之昀做的那些梦开始变得愈发诡异。

梦中的他愈发不能控制自己,变得残忍又邪祟,而沈沅待他的态度也不再是从前的温驯和柔顺,反是极为反抗的。

陆之昀知道这些梦彰显了他潜意识里的劣根性。

但是他对谁起这样的心思不好?

可偏偏,却对自己侄子的妻子动了愈发说不清楚的感情。

北部鞑靼生乱之前,陆之昀又做了一个梦。

在这个梦中,他的心情沉闷了数日,亦在一个雨日,同高鹤洲在一家酒楼饮了许多的酒。

陆之昀的酒量很好,但是那日却着实有些醉了。

等他归府时,韶园刚刚结束了一场宴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眷们都趁雨势未大时,赶忙携着丫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陆之昀却在这时看见沈沅的丫鬟碧梧,冒着雨从韶园的听雨轩内跑了出来,模样倒像是要为她的主子去伯府寻伞。

他知道沈沅就在里面,许是因为酒劲上涌,陆之昀也渐渐地丧了理智。

雨打芭蕉,声声不绝。

雨势这么大,他却很想进那轩内看她一眼。

而且这种想法异常的强烈,陆之昀经历的事情太多,很少会有什么事能够搅起他心中的波澜。

不过一想到即将就要见到沈沅。

他的心里,竟涌起了久违的激动。

可陆之昀的面色依旧保持着平淡和冷肃,他挥退了一众侍从,只身一人走进了听雨轩的稍间内。

那处放着一个供人休憩的罗汉床。

他进室后,便顿住了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明显是喝醉了,竟是跌坐在了地上的绒毯,她纤瘦且单薄的身子还半搭在了罗汉床的一旁,音调软软地唔哝着:“舅舅,我不想再待在京师了,我想回扬州了……”

她的话音甫落,便被面色冷峻的陆之昀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的体量很轻,陆之昀抱着她也一点都不费力气。

他原本只是想将沈沅抱起来,免得她坐在地上会着凉。

可她神情柔顺地任由他抱着时,眼眶中的泪也如断线的珠子般,一滴又一滴地往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上淌着,仿若受尽了无数的委屈。

陆之昀知道陆谌对她并不好,他更宠爱沈家的那个庶女,听到这事后他也曾严厉地斥责过陆谌,不许他做出宠妾灭妻,败坏门楣的事来。

训斥陆谌时,陆之昀还没有见到过他这个侄子的妻子。

待见到沈沅后,陆之昀也开始有了别的想法。

一个丝毫都不顾伦理和道德的念头,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他想要得到沈沅。

哪怕他是他侄子的妻子,他也要得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可怕,却又无比确信的想法,其实已经在他的心中叫嚣了数百遍。

而今在这雨日中,他的怀中抱着他思之若狂的女人,沈沅身上淡淡的玉兰香也渐渐地沁入了他的鼻息。

雨声潇潇不绝,愈发上涌的酒意也冲昏了他的头脑。

陆之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亦用修长的大手托起了怀中美人儿的后颈,终是俯身吻住了她正微微翕动的唇。

他只是想浅浅地吻她一下,也不想弄醒还在醉中的她。

却没成想,这浅淡的一个吻,还是达到了一触即燃的效果。

陆之昀仍小心地托护着沈沅的后颈,眸色却是愈来愈黯。

男人的吻势愈发凶狠,沈沅亦于这时逐渐地恢复了意识,也自是觉出了有人正在强势地吻着她。

她慌乱地睁开了眼,便发现自己竟是坐在了陆之昀的怀中。

他的唇上带着淡淡的酒香,身上挺拓的绯袍公服也已变得微微凌乱,打破了他以往给人那仪容峻整的禁欲感。

陆之昀这时也睁开了那双深邃的凤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与男人的视线触及到了一处。

她本以为是陆谌的五叔喝醉了,这才做出了这种荒唐的事。

可是陆之昀的眼神分明未显任何的迷离,反是透着几丝沉重的狠绝。

沈沅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出了几滴,凭她的力气根本就挣不开这个高大又强壮的男人。

雨声愈来愈大。

男人凉薄的唇也于这时,停驻在了美人儿纤白的侧颈处,并轻轻地蹭了几下。

陆之昀终归是没有再让事情变得愈发失控下去,她虽然没有放开对怀中美人的桎梏,却停下了所有的亲吻。

他攥着沈沅的一只纤手,而沈沅的心中畏惧归畏惧,在突地意识到陆谌的五叔就是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时,便要扬起另一手去狠狠地打男人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

陆之昀并没有躲开沈沅的巴掌,她使的力气并不大,陆之昀的表情也丝毫都未发生任何的变化。

男人的眸色深沉如潭,宽厚微粝的大手仍紧紧地攥着沈沅的另一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酒意渐褪,亦用那双柔美的眸子愤怒、且难以置信地瞪着陆之昀,冷声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陆之昀却没有立即回复她的话,反是伸手想帮女人拭去面上的灼灼泪痕。

沈沅自是不肯再让他碰她的脸,她飞快地别开了脸,却被男人即刻捏着下巴板正。

沈沅迫不得已,只得再度同男人深邃幽黑的眼睛对视。

陆之昀这时低声问她:“他对你不好,不是吗?”

沈沅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英俊成熟,却又让人倍感畏惧的男人,只觉得他看似是个沉肃稳重的权臣,可是今日他做的事,和说出的话,都同疯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努力地又挣了挣陆之昀,可她做的一切只是徒劳。

陆之昀捏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许多,他盯着她的眼睛,终于将掩在心中的那句话,沉着声音讲了出来:“沈沅,你日后要跟的男人,是我。”

窗外忽地又落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陆之昀亦渐渐停止了回忆。

这个梦做完后,他难以忘记梦中沈沅看他时的幽怨的,且充满着恨意的眼神,亦觉得这个梦给了他一些警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在前世的时候,他并没有采取任何激进的手段,但是陆之昀的心中仍然很乱,他想等平息了鞑靼的叛乱后,再回京好好地思考此事。

不过有一件事,是陆之昀能够确定的。

前世如果沈沅不死,他早晚也会做出强取豪夺,强占侄妻的事情来。

只是前世的他还未来得及采取任何的手段,沈沅便死在了那个庄子里。

拔步床的另一处。

这雨一旦开始下起来,沈沅难免就会犯起心疾,且这时的雨并不算小,她心口那处也不只是悸颤可言。

于此同时,身上的别处也很不舒服。

腰后、小腹,都是异常的酸痛。

因着沈沅上次是中了药,所以意识也不甚清晰,没觉得同陆之昀行这种事竟会是这么地可怕。

男人正值春秋鼎盛的年岁,身上一丝赘肉都没有,他穿官服时只让人觉得高大峻挺,沈沅却丝毫都没有料到,陆之昀的身形竟是会这般的强壮,浑身都充斥着具有力量感的贲张肌理。

他早已入官场多年,身材却保持得丝毫都不亚于那些仍在行伍的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加上横亘于臂膀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更是衬得他的身型强悍又孔武。

沈沅同他的体量差距过大,真真是吃尽了苦头。

且之前她还天真地以为,陆之昀一直未娶的缘由,是为了掩饰他不能人道的事实。

而今再看,她当时的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

思及此,沈沅颦着眉目,亦连连眨了数下的眼皮。

其实她能明显觉出,今夜的陆之昀还是明显放了她一马的,如果他真的想尽兴,那她要吃的苦头只会更多。

原本她觉得婚后最重要的事,是同他的强势性情磨合。

现在看来,这房事才是首先需要磨合的事……

明日她还要早起去给陆家的老太太上茶,她也还未熟悉国公府的一切事务,甚至连陆之昀给她的备下的院子都没看过。

沈沅知道自己今夜需要休息好,也以为陆之昀已经睡下了,便悄悄地伸出了纤白如瓷的手,想要将指尖悄悄地搭在男人的手背上,以此来缓解心疾带来的痛苦。

可她刚要去碰陆之昀的大手时,却突地发现,躺着她身旁的男人并没有睡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反是先她一步,很主动地便将她的纤手攥入了掌中,那包覆的力道很有分量感,却又不会让沈沅觉得他的控制欲过强。

两个人双手交握后,沈沅心疾的症状也顿时好转,她柔声道:“多谢官人……”

话音甫落,沈沅却觉自己的脑袋竟是也被他的大手倏地扣住,他让她的额头渐渐地靠在了他的怀里,随即淡声道:“睡罢。”

沈沅嗯了一声。

陆之昀的怀中宽阔又温暖,正巧沈沅的身上其实也有些发冷,被他抱着睡也并无什么不适感。

少顷之后,沈沅便被男人熟悉的体温暖暖地烘着,心中亦被安沉和可靠感渐渐地缠裹。

她很快便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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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中馈之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京师的天儿便放了晴。

成簇的曦光透过格栅漏窗,在屋间的地上落了些斑驳的疏影。

沈沅院落内的主卧连着书房,其内的红木书案后,是一个呈拱月形的空窗。

透过这空窗看去,便见这面积较小的地界竟是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小的花园。

这里面不仅堆叠着成簇的小石林,还种着一颗参天葳蕤的白玉兰树,花枝斜斜地垂在窗外时,便组成了精妙绝伦的借景,极为的清雅别致。

昨夜连绵不绝的细雨更是让玉兰清幽的香味弥散到了院子里的各处,闻着便让人心情愉悦。

碧梧还撷了几朵玉兰花藏在了袖子里,也算是做了件满袖盈香的雅事。

天既是转了晴,沈沅的身体也好转了许多,只是腰腹那处仍有些酸痛,不过这些小毛病是她可以忍受的。

现在的沈沅,自是不能再如闺中少女般半绾青丝,而是中规中矩地绾了个端庄的妇人发髻,只是她绾这样的发髻却一点都不显沉闷,反是衬得那纤细的颈子愈发的白皙修长。

毕竟是新婚,沈沅也没有再如平素般去穿淡色的衣物,而是契合着日子,择了件茜色的马面裙,也特意在脸上涂了些脂粉,想让自己的气色看着好些,也掩一掩眉间总是存着的那些颦颦柔弱之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起来后,陆之昀已不在床侧,下人告诉她,他好似是要处理些公务,便先去了歧松馆。

沈沅在用食前,便同碧梧在院子里逛了一圈。

除却她的卧房和书房,其余的稍间、次间,再加上下人们住的那几间耳房,也得有个二十余间房室。

当然这些还不算湢室和庖厨在的小厨房。

沈沅如今的身份毕竟是国公夫人,所以院子里也自然是得有个能做为会客之用的花厅,她院子的花厅连着长长的复廊,通过此道复廊,走个一百余步,便可以直接到达陆之昀平日办公的歧松馆。

不过这个花厅,却同别的地界都不一样。

此厅还特意被人取了个名字,唤做“漪蝶厅”。

沈沅觉得这花厅的名字固然好听,但是因着带了个“蝶”字,却又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于是她边仰首看向了书着这三个字的烫金匾额,边问向一个名唤惠竹的公府丫鬟道:“这花厅的名字,是一开始就有的吗?”

惠竹恭敬地回道:“回夫人,这院子也是在四个月前才被公爷下令修葺的,奴婢也不太清楚这个花厅的名字是什么时候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颔了颔首。

心中却在忖着,原来在四个月前,陆之昀便派人在歧松馆附近修院子了。

而她那时还没从扬州入京。

看来陆之昀上了些年岁,也是在今年有了娶妻的打算的,不过她在三个月前便开始蓄意地靠近他,在扬州还同他发生了那种事情,他许是因为这些缘由,又因着一时也寻不到太合适的适龄女子,这才娶了她的。

不过沈沅虽有这样的想法,心里头却也没感到失落,许是因为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她对丈夫的要求也只是能尽到责任,对她尊重些便是足矣。

只要陆之昀能做到这些,她也会尽到妻子应尽的所有责任。

且她对陆之昀,也并没有很深很浓的女子情思。

甚至从小自大,除了云致鹭这个她从来都没见过的男人外,她好像就没对谁动过心。

沈沅又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亦觉得这院落的每处布置竟都出乎意料地合她的心意,与这处相比,她前世在伯府住的地界,便更相形见绌了。

今晨沈沅的心情难能愉悦,归室后又见,八仙桌上已经被下人摆好了各式各样的淮扬早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见这些后,沈沅柔美的眉目微舒,心中不免也生出了惊喜。

沈沅落座后,便从那热腾腾的笼屉里夹了个五丁包,示意碧梧先尝一口。

碧梧经常被沈沅投喂吃食,很自然地便张了张小嘴,待往那热包子上吹了几口气后,她边嚼着品味儿,边听沈沅问道:“你觉得这五丁包做的怎么样,同扬州的比如何?”

碧梧刚想回话,却被包子给噎住了,这副窘态令她又羞又急,眼眶都变红了。

沈沅无奈失笑,只得命惠竹赶紧给她端了盏茶来,打趣道:“李婆婆虽然教了你许多东西,但你的性子,还是得再历练历练。”

碧梧饮完茶水后,便同小鸡啄米似的,频频地点了点头。

一时间,偏厅的气氛很融洽。

沈沅也开始用起早食来,她这个院子里就有五个厨子,虽说这五个厨子是同歧松馆共用的,但是这阵仗也着实是让她有些吃惊的。

这五个厨子里,有两个热菜师傅,一个凉菜师傅,还有个专门做点心糕饼的,其余的那个就是陆之昀专门聘来的淮扬厨子了。

不过这个淮扬厨子做的菜却不大正宗,譬如五丁包里的猪肉丁就弄得柴了些,笋的口感也有些发软,没有鲜脆感。虾丁和海参丁加的量也多了些,少了五丁包特有的那种甜腻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烫干丝这道菜,放得酱油太浓,干丝也不够软嫩,失了这菜应有的鲜美。

其实沈沅也是会做淮扬菜的,只是淮扬菜精细,做起来便很是费功夫,所以她很少会主动去做。

不过客观地在心里评价完这些菜式后,沈沅还是很愉悦地用了许多,只是今晨她却瞧着那小碟中的镇江香醋不错,便将那五丁包沾着醋用了许多。

沈沅边用着早食,思绪却没放空,反是在很认真地思忖心事。

其实光管理起这一个院子来,就足以令女主人操碎了心。

沈沅刚入京城时,便觉得永安侯府也没比唐府大上多少,可是镇国公府便与前两者完全不一样了。

唐文彬与罗氏的夫妻感情还算不错,但是他身为富甲一方的盐商,府里还是有着几房妾室的。

罗氏在沈沅刚及笄的那年,身体便有些不大好了,有时她力不从心,又不肯让妾室姨娘代掌中馈之权,便让沈沅在十五岁那年,就开始掌管唐府诸事。

唐文彬固然是有宠妾的,但是他心中也很是敬爱发妻罗氏,再加之罗氏的母家也是扬州当地实力雄厚的盐商,是有着靠山的。

故而纵是沈沅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在唐府却也是有威望的,那几个妾室也不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惹事生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入国公府之前便打听了一番,陆之昀肯定是没有妾室的,好似也没有通房,或是同他有过关系的丫鬟。

她暂时不必面对妻妾间的争斗,但是国公府的这一大家子,却是人员众多的。

老国公陆鸿昂还没被赐爵时,第一任妻子还在世,身旁还有个妾室。不过他先头这两个儿子却都是庶子,且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两个庶子一个病死,一个战死,都没活到陆家成为当朝新贵后。

而那个战死的庶次子陆之昐,便是陆谌的父亲,因着为大祈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才被朝廷赐封了康平伯的爵位。

而庶长子陆之昭虽然去世,却留有一子一女,女儿的年岁比儿子要稍长些,早年嫁给了礼部的员外郎,只是她的夫君却早早地去了世,所以她守寡后,便又回到了国公府独住,没再选择改嫁。

陆之昭的儿子陆诚已经开了府,在刑部任六品主事,不在国公府住。

接下来的便是已故的先国公,也是陆鸿昂的嫡出三子陆之晖,他只娶了寇氏一个妻子,并无妻妾,可二人成婚多年,却并没有任何子嗣所出。

寇氏既是先国公的妻子,也曾是镇国公府的主母,后来陆之昀承袭了爵位,却一直没有娶妻,这阖府的中馈之权便还是由她一直掌管着。

因着寇氏毕竟是继母刘氏的姐妹,所以沈沅对她还是存了些提防的心思,不过她也想着,既然她是原先的公府主母,那么她在奉完茶后,也得去她那儿坐坐,以表尊敬。

四子陆之晰也是庶出,却没有开府,原本先国公在世时,也是想着要让弟弟开府独立的,可是如果分家后,就不能再随意往公府的管事这处支取银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因着这个缘由,陆之晰权衡了一番,便仍选择住在了公府里,且年近四十都没有开府独立。

而陆之昀是陆鸿昂的嫡五子,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乔氏所出,已故的六子陆之昕也是乔氏所出。

廖哥儿便是陆之昕的孩子,只是廖哥儿的生母却是个没有名分的通房,他自生下来后就没见过母亲长什么样,这点倒是同沈沅的经历一模一样。

她也同廖哥儿一样,从来就没见过生母唐氏的模样。

嫡七子陆之旸,是老国公的第三任填房所出,他并未成家立业,自然还是会在公府住着,只是他身为指挥使,时常需要在京师各处巡逻,所以有时逢上值夜,就直接睡在衙门里了。

而老国公的女儿除了那个守寡的,还有当朝的太后陆菀,她仍在佛寺里带发修行。

最小的姑娘是陆鸿昂的遗腹女陆蓉,沈沅去韶园参宴时曾同陆蓉打过照面,也很喜欢这个性情开朗的女孩。

沈沅将陆家的这些人丁捋顺后,也用完了早食,待用玫瑰水漱了漱口后,便见时辰也已到了卯正。

她见陆之昀还没来院子里,便派了个丫鬟去歧松馆看了看。

陆之昀应是要陪她一起去给陆老太太奉茶的,他终归不能先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心中不算太有安全感,因为陆谌在前世时不仅让她独守空房,次日也没到她的屋子里同她一起去卢氏那处奉茶,反是同沈渝一并去了卢氏那处。

正这般想着,便听见了传讯小厮的声音:“公爷来了。”

沈沅心中的不安渐渐消弭,甫一掀开眼帘,便见陆之昀已然行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今日穿了身圆领大袖的靛青襕袍,这种虽居家却又不失正式的衣物穿在他的身上,却不如寻常文人般,颇有儒雅飘逸之感。

陆之昀穿,便有种拒人于千里的疏离和冷傲。

新婚的头三日,陆之昀虽说是可以休沐的,但实际却是换了个地点继续忙着公事。公府里有条密道可从皇宫直接通往歧松馆,所以纵是他足不出户,也可知晓皇宫内的诸事。

纵是沈沅在那个梦境里,魂魄曾经置身在了歧松馆中,却也有些忘了里面的一应布局和摆设。

她知道这是属于陆之昀的私人地界。

也自是有着自知之明,不会去那儿贸然打扰他,也会给他应有的空间。

沈沅从圈椅处站起了身,柔声道:“官人,你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落,陆之昀却缄默不语着,只上下看了她一眼。

江丰也跟在了主子的身后,亦冲偏厅内的人都使了眼色,示意着他们,两个主子要单独说些体己话,剩下的人可别碍眼。

不过出偏厅前,江丰还觉得沈沅今日好似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她此前无论是穿着还是妆容都过于寡淡,美虽美,但却没现在明艳。

这冷不丁穿上一件颜色鲜妍的衣物,更是衬的她肌腻如雪,乌发红唇。

成了婚后,沈沅的气质比以往更娴静了些,当真是个容色姝绝的美娇娘。

这声柔柔的官人唤得,也听得人骨头发酥。

江丰当真是想不清楚,他们公爷日日面对着这么一位妙人儿,是怎么表现得如此淡然自若的?

一行人退了出去后,陆之昀垂眸看向了堪堪到他肩处的沈沅,低声问道:“昨夜休息好了吗?”

沈沅掀开眼帘,仰首看着他,柔声回道:“妾身休息好了,淮扬的厨子做的早点也很好吃,妾身用了许多。”

陆之昀嗯了一声,复又叮嘱道:“你的食量太小,日后三餐都要好好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平淡淡的一句叮嘱,却让沈沅无端地生出了些许的羞赧。

陆之昀的年岁到底是比她稍稍大了些,说这话时,就像是长辈在教诲小孩子似的。

她也突地想起了今晨陆之昀在趁她意识朦胧时,还把玩了几下她的胳膊和腕部,好似也语气幽幽地说了她太瘦的这件事。

沈沅温驯地点了点头时,陆之昀已然牵起了她的纤手,引着她往院外走去。

二人出了院子后,沈沅蓦地想起了今晨身下那个染了些血的白帕,便小声问向陆之昀:“官人,早上那帕子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她自是知道这是陆之昀刻意为之的,扬州一行后,她早已不是完璧。

而新婚的次日,丫鬟们总是要来收拾床褥的,虽说她院子里下人们的嘴肯定很严,不会将院里的事往外面传,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做好细节的。

曦光冉冉。

沈沅问完话后,便侧首瞥向了身侧的高大男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之昀的侧颜敛净分明,线条冷毅。

他薄唇微抿着,待微微地振了振广袖后,只低声回道:“我豢的那些鹰是要吃活物的,江卓弄了些兔子,早上你还没起时是我亲自去喂的。只是最近那些鹰比较难驯,它们把兔子咬死后又不吃,血倒是流了挺多。”

陆之昀讲话的声音依旧低沉醇厚,语气却是不咸不淡的,说起这种骇人的场面时,就像是在讲诉今晨到底吃了些什么似的轻松。

沈沅一想起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便觉得骇得慌,亦用纤手捂住了心口,还起了些呕意,有些想吐。

陆之昀见她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登时变得霎白,不禁蹙起了锋眉,亦伸手拨弄了下她耳垂上坠着的耳铛。

“你的胆子还是太小了些。”

话落,他竟是低笑了一下,只是这笑意却没带着嘲弄,反是透了些无奈的纵容。

随即,男人又捏住了沈沅耳垂下的珍珠耳坠,待将它扶正后,复低声道:“我下回不同你说这些事了。”

沈沅努力地将那阵呕意压了下去。

却觉,这可不是她胆子小的事。

她固然是畏惧那种场面,却不至于被骇得呕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成她还是吃坏了东西,这才会起了这种反应。

——

陆家老太太住的院落,也是个几进几出的大院。

花厅内,已经坐满了女眷和陆家的几个小辈。

寇氏神情平静地坐在上位的圈椅处,恰能听见老四家的那两个妾室小声的嘀咕之语——

“新入府的那个侯府嫡女,好像是扬州府的第一美人呢,只是上次在韶园宴上我没瞧见她,倒是不知道能生得多美。”

“唉,这不管她的相貌几何,咱们这位新的主母肯定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要不然怎么就在同谌哥儿退婚后,转瞬便嫁给了他的五叔呢。”

“你小点声,可别让人听了去。”

寇氏听到这处,只持起茶盏啜了口清茶,掩饰住了眉间的不屑。

——“公爷来了。”

小厮的话音甫落,花厅内,除却端坐于主位处的陆家老太太,其余女眷纷纷都从圈椅处站起了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亦将视线都落在了沈沅的身上。

却见,她果然是个容貌绝色,气质出尘的大美人。

甭说是在扬州府,就算是在京师,有着这样精致柔美相貌的,都没有几个。

怨不得这一直未娶的镇国公会看上她。

沈沅进了花厅后,便明显觉出,除却还没及笄的陆蓉,其余人等的面色都肉眼可见的暧昧起来,其中夹杂着各式各样的不明情绪。

她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陆老太太穿着一身深青色的绣团袄子,她固然上了年岁,面上也都是深深的褶子,但依稀可辩,她在年轻时也定是个相貌端丽的女子。

沈沅在为陆老太太敬茶时,却发现,她在看她时,眼中充满着审视,没有她平素对小辈应有的慈爱。

她想起在前世时,这个老人也曾经给予过她善意,知道陆谌冷待她,有一次也在韶园同她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沈沅耐着心中的疑惑,同陆之昀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上席。

陆之昀修长的手搭在了扶手上,他凤目深邃,一进花厅,便让室内的氛感变得压迫冷厉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适才还在用眼瞟向她的那些女眷们见陆之昀如此,也都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向沈沅。

陆之昀这时对寇氏开口道:“沈氏既已入门,那三嫂也该享享清福,让她来接手这掌管公府中馈之事。”

寇氏看了陆老太太一眼,自是没料到陆之昀上来就会这么直接。

陆老太太冲寇氏颔首后,便听寇氏状似温婉的道:“五弟,不是我不想让这中馈之权,只是…只是你这刚入门的新妇毕竟是盐商养大的姑娘,那商户家,自是同我们人丁众多的公府没得比。这上来就将这掌管中馈的权利给她,嫂嫂怕她会应付不来啊。”

寇氏话落,陆老太太也冷着嗓子对陆之昀道:“我也不同意这事,你三嫂为了公府辛劳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凭你的一句话,就要将这中馈之权交给你这个毫无管家经验的新妇?”

沈沅听着这两人的话锋都带着刺,便转首看向了陆之昀。

他的性格贯是个强硬的,面色虽未变,漆黑的眸光却明显黯淡了许多。

陆之昀的声音也沉了几分:“孙儿既是承袭了爵位,沈氏入府便是公府主母,这事还由不得祖母说不同意。”

话音刚落,陆老太太的面上立即便显了怒态。

她即刻便将手旁果盘里的枇杷果摔在了地上,怒声斥向陆之昀道:“我告诉你陆老五,你少在你祖母我的面前摆官老爷的架子,我不吃你这一套。这中馈之权,你也休想从你三嫂的手里抢走!”

沈沅的心跳快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见陆之昀搭在扶手上的那只大手,手背也贲出了可怖青筋。

她还从未见过,陆之昀也会像孙子一样的被人骂。

不过,陆之昀在陆老太太的面前,倒还真是个孙子。

第25章咬耳朵

沈沅也没想到,自己嫁到国公府后头一次奉茶,便逢上了这等剑拔弩张的局面。

一时间,花厅内的女眷们都屏住了呼吸。

厅内的气氛也安静到诡异。

仿若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听闻。

沈沅在前世时,也听伯府的下人提起过陆家老太太的身世,大祈还未建朝时,陆老太太的母家可是京北这一片的顶级豪门望族,当年陆鸿昂的父亲娶她入门时,还是高攀。

故而陆老太太的身上自是带了些刚直的傲气,而陆之昀母亲乔氏的母族,也是声明显赫的军功世家。

乔氏的父亲是大祈的镇国将军,品阶则为正一品,而且镇国将军并非是个普通的官名,而是可以世袭的爵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表兄乔浦便承袭了父亲的爵位,还同时任着大祈的中军都尉。

乔氏既是军家女出身,性情肯定是要比寻常的世家女要刚韧耿直些的,进了内宅后也不懂变通,很少会采取怀柔之策。

儿媳的性格刚强耿直,婆母也是个厉害角色,这两个人住在一个宅子里,难免就会起些冲突。

陆鸿昂的第一任妻子的性情却柔婉温顺,是个典型的内宅妇人,再加上她曾陪伴着陆鸿昂度过了陆家最艰难的时日,老太太对她的第一个儿媳还是很喜欢的。

这对不同儿媳的态度,自是也连带着影响了她们的儿子。

沈沅自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在一个子嗣众多的大家庭中,有话语权的长辈是不可能将宠爱均摊到每一个孩子的身上的,总是会对不同的子孙有些差别对待的。

而陆之昀,就是不太受她待见的那个子孙。

他纵然在官场上是个很强势的权臣,皇帝都怕他,还要要看他的脸色。

可在家中,讲究以孝为先。

陆老太太虽是个连走路都不太利索的老者,可她若想骂上陆之昀几句,当着这一大家子人的面,陆之昀纵是身为陆家家主,按照礼法,也是不能还嘴的。

思及此,沈沅的心中也同陆之昀有了些共情,她瞧着男人似是要将手从圈椅的扶手上放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及时地绕过高几,力道极轻地将纤软白皙的手,放在了他青筋贲出,且指骨分明的掌背上。

二人的肌肤甫一相触,陆之昀蹙着的锋眉明显松动了几分,亦转首看向了正关切望着他的沈沅。

沈沅冲男人摇了摇首,想以此作为安抚,让他的情绪平复一些。

——“老五家的,这事你怎么看?”

陆老太太的话打断了沈沅和陆之昀的对视,她即刻便将手收了回去,可陆之昀的视线却仍落在她的身上。

沈沅便在男人一刻不离的注视下,对着老太太恭敬道:“回祖母,孙媳觉得,祖母和三嫂说得都有道理。我毕竟才刚刚入门,对国公府的内务还不熟悉,如果一下子就将中馈之权都交到孙媳的手中,也很难会使公府的下人信服。”

沈沅讲话的音腔柔柔,语气婉转动听,听着便让人如沐春风。

陆之昀的性情过于强势,而他的妻子却放低了姿态,语气还这般温柔。

陆老太太见此,眉间也稍稍柔和了些。

寇氏却蹙起了眉毛,她总觉得这刚入门的新妇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果然,在陆老太太微微颔首后,寇氏便听沈沅接着道:“不过孙媳也想着,这公府的诸务必然庞杂琐碎,嫂嫂一个人管,没个人帮着总归也会劳累。不如祖母便让孙媳先帮三嫂分担一些,也好让三嫂指点指点我这个没经验的,到时等孙媳上手了,三嫂也就能享享清闲无事的福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提到了“享享清福”这四个字后,陆之昀面上的冷峻渐褪,凉薄的眼眸中,甚至还多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寇氏听完这话,面色果然不大好看。

陆老太太仍略带审视地看着沈沅,却将强硬的姿态放低了些,也平息了怒气,淡声回道:“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她这番话可谓是先抑后扬,以退为进。

先放低姿态打破僵局,给了她和寇氏的面子。

但是接下来的话却也没忘着自己的目的,表面上是以请教的谦卑态度来让寇氏教她,但其实还是想慢慢地通过这种法子,把这中馈管家之权夺回来。

且这话的最后一句,也周全了陆之昀的面子。

话里话外都暗示着,她的夫君才是家主,这中馈之权还是属于她的,等她对府务熟稔了,你寇氏还得再将权利让出来。

陆老太太也不想让场面变得再难堪下去,既然对方都已经放软了姿态,那她也总要给这个刚入门的新妇一些面子,便道:“也好,你先跟着你三嫂学学,等什么时候上手了,再说后话。老五,你媳妇都这么说了,你怎么看?”

陆之昀抑着眉间淡淡的阴鸷,食指也轻轻地点了点扶手上的横木,低声回道:“可以暂时按着祖母说的做。”

话说到一半,他又眸光深沉地看向了寇氏:“但是三嫂要明白,这中馈之权,你是早晚都要交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

老太太一听这话,明显是又被气到了,她适才还在饮茶,却被这话噎得呛了口水。

厅内的女眷面色皆是一惊。

寇氏赶忙捻着帕子走到了主位,边为老太太敲着背,边透着她的咳嗽声对陆之昀责怪道:“季卿,你先少说几句吧。”

沈沅听到“季卿”二字,眉间不禁微动。

心中也涌起了某种怪异的感觉。

寇氏竟然唤了陆之昀的表字。

身为嫂嫂,也是可以唤小叔子的表字的。

可沈沅总觉得,这其中还是掺杂着一些令她说不明的东西,这让她很不舒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毕竟她身为妻子,也只敢管陆之昀叫官人,是不敢直接称呼他的表字的。

——

回院子的路上,暑日有些打头。

清澈的活水从假山丛上潺潺流过,还伴着稍显聒噪的蝉鸣之音。

沈沅同陆之昀并肩行在路上,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她肌肤细腻的手背亦不时地被男人的宽袖拂过,上面的触感有些痒痒的。

陆之昀从花厅走出来后,面色仍有些发沉,气场也很凌厉。

沈沅甚至觉得,原本有只红蜻蜓是想冲她飞过来的,但许是连蜻蜓都觉得陆之昀令人生畏,在即将靠近她的时候便又飞走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首。

亦伸出了白皙如瓷的手,缓而慢地握住了男人的大手。

沈沅的掌心微凉且触感柔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被她握住了拇指后,便停住了步子,转首看向了她。

沈沅的面色其实不算太好看,却强自对着陆之昀展露了温柔的笑意,安慰他道:“官人,您莫着急,妾身会帮您想法子,将这管家之权夺回来的。”

她说话时,浓长的羽睫亦在白皙的眼睑处落了影子。

就像蝴蝶在翕动着双翅一样。

在她讲完这话后,陆之昀竟是沉默了半晌。

沈沅倒是没觉得他生气了,或是走神了。

男人那双深邃的凤目仍在定定地盯着她看,却没有什么审视的意味。

许是因为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陆之昀便微垂着鸦睫,也挡住了凤目中的不明情绪,低声回道:“嗯,家主之妻不理阖府诸务,却让寡嫂执掌中馈,过于不成体统。她早晚都要让出来,你也不必多费心神。”

他既是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沈沅便猜,陆之昀应该还是要采取些强硬的手段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管家毕竟同官场的那一套不太一样,若是失了和气,家宅不宁,反倒会产生祸起萧墙的坏结果。

如果她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自是不会让公务繁忙的陆之昀再为家宅上的事分神的。

沈沅这般想着,却觉得眼前竟是虚闪了一些白光,头也蓦地晕沉了许多。

她险些晕了过去,也赶忙伸手扶住了额侧。

幸而陆之昀及时扶住了她,并关切问道:“怎么了?”

沈沅摇了摇首,软声回道:“妾身应该是中了些暑热,回去休息休息便好,官人不必惦念。”

一侧的假山后。

寇氏和杜婆子躲在了里面,透着缝隙正好瞧见了如下的这幕——

沈氏女好像是中了些暑热,面色不大好看。

而陆之昀则直接将人拦腰抱了起来,丝毫也不顾及沈氏错愕的神情,和其他在场的下人,便将人抱着往院子处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瞧见这幕,便对杜婆子幽幽地道:“这丫头还真有本事,一入京城便盯上了最有权势的男人,为此不惜想尽了法子,同陆谌退了婚。这转瞬的功夫,就立即嫁给了他的五叔。”

杜婆子宽慰寇氏道:“不过是自诩有些美色罢了,本就是个爱慕虚荣的落魄世家女,使出这些手段想要高嫁,还真是让人看不起。”

话音刚落,杜婆子却见,寇氏竟是眸色深深地瞪了她一眼。

杜婆子被自己主子盯得,头皮有些发麻。

随即便突地意识到,她竟是蠢到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想当年,寇氏的经历其实也同沈氏的如出一辙。

原本寇院判是想让寇氏嫁给陆之昀的,可是那时寇氏觉得,陆之昀虽是嫡子,却不是公府的世子,她若嫁给了陆之昀,进府还要看上面人的脸色,做不了说得最算的主母。

故而这寇氏便使出了些手段,转嫁给了陆之昀的三兄陆之晖。

杜婆子垂下了脑袋,不敢再多言半句。

只是世事难料,寇氏费劲了心机嫁给了国公世子,却没想到陆之晖竟会早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曾经被她看不太上的陆之昀,不仅承袭了爵位,还坐到了内阁首辅的位置上。

杜婆子其实也很好奇,寇氏她到底会不会对当年的抉择感到了后悔。

——

沈沅会院子后缓了会儿,又喝了一碗酸梅汤,身上这阵难受的劲儿才稍稍好转了些。

她也不知为何,竟是突地嗜起了酸来,本想着再多喝一碗酸梅汤,但一想起自己的身子在出嫁前便一直都不太舒服,多喝凉的反倒会对身子无益,便忍住了。

陆之昀没耽搁公事,他下午还是去了趟皇宫,要去检查小皇帝的课业。

想起寇氏的那声季卿,沈沅的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竟还起了些淡淡的涩意,适才刚压下去的那股子呕意又开始往上涌。

于是便唤了惠竹过来,想着她毕竟在公府做事多年,对于这寇氏,也自是要比她更了解一些。

这不打听还好。

一打听,沈沅的心中便渐渐有了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寇氏还同陆之昀有过这么一层关系。

她险些就嫁给了陆之昀。

若寇氏按部就班地嫁给了陆之昀,那她现在便是名正言顺的主母。

可是先前儿陆之晖在世时,她却然也是国公夫人,公府的主母来着。

有这么两层关系在,她一进府就要从她的手中夺中馈之权,寇氏心中肯定会不舒服。

沈沅其实是能理解寇氏的心情的。

但是国家尚有改朝换代,易主之说。

更遑论是一个镇国公府。

沈沅清楚,陆之昀既是身为当朝的首辅,身上要担的责任太多太多。

这些后宅间的琐事,自是不能让他再去掺合,或是因此而分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既然是陆家的家主,而她沈沅又是他的妻子,那么她就一定要将这个权利从寇氏的手中夺回来。

不管寇氏情不情愿。

她早早认清自己已经不再是国公府主母的事实,人也能快意许多,也免得再生出那些家宅不宁的祸事来。

——

大内禁庭。

陆之昀既是帝师,按制便是不臣之师。

放眼整个大祈,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小皇帝的面前不用下跪问安。

而每每在授业之前,小皇帝还要依循古制,对着自己的舅父皆师长恭敬地作揖施礼。

泰和大殿内,炉烟浥浥

陆之昀端坐在华贵的大漆百宝嵌书案后,男人乌纱帽下的眉眼深邃矜然,衣着的绯袍公服挺拓峻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单单缄默地坐在那处,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小皇帝在近侍太监徐祥的注视下,拿着自己刚刚誊抄完的《通鉴节要》,走到了陆之昀的身旁。

“先生,朕已经按您的要求,将这《通鉴节要》的第五卷抄完了。”

小皇帝的年纪不到十岁,说话的语气还带着孩童的稚嫩。

陆之昀嗯了一声,便伸手接过了小皇帝誊抄的书文,他边垂眸扫视着小皇帝的字迹,边听小皇帝怯声问道:“先生,朕适才见大理寺的人好像来了一趟中级殿,不知英亲王的案子审到今日…有无眉目?”

话落。

小皇帝却见,陆之昀的面上虽无任何变化,却是微微地抖了抖手中的洒金纸。

他听着那哗啦啦的噪音,亦屏住了呼吸。

陆之昀将洒金纸放在书案后,方才蹙眉问道:“这事,是陛下自己想问的吗?”

小皇帝被陆之昀这样问了后,自是怔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亦于这时觑目看向了不远处的徐祥,并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良久。

徐祥今年十五岁,是小皇帝平素最宠信的太监,自幼便很是聪明伶俐,且他的行事风格也他岁数比他要年长的太监们稳重不少。

饶是徐祥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还是被陆之昀深邃幽沉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小皇帝自是也瞧见了陆之昀看徐祥的不善目光,忙为自己的近侍太监辩解道:“先生…是朕自己想问您的,不干…不干小祥子的事。”

陆之昀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皇帝一眼,只拨弄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没再言语。

——

陆之昀从泰和殿出来后,已是晨钟暮鼓的黄昏之时。

瑞龙盘旋在汉白玉所砌的华表玉柱上,而以龙为食的犼兽则矗立在华表的上方,眼神鸷猛地眺望着远方。

耀目的夕光笼罩着禁城内大大小小的重檐庑殿,亦将陆之昀落在地上的高大影子斜斜地拉长。

陆之昀出了午门后,便见到了恰从西制敕房出来的高鹤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成婚的这两日,许多朝务便都落在了高鹤洲的身上,他也是许久都没这么忙碌过了,适才他还在那敕房盯着那些中书舍人制敕揭帖来着。

高鹤洲见到陆之昀后,颇为惊讶,还呦了一声。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师人,只单单地说了一个字,都是那口纯正的京片子味儿。

陆之昀面容威冷,并没有搭高鹤洲的腔。

高鹤洲只得与他并肩行着,继续调侃道:“你这新郎官儿不好好在家休沐陪新妇,跑皇宫来做什么?”

陆之昀淡声回道:“陛下的课业不容耽搁。”

高鹤洲与陆之昀交好多年,自是知道他说的话,通常都有着另一个含义。

故而高鹤洲振了振官服的广袖,语气也严正了些,道:“陛下还是想为英亲王求情吗?”

从扬州回来后,英亲王便被下了狱,大理寺的官员也一早便写好了卷宗,亦将他近年所犯的罪行桩桩件件地列举在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皇帝对于自己的亲叔父还是存着恻隐之心,再加上他的太监徐祥也是英亲王的朋党,对英亲王自是各种维护。

原本英亲王也是有军功在身的,若真的从轻罚之,那么陆之昀和高鹤洲这几年的苦心经营都得前功尽弃。

陆之昀面色淡淡地回道:“按大祈的律法,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高鹤洲啧了一声,又道:“可陛下的年岁尚幼,最是容易被这些宦官阉臣蛊惑,前阵子你我二人为陛下挑的那几个伴读他又都不喜欢,还是只跟徐祥那小子亲近……”

话落,陆之昀顿住了步子,亦转首看向了高鹤洲。

他见高鹤洲的眉宇也锁了几分,便道:“既是只喜欢跟阉人接触,那你便再给他找个阉人来,让你手下调教的那些人,总该派上些用场了。”

高鹤洲嗯了一声,道:“有个十二岁的小子不错,生得也俊俏,跟陛下的年岁也相仿,陛下应该会喜欢他的。”

陆之昀的想法高鹤洲立即便领会到了。

年岁同小皇帝相仿的那些伴读都是官家子弟,入夜之前都是要回自己的府宅住的,他们不会像太监一样,日日都陪伴在皇帝的身边。

小皇帝跟伴读们相处后,也还是会跟徐祥亲近。

所以陆之昀的意思便是,这皇帝身旁宠信的太监,要是他们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鹤洲的心中有了人选后,便又将话题绕到了陆之昀的新妇上,继续调侃道:“我说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跟你家那位扬州府来的第一美人也得抓些紧了,怎么着在你四十岁前,膝下也得有个一子一女吧?”

听到高鹤洲提起了沈沅和子女,陆之昀望着前方的眸光终于不再那么锐利。

他和沈沅的孩子。

陆之昀默而不语,可一想到沈沅和孩子这两个字眼,心底也渐渐地浮起了从未有过的动容。

“沈氏的年纪还小,这事不急。”

高鹤洲听罢,回道:“也是,孩子的事是急不来的,也不是想有就马上能有的。”

话完家常后,两个权臣便在潼潼的夕光下,各自乘上了自己府里的马车,离开了皇宫的大门。

——

入夜后。

沈沅将廖哥儿唤到了院子里,让他一起陪着她和陆之昀用了晚饭。

等陆之昀去了歧松馆办公后,廖哥儿还可怜兮兮地伸出了小手,拽着沈沅的袖子软声问道:“五婶,这回你还会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垂眸看着廖哥儿乌溜溜的圆眼睛,心也蓦地软作了一团,先前她要去扬州时,是同廖哥儿撒了谎的。

她说她是要去扬州探亲,可是心中的打算却是,一旦到了扬州,就再也不会回到京城了。

廖哥儿父母早亡,同她一样,也是个心性敏感的孩子。

他虽是后知后觉,但应该也是觉出了,她其实是想离开的事实。

廖哥儿也是个自小就顶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沈沅心中有些愧疚,便微微俯身,摸了摸廖哥儿的小脑袋,温声回道:“傻廖哥儿,我都已经嫁给你五叔了,你说我还能上哪儿去?”

廖哥儿乌眸蓦地便亮了几分,噙着小奶音又问道:“真的吗?”

沈沅耐心地又道:“我不会骗你的。”

说罢,又命碧梧给他往红木食盒里装了好些点心,让伺候他的婆婆带了回去。

等廖哥儿走后,沈沅芙蓉面上的倦态便再掩不住。

她微垂着眉眼,神情恹恹,模样也比平素更柔弱无依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她觉着自己今日也没做什么事,但是身子就像是不听她使唤了似的,就连吃了顿晚饭,都觉得累。

沈沅想着在陆之昀回来前,她还得提起精神同男人叙些话,便对碧梧叮嘱道:“我先去床上歇一会儿,你帮我在长廊那儿守一守,等见着公爷要回来了,便赶紧将我唤起来。”

碧梧点了点头,也神情关切地让沈沅先去好好地休息休息。

沈沅也没敢先褪下身上的那袭马面裙,和衣躺在了拔步床后,那困意便直往上涌。

等她阖上了眼眸后,没过多久,便浑浑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是沈沅一直存着心事,怕陆之昀回来后,她会起不来,所以她睡得不算很踏实。

意识朦朦胧胧间,沈沅突地觉出,有人似是将她拨在了怀中,亦从身后抱住了她。

那熟悉且冷冽的松木气息也渐渐地沁入了她的鼻间,她隐约觉得是陆之昀回来了,可她却不能立即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陆之昀掌心微粝的大手已经攥起了沈沅的手腕,他垂眸看,见绕着她白皙腕部的青紫已经变得淤住了。

男人的眉目沉了几分。

沈沅的肌肤细腻如凝脂,而身上最容易被弄上这些痕迹的地方便是腕部和腰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迷迷糊糊的,亦觉出了陆之昀好像又将她的左手攥入了掌中,他仍从她的身后圈着她,却将她的耳铛摘了下来,并随意地将它扔在了地上。

微凉的薄唇却蓦地靠近了她的左耳,浅而淡,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她软小的耳垂。

沈沅这回清醒了些。

亦觉得,陆之昀其实是很狡猾的。

二人之间,统共也就两次。

只这两次,他就发现了耳朵是她最受不住的地方。

会出了男人存的心思后,沈沅也全然清醒了过来,亦动作轻柔地想要挣开陆之昀对她的桎梏。

陆之昀仍攥着她的纤软的左手,没让沈沅再乱动,只低声问道:“怎么了?”

沈沅刚刚清醒,连抬指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软软地唔哝了一声。

听在男人的耳中,还以为她是在害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故而陆之昀哑然一笑,随即便对着沈沅泛红的耳朵,将声音放缓道:“是不是不喜欢我从身后抱着你?那我们换一种。”

第26章归宁

这一听陆之昀说什么抱着、换一种姿势。

沈沅的芙蓉面霎时便红了几分。

沈沅当然知道今日是她同陆之昀成婚的第二日,如此新婚燕尔的良辰,她身为妻子,自然是最好要去固一固夫君的宠爱的。

若是陆之昀想要,按说她也不该拂了他的面子。

可沈沅这几日的身体是真得有些不舒服,且这些难受的症状,绝不仅仅是能用月事不顺来解释的。

沈沅总觉得,今日自己这么难受的原因,怕是与昨夜同陆之昀的房事脱不开干系。

原本沈沅想着,等她在成婚后,一定要尽快将陆之昀给拿住。

可现在看来,她那单薄瘦弱的身子板儿,可能都承受不住男人的需索。

沈沅前世就没活过二十岁,虽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但是每逢下雨时,却又会犯难耐的心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她的心里是存着些隐忧的。

自重生后,也要比从前更爱惜自己的身体。

所以纵是知道如果拒绝了陆之昀,他可能会不大高兴,沈沅还是嗓音温软地推拒道:“官人…妾身今夜身子不大舒服,不太想…不太想……”

话还未说完整,陆之昀吻她耳垂的动作顿了顿。

沈沅有些紧张,还以为陆之昀这是生气了。

却没成想,男人只将薄唇移到了她的颈侧,待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颈子那处的细腻肌肤后,便低声回道:“嗯,等你身子养好了,再好好收拾你。”

陆之昀说这句话的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很是一本正经,平静到就像是在同她谈论公事一样,不带半丝的狎弄。

可话意,却是极为不正经的。

沈沅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儿,也被男人的那声“收拾”臊得愈发泛红。

她不由得想起了蓁蓁曾经对她讲的话,她说无论是什么样男人,外表再怎么正经,在这种时候都会是很不正经的。

可陆之昀却能将这不正经的话,说得很是一本正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蓁蓁还说过,这样的男人才是最不好对付的。

沈沅柔美的双眸微垂着,她正很专注地思忖着心事,陆之昀却在这时用大手板着她的肩头,亦将她拨弄着翻了个身,使她的脸蛋正好能对着他。

陆之昀深邃的凤目凝睇着沈沅的面庞,他虽未发一言,沈沅却会出了男人存的那些心思。

果然,陆之昀还是同她索要了些别的。

沈沅在他靠近时,也神情温驯地阖上了眼眸,想起陆之昀昨夜略显强势的要求,便在他细细地品咂着她的双唇时,将那条纤细的右胳膊,姿态娇弱地搭在了他的腰上。

这个动作一做,陆之昀明显是很受用的。

他掀眸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也比平素幽沉了许多。

陆之昀再度阖眼后,吻她的态势也由浅尝辄止,渐渐地转为了极为深浓的咬弄。

良久之后。

沈沅终于被陆之昀松开,整个人便像是一只被人虎摸了满身毛的可怜兔子一样,两只长耳朵都瑟瑟地缩回了身子里。

眼眶也泛着红,盈盈的水眸瞧着比平日更柔弱怜人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嗓音听着比平日也粗哑了一些,他边伸指摩挲着美人儿的唇瓣,边叮嘱道:“你的身子还是弱了些,等明日我陪你从沈府归宁后,陈院使也正好能腾出空子来,让他再来公府给你看看身子。”

沈沅的眸光微变,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官人是要陪着妾身一起归宁吗?”

她虽是侯府嫡女出身,但是嫁给陆之昀,却是高嫁。

按照大祈的习俗,如果新娘子是高嫁的话,那么新郎官其实是不必亲自陪着新妇一同归宁的。

更遑论,陆之昀还是个百事缠身的人。

陆之昀却反问道:“陪着你归宁很奇怪吗?为什么要这么问?”

沈沅的心中冉起了淡淡的欣喜。

其实一想到明日要回门,她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前世她回门的经历就不大愉快。

沈弘量偏向沈渝,而陆谌又是和她相爱的男人,她夹在这几个人中间,自是不受重视,也浑身不自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这般想着,沈沅却觉得自己的臋部,竟是突地挨了一道不轻也不重的巴掌。

陆之昀的大掌落了下来后,沈沅也一脸错愕地看向了他,却见他面色正经地命道:“去换身衣服,再回来睡。”

沈沅连眨了数下眼皮,终是赧然地点了点头。

她的身上还穿着那袭繁复的茜色马面裙,待从拔步床处坐起身后,便见不远处的绒毯上,还躺着陆之昀适才随意抛掷的那个耳铛。

见此,沈沅拇指并着食指,边轻拢慢捻着自己被他嘬红的软小耳垂,边无声地看向了也坐起了身的陆之昀。

陆之昀只是随意地坐在这拔步床的床沿处,背脊却挺拔如松,修长的大手微微地垂在膝处,举手投足便尽显着强势又凌厉的气场。

男人的样貌极其优越,眉骨和鼻梁很高挺,眼窝也比寻常男子的要更深邃一些,看人时的眸光便很是深沉莫测。

这大祈的朝政都由他这个首辅大人把持着。

所以在妻子闺房中的这一小隅床榻之地,陆之昀仿若也在无声地向她传达着,她的一切他都要掌控。

起了这种念头后,沈沅只与他的视线交汇了片刻,便飞快地避了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诽着。

陆之昀到底是行伍出身,就算做官多年,骨子里可能还是个武将,有些举动就是很粗鲁,这又丢耳环又拍她那处的,那行径同个莽夫也没什么区别。

沈沅思忖事情时,神情却丝毫不显精明,反是会存了些纤柔无依的楚楚之态。

陆之昀不动声色地将她神情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正此时,他竟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两个字——

“娇气。”

沈沅的芙蓉面微微一怔。

这…是在说她吗?

她一向自诩,从小到大都没有世家女身上应有的娇气,就连舅母罗氏都夸她是个一点都不娇气的贤惠姑娘。

怎么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陆之昀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落在他的眼中,就成了娇气呢?

沈沅的脸蛋有些垮了下来,陆之昀已帮她将地上的耳坠拾了起来,待他复又坐回了床处后,便又命道:“把手伸出来。”

沈沅耐着心中的不解,却还是依着他的言语照做。

待那触感微凉的耳铛落在了她的手心后,陆之昀复又嗓音低沉道:“你是真的很娇气。”

可能是因为他的性格过于强势,年纪又比她稍长了些,所以沈沅能明显觉出,陆之昀同她讲话时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重话,语气也会刻意地放缓放和。

如果不是如此,她在他的面前定是会很紧张的。

适才他的语气就很温醇。

可是沈沅这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忿。

她可真是没想到,陆之昀竟然会觉得她娇气。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清晨。

在去永安侯府之前,公府的胡管事来了趟沈沅的院子。

沈沅同他在漪蝶厅落座后,胡管事便态度和蔼地将陆家的家业大抵同沈沅交代了一番。

听着那近百间的田庄和铺面,还有其余的置业,沈沅顿时觉得,一直生活在扬州的她,还是有些像井底之蛙了。

听胡管事这么一讲,沈沅更是觉得,那康平伯府真的不算什么,且伯府的面积,统共也就比她现在住的院子大了两倍多,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府宅。

祈朝的律法是不怎么会保护女子的财产权和继承权的,舅舅唐文彬固然宠爱她,在入京师前便给她准备了一大笔的嫁妆。

但是身为继母的刘氏,如果因为她没嫁出去而克扣了这笔钱,也只会被人说上一句不够厚道,却不会受到律法上的惩罚。

如果祈朝的女子改嫁或是被休,那么她带到前夫府宅里的嫁妆,也得全留给夫家,变成了她前夫家的合法财产。

沈沅前世被陆谌休弃时,手头上的嫁妆其实还有个几千两的现银,有时陆谌的俸禄不够用,伯府的那些置业还收不上租来,沈沅就会拿自己的嫁妆来供伯府周转。

但是等她被送到庄子里后,这些钱她自是一个子都拿不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管事说的那些置业,足够维持公府往后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的周转。

而唐文彬给沈沅的嫁妆同公府的置业一比,便显得相形见绌了。

胡管事既是还同她提起了小厮和丫鬟婆子们的月银,沈沅便在心中粗略地算了笔账目。

如果在国公府里能坐到一等丫鬟的位置上,那她每个月能领的月钱,可是要比扬州一个九品小吏的俸禄还要高的。

一个丫鬟况且是如此,更何况是这公府里的主子了。

沈沅手里头的这八千两嫁妆,也只够维持公府半年的周转,如果韶园再办上几场宴事,那几个月下来,她的嫁妆就全得花光。

——“当然,这些置业都是公爷的,老奴也只是帮公爷打理而已。公爷已经叮嘱了老奴,他说只要夫人想支取银子,便可随时同老奴提。”

沈沅颔了颔首。

能在陆之昀身侧做事的人,都是不简单的人,胡管事看着虽上了年纪,但却心细如发,思维也很活跃,且他的记性也好到吓人,不用对着账簿便能将公府的那些置业和每年的营收说得头头是道。

沈沅都觉得,像胡管事这样的人在内宅做事都有些可惜了,他这才能,去户部任个官职还是绰绰有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碧梧站在沈沅的身侧,听着胡管事专门过来给沈沅开的小灶,是越听越糊涂。

不过她唯一能明白的事是,寇氏目前虽然把持着公府的中馈之责,却也没什么实际的权利。

因为供国公府日常周转的银两还是都牢牢地握在陆之昀的手中。

寇氏若想要银子办宴,或是给下人们发月银,也得到胡管事这处来支取。

沈沅和胡管事却是相谈甚欢,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也是毫无障碍。

胡管事对沈沅这个年岁尚轻的主母也多了些敬佩的心思,他原本都已经备好了足够的耐心,想着怎么也得用个几月,新夫人才会逐渐地上手公府的事宜。

可到底,这扬州盐商养出来的姑娘还是不容令人小觑的。

眼见着快到了归宁的时辰,胡管事也起身,同沈沅恭敬地告了别。

其实胡管事帮陆之昀打理的,只是供镇国公府周转的置业。

而陆之昀的手下还有许多像他这样的人,帮着他打理别处的庞杂置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胡管事却没同沈沅提起此事。

——

永安侯府。

自打昨夜国公府传出了话,说是镇国公要陪着他的新妇一起回侯府归宁,这永安侯府的下人们也个个都提起了精神,从昨夜便开始修建花枝,准备席面。

生怕会在归宁之日惹得这位首辅大人不高兴。

这哪儿像是大姑娘要来归宁?

有陆之昀陪着,简直是比皇帝老子驾到还要令人感到畏惧。

沈沅嫁给陆之昀后,沈弘量也渐渐地想明了许多事。

原本他让沈沅给沈渝替嫁,就是想让沈家攀上陆家这层关系。

现在倒好,沈沅直接越过了陆谌,嫁给了他的五叔陆之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这桩婚事,就比先前的那桩还要好。

故而沈弘量还在归宁的这日,将自己的嫡长子沈项明唤了过来,希望他能在陆之昀的面前露露脸,若到时真的能进殿考,说不定陆之昀还能对沈项明提携一番。

沈沅看着矮了陆之昀一头的沈弘量,近乎谄媚地跟在他身旁走着,双腿还不易察觉地抖了又抖,面色不禁凝重了几分。

沈弘量存的那些心思,昭然若揭。

一想起前世沈弘量说让她任由陆家处置,还将她的坟墓随意地葬在了郊外,沈沅对这个父亲就再无什么敬重的心思了。

她是个能拎得清的人,如果沈弘量真的想通过她来为沈家的其余儿女来挣前程,那么她自是不会帮他这个忙的。

也不会为了沈家的这些事,去叨扰陆之昀。

在荷花厅吃席面的时候。

沈弘量虽然坐在了主位,可是因着陆之昀在场,他还是觉得有些慎得慌。

沈家这几个能上席面的子女也被陆之昀的气场骇得用不下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则陆之昀也没摆什么架子,还当着沈家人的面,给沈沅夹了些菜,并低声嘱咐着:“多用。”

沈涵瞧见这种情况,嫉妒得是一粒米都吃不进去了。

沈渝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她固然是喜欢陆谌的,却也知道沈沅嫁的这位爷,虽然比她的年纪稍长了些,可身上的每一样都比陆谌强了太多太多。

陆谌同陆之昀这一比,优点也就只剩下一个年轻了。

——

饭后。

刘氏便打着要跟沈沅说些体己话的旗号,想将她唤到玲珑轩处,要跟她好好地叙一叙。

刘氏毕竟是沈沅名义上的嫡母,既是今日归宁,沈沅虽知道刘氏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却也不好拒绝。

待同陆之昀交代了这事后,便携着碧梧和惠竹到抵了玲珑轩处。

沈沅从圈椅处坐定后,便见沈涵竟也在玲珑轩,并坐在了她的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沈沅穿了身淡紫色的罗织对襟衫袄,那领缘上的彩蝶、荷花、绣球和茶花都是针脚细腻的苏绣所制,遥遥看去,都觉其异常的精美。

沈沅成婚后,整个人的气质也是愈发的温美娴静,高雅如兰。

但她总归也是个有诰命在身的一品夫人了,整个人瞧上去也比未出阁时多了些贵气。

刘氏的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谁能想到,沈沅还不到二十岁,就是一品的诰命夫人了。

刘氏掩饰着心中的酸涩,还是假意同沈沅寒暄道:“沅姐儿,你在公府住的还习惯吗?”

沈沅柔声回道:“多谢母亲惦念,孩儿一切都好。”

刘氏又故作慈蔼道:“沅姐儿,虽说你入京没多久时日,但是我可是把你视若己出的,也是拿过自己的私房钱给你添过嫁妆的。”

碧梧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的面色还算镇定,只淡声问道:“母亲如果有话要同我说,但讲无妨。”

话落,沈涵意味不明地掀眸看了刘氏一眼。

刘氏这才敛了敛神色,亦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像是要向轩外的人递着什么消息。

果然,少顷的功夫后,她身侧近侍的婆子便领了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进了玲珑轩内。

这丫鬟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也颇有几番姿色,气质也比寻常的丫鬟要好。

碧梧正不明所以时,沈沅的眉目却微微地颦了起来。

刘氏这才同沈沅解释道:“沅姐儿,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人,只是你待嫁的那几日太过匆忙,这才没把她送给你。”

沈沅柔美的眸子渐渐转冷。

这个丫鬟,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丫鬟。

刘氏的意思也很明显,她要将这个丫鬟送给她,然后再让她去做陆之昀的通房。

她还在扬州时,也曾听过一些母亲会为了让女儿笼络住夫君的宠爱,特意安排一些身契在手,且容貌出众的丫鬟当作通房,让新妇一并带到夫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从前就看不惯这种事,觉得女儿刚一结婚,娘亲就要给女儿送通房很是令人膈应。

但是扬州那些母亲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女儿好。

可刘氏却明显是个没安好心的。

故而沈沅柔柔的话音听着也冷沉了许多:“公爷性情直傲,一般的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您就是将她塞给我,公爷非但不会收下,我还会落个埋怨。”

沈涵一听这话,即刻便扬声道:“我母亲好心为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沈沅一想到自己如今也不在侯府住了,不用同沈涵朝夕相处,也就不再如从前似的,总是有那么多的顾忌,于是便冷声斥道:“涵姐儿,我好歹是你的长姐,你怎么能同我这么说话?就算我不是你的长姐,也是朝廷的命妇,你一个普通的民女在诰命夫人的面前,也万不该这般趾高气扬地说话。”

“你……”

沈涵一时失语,脸亦被气得涨红。

沈沅却于这时从圈椅处站起了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道:“母亲,公爷应该在保华堂等得焦急了,我便先回去了。”

待沈沅离开玲珑轩后,沈涵神情委屈地同刘氏埋怨道:“娘,你看她,她现在有靠山了,也是越来越耀武扬威了。”

刘氏也觉得沈沅得了势,就忘了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安慰沈涵道:“你气什么气,你没看着她那脸色吗?这才成婚几日,就这么憔悴了。你长姐就是薄命相,她活不长的。你若真喜欢那镇国公,还有着沈家嫡次女的身份,等你嫡长姐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做镇国公的填房。填房怎么了?填房也是正室夫人,是国公府的主母。”

沈涵听到填房这两个字时,情绪终于渐渐地稳定下来。

她的眸子也染了层浅淡的寒意。

沈沅虽然没收下刘氏明面上塞给她的通房,可沈家过去的那几个丫鬟中,有一个,可不是省油的灯。

——

陆之昀陪着沈沅归宁后,于当日的下午又去了趟皇宫,等他回到公府时,已是暮色四合的黄昏之时。

沈沅一直神情懵然地坐在漪蝶厅的圈椅上,她仍处在震惊中,亦将纤手覆在了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直到厅外的下人扬声道:“公爷回来了。”

沈沅这才回过了神来,等她从圈椅处站起了身后,还没等陆之昀进室,便先快步地走到了门槛处,面容也显了几分忧虑。

陆之昀今日穿了袭圆领大襟的织金蟒服,气质威严矜贵。

祈朝的文官官服都是赤红色的,他的袖襕和膝襕上,也都绣着狰狞鸷猛的坐蟒,衣前的大蟒龙还威武地伸着爪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背逆着落日的曦光,让人不敢逼视。

沈沅只觉得这时的他太过冷肃,也因着内心的惊慌,复又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步子。

陆之昀已然及时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没再让沈沅往后退步,关切地低声问道:“我看陈院使刚刚离开公府,他适才应是给你看过身子了。怎么样?”

沈沅赧然地掀眸,她的柔唇启启合合,终是说不出来半个字。

下人们已经知趣地退下。

陆之昀英隽的眉宇却蹙了几分,正此时,却见沈沅竟是将空着的另一只纤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随即便牵引着他的左手,亦让它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沈沅嗓音柔柔地唤道:“官人……”

陆之昀的大手落在了她柔软却又平坦的小腹后,眉目稍稍舒展了些,复又低声问道:“嗯?”

“我好似是…有身子了。”

第27章控制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说罢,便掀开了眼帘,想要看看陆之昀的神情,在他回来之前,她便或多或少地有些好奇男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到底会是个什么反应。

日影潼潼。

陆之昀乌纱帽下的那双凤目深邃矜然,他的视线仍落在了沈沅的脸上,却是默了一瞬,连个字都没同沈沅说。

在沈沅松开了陆之昀的手后,他的那只的大手隔着她那淡紫色的柔软罗衫,仍置在她的小腹上,只是力道明显要小心了许多。

甚至,指尖还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沈沅也弄不清楚现在的陆之昀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他看着也不像是不高兴。

可若说是兴奋,那也完全不沾边。

无论发生什么事,陆之昀总会表现得处变不惊,面色也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

可他现下的这副神情,看着虽与平日无异,沈沅却还是从中瞧出了几分的懵和怔。

故而沈沅还以为陆之昀是没明白她的话意,见这漪蝶厅内也是四下无人,便又同男人小声地说了一遍:“官人…陈院使说我应该是有身子了,身子就是…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陆之昀终于回复了她,大手也离开了沈沅的小腹,且他明显是想要用臂圈住她的后腰,再引着她往厅内走的。

沈沅瞧着,陆之昀是抬了几下手的。

但一听她竟是有身子了,陆之昀的动作竟是显露了几分犹豫,好半晌的功夫过去,都没触及到她的身体。

沈沅神情怔忪地将男人的这些变化都看在了眼中。

陆之昀这时清咳了一声,似是要掩饰住自己的失态,随即便抬声命道:“江丰,进来。”

江丰爽利地哎了一声,只身一人进了漪蝶厅内。

沈沅这时已经被陆之昀小心地搀着腰肢,再度坐回了圈椅处。

她看着陆之昀神情莫测地同江丰交代了些事,一开始江丰的表情还算恭敬镇定。

但是得知了她怀孕的这事后,江丰的眼眸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惊讶。

——“这事除了你和江卓,还有近侍夫人的碧梧和惠竹,不要再让公府中的其他人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语气颇为严肃,江丰自是即刻便恭敬地应了声是。

沈沅的神情渐渐凝重了几分。

她有孕的事,确实得暂时先瞒下来。

若是让人知道她刚一入门,便有了身子,其他人肯定会往无媒苟合上猜。

她的头上肯定会落一顶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帽子。

但是这件事,却不会对陆之昀的名声有什么影响。

凭他的权势和地位,在朝中是完全不用畏惧御史和言官的,沈沅甚至觉得,这些起着监察纠议作用的官员,也都是被陆之昀控制着的。

唐玄宗就曾娶了自己儿子的妻子杨玉环做贵妃,满天下的人也没谁敢去说三道四。

如果皇帝弄大了某个民间女子的肚子,直接将她接进了宫里做妃嫔,也没人会说皇帝伤风败俗。

而身为女人,就同男子的境遇完全不一样了。

纵是陆之昀权势滔天,但是沈沅却是活在后宅中的,这件事若在公府传开,只会影响她这个做主母的威严,下人也会因此而轻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知道陆之昀已经让江丰安排好了一切,也将消息封锁了下来,可她的心里,还是不甚有底气。

正此时,江丰已经退了出去。

陆之昀亦低声道:“你适才走神了。”

沈沅的思绪被男人温醇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亦摇了摇首,美目微赧地看向了他。

“要做母亲了,你害怕了?”

陆之昀边问着,边从圈椅处站了起来,亦冲着仍懵然坐着的沈沅伸出了指骨分明的右手。

沈沅会出了他的心思,待将自己的手微颤着伸向了陆之昀时,他很快便握住了它,并小心地将她扶了起来。

沈沅站定后,方才柔声回道:“妾身…妾身……”

她言语支吾着,还是说不出来那句,不怕。

毕竟她活了两世,却还是第一次为人母。

话虽未说完整,可沈沅的这种反应,已经给了陆之昀想要的答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牵着美人儿那两只纤软柔腻的手,让她纤瘦的身子面对着他。

随即他垂下了冷峻的眉目,逐着沈沅因紧张而游移的眼神,将声音放得很低道:“这是好事,不要怕。”

沈沅的两只手被男人微粝宽厚的掌心包覆着,亦觉得这时的陆之昀在待她时,好似还存了些刻意的温柔。

在他说完这句简短的话后,沈沅的内心也不再感到紧张,渐渐变得安沉下来。

——

夜幕低垂,到了用晚食的时辰。

廖哥儿被江丰牵着来了沈沅的院子,男孩进到偏厅后,便见沈沅亭亭地站在八仙桌旁,亦语调温柔地指挥着丫鬟们布着饭菜。

廖哥儿一见到沈沅,乌眸变亮了几分。

他刚要迈着小短腿冲向沈沅,身后便传出了一道冷沉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廖霁,你站住。”

廖哥儿丝毫都未料到,他那可怕的五叔竟是突然站在了他的身后,只得在他的呵斥下,立即便停住了步子,不敢再靠近沈沅。

陆之昀这时已经走到了廖哥儿的身前,他垂首看着像个小团子似的侄子,复又沉声命道:“日后在你五婶面前,不要这么莽撞,听见没有?”

廖哥儿懵懵地点了点头,沈沅这时已经走到了这叔侄俩的面前,待将廖哥儿拽到身侧保护住后,便柔声对陆之昀道:“官人,我们先用晚食罢。”

陆之昀又睨了廖哥儿一眼,方才淡声回道:“嗯。”

三人一起用晚食时,廖哥儿还不时地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观察着陆之昀和沈沅。

陆之昀虽然摘下了乌纱帽,但是却未换下那身镇重威严的蟒服,他衣前的坐蟒掺着金线,在暖黄通明的烛火下,还泛着熠熠的辉光。

廖哥儿只觉得那些光芒灼眼,却见陆之昀也注意到了他没好好用晚食,反是在一直悄悄地打量着他。

故而陆之昀眸色微觑,无声地看了廖哥儿一眼。

廖哥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立即便将小脑袋又垂了下来,持着筷箸继续埋头苦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陆之昀是个样貌很英俊的成熟男人,但是在孩童的眼中,相貌并不是那么重要的,气质才是最重要的。

在廖哥儿的心中,他性情强势的五叔永远都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且他觉得,陆之昀绝对是这天底下最可怕的人了。

沈沅静静地饮着人参鸡汤,亦将陆之昀和廖哥儿的互动都看在了眼中,开口道:“官人,从前我在梅花书院教那些未开蒙的生员时,便发现像廖哥儿这么大的孩子总容易脾胃失和,可明明这些孩子的父母还是很注意他们平素的饮食的。”

她这么说,自是话中有话。

沈沅没想到,陆之昀还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只听他淡声问道:“这是为何?”

沈沅柔声回道:“家中的长辈如果在用食时太过威严,小孩子便会感到惧怕,本身他们便比成年人要身子脆弱,这样对廖哥儿的脾胃也不会好的。”

廖哥儿听着沈沅柔柔的话音,亦怯怯地看向了陆之昀。

令廖哥儿也没想到的是,陆之昀竟是语气平静地回了一句:“好,以后在饭桌上,我会对他的态度温和些。”

听罢这话,廖哥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圆圆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五叔是会听五婶的话的!

廖哥儿的心中喜滋滋的。

可他希望在日后,陆之昀能更听沈沅的话,最好整个国公府都是沈沅说得最算才是最好。

这样他就再也不用去怕陆之昀,也会有自己的靠山了!

——

及至人定之时,月华如绸。

沈沅今日自归宁回来后,便感到异常的疲惫。

可疲惫归疲惫,在得知了自己是怀了身子,而不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后,她的心情也比前几日愉悦了不少。

其实这几日她还一直怀疑,自己这么难受,是同陆之昀在大婚之日的那场房事有关。

沈沅刚要阖眸,从身后小心地圈着她的陆之昀却将大手突地放在了她的小腹上,他有意克制着摸她肚子的力道,动作明显比之前轻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这夜深人静的时当,男人同她讲话的语气也格外的低沉且富有磁性。

陆之昀问她:“这肚子怎么没起来?”

沈沅微抿柔唇,同时觉得,陆之昀虽然已经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成熟男子了,但他毕竟也是第一次做父亲。

有些事情,他也真是不怎么懂,便无奈地回道:“还没到月份呢,到月份就会起来了。”

陆之昀默了一瞬,随即便捏了捏美人儿纤细且触感柔腻的后颈,又问:“同我说实话,前天晚上…是不是伤到你了?”

他说着这样的话,拇指和食指还轻而缓地,一下又一下地揉着沈沅后颈上那几寸敏感的筋条,惹得她的面颊也是忽地一烫。

陆之昀有时喜欢紧紧地扣着她,掐她腰的力道也有些大,所以难免会碰到她的肚子。

不过沈沅却没直接将实情说出来,只柔声回道:“那官人以后…多注意些……”

陆之昀嗯了一声,又对她命道:“孩子生下来前,就好好在院子里养胎。等你平安产子后,再去执掌公府的中馈之务,这期间就不要费神劳累了。”

他的语气温醇,可那话意却是极为强势且不容置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听罢,不禁颦了颦眉目。

其实在嫁给他前,沈沅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陆之昀的地位也好,性情也罢,种种因素加在一处,都注定了他是一个很喜欢管控别人的人。

他喜欢为身边的人安排好一切,控制欲是很强的。

可是沈沅因为不在父母身旁长大,除了婚姻这种大事,其余的事情都是极有主见,且都是自己给自己安排的。

这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句话,就给她安排了在公府近一年的生活,沈沅的心中是不大情愿的。

而且沈沅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已经思忖出了陆老太太在奉茶那日对她展露不满的缘由,寇氏定是在她没入门前,便在陆老太太的面前吹了不少的耳旁风,且原本她是要嫁给陆谌的。

但同陆谌退婚后,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她就嫁给了陆谌的五叔。

这很难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且颇有手段的虚荣女子。

沈沅心中的另一个隐忧便是,如果她刚入府就因着怀孕没立即将中馈之权夺回来,往后再想收服人心,使府中的下人信服就更困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固然清楚陆之昀是个手段强硬的,可是管理后宅的门道太多,且国公府的那些下人也个个都不简单,都跟人精似的。

沈沅也能理解陆之昀的心思,毕竟子嗣为大,她同寻常的孕妇还不一样。

她得至少瞒着旁人一个月,才能透出怀孕的消息来。

思及此,沈沅却没立即就同陆之昀将这些想法都说出来。

她知道陆之昀的性情太强势,所以如果要说,她也得寻个合适的时机。

——

次日一早。

待陆之昀上朝后,沈沅便在辰卯这时当,去了趟老太太的院子里。

云蔚轩的一应布置都十分的古朴大气,一排排的雕花红木槛窗整齐地矗立着,煦日透过窗格照进内室,显得整个轩室极为通透敞亮。

其实沈沅昨日归宁前,也是去了趟陆老太太的院子里的,可是老人家一般都起的比年轻人要早,陆老太太每日都是卯时之前就会起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自沈沅入府后,许是料到了她会从陆老太太的身上下手,便也会在卯时之前就起身。

如此,陆老太太刚一起身,寇氏便会在云蔚轩外等候,随时都能进室伺候。

而沈沅现在则是个孕妇,最是需要睡眠来保证胎儿的康健,不可能在卯时之前便起身。

所以今日沈沅再来云蔚轩后,便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机会去接近老太太。

寇氏死死地把着她在府里的靠山,也自是不会让她有单独照顾老太太的机会。

陆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一旁的寇氏则神态温顺地坐在一旁为她拨着石榴,这云蔚轩处别的地界儿,还坐了几个旁的陆家女眷。

几个人本是相谈甚欢,等沈沅进室后,便都蓦地噤住了声。

陆老太太见到沈沅后,还算客气地道:“老五家的来了,蓉姐儿身旁还有个圈椅,你就坐那儿罢。”

沈沅神情温柔地颔了颔首,回道:“多谢祖母。”

她坐在陆蓉身旁后,便见陆家这位最小的姑娘,正一脸愁苦地拿着那面刺绣,一手则持着银针,瘪着嘴在那白绢的表面上来来回回地穿梭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蓉许是想贪会儿懒,见沈沅坐到了她的身旁,刚要放下手中的绣品想同自己的新嫂嫂说几句话,便被老太太呵斥道:“蓉姐儿,你坐在那儿也没过多久,这就想贪懒了?”

陆蓉的年岁不过十三四岁,性子也比寻常的姑娘活泛些,自是个坐不住的。

但是她迫于陆老太太的威严,还是安安分分地拿起了绣品,又开始哼哼唧唧地练起女红来。

沈沅在一旁温柔地看着陆蓉,她见陆蓉走针的手法是极为不熟稔的,有几针恰好寻对了门路,绣在那白绢上的织理也算严整漂亮。

可其余的那几针,便是毫无章法。

这么绣下去,非但绣不出来一个漂亮的绣面,还尽是做了些无用之功。

一看陆蓉这样,沈沅便想起了唐家的那些表妹,她们的岁数都跟陆蓉相仿。

在扬州时,表妹们也是跟陆蓉一样,不太会做女红,婆子嬤嬤怎么教都不会。

罗氏若是再训斥她们几句,这些妹妹们事后都得跑到她这处哭鼻子来。

想起了扬州的那些往事,沈沅也觉得同陆蓉更亲近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故而等老太太要睡回笼觉时,一众女眷都从云蔚轩退了出去,沈沅便唤住了陆蓉。

陆蓉同陆家的所有人一样,她很是惧怕性情严厉的陆之昀。

所以在她的印象中,陆之昀的妻子,也就是她的五嫂沈氏,也定是个不好招惹的人。

但是同沈沅这几次接触下来,陆蓉便发现她其实是个性情温和,很好相处的人。

关键是,她人长得还美。

几月前在韶园的那场宴上,她便跟沈家的姐妹坐在了一个席面上,那时陆蓉便觉得沈沅的相貌十分出众。

她那肌肤白皙得便同凝脂豆腐似的,仿若碰一下都要碎掉,气质温婉古典,眉目柔美又不失精致。

陆蓉在宴上,便悄悄地看了这个姐姐好几眼。

却没成想,她竟是会成为她的五嫂。

故而陆蓉对沈沅这个五嫂,是存着极大的好感的,她唤住她时,小姑娘的心里还有些淡淡的欣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这时开口问道:“蓉姐儿,嫂嫂适才一直在看你刺绣,你的针法,是不是不太熟稔?”

陆蓉被看出了心思,有些赧然地回道:“是有些不太熟稔,嬤嬤教了我六十四种针法,每一种都不太一样。她说完了,我也就忘了,之后她再怎么讲,我都记不住……”

陆蓉的语气越来越低落。

沈沅却及时宽慰她道:“蓉姐儿不必伤心,当年我学的时候,也同你一样,记不住这么老些繁复的针法。”

陆蓉一听沈沅竟是也同她一样,同沈沅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如适才那般矜持。

她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五嫂,后来是怎么精进的女红啊?”

沈沅温柔一笑,便将自己把那六十四种针法的图鉴都按照步骤拆解,一种又一种地画了下来,又装订成册子的事同陆蓉讲了出来。

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件事,惹得陆蓉忍俊不禁。

却说这册子不仅被沈沅用着,让罗氏瞧见了后,即刻便让人印了几卷,好让其余的几个女儿们也照着那图鉴练针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这图鉴,还被一个贪财的丫鬟瞧见了,那丫鬟想将这图鉴高价卖给扬州的书行,让这书行大肆印刷。

幸而罗氏将这丫鬟的行径及时阻拦,亦定了规矩,谁也不许将沈沅的图鉴传到唐府之外,违者不仅要扣月例银子,还要挨上一顿板子。

这唐府中的下人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敢打过将图鉴外传的主意。

陆蓉听得很开心,却也没忘记重点。

这本图鉴,可是能解她的燃眉之急呢。

故而陆蓉探寻似的问向沈沅:“五嫂,那…这图鉴,您手中还有吗?这唐家不让外传,但您能不能让我看个几眼…我看个几眼就把它还给您,绝对不会往公府外传的。”

沈沅莞尔,柔声回道:“当然可以给你看了,只是这图鉴的所有拓本都在扬州的唐家,你若想要,我得给你现画。”

陆蓉啊了一声。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五嫂您还会画画呢?不过这几十种针法画起来,也得很废功夫罢?”

沈沅摇了摇首,正要回陆蓉的话。

碧梧却插了一句嘴,对着陆蓉恭敬道:“六姑娘,我们夫人正经会绘画呢,您衣袖上的花样,就是我们夫人此前绘的,当时夫人手头有些拮据,便绘了几个花样,卖到了前门街的衣缎铺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蓉的脸蛋儿上又显露了震惊。

她也正处在好美的年纪,对衣服上的织锦和花样也有自己独到的眼光,只有京中这家铺子的锦缎才对她的胃口,而对她胃口的原因便是这上面的花样很合她的审美。

沈沅绘的这些花样,在京中的世家女中,也很是流行。

陆蓉丝毫都未想到,沈沅竟是绘这花样的画师。

但是听完碧梧的一番话后,她眼下最想要的图鉴,便不在如适才般,是那个针法的图鉴。

她现在最想要的,是想让自己的五嫂再设计几个新的花样,然后她便拿着它们去找女工制衣。

陆蓉的心中美滋滋的,只要她跟这位五嫂处好关系,那么在京中其余的世家女还在互相炫耀着过时的花样时,她便能最早地在袖子和云肩上用上新的花样了。

——

是日入夜后,沈沅觉得陆之昀的心情还算不错,便准备对男人吹吹枕边风,再和他好好地商量商量掌管中馈之权的事。

沈沅浓密的乌发柔顺地散在身后,柔腻的肌肤散着好闻的体香,适才她还沐了浴,抹得腻子是带着玉兰香气的。

陆之昀高大的身子躺在她的一旁,沈沅便用胳膊撑起了身子,她想着要靠近他,却被男人突地攥住了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心中蓦地一惊。

亦能明显觉出,陆之昀的呼吸似是粗沉了许多。

男人同她说话的语气也稍显沉肃,命道:“离着我远一些,才刚成亲,你也不想让下人看到我今夜就住在歧松馆里罢?”

沈沅会出了男人的言外之意,芙蓉面上也染了些绯色,只得在陆之昀松开了她的手腕后,又躺回了原处。

陆之昀是平躺着的,而沈沅则侧躺着看着他。

男人许是觉得自己适才的语气有些过重,便也调整了下睡姿,看向了沈沅。

沈沅在想事情时,浓长的羽睫扑扇扑扇的,更是比平日会流露出那种颦颦又柔弱的怜人气质。

注意到了陆之昀也看向了她后,沈沅刚要阖眸睡下,谁料男人竟是突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抱她的力道很小心,不会碰到她的肚子。

沈沅正面色微诧时,陆之昀竟是略显无奈地俯身吻了下她的眉心。

动作间,不带任何的情欲,却大有安抚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正有些不明所以时,见陆之昀那双深邃的凤目睇着她的脸,还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很低,语气却是命令式的:“以后不许再这样同我犯娇,听见没有?”

“?”

沈沅有些愣住了。

她有同陆之昀撒娇吗?怎么只是眨了几下眼睛,陆之昀就要说她这是在撒娇呢?

第28章揉肩

沈沅转念一想,陆之昀觉得她适才是在撒娇这事其实也不奇怪。

她很清楚自己外貌上的优势,这种优势倒不是美貌,而是眉眼间总会流露的那种纤弱无依的情愫。

尤其是她在想事情的时候,其实她的心情明明是很平静的。

可让旁人看去,却总觉得她这是在忧郁伤怀。

在扬州的时候,罗氏一训斥沈沅,她就会垂垂眼睫,故意流露些委屈的神情来。

罗氏每每见她这样,就会动些恻隐之心,少批评她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性情虽然冷傲强势,却没成想也是个不能免俗的,竟也被她外在的假象诓骗了过去。

沈沅这般想着,眼睫也如蝴蝶翕动着双翅般,在启启合合地眨动了几下后,便模样温驯地垂下了眼帘。

闺房中那黄花梨的灯架上,只燃着一盏烛火。

拔步床内的光影昏暗明灭,沈沅虽未看向陆之昀的面庞,却能明显觉出,男人看她的眼神应是又有了些变化。

陆之昀单手捧覆起了沈沅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亦将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抵在了她薄嫩的眼睑处,他轻轻地摩挲着那一小寸细腻的肌理,周身散着的气场也显而易见地温和了许多。

沈沅心中清楚,陆之昀肯定还是觉得她在同他撒娇,可能还会觉得她受了委屈。

她在他的心里头,已经坐实了娇气这两个字。

所以无论她怎么做,男人只会觉得她娇气。

既是如此,沈沅便决定顺势而为,趁着陆之昀觉得她受了委屈,想要安抚她时,赶紧把这枕边风给吹出来。

故而沈沅柔声道:“官人,陈院使说妾身的体质还算温厚,如果平日注意一些,也是能像寻常的内宅妇人一样行事的。”

陆之昀摩挲她眼睑的动作慢了几分,不解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羽睫颤了颤,又慢条斯理地回道:“妾身的意思是,官人正值鼎盛之龄,妾身也还年轻,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总不能一怀上身子,就将中馈之权交给别人。原本交接的过程就需要功夫时日,浪费的这些时当,就会使府中混乱无序。”

话音刚落,陆之昀便将大手从她细腻的面颊移了下来。

男人缄默了片刻。

内室的气氛也登时安静到令沈沅心中一怵。

沈沅怯怯地掀开眼帘,复又观察着陆之昀莫测的神情,又探寻似地解释道:“就算官人将来有了能干的贵妾,妾身既是您的正妻,这中馈之权也自是由妾身把持着更好……”

她提到贵妾这两个字时,语气毫无酸涩之意,话意是尽显理智的。

这“贵妾“二字,让陆之昀英隽的眉宇轻轻蹙起。

他淡声打断道:“你进了公府的大门,便是公府的主母,中馈之权本来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沈沅没有放弃重点,寻机顺势往男人的怀里钻了钻,原本她也想轻柔地去啄一啄男人线条冷毅的下巴。

却还是没状起胆子来,最后只得又小声问道:“那官人同意妾身,再去与三嫂争取中馈的事了吗?”

美人儿的语调缱绻温和,柔弱依人地偎在陆之昀的怀中时,软如绸的乌发也轻轻地覆在了他的掌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身上清幽甜润的玉兰香,也一丝一缕地沁入了他的鼻息,也搅扰着他的思绪。

沈沅见陆之昀没回复,又软声问了一句:“好不好嘛,官人?”

陆之昀其实也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等他思绪回落时,也只听完整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她在问他,好还是不好。

陆之昀不是一个会轻易给谁肯定答复的人。

却在沈沅问完后,未怎么经脑思考,便嗓音低沉地回道:“好。”

——

次日清晨。

陈院使毕竟是太医院的主官,不可能随时都往国公府跑,陆之昀昨夜便命江丰在府里悄悄地安排了一个医术颇高的医师,他可随时避着眼目,通过幽长曲折的复廊直接来到她的院子里,来为她看诊。

新婚日的那场房事还是让沈沅略动了些胎气,陈院使开了方安胎药,沈沅昨夜和今晨饮过后,那些不适的症状也好转了许多。

碧梧和惠竹每人都提着一个红木食盒,随着沈沅在卯时之前,便来到了云蔚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老太太刚刚起身,便听近侍的女使递话道:“老太太,三夫人今日竟是没一早就来云蔚轩等侯,反是五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已经站在小花池处候着了。”

听罢这话,陆老太太颇感惊讶。

毕竟这几日,她总能听寇氏同她提起,说老五家的年轻娇气,有些贪睡。

所以寇氏起身和休息的时辰总和沈沅的对不上一处,她有心想要教沈沅一些府中的事宜,却不得机会。

这话说的很婉转,但也摆明了是在指责沈沅懒惰,不是个能担事的。

陆老太太回了句:“她倒是难能早起,让她进来罢。”

女使应是后,便让沈沅携着几个丫鬟进了偏厅处。

等陆老太太洗漱梳妆完毕,来到了偏厅后,便见身着湖蓝长褙,轻绾乌发的沈沅正同丫鬟们布着菜,一举一行间,都尽显着女子的端庄和温娴。

“祖母,孙媳特意备了些淮扬点心,想让您在早上尝尝鲜。”

听着沈沅柔柔的话音,陆老太太心中也清楚,沈沅这是有意地想讨好她,也定是觉察出了她对她存着的不满。

陆老太太对沈沅不满的缘由,无外乎便是她在同陆谌退婚后,转瞬便嫁给了陆之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让她觉得沈沅太有心机,不是个单纯的姑娘。

可纵是寇氏近来仍在她的面前数落着沈沅的不是,几番接触下来,陆老太太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再加上她最疼爱的小孙女陆蓉,也在这几日说尽了这位五嫂的好话,陆老太太对沈沅的态度就更有了转观。

沈沅貌美年轻,会同人温柔小意,也知礼懂进退。

这样的一个姑娘,陆之昀会喜欢她也不奇怪。

她有些小心机也挺正常的,毕竟活在世家后宅中,若真都像她们蓉姐儿一样单纯直爽,一旦没有大人护着,就得落得个被人嚼碎骨头的凄惨下场。

思及此,陆老太太对沈沅的态度也慈蔼了些,温声道:“老五家的有心了。”

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各式各样的淮扬点心,有热腾腾的五丁包、翡翠烧卖、蟹黄小饺儿。

还有一小瓷碗软似锦的扬州细面,上面洒的都是些譬如虾仁、鳝丝和肴肉这些味道极鲜的浇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带过来的菜肴摆盘精致,分量也是不多不寡,让人瞧着既觉费了心思,又觉得不会铺张浪费。

她从陆蓉那处还打听到,说陆老太太上了岁数后,口味也变得愈发质朴,最喜欢吃些时令的野菜,故而沈沅便又给老太太备了道汤汁鲜烫的蔬馅小笼。

品着精细的淮扬早点,又听着这气质温娴的美人儿柔柔地讲着那腔吴侬软语,陆老太太的心情也是极好。

就连近侍陆老太太的婆子都觉得,这五夫人确实是有两下子,用那副恭顺温柔,却又丝毫不显矫作的姿态在长辈面前仔细照料着,没有人会不喜欢。

陆老太太见沈沅如此,便想只要日后她能安分守己,那她也自是不会再去难为她。

见沈沅的体形偏瘦,还特意叮嘱了她一句:“老五家的,你的身子太瘦弱,将来恐是不好生养,趁着你官人还年轻,你也得好好养养身子,再吃胖些。我们陆家这几个嫡孙都是子孙不济的,你故去的三兄膝下就无子。你官人自不必说,都过了而立之年了才择了你这么一位妻子。老六也是个早逝的,虽然留了个血脉在世,可廖哥儿却是庶出的。陆老七性情混账,也不知何时才能择到良配。你可得将身子将养好,早日为陆家再添一个嫡曾孙。”

沈沅听着陆老太太这一席语重心长的话,亦将微闪的眸光掩住,温柔地回道:“嗯,祖母的叮嘱孙媳都记下了。”

陆老太太讲完这席话后,也没再去继续用桌上那些淮扬点心,神情也显而易见地沉重了几分。

其实陆老太太偏袒寇氏,不是因为她上了年岁,所以倚老卖老不讲理,也不是因为她不太喜欢乔氏和她所出的儿子陆之昀。

而是因为,陆之晖其实是个没了生育能力的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晖和陆之昀都是经历过战争的人。

陆之昀倒还好,没受过什么重伤,只是那左胳膊曾险些被人一刀劈成了两半,现在那处还存着一道绵亘极深的疤痕。

但是陆之晖却因着中过毒箭,毁了原本康健的身子骨,也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原本寇氏入门后,陆老太太一直觉得是寇氏不能生养,还一直想让陆之晖再纳几个妾室,不行等那妾室产完子后,再将庶出子挂在嫡母的名下,让寇氏养着。

陆之晖对寇氏情深意重,不愿纳妾,最后在几番争论下,陆之晖和寇氏便同意老太太先往她们的院子里塞个体貌一看,就很好生养的通房。

可陆之晖碰了那通房几次后,她也丝毫没有怀孕的迹象。

陆老太太的心中渐渐有了数,却还是不敢确定。

等那通房在寇氏的院子里住了半年后,寇氏便施计将她赶了出去,后来陆老太太得知,那通房拿了些银两离开陆府后,很快便改嫁了,而她嫁人后没多久,就怀上了身子。

这足矣证明,是陆家的老三不能生。

也正是因着如此,陆老太太和陆之晖,对寇氏一直存着愧疚的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这般想着,却听轩外突然传出了丫鬟的声音:“三夫人来了!”

话落,一脸急色的寇氏即刻便携着丫鬟入了内室。

寇氏瞥见了站在一侧恭敬伺候着的沈沅,不禁蹙了蹙眉头,随后便同老太太认错道:“祖母,今儿一早孙媳撞上了个不走眼的小厮,洒了孙媳一身的池水。那池水里还竟是些污糟的浮藻,弄得孙媳不仅要换身衣物,还得清洗一番,这才来迟了的。”

老太太和煦地笑了笑,回道:“来的路上碰见些突发状况正常,不碍事的。”

寇氏这才敛去了面上的不豫,随即便走到了八仙桌旁,亦状似不经意地将沈沅从陆老太太身旁推开了数寸。

待她挤了过去后,便瞧见了陆老太太用了一半的那个五丁包。

寇氏将面上的嫌恶遮掩,随即便对沈沅责备道:“弟妹,这包子馅儿竟是些油腻的肥肉,你怎么能让老祖宗用这些?”

沈沅倒是没料到寇氏会这么说,她刚要开口,却听老太太淡声回道:“她拿来的包子不错,近来我正好想吃些甜口的面食。”

寇氏眸色微变,她没料到老太太竟是会为沈沅解围说话。

这丫头,还真是个有本事的,这么快就让老太太对她的态度有了转圜,从前是她小看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面色正僵着,却听陆老太太又对着她叮嘱了一句:“我看这老五家的也不像你说的,是个贪懒好睡的。今晨你们两个的时辰不就碰到一处了吗?等你腾出了空子后,可别忘教教你弟妹掌管中馈的事。”

沈沅神情温驯地点了点头。

寇氏也只得抑着对沈沅的不满,在陆老太太的面前应了声是。

寇氏瞧着沈沅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且她总觉得,今晨她被下人撞上,还被泼了一身水的事,绝对不是个意外,也没表象这么简单。

——

大内禁城,中级殿。

身着绯袍公服的次辅阁臣们一一退了出去,殿内也只剩下了陆之昀和高鹤洲两个人。

陆之昀神情冷峻地端坐在剔红的书案后。

高鹤洲则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两只手都姿态悠闲地放在了扶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英亲王的罪责板上钉钉,亦激起了京师和扬州府百姓的不满,今日刑部的人也终于定下了他的处置方式——

三日后,小皇帝会和陆之昀站在午门后的雁翅楼上,亲眼看着英亲王被处以五马分尸的极刑。

祈朝的司法运作有些复杂,单一件亲王犯罪的案子,便要交给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这三个官署机构来运作。刑部在定下英亲王的罪责后,还要再交由都察院来进行审查。

等都察院觉得英亲王的罪责无误后,还要再将英亲王连同着案件的卷宗送到大理寺来进行复核。1

这些环节一个都不能少,这也是英亲王的案子被拖了这么久的缘由,陆之昀想要除掉他,但明面上也得按照祈朝的律法和规矩来运转。

高鹤洲见自己同陆之昀和平地共处一室,又想起了十余年前的往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他是陆之昀的爪牙,亦是他关系最好的友人,可是在十余年前,高鹤洲和陆之昀却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一对冤家。

高鹤洲是广宁侯的嫡次子,自幼便比寻常孩童聪颖,样貌还是万里挑一的出众,所以自是比寻常的世家子要多了些傲气。

陆家翻身后,高鹤洲也在一些场合接触过陆之昀,他那年十九岁,比同龄的男子要高大强壮许多,也极为沉默寡言,甚至因为常年待在军营中,不算太懂礼数。

陆之昀的行径虽然不粗鄙,但却容易让人觉得他过于孤傲,且目中无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鹤洲从来都没与陆之昀起过任何的正面冲突,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陆之昀的,他是征战多年的武将,一个拳头就能将他这个文弱的世家子打个半残,他也不敢同他起正面冲突。

他曾在醉中同那时交好的行首,随意提了句:“陆之昀只是个胸无点墨的莽夫,在如今这太平的世道,一身蛮勇也无处去使,所以他的气质才这么阴沉骇人。”

谁料,高鹤洲的这句调侃,却不知被谁传到了陆之昀的耳中。

故而在当年八月的那场北闱乡试中,便有世家子弟看见了陆之昀的身影。

谁都觉得这个曾被流放过的武举子哪儿能一次就过,可陆之昀却在那场乡试中,成了第一名的解元。

这乡试时,高鹤洲还觉得陆之昀能中解元的事是巧合,可在会试时,他便被狠狠地打了脸,

京师的那场会试他也有参加,甚至在贡院里,高鹤洲还跟陆之昀住在了同一个屋舍里。

结果在京城放榜的那日,陆之昀又令人瞠目结舌地中了第一名的会员。

而高鹤洲,则是被压一头的那个第二名。

殿考亦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高中状元郎,而高鹤洲则是那个紧排其后的榜眼。

虽然陆之昀从来都不承认,但是高鹤洲却认定,这绝对是陆之昀报复他的一种手段。

如今的首辅大人一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却也是高鹤洲唯一发自内心佩服的人。

思及此,高鹤洲见陆之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卷宗。

男人仪容峻整,气度深沉威严,身上早就褪去了他年少时存的淡淡戾气,高鹤洲不由得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这时开口道:“你家的那位,近来一直在查一个人,还查到我的手底下来了。”

陆之昀掀开眼帘,看向了高鹤洲。

只见高鹤洲拨弄了一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复道:“你说巧不巧,她要找的那个人,一个月前就被我送到燕王藩地去了。”

陆之昀冷厉的锋眉微蹙了几分,淡声回道:“既是都送到燕地去了,就随意寻个借口,把她唬弄过去。”

高鹤洲啧了一声,调侃道:“看来你还是对你家的那位不甚了解,连她同一个瘦马交好的事都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冷着眉眼睨了下高鹤洲,却是缄默不语。

沈沅嫁给他后,陆之昀自是也给了她一些可在府外利用的人,他近来也知道了她好像是在寻什么人。

上次去扬州,沈沅也是去了小秦淮这种风月之地,这才险些被英亲王给玷污了。

唐文彬也训斥她,说她顽劣,总跟窑姐儿和乞丐在一处厮混。

这乞丐是谁,陆之昀是知道的,念空在扬州时便是个乞儿,沈沅救过他,还经常分给他吃食。

但是他任巡盐御史时,也只在扬州待了一年,对于沈沅十岁后发生的事,也是不知情的。

谁能想到,沈沅一直在寻找的那名瘦马,竟然是他和高鹤洲手底下的一个细作。

——

陆之昀归府后,惠竹便将今日沈沅在府中做了什么,又同什么人讲了些什么话,都恭敬地告诉了他。

这是陆之昀对惠竹的命令和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惠竹心中清楚,他们的这位公爷表面上虽然总是云淡风轻的,其实却极其在意这位刚入门的夫人,甚至连他不在府中时,她都做了些什么,都要弄得一清二楚。

惠竹也曾在高鹤洲的手底下待过一段时间,原本陆之昀是想将她送到别处做细作的,但是等沈沅入府后,他便命高鹤洲挑中了她,让她做了沈沅身旁的近侍丫鬟。

待惠竹提起沈沅设计让寇氏被小厮泼了身水的事后,陆之昀的视线却落在了一旁高几上的蝴蝶发钗上。

他边听惠竹继续讲着,边用指骨分明的大手拿起了沈沅的那根钗子,自言自语似地低声道:“狡猾的小蝴蝶。”

惠竹一听这话,有些愣住了。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她也不知道陆之昀的话外之意到底是什么,便恭敬问道:“公爷…恕奴婢蠢笨,听不懂您的话意,还请公爷再指示一次。”

陆之昀敛了敛凤目,待将钗子放回原处后,淡声回道:“没什么。”

随即又问道:“夫人在哪儿?”

惠竹回道:“夫人正在湢室沐浴呢。”

话音刚落,惠竹便瞧着陆之昀高大峻挺的背影,已然往湢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湢室里近侍沈沅的丫鬟,只有碧梧一人。

碧梧所在方向,恰能见到进了湢室门口的陆之昀。

而沈沅则背对着男人,亦将两条纤细易折的胳膊搭在了浴桶的桶沿,她姿态慵恹柔弱地阖着双眸,自是不知陆之昀已然让碧梧噤住了声音。

还觑着眼目,让一脸局促的碧梧退出了湢室。

等陆之昀站在了她的身后,深邃的凤目也看向了她纤润的两个肩头时,沈沅还浑然未察觉出异样。

身为刚刚怀上孩子的孕妇,沈沅是很容易劳累的,便也想在这时放松放松,便对着身后的“碧梧”柔声道:“帮我揉揉肩膀罢。”

陆之昀的面色未变。

他未动声色,待沉着眉目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将那绣着云崖海水纹的宽袖往上撩了数寸。

随即便将指腹微粝的大手轻轻地放在了美人儿触感温腻的肩膀上,动作稍显生涩地为她捏揉着不堪一握的两个玉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热雾氤氲下,沈沅的意识也有些迷糊,丝毫都未觉出事情的不对劲,便又命道:“再帮我往肩膀上浇些水。”

陆之昀为她揉肩的动作顿了下。

随即便蹙起了锋眉,亦用那双稍显凌厉的凤目四下搜寻着水舀。

沈沅突地发现,“碧梧”竟是连个字都没同她说。

且她刚刚给她揉肩时,那力道也有些不对劲,手法变得特别生涩笨拙。

她突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甚对劲。

第29章晋·江正版

趁着那人将手从她肩上移下的时当,沈沅终于动作小心地款款回过了身子,目带探寻地看了过去。

却见身着一袭挺拓官服的陆之昀,竟是持着水舀,身姿挺拔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男人的面容冷峻淡然,看不出去任何的情绪来。

沈沅的面色蓦地一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登时羞赧万分,亦慌乱地将两只纤细的胳膊环在了身前,紧紧地挡护住了那抹深深的春意。

美人儿微湿的乌发被简单的绾起,展露出了白皙纤长的颈线,她低垂着浓长的羽睫,柔柔的话音也难掩着埋怨:“官人…您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

陆之昀不动声色地将沈沅面上的细微神情都看在了眼中,他缄默着,并没有立即回复她的话,反是拿着水舀又靠近了她。

沈沅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步,可这浴桶留给她的空间,也只许她往后退一个步子。

她白皙面容上的红意更甚,仍不敢与陆之昀对视。

陆之昀却已经舀起了桶中的热水,动作小心地往她纤润的雪肩上,慢慢浇去。

水流缓缓地划过沈沅的肌肤时,她亦微颤着羽睫,渐渐地阖上了双眸。

男人成熟冷冽的气息陡然拂过了沈沅的发顶,陆之昀这时终于低声问道:“你这样,是嫌我按得不够好?”

沈沅掀开了柔情似水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的眼睛,却见陆之昀的表情正经,没有半丝的调侃意味。

她回味着陆之昀适才的“服侍”,觉得男人的手劲确实是大了些,按得力道也不怎么舒服。

他的这双大手,还是别用来给人按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这般想着,沈沅却并没有同陆之昀说实话,只细声回道:“妾身不敢劳烦官人做这种事,让丫鬟帮着按按就好。”

话音刚落,陆之昀便将那水舀浮在了水面上,亦再度直起了身子,用那双威冷幽深的凤目定定地看了她好半晌。

沈沅正被男人的视线灼得头皮发麻时,陆之昀却沉着眉目,将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卸了下来,随即便将它递给了她,淡声命道:“拿着。”

沈沅愣了一下,还是将带着男人体温的玉扳指接过,待将它攥进了掌心中后,不解地问:“官人…您……”

陆之昀低声又命:“转过去。”

沈沅不解他的意图,美目也倏然瞪大了好几分,并没有立即照做。

瞧着她这副宛若受惊之兔的可怜模样,陆之昀将语气放缓了许多,同她解释道:“我再给你按按。”

沈沅心中悬着的石子儿终于落了地。

得,陆之昀还是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知道她有些嫌弃他按得手法。

许是觉得在妻子的面前丢了些面子,这才要再给她按按,来证明自己一番。

沈沅这般想着,便在男人眸光灼灼的注视下,动作小心地又转过了身,呈着适才的姿态,将两只纤细的胳膊温顺地搭在了桶沿,右手还紧紧地握着她送他的那个玉扳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身上空无一物,其实如现在这样背对着他,心中是顶没安全感的。

故而她纤瘦白皙的背脊有些发抖,那线条优美的蝴蝶骨也凸显了出来,尽显着女子的柔弱美态。

男人微粝的指腹再度触及到了她的肩膀后,嗓音也温醇了许多,还带了些安抚的意味:“我只是想帮你按按肩膀,你怕什么?”

沈沅眨了几下眼,没有吭声。

她战战兢兢地任由男人帮她按揉着肩膀,亦能觉出,虽然陆之昀的手法还是不熟练,但他明显也是尽了力的。

少顷之后,陆之昀终于松开了她。

沈沅如释重负,亦趁着男人重新佩戴玉扳指的时当,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以后啊,她可再也不想让陆之昀帮她按肩了。

自她怀了孕后,沈沅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还真成了那身娇体弱的人,总是容易疲惫。

浸了会儿热汤后,人便虚弱了许多。

陆之昀将沐完浴后的她抱回拔步床上后,沈沅的芙蓉面上仍染着淡淡的绯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神情恹恹地侧躺着,泛着雾气的美目也赧然地看向了陆之昀,软着声调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妾身近来总容易疲惫,今夜就不能伺候官人沐浴了。”

陆之昀淡淡地嗯了一声,回道:“无妨。”

沈沅听着男人温沉的声音,心情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陆之昀固然是个挺强势冷肃的人,可婚后同他相处的这几日下来,沈沅发现他也不怎么难为人,目前看来,至少在她的面前,他还挺好说话的。

思及此,沈沅便扬声唤丫鬟道:“去给公爷重新备水。”

因为两个人的身量差距是很大的,陆之昀用的那个浴桶也比沈沅的那个梨木浴桶要深上许多,她若进到他的浴桶里,鼻子那处就会被水淹住而无法呼吸。

但是如果陆之昀用她的浴桶,是能将就一番的。

等她说完这句话后,陆之昀却制止了那丫鬟的行径,低沉着嗓音命道:“水还热着,不用换。”

沈沅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她以为陆之昀这是犯糊涂了,忙小声提醒他道:“官人,那可是妾身用过的水啊……”

陆之昀听罢,只无声地看了她一眼。

那深邃的目光直盯着沈沅头皮发麻,最终她只得噤住了声音,亦用衾被将红得不能再红的脸覆住,再也不敢同陆之昀对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渐深沉后,沈沅被陆之昀小心地圈在了怀里。

他沐完浴后,高大强壮的身子也比平日要温热许多,现下已至初秋,入夜后天气难免泛凉,故而被陆之昀的体温暖暖地烘着,于沈沅而言,是件挺舒服的事。

她渐渐地阖上了双眸,也涌起了困意。

可心中却是不甚踏实。

沈沅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现下快到寒露这时令了,前世这时,京师绝对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正努力地回想着,却觉小腹的那处,已经被男人的大手轻轻地覆住了。

陆之昀低声嘱咐道:“这肚子还是没怎么起来,你人也还是太瘦,这几个月要多进些补品,不然生孩子时会吃苦头。”

沈沅温驯地颔了颔首,她想起了那件紧要的事,刚要同陆之昀提起,却听他又命道:“胎还没坐稳,以后不要再那么早就去看祖母了。”

沈沅却在他的怀里摇了摇脑袋。

她那动作是柔弱的,摆出的姿态却是顶倔强的,她音腔软软地回道:“妾身还是要去看的,祖母好不容易才对我的态度有了转观,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微抿薄唇,只无奈地用手捏了捏她纤细易折的后颈。

沈沅被他捏住后,虽不敢轻举妄动,却还是微缩着颈脖,同他将她想起的那件事说了出来:“官人,您近日最好要多注意注意高大人的动向…他近来不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吗,这外室到底是什么来历,您最好提醒高大人弄清楚,也让他在同她相处时,小心一些……”

沈沅清楚高鹤洲对陆之昀而言,不仅是极为重要的友人,也是官场上最得力的下属爪牙。

如果陆之昀失去了这个人,就等同于是被砍断了一条胳膊。

她当然知道,这突然同陆之昀说了这样的一番话,难免会显得很突兀贸然。

但是沈沅分明记得,前世的高鹤洲,就暴卒在了这个秋季。

而且他死的时候,名声也是极不好听的。

虽说高鹤洲本来就是个风流肆意的浪子,但是死在女人的身上,可不是件好听的事,这也让京中勋贵的世家嘲笑了许久。

陆之昀听罢,捏她细腻后颈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话,看沈沅的眼神,却蓦地幽沉了许多。

自她在韶园将帕子故意地丢在了他身旁后,陆之昀的心中便有了猜测,只是他一直都不能确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今日沈沅的这番话,却让陆之昀确定了他从前的猜想。

原来沈沅她,也有前世的记忆。

——

轩窗寂影,公府初显秋意。

成簇的桂树陆陆续续地绽了花,寇氏的院子里满溢着丹桂的清润甜香,若不是寇氏的脸一直难看地绷着,沈沅倒还真觉得,她这院落真是个适合在秋季待的好地方。

沈沅今日应景的穿了身暖杏色的对襟长衫,领缘处还纹绣着玉兰和丹桂,衬得整个人的气质愈发地娴静恬适。

如今的她正处于最好的年岁,可谓是尽态极妍,比那刚及笄的小姑娘多了许多的女子韵味。

来见寇氏时,为表尊重,还薄施了粉黛,柔唇也点抹了淡淡的樱色,气色亦是极好。

沈沅只静静地坐在那处,美貌就足矣让已经青春不再的寇氏生出了淡淡的涩意。

老太太既是提起了让寇氏教沈沅中馈之务的事,寇氏如今也不好再推脱,可她统共就教了沈沅两次,每次所用,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也不会教沈沅什么重点。

碧梧倒是丝毫也看不出沈沅存的那些心思,按说她入府后也有个十几日了,原本沈沅便在唐府代罗氏掌管着府中之务,公府虽然大了些,但是沈沅却也是个聪颖领悟快的女子,更遑论胡管事也早就给她开过小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觉得,沈沅已经能够上手了。

可在寇氏的面前,她总是会故意装出一副吃劲儿的模样,有些她都能听明白的东西,沈沅却总会故意地再问寇氏几句。

寇氏倒是没对沈沅显露的迟钝有多奇怪。

只是觉得她还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这么些玩意儿都学不会,还跳着脚的想跟她争权?

还真是痴心妄想!

寇氏心中虽颇为不忿,面上倒还算淡然,又耐心地同沈沅讲了一遍:“适才同你讲了这府中一到三等丫鬟的月例银子该如何分配,也同你说了,这胡大管事是没有奴籍的管事,府内的下人中,他是最大。账房、银库、买办处的那些门道我也都同你说得一清二楚了,今儿我也乏了,弟妹你也早些回去休息罢。”

沈沅颔了颔首,刚要起身同寇氏告辞。

正此时,账房派的人也到了,将近来这几月的账簿交到了寇氏的手中。

寇氏接过账簿后,见沈沅没离开她的院子,反是看了眼她手中的账簿,便随意问了句:“弟妹母亲的娘家,是扬州的盐商,你既是盐商养大的,应该很会看账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故意地垂了垂眼睫,似是想要掩着些什么情绪,故作镇定地回道:“还算是…会看账。”

寇氏听她言语支吾,便觉出了事情的蹊跷,再加之沈沅近两次同她学习中馈之务时的表现也是不佳,便放松了警惕。

亦认准了,沈沅她应该是不太会看账的。

不过这倒也不奇怪,京中的世家贵女虽多,但是精于打理账目的人却是极少。

一般的世家后宅中,这种种的琐碎账目也都是要交由账房来打理的,主母也只是会对其核实一番,所以总会让采办的人钻了空子,藏匿银钱。

寇氏见沈沅仍眼巴巴地盯着她那账簿,便问道:“弟妹是想看看这本账簿吗?”

沈沅微作沉吟,还是点了点头。

寇氏便让下人将那账簿递给了她,也想趁此观察观察沈沅看账的神情。

却见她用那纤白如瓷的左手甫一翻开那黛蓝色的书封,便颦了颦眉目。

沈沅似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将精致描画的含烟眉又舒展了几分,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镇静。

寇氏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神情都看在了眼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中也愈发认定了,沈沅她还真的不怎么会看账。

——

午门,燕翅楼。

这日是英亲王行刑的日子,小皇帝还没到场,已被贬为庶人的英亲王也没被官兵押到刑场上。

陆之昀却提前登上了燕翅楼,他面色冷凝地看着乌泱泱的天际,其上浓云密布,空气中也渐渐涌起了淡淡的湿潮。

种种迹象都在彰显着,京师即将迎来一场暴雨。

男人英俊的面庞显露了忧虑,江卓站在他的身旁,同他提起了沈沅近来同扬州唐家的书信往来。

“公爷,夫人将自己的嫁妆分成了三份。这第一份,好似是留做日常周转之用了。第二份,则在京师盘了些铺子。最后的那一份,夫人则让她的舅父唐文彬,在扬州还给她盘了些商铺。”

江卓说完,便觉得沈沅还真是个颇会管理自己财物的人。

她懂得将自己的嫁妆分散着保管,还知道钱财总是会很快就被花光的,只有盘成铺子经营着,才不会变成死钱。

不过她既是还将自己的嫁妆分散到了扬州,那便意味着,这位新入门的夫人,还是对他们的公爷有所保留,不算是太信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呢。

免得日后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无论是同陆之昀和离也好,还是被休弃也罢,那置业如果都在扬州,就算大祈的律法规定,如果女子改嫁或是和离,带到夫家的嫁妆是带不走的。

沈沅这些在扬州的置业,却还是能够保留下来。

果然,等江卓说完这话后,陆之昀英隽的眉宇立即便蹙了几分。

他嗤笑了一下,声音也冷沉了许多:“都嫁给我了,以后就很难再回到扬州了。她愿意怎么弄她的这些嫁妆,就都随她吧。”

江卓眨了几下眼皮,觉他主子这话,表面上是透着无奈的纵容。

实际上却在彰显着,沈沅既然已经落入了陆之昀的掌心里,以后就不会再有离开,或是逃开他们主子的机会。

提到了扬州,陆之昀又蹙眉问了江卓一句:“对了,唐禹霖那处有没有消息,他还有没有再给夫人寄过信件?”

第30章你五婶的宴贴

燕翅楼被阴云密布的天际笼罩。

江卓看着陆之昀英俊无俦的侧颜,见他的神情虽是平静无波,但问这话时,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想不太清楚,陆之昀为何会这么在意唐禹霖的动向。

若说他是介意沈沅曾险些就嫁给了唐禹霖,那也解释不通。

因为这京中还有个陆谌,原本沈沅和陆谌的婚事可是板上定钉了的,且陆谌其人也比唐禹霖要才华出众。

唐禹霖参加了两次乡试,却都没有获得进京赶考的机会。

可陆谌只考了一次,便榜上有名了。

江卓觉得,吃醋这种事同陆之昀本人是不搭边的。

更何况,他觉得陆之昀若真的忌惮,也应该去忌惮陆谌。

江卓如实回道:“大人,这马上就到秋闱的日子了,扬州那处来的人说,唐文彬为了让唐禹霖能够专注于科考,没将夫人与您成婚的消息告诉他。唐家的大少爷现在还不知道这事,而且上次…上次您可是将他寄给夫人的信烧了。唐禹霖许是觉得夫人并不想耽误他科考,所以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往京师寄过信了。”

陆之昀边听着江卓的回话,边微微仰起了头首。

他看着天上的乌云仍未散去,面色愈发冷峻。

不经时的功夫,小皇帝的仪仗队也到抵了燕翅楼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皇帝这番至此,身旁不仅有徐祥和平素就近侍于他的太监们,还多了位唇红齿白,男生女相的太监小禄子。

得见陆之昀阔步向他走来,小皇帝立即便对自己的师长兼舅父作了个揖,并恭敬唤道:“先生。”

陆之昀颔了下首,刑部的人也陆陆续续至此,押着蓬头垢面的英亲王到了午门之下。

呼啸而至的秋风稍显凄厉,伴着五匹骏马的嘶鸣之音,小皇帝站在高大峻挺的陆之昀身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英亲王现下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在监狱中大肆地辱骂陆之昀,每句话说得都极其地腌臜不堪。

大狱之中,也都是陆之昀的眼线,这些话传到他的耳里不久,那英亲王便突地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明显是被人下了药,给毒哑了。

——“行刑!”

监斩官一声令下,五匹同英亲王手脚颈脖套连着的枣红大马便扬起了前蹄,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皇帝骇于见到这种场面,他刚要阖上双眸,发上便传来了陆之昀冷沉的声音:“陛下,你要亲自看着他被处置。”

小皇帝只得怯怯地再度睁开了眼眸。

正此时,空气中隐隐传出了骨骼被外力遽然锉断的裂音,这声音并不大,甚至可谓是细微,却足矣使人毛骨悚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英亲王是喊不出来的,他的面容已变得扭曲不堪。

小皇帝的双眸倏然瞪大。

转瞬的时当,英亲王的身体便只剩下了一个血淋淋的躯干。

五匹马拖着他的残肢断臂,也在青石板地上划过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这场面,令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恶心瘆人,甚至想要做呕。

有一个太监受不住,直接躲在一侧吐了出来,徐祥见此立即命人将那太监轰了出去:“竟然在圣上面前失仪,回去后,去慎刑司领二十大板受罚。”

徐祥说完这话后,陆之昀缄默地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是小皇帝的近侍太监,所以有时皇帝还未开口,他却会自作主张地安排一些事情,这种做法可说是深谙君心,也可说是僭越犯上。

徐祥本以为陆之昀想要借此刁难他一番,可陆之昀却并没有这么做。

他将视线收回后,便对着身侧抖如筛糠的小皇帝叮嘱道:“陛下,臣总有不在人世的那一日,你早晚也要自己面对祈朝的所有政务。对英亲王这种曾经觊觎过皇位的逆臣而言,惟有酷刑才能彰显帝威。陛下要永远记住,世人皆是畏威不畏德的。”

小皇帝点了点头,却也用手捂住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不是没看过死人,却从来没见过死状这么凄惨骇人的尸体,站在气场冷肃的陆之昀身旁,他却只想呕吐。

徐祥因着盟友英亲王的惨死而倍感悲怮,仍眼眶微湿地看着燕翅楼下,那滩尚未被清理掉的血渍。

他这一死,京中就再无能制衡陆之昀的人了。

徐祥想为曾经提携过他的英亲王报仇,亦渐渐地攥紧了拳头,却丝毫都未注意到,趁他走神的时当,小禄子已经从怀里掏出了块帕子,并走到了小皇帝的身侧。

小皇帝抑住了呕意,嗓子眼儿处也只是泛了些酸水,他垂着乌眸,却见有人递给了他一块帕子。

“陛下,您用它来擦擦嘴罢。”

小禄子同皇帝的年纪相仿,声音也是很显清澈的少年音。

小皇帝接过了他手中的帕子后,便看向了这个刚被拨到御前来伺候他的太监。

小禄子的眼睛也如他的声音一样,清凉且澄澈。

小皇帝在他关切地注视下,也渐渐觉得,自己那颗被酷刑骇得千疮百孔的心,也皆被小禄子的一个眼神治愈。

陆之昀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台之下,仍存着那滩触目惊心的血红。

他眸色威冷地看着狱卒们清理着英亲王的残尸。

巧的是,前世的这一日,死的人不是英亲王,而是高鹤洲。

陆之昀的脑海中突地浮现了一个画面。

在高鹤洲死的第二日,英亲王在退朝后,还耀武扬威地看了他一眼,嘲讽着问道:“你今日没空教陛下了罢?是不是得赶着去参加高大人的丧礼啊?”

朝中无人敢去讨论高鹤洲的真实死因,却也都觉得他突然暴卒这事属实蹊跷。

陆之昀是一般人动不了的,哪怕他的身后没有侍从跟着,凭他年少时的那些功夫底子,寻常的刺客也近不了他的身。

可高鹤洲却不同,他的性情虽然骄亢桀骜,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文官,还戒不掉喜欢拈花惹草的毛病。

这很容易便会让人钻了空子,寻机除掉他。

而那个想除掉他,且有能力除掉他的人,也只有英亲王了。

英亲王要杀高鹤洲,也不完全是真的看他不顺眼,更重要的是,杀了他,不仅可以给陆之昀以威慑,更可以让失去了臂膀爪牙的他痛心疾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思绪渐止时,天际上的浓云亦被拨散,暖煦的太阳从其后探出了头来。

京师的天儿终于见了晴。

陆之昀拨弄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眸底的那抹冷厉也消弭了许多。

——

云蔚轩。

还没到中秋佳节,账房这月的开支却陡增了许多,陆老太太虽然上了年岁,偶尔得空也会将胡管事唤来,询问询问近来府里的银钱用度。

既是超支了这么老些银钱,陆老太太难免要将寇氏唤到云蔚轩处来盘问一番。

沈沅恰好也在场,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瞧着,也显露了几分震惊。

这一盘问,陆老太太便发现了那这月账簿的不甚对劲,就拿着采办缎子的那笔单目来说,上面记着的银钱,明显就是有问题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老太太不禁责备寇氏道:“你也治家多年了,怎么还会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

寇氏的神情有些慌乱,她近来的精力是有些不够用了。

原因无他,还不是日日同那沈氏比着早起,生怕再让她寻机得了近身侍奉老太太的机会。

原本她的年岁也不小了,总是这么折腾,觉也睡不足,做事难免会生出些纰漏来。

故而寇氏只得对着陆老太太解释道:“孙媳…孙媳知错了,只是那日弟妹将这月的账簿拿到了自己的房里,说是要同婆子再请教请教理账的技巧,也不知……”

寇氏话还未说完,便被陆老太太冷声打断道:“够了,你自己犯的错,怎么能往你弟妹的身上推?”

沈沅浓长的羽睫眨动了几下,显露了几分懵然和无辜。

寇氏瞧着沈沅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虽说沈沅平日展露的所有纤弱姿态都毫不造作,但寇氏还是觉得,沈沅现下的这副神情,是故意做给老太太看的。

陆老太太将那账簿叠放在案后,又对寇氏和沈沅道:“过几日便是中秋了,陆家今年也要在韶园办场宴事,隔壁府的谌哥儿身体也转好了,到时别忘了给他们孤儿寡母的也递个宴贴,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这团圆的日子还是聚在一处好。”

寇氏瞥了沈沅一眼,想观察观察当陆老太太提及陆谌时,沈沅会做出副什么样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见沈沅的面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情愫来。

寇氏和沈沅齐声应了是后,陆老太太的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和煦:“老三家的,这回的中秋宴,就交给你弟妹来置办罢,她入府也有一段时日了,逢上这种机会,也该锻炼锻炼了。”

一听这话,寇氏的面色即刻便显露了几番不情愿。

可老太太都这么点话了,她也不好当着沈沅的面,去同她顶撞。

最后只得恨恨地咬着牙,微拧着眉毛回道:“孙媳全听祖母的安排,也会帮着弟妹料理家宴,定会让她在中秋的这场宴事,好好地锻炼一番。”

“好好地”这三个字,咬音极重。

沈沅面上不显,却听出了寇氏话意的不善。

陆老太太明显是有些乏了,待又交代了二人几句话后,便让寇氏和沈沅离开了云蔚轩处。

两个人刚一出室,天边就忽地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

转瞬的时当,便淅淅沥沥地落起秋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丫鬟们早就备好了油纸伞,已经为主子们在廊下撑着了。

寇氏正要急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却觉沈沅并没有立即从那廊下走出来。

她心里起了疑虑,便又停步回身看了过去。

却见那道雷声响彻后,沈沅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登时变得霎白,柔若无骨的纤手也微颤着,捂住了心口,显露了一副颇为痛苦无助的模样。

她的丫鬟碧梧则关切地看着她,亦小心地搀住了她的身子。

瞧见沈沅的这副病容,寇氏的双眸渐渐微眯起来。

原来这个丫头片子,是有心疾的。

——

雪腴楼。

漆黑的乌纱帽置在手旁,高鹤洲虽穿着宽大庄重的官服,神情却显露了几分落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啜饮了几口烈酒后,便继续同陆之昀吐露着心事:“我是真的没想到,活了三十来年了,竟然险些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不瞒你说,我还真挺喜欢她的。你也知道,我们家的那位一向是个凶悍善妒的,这几年更是不容人。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在外面给她置了个宅子,将她好吃好喝地养了起来……”

“哐——”地一声。

随着高鹤洲愤怒地在案上撂下了酒盏,陆之昀凉薄的眸子也随着他的动作,往下移了几分。

高鹤洲今日难能话多,在此之前,就同陆之昀把他同那外室的恩恩怨怨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陆之昀缄默地听着,只在高鹤洲讲话的间隙中,淡淡地插了一句:“日后同女人有关的事,你是得小心谨慎些了。”

陆之昀虽然没说什么宽慰的话,但是高鹤洲却也不需要陆之昀说些什么,他只是这样沉默地听着,对他来说便是足矣。

想来这事也是有意思,百事缠身的首辅大人竟还能抽出空子来听他讲讲情史,一般人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高鹤洲复又持起了酒盏,这时,天边突然传来了数道震耳的雷声。

他刚要开口再同陆之昀讲讲他家的那位悍妻,却见陆之昀已然将乌纱帽戴在了头上,随即便站起了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归府了。”

高鹤洲见陆之昀冷峻的面容似在强抑着淡淡的焦急,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便不解地问道:“英亲王这个老货好不容易死了,你也能松快松快了,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无声地睨了高鹤洲一眼,没再搭他的腔。

看着他离开时的高大背影,待又独酌了一盏醇酒后,高鹤洲自嘲一笑。

得,他是情场失意,陆之昀却是新婚燕尔。

这么急,一定是回家陪那位怕雨的柔弱美人去了。

——

沈沅依稀记得,前世京师的秋日,便总会连绵不绝地下雨。

现下这雷声已经暂歇了,只是雨势还有些滂沱。

她从云蔚轩处回来后,便坐在了漪蝶厅的圈椅处,不敢再轻举妄动。

若说原先她逢上雨日时,怕虽是怕的,却没有现在这么急切和担忧。

现在的她更担心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只让碧梧留在了厅内伺候着,她半阖着美目,亦用拇指不断地摩挲着腕上的银镯,心中不断地祈祷着,希望这场雨赶紧下完,不要再让她的孩子跟着她一同受苦。

就在她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时,纤瘦的肩头却是突地一重。

随即,心前那阵难言的悸颤和刺痛,也于倏然间,消弭不见。

沈沅缓缓地睁开了水眸,亦掀开了眼帘。

陆之昀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他垂着首,正不发一言地看着她。

男人峻整的官服被雨水淋湿了大片,其上刺目的绯色也变得黯淡了几分。

“官人……”

见他淋了雨,沈沅刚要开口询问,陆之昀却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他结实的臂膀小心地担着她的腿弯,另一只臂膀则搂护着她不堪一握的纤腰,将她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沈沅的眼眸不禁阔起,亦仰面看向了陆之昀英俊又冷峻的面容。

许是意识到了沈沅正盯着他看,陆之昀便微微垂眸,只低声同她讲了句:“抱着你回室躺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眨了几下眼,并没有回复他。

心中却突然冉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在怀了身子后,人也明显比从前更脆弱易碎了。

陆之昀的体魄太过强壮高大,有时他躺在她的身侧,她都害怕他翻身后会压到她,再伤到她的孩子。

就连他攥她胳膊时,沈沅都有些害怕他会在无意间将她那手腕给拧断。

可今日男人那双结实虬劲的臂膀在担住她的腿弯时,沈沅的心中却突地没了那些惧怕。

反是在他的怀中,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被保护、甚至是被呵护的感觉。

——

康平伯府。

自沈沅成婚后,陆谌便大病了一场,卢氏命伯府的下人往朝中递了假,让他在府中好好地修养了近一月的时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陆谌终于恢复了过来,也没再耽搁公事,下朝后便在通政使司将近来京师百姓的陈情进言整理了一番,他身为通政使司的参议,需要将民间的疾苦及时向上呈递。1

下朝归来后,陆谌原本想独自在书房中思忖心事,卢氏却让小厮将他唤到了身旁。

通政使司的参议是祈朝的正五品官员,故而陆谌归府时,还穿着那身绣有白鹇补子的青色官服,发上戴的,也是很显儒雅的绞织漆纱幞头。

卢氏看着儿子的样貌虽依旧是颀身秀目般的清俊,但是人明显是比一月前瘦了太多,不免还有些心疼。

陆谌进室后,问道:“母亲唤儿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卢氏坐在罗汉床处,叹了口气道:“你五婶适才差人往伯府递了张请帖,老太太想在中秋节的那日置办一场宴事,你虽然同公府分了家,但毕竟还是陆家的子孙,那日自是要去韶园参宴的。”

听到了五婶这两个字,陆谌的眉头蹙了几分,心口也下意识地泛起了难言的刺痛。

五婶?

沈沅成了他的五婶?

陆谌强抑着想要冷笑的冲动,用手捂住了心口,另一手则从紫檀小案上持起了那张宴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面书着娟秀的蝇头小字,笔迹他亦很熟悉。

这张请帖,是沈沅亲自写的。

陆谌紧紧地用指捏住了这张宴贴,冲着卢氏,颔了下首。

卢氏瞧见儿子这样,也突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不该在陆谌的面前提起沈沅的。

那日陆谌在侯府晕倒了后,卢氏便隐隐觉得,陆谌这小子的心里应该还是放不下沈家的那个嫡女身沈沅。

这才受了刺激,又是大病一场。

其实卢氏的心里也不太爽利,因为沈沅原本是要成为她儿媳的人,却没成想,她竟是成了同她一个辈的弟妹。

而且嫁的那个人还是陆家的家主,陆之昀。

如此的身份转圜,也让卢氏缓了好久才接受了现实。

不过沈沅这丫头还真有本事,寇氏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没想到她进公府才一个月,就能亲自置办宴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前她还真是小瞧了沈沅了。

卢氏见陆谌的情绪看样子是平复了一些,便又探寻似地道:“儿啊,你要是心里还有疙瘩,娘便让人同你五叔说一声,中秋那日你便在伯府好好地休息,不用偏要去参宴的。”

陆谌的眸色微郁,在卢氏宽慰他后,却是沉重地摇了摇首,回道:“娘,我会去参宴的。”

若不是逢上这场宴事,陆谌是很难有机会见到沈沅的。

现在陆谌很想知道,沈沅嫁给陆之昀后,到底过得好不好?

事情难道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沅儿她根本就不喜欢他的五叔啊……

五叔大了她那么多,性情还那般的强势冷肃,而沅儿又是那么柔弱的女子。

陆谌总觉得,沈沅一定是畏惧陆之昀的,她嫁给陆之昀,也不会过得很幸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甚至他还存了个自私的想法。

如果他能在宴上看见沈沅流露了戚色,那便证明沈沅她过得并不好。

如果她过得不好,那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沈沅回到自己的身边。

——

绮窗漏影,月华如绸。

沈沅近来的肚子比一月前大了些,虽说被褙子或是马面裙罩着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一旦褪下那些繁复的衣物,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那微隆着的小腹看着就很明显了。

但是她今日并未寻到机会去问陆之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这孩子的消息透给公府的人。

陆之昀躺在她的身侧,他呼吸沉沉,看样子是已经睡下了。

沈沅总觉得今夜还是要下雨,这一下起雨来,若是不跟陆之昀有肢体上的接触,那她定是还会犯心疾的。

她自己一个人难受不打紧,但是却不能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

故而沈沅便小心地用手撑了撑床面,待坐起了身后,便屏着呼吸小心地观察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眨了几下眼,亦觉得陆之昀的身量是真的很大,他一个人就占据了这拔步床上绝大部分的面积。

她若躺在他的身上,都能将他当成个小床来睡了。

月色幽微,男人的睡颜依旧很显冷峻严肃。

沈沅见陆之昀平躺着,衣襟半敞着,隐约可见其内紧实健硕的肌理。

他虽然是个文官,但是贲张的腹肌却同将军一样,有八块那么多。

思及此,沈沅垂了垂眼眸,还是没寻到合适的落手点。

她先小心地用指碰了碰男人的大手,想着不行就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可又觉得如果她睡实后,这种姿势容易接触不到他,她还是会被心疾给扰醒。

要不然,她还是抱着他的胳膊睡吧。

沈沅在心中落定了主意,刚要动作小心地再度躺下。

却见陆之昀便同一座连势拔起的高山似的,蓦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沅的心中一惊,忙抱着衾被往后退了数寸,防备似的,便要离开陆之昀些许的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身姿挺拔的坐定后,指骨分明的大手也随意地垂在了膝处。

陆之昀十三岁那年便参了军,那时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在何时何地,他都能很快入睡。

但是陆之昀却也同寻常的武者一样,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警觉性。

适才沈沅起了身,她碰了他的手,还曾尝试着将那只纤软的玉足往他的腿上搭。

陆之昀早便被她弄得那些窸窸窣窣的动静给扰醒了。

沈沅面露了几分赧然,只软声致歉道:“妾身扰了官人休息了……”

陆之昀眸色深邃地看着夜中乌发四散的美人,低沉的嗓音还透着尚浓的睡意,无奈地问道:“沈沅,你不好好睡觉,到底想做些什么?”

第31章中秋宴

陆之昀问话的语气并不沉冷,可沈沅柔弱的芙蓉面上,还是显露了几分忸怩。

美人儿那两只柔若无骨的纤手,仍紧紧地攥着织锦衾被。

正此时,轩窗外划过的几道裂缺也倏然照亮了拔步床内,这一小隅的地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便是数道“轰隆隆”的惊雷,徒惹人心颤。

沈沅正被雷声骇得面色泛白时,陆之昀已然用臂一捞,将虚弱半坐的她小心地拥进了怀里。

男人的怀抱宽阔且温暖,沈沅被他抱住后,心也即刻安沉下来,纵是那雷声再大,只要这时的她有陆之昀陪着,就丝毫都不会再感到担忧和惧怕。

陆之昀缄默地吻了吻沈沅的额侧,亦用大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柔顺如绸的乌发。

他的动作极为小心,就像是在对待一件娇贵易碎的瓷器似的。

沈沅被陆之昀这样对待着,竟还从他的身上体会到了,与他本人丝毫都不沾边的,温柔二字。

思及此,沈沅亦缓缓地掀开了眼帘,看向了陆之昀。

雷声渐止,秋雨仍淅淅沥沥地落着。

察觉出了沈沅的注视后,陆之昀便将她轻轻地推开了些距离,两只宽厚的大手自是还按在她纤瘦的两个肩头上。

隔着霖霖的雨声,陆之昀低声对沈沅叮嘱道:“以后我如果比你早睡,你又害怕会下雨,就把我唤起来,不用像适才那样……”

沈沅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要是在从前,她可能还会因着会打扰到陆之昀的睡眠而感到愧疚,可现在她却是个孕妇。

陆之昀是她肚里孩子的父亲,自然也要为它的安危来考虑,这几个月的他也应当辛苦些,同她共同担着保护孩子的责任。

这般想着,沈沅柔声道:“孩子没出世前,是要辛苦官人一些了。”

她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既表达了对陆之昀的感谢,话里话外的,还竟是对她和陆之昀孩儿的关切。

可令沈沅费解的是,这话说完后,陆之昀英隽的眉宇却是蹙了几分。

孩子……

原来在沈沅的眼里,他是为了孩子,才这么待她的。

见陆之昀这样,沈沅又不解地问了句:“官人,是妾身又惹您不高兴了吗?”

话音刚落,陆之昀便小心地将沈沅放倒在了拔步床上,他亦很快地躺在了她的身侧,同她面对着面,也将她再度拥进了怀里。

见沈沅仍探寻似地看着他的面色,陆之昀淡声回道:“没惹我不高兴。”

沈沅浓长的羽睫翕动了数下,在雷声复又响彻时,男人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脑袋,面庞亦凑近了她几分,做出了想要亲吻她的态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倏然靠近,沈沅立即便将手轻轻地覆在了小腹上,做出了一副要保护胎孩的模样。

——“你别怕,我有分寸,碰不到你的肚子。”

陆之昀说着,温热微粝的掌心已经移向了沈沅的后颈,他缓而慢地摩挲着她颈上的那寸柔腻,嗓音是成熟男子独有的低醇。

听着轰隆隆的雷声,沈沅这心里头儿还是没有安沉下来,陆之昀却已经稍显强势地倾身吻住了她。

觉出了他薄唇上的微凉触感后,沈沅也赧然无助地阖上了眼睫,他的大手擒着她的后颈,另一臂也桎梏着她的腰。

沈沅还怀着身子,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

嫁给他也有一个月的时日了,沈沅也大抵摸清了陆之昀吻她时的喜好。

陆之昀喜欢先咂允一番她的下唇,他会轻轻地咬,也会细密地含弄。

待她发出软软的唔音后,便会撬开她的牙关,席卷起她那寸软小的温甜。

那不时发出的,啧啧的暧昧声响,也令沈沅的面颊愈发变烫。

夜深人静的时当,沈沅的感官也比白日更敏锐了许多,亦被他度给她的气息弄得有些迷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在未与陆之昀成婚前,沈沅每每见到他,都完全想象不到,他会以何种方式去对待自己的女人。

在她的眼中,陆之昀一直是那个冷峻深沉,高高在上的严肃权臣。

从前陆之昀一直未娶,沈沅也曾猜测过他的私生活。

她觉得,陆之昀是个公务缠身的人,对女人的欲望应该也会有一些,或许公府里还是有几个通房的。

但他在行那事时,八成也不会带着什么感情,疏解了后便会冷脸重新穿上官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肯定是不会懂得与女人温存小意的。

可成了他的妻子后,沈沅也是真的没想到,原来在私底下、在她二人共宿着的拔步床上,陆之昀竟也会如寻常的丈夫对待妻子般,会同她经常地做这种缱绻,又亲密无间的事。

这让沈沅觉得,陆之昀原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存了这种念头后,沈沅的心里,也渐渐地涌起了她难以描述的异样感受。

“真娇气。”

陆之昀松开她后,嗓音已经透了些许的哑。

沈沅又被他指责了娇气,不甚情愿地垂了垂眼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美人儿的肌肤是香软且温腻的,只是被他吻了吻,眼角便能溢出潋潋的泪水。

这副纤柔无依的模样,实在是过于娇弱怜人了。

陆之昀如是想,亦再度将妻子拥进了怀里。

看着沈沅柔弱地沉阖下双眸,他的眼底,也浮了层极浅极淡的温和笑意。

——

金风荐爽,玉露生凉。

时已至中秋佳节。

沈沅入府以来,还是第一次主持宴事,中秋宴是家宴,置办的声势并不浩大。

除却府里的这些陆家子孙,府外来的人也便是陆之昭的次子陆诚,和他的妻儿姨娘们,再便是隔壁伯府的陆谌和卢氏。

沈沅办宴的主张是,既不能铺张,还得显些新意。

大人们便在临水而筑的远香堂内赏月吃席,那些年岁不大的哥儿姐儿的,还有些姨娘便被安排在了离远香堂处不远的南轩。这南轩四周都带着廊房,孩子们若嬉闹起来,也完全能施展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秋的夜晚,天气虽然泛寒,但京师的蚊虫还在奄奄一息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故而沈沅便在远香堂内的四角放置了鎏金鸭形的熏炉,里面燃着的也竟是些驱蚊的香料,那味道只会让人觉得清爽宜人,却丝毫都不刺鼻。

昨日她命人采买的几篓膏蟹也已命人蒸上了,沈沅在中秋宴的前几日,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能让她的人办事,就绝对不会让旁人插手。

妨的就是寇氏会从中作梗,弄得这场阖家团圆的宴事不甚愉快。

远香堂的檐角上,悬立着数盏八角宫灯,敞亮的堂内也是一派橘黄暖芒。

不时有众人的谈笑声传来,一派的其乐融融。

寇氏则和卢氏站在廊檐下,小声地议论起沈沅来。

沈沅今夜穿了袭绀蓝色的马面裙,繁复的云肩上还绣着玉芙蓉和莲花云锦。

她穿蓝色,总是示人一种玉骨冰肌般的出尘绝色,在中秋的月色下,仿若是那嫦娥仙子莅了凡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沈沅的气质,却又丝毫都不失那种独属于世家正妻的古典和温娴之美。

卢氏将目光从沈沅的身上收回后,便语气幽幽地同寇氏道:“唉,这一般来说,能进内阁的官员,三十多岁就算年轻的了。等能熬成阁老或是首辅,那也得四五十岁了。等以往的首辅夫人能有如沈氏这般风光的时候,也都是个年过四十的妇人了。沈氏还真是有福气,公爷官途顺遂,三十三岁就成了当朝的首辅。而她的年岁也还尚轻,今年还没满双十罢?”

寇氏捻着手中的帕子,却只悻悻地回了卢氏一句:“她还真的挺有福气的。”

卢氏自然是听出了寇氏那话浸着的酸劲儿,她没再多言,暗觉如果当时寇氏能为陆之晖生下一子,那她现在的处境,也不会这般难堪。

有个女儿,都比现在没有任何子嗣要强,起码孩子的存在,是能给后宅妇人期冀和盼头的。

远香堂内。

陆谌身着一袭月白直缀,坐在席面的一角,他静默地看着沈沅关切地询问着陆诚的孕妻,颇有种物是人非的难言之苦。

前世公府置宴时,沈沅还曾坐在他的身侧,温柔地照料着他和卢氏。

那时的沈沅,还是他的妻子。

可现在……

——“谌哥儿,我说你那眼睛,怎么一直落在你五婶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人还没到,阴阳怪气的话却先飘进了堂内。

陆谌被打断了思绪,沈沅也止住了与陆诚孕妻的交谈。

卢氏听罢她这一番话,也对着寇氏的后脑勺剜了下眼睛。

得亏陆谌他五叔现在还未归府,不然她的儿子可就要遭罪了。

但是寇氏已然将话放出去了,在场的所有陆家子孙也都知道,沈沅曾经是同陆谌有过婚约的,便都将视线落在了陆谌和沈沅两个人的身上。

沈沅自是注意到了陆谌那怪异的目光,她颦了颦眉目,觉寇氏一直未能寻机搅乱她置的这场宴事,便要拿她同陆谌从前的关系来做文章。

不过她很快又将那精致描画的含烟眉舒展开来,随后便当着众人的面,对陆谌温柔一笑。

她笑起来时,颊边还泛起了一个浅浅的梨靥。

陆谌不由得有些看怔,却听沈沅关切地问道:“谌哥儿,你是不是嫌婶母照顾不周了?”

这话一落,陆谌右手的五根指头便紧紧地攥在了一处。

婶母这个自称,也让他的眉间闪过了一丝阴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谌故作镇静地回道:“…五婶…没让我感到不周。”

这话说的,近乎咬牙切齿。

堂内的其他人,也都收回了视线。

那二人从前即使有着婚约,也不妨碍什么,现在的沈沅,却然是陆谌的婶母。

寇氏见沈沅这么快就打破了僵局,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祖母,我回来了!”

正此时,却见头戴大帽盔,身着紫花布火钉圆领甲的陆之旸也终于归了公府。1

陆之旸的身量颀长高大,相貌英戾俊朗,惹得在场的女眷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指挥使大人。

蓉姐儿在陆老太太身旁意兴阑珊地拨着膏蟹,陆老太太则叹了口气,对着一众子孙埋怨道:“陛下也有许久没见到太后娘娘了,今日既是中秋佳节,你们公爷便带着陛下去了趟皇家庵堂,到现在都没回来。刚才还派人递了消息,说让我们提前开宴,还真是……”

太后陆莞原也是在陆老太太身旁养大的姑娘,可自打她带发修行后,陆老太太就再难寻到机会见到自己孙女了。

陆老太太一说这话,蓉姐儿便在身侧软声安慰了她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陆家能有今天,也全靠陆之昀在朝中的地位,他万事需以朝务为先,就连中秋佳节,都顾不上先赶回来陪长辈。

陆老太太也是个懂道理的,也没再过多地伤怀,便对沈沅道:“老五家的,你从苏州请的那几个伶人,现在安排上罢。”

沈沅恭顺地颔了颔首,即刻便让碧梧去将那两个伶人请过来,可碧梧归来时,却是满脸急色。

碧梧附耳同她嘀咕了几句话后,沈沅的面色也蓦地一僵。

随即,她便用那双泛冷的美眸淡淡地瞥了寇氏一眼。

寇氏的面上果然显露了几分得色,沈沅的心里也渐渐有了猜测。

她大意了,还是让寇氏钻了空子。

老太太今年中秋也没让沈沅置办戏台,只是想听些江南的评弹小曲,沈沅这才在十日前就去苏州专门请了伶人。

伶人既是不能如约而至,难免会扫了陆老太太的兴。

陆老太太见沈沅面色微变,便问道:“怎么了?”

沈沅赧然地将实情同陆老太太说出后,却见老人家的面上,果真显露了几分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借此时机,自是要故意奚落沈沅一番:“弟妹,你怎么能这么不谨慎,老太太盼着这江南小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见沈沅面露难色,坐在老太太身旁的陆之旸边把玩着掌心里的几颗桂圆,边痞里痞气地扬声对沈沅道:“五嫂自幼生在扬州,吴侬软语,江淮小调…按说,五嫂也应该会唱曲啊。”

陆老太太睨了这个顽劣的孙子一眼,斥道:“不得在你五嫂的面前无礼。”

陆之旸噤住了声,面上的笑意却是未褪。

寇氏见状,也帮起了腔。

可她帮腔,自然不是想要看热闹,而是想去寻沈沅的麻烦:“是啊弟妹,你今日办事马虎,扰了老太太的兴致,甭管会唱不会唱,都别扫了大家的兴致,将功补过给大家唱一曲罢。”

蓉姐儿这时也起了兴致,小脸儿突地抬了起来,也对着沈沅央求道:“五嫂,您就唱一曲罢~”

陆之旸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勾了勾唇角,又添了句:“是啊五嫂,唱一曲罢,也让咱们的老太太高兴高兴。”

话音刚落,陆之旸却见沈沅身后的绿衣丫鬟竟是瞪了他一眼。

他眸中的笑意渐渐收敛,待淡淡地瞥了眼那丫鬟后,便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沈沅的面色虽然微赧,但语气还算镇静,她同陆老太太解释道:“祖母,孙媳还算拿的出手的那首小曲,有些不太应中秋节的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老太太被几个小辈这么一起哄,也起了兴致,便温声回道:“无妨,这几个小的这么殷切,你就随意地唱一曲罢。”

沈沅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蓉姐儿以前是习过琵琶的,却因着贪玩没有坚持下来,在沈沅同意了唱曲后,便即刻命了丫鬟将她那琵琶给沈沅抱了过来。

夜色渐浓,皓月高悬。

在沈沅拨弄着琵琶的旋轴,给它定音时,陆之旸走到了碧梧的身后,趁着她专注地盯着自己主子时,冷声问道:“你这小丫鬟,适才瞪爷做甚?”

碧梧虽然背对着陆之旸,却也通过他的嗓音辨出了他的身份,她是个不畏强权的,再说她每日都能见到陆之昀,也就没再觉得性情暴戾的陆之旸有多么可怕,便回道:“七爷,您适才这么说,不是难为我们主子吗?”

陆之旸没想到这小丫鬟非但不怕他,还埋怨了他一通。

他的眼眸微微阔起,却没在沈沅的面前犯浑,反是噙着笑意,又坐回了自己的席面处。

沈沅调完了音,也抱着琵琶坐定后,便对着陆老太太柔声道:“为了能让祖母高兴,我今夜就献丑了。”

陆谌原本还意兴阑珊,待沈沅奏起琵琶,那泠泠的清音也响彻后,他便将视线落在了沈沅的身上。

他对沈沅的了解还是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她做了一世的夫妻,竟然都不知道,她会弹琵琶。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美人儿唱的曲目是李清照的那首《声声慢》,音腔固然绵柔甜软,却也不算特别的婉转动听,偶尔神态间也会显露几分赧然,但却能让人看出来,她在很尽力地为陆老太太表演,以搏她老人家一笑。

这样看来,陆家的五夫人在月色下唱曲,还真比伶人唱要有趣多了。

“好!”

一曲终必,陆之旸立即便大剌剌地拊掌数下,为沈沅叫起好来。

陆老太太的面上也显露了几分笑意,倒不是沈沅唱得有多好听,而是这个外表看着柔弱的美人,竟然不会怯场,说让她唱曲,也不忸怩,很是大方得体。

寇氏的面色却愈发地阴沉下来。

这个沈氏连曲子都会唱,眼波流转间也竟是些瘦马的做派,既是生在扬州,该不会是真的同瘦马交好过吧?

——

等众人复又吃起席面后,沈沅和碧梧单独择了个无人的地界,躲在了假山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捂住了心口,芙蓉面上显露了几分痛苦,亦颦着眉目呕了几下。

她一直有在吃陈院使为她特意开的药,这药能使她在白日时不会有害喜的症状,但是每每入夜后,白日那些强自被抑住的症状就会再度找上来。

而入夜后那些害喜的症状,也会比寻常孕妇会有的反应要严重许多。

碧梧为她拍着纤瘦的背部时,沈沅还在想,等陆之昀今夜归府后,她一定要同他说,她真的要瞒不住了。

陆谌见沈沅离了席,便也悄悄地跟在了主仆二人的身后,见沈沅的身体似是不舒服的样子,他不禁关切地问道:“沅…五…你没事罢?”

听到了熟悉的清润嗓音,沈沅立即便警觉了起来,她站起了身后,纵是见四下并无他人,却还是刻意地同陆谌保持着距离,淡声问道:“谌哥儿,你怎么过来了?”

陆谌没回复沈沅,只眸色微郁地复又问道:“你的身子很不舒服吗?”

沈沅只觉得今夜的陆谌格外的怪异,她刚要携着碧梧离开这处,不想再同陆谌有过多的纠缠,却见陆谌的面色竟是微微一变。

随即便觉,自己的腰肢也被一个结实修长的臂膀蓦地环住了。

绯色官服宽大的袖摆,拂过了她的手背,使上面的肌肤泛着痒意。

男人身上熟悉又冷冽的气息也倾洒而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席卷而至时,沈沅纵是不用看清他的长相,都知道来人到底是谁了。

陆之昀小心地圈护着沈沅,看向陆谌的那双深邃凤目却稍显冷厉,他见陆谌面色微僵,嗓音虽然平静,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陆谌,你五婶身子不舒服,是因为她有身子了。”

第32章初次交心

霎时一阵料峭的秋风陡然拂过,伴着陆之昀冷沉的声音,衣着单薄的陆谌不禁打了个寒颤。

上次在前门街,陆谌便当着沈沅的面,在陆之昀的面前露了怯,还让她看了笑话。

这一次陆谌自是不愿重蹈覆辙,也不想在沈沅的面前再丢了面子。

他这心里头虽然仍是顶惧怕他这五叔陆之昀的,面上却还算镇静。

眼前的这对夫妻,一个高大峻挺,气场强势迫人。

另一个则纤瘦娇弱,似是都不堪一阵秋风的摧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陆之昀与沈沅并肩站在一处,陆谌顿时觉得很是刺目,他到现在还是难以接受,陆之昀他娶了沈沅为妻的事实。

等等。

五叔刚才好像同他说了句……

陆谌终于回过了神来,脑海中也充斥着“她有身子了”这五个大字。

沈沅她有身子了?

她和五叔…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陆谌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陆之昀时,却见他身侧的沈沅也赧然地垂下了眸子,却仍温驯乖顺地任由陆之昀锢着她纤细的腰,仍同身为丈夫的他呈着那副极为亲密的姿态。

陆之昀眼神淡漠地瞥了陆谌一眼,又道:“前几日你五婶就有害喜的症状了,只是胎未坐稳,不宜声张。等中秋过了后,明日我们也会在云蔚轩同老太太说出这件喜事。”

我们、喜事……

待陆之昀讲罢,陆谌又纠着这些于他而言很是锐利的字眼,在心中又将它们重复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声音很平静,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把刀子般,直往陆谌心口那处狠狠地戳刺。

见陆谌只愣怔在地,却不言语,陆之昀凌厉的凤目微微觑起,复又冷声问道;“怎么?你五婶有身子了,你不高兴?”

陆谌蹙了蹙眉,未敢再耽搁,只语气艰涩地回道:“侄儿不敢…恭喜五叔…五婶,喜得贵子……”

沈沅嫁给陆之昀后,也有两个多月了。

陆谌看沈沅的孕相也不明显,他估摸着沈沅的月份应该是一个多月,可许是因为身子柔弱,她害喜的症状也比寻常的妇人要严重许多。

假如前世沈渝没有从中作梗,他也便能同沈沅细水长流地相处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沈沅会不会也能怀上他的孩子?

思及此,陆谌的头脑忽地又泛起剧痛来。

连陆之昀说让他回去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了几分。

陆之昀已小心地搀着沈沅离开了假山这处,徒留陆谌稍显痛苦地站在了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微颤着右手,并用它扶住了额侧。

自数月前,他被街边的牌坊砸到了脑袋后,陆谌便发现,自己在昏睡的过程中,虽然能够回忆起前世的部分经历,但是他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却是断裂的。

他只能记起沈渝被处死之前的事情。

陆谌并不知道,前世的自己宿命到底几何,到底死于何日,又是怎么死的。

在沈渝死后,他的记忆是一大片空白。

且陆谌越想努力地去回忆,脑袋就会越痛。

而这次生病后,他也躺在床上昏迷了近一月的时日。

那些前世的记忆也呈现着断裂的状态,只是这次的记忆,却险些只停驻在了沈沅和他成婚不久后的秋日。

按照同一时空来推算,前世的秋日,便也是这一世的秋日。

而他在这场大病中,又险些丧失了沈沅死前这几个月的回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让陆谌感到很是费解。

头痛渐渐好转后,陆谌望着陆之昀和沈沅远去的背影,再结合着陆之昀前世手段残忍凌厉地将沈渝处死的回忆,心中也突地涌起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

存了这种念头后,陆谌的眉间也登时弥上了几分阴鸷。

陆之昀,他很有可能一早便看上沈沅了。

更甚的是,前世的陆之昀,明明知道沈沅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

可前世的他亦如今世一样,早便对他侄子的妻子,蓄谋已久。

——

散宴后,月色愈发清朗生辉。

陆蓉刚从漪蝶厅出来,却在同丫鬟回去的路上,撞见了自己性情冷肃的五兄陆之昀。

陆蓉平素很难会有同陆之昀单独说话的机会,她亦不想同这位性格深沉强势的五兄单独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公府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同陆之昀多待一刻,就会折个几个月的寿。

陆蓉也不知道沈沅到底是怎样忍受这样一位丈夫的,在被陆之昀和随侍拦住了前路后,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声音极小地唤道:“五兄……”

陆之昀垂首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刚从你五嫂的院子里出来?”

陆蓉的杏眸里泛着惊惧,只乖乖地点了几下小脑袋。

“手里拿着什么?”

陆之昀再度问罢,陆蓉顺势垂眸看去,随后便又抬起了脑袋,如实地同他解释道;“是…是五嫂为我画的针法图鉴…还有几个…几个秋令时花的纹样……”

小姑娘的话音甫落,陆之昀英隽的眉宇便蹙了几分。

亦突地想起了这段时日,沈沅总会躲在书房里忙着些什么,入睡前,那眼眶也会因着疲惫,泛着淡淡的红,瞧着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兔子似的。

原来她是在帮陆蓉绘花样。

思及此,陆之昀同陆蓉讲话的声音也沉了几分:“以后不许再寻你五嫂给你绘图,如果想要花样,就在京中寻别的画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蓉心中虽不甚情愿,亦觉得陆之昀也有点太霸占着她的五嫂了,可迫于男人强势凌厉的气场,她只得又老老实实地颔首回道:“妹妹知道了。”

陆蓉本以为陆之昀问了她几句话后,便能放她一马。

却没成想,他这五兄在这中秋夜里,想要问她的话也是格外的多。

只听陆之昀又问:“宴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你五嫂可有被你三嫂刁难?”

陆蓉年岁尚小,自是不懂大人之间的那些龃龉斗争,只面容单纯地如实回道:“五嫂从苏州请的那些伶人在路上出了状况,所以三嫂就在老太太的面前指责了她几句。后来七兄说不如就让五嫂唱首曲子,也让祖母开心开心……”

话还未说完,陆蓉肉眼可见,她五兄的面色明显沉了几分。

陆之昀掀眸看了陆蓉一眼,又问:“那你五嫂唱了没有?”

陆蓉赧然地回道:“三嫂也说五嫂该唱只曲子,她说…她说什么不要扫祖了母的兴致,然后…然后我也想听五嫂唱曲,七兄又催促了一番,五嫂便在亭下唱了首江南小曲……”

小姑娘的语气越来越低,亦觉得她五嫂唱曲这事也没什么啊?

为什么五兄的面色会这么地阴沉骇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蓉这般想着,也不敢再去仰首看陆之昀的面庞了。

陆之昀却缄默地站在原地,眸色颇深地又看了陆蓉半晌。

陆蓉是个没心眼的。

陆老七也是个顽劣不驯的,这两个人起哄都只是为了看热闹,不会是想去为难沈沅。

寇氏的父亲虽然只是太医院的一个院判,可自小也是生活在这遍地都是勋爵世家的京城里。

她怎会不知道,正妻当着家族诸人的面唱曲,实际是件挺上不来台面的事。

寇氏这是在变着法地羞辱沈沅。

沈沅固然聪颖,但生在扬州唐家的她,有时还是不甚懂得京中这些世家圈子里的讲究的。

正此时,飒飒的秋风卷起了青石板地的一枚枯叶。

陆蓉盯着那打旋儿的落叶看时,陆之昀冷沉的声音亦再度从她耳侧划过:“回你院子里去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陆之昀终于放了话,陆蓉便同逃命似的离开了沈沅的院子。

——

陆之昀甫一进室,便听见了沈沅痛苦的呕吐声。

原本沈沅的嗓音是极为绵柔细软的,可现下她这动静听上去,还掺了些许的沙哑。

陆之昀深邃的凤目蓦地便变了色,他走到拔步床边,将大手放在了沈沅纤瘦单薄的背脊,想要为孕中的妻子拍拍背,让她的痛苦纾解纾解。

沈沅觉出陆之昀归室,身体却陡然僵了几分,她慌忙地用帕子掩住了柔唇,亦动作虚弱地用纤手将男人推开了数寸,赧然道:“官人…官人您快躲开些…这痰盂里的秽物脏眼,您快躲开……”

陆之昀自是没依着沈沅的言语,修长的大手继续为她顺着背,低醇的嗓音也透了些无奈:“你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想着要将我推开?”

沈沅又被一阵突涌的呕意弄得心口一酸,复又捂着那处,无助地呕了出来。

在屋内伺候的碧梧和惠竹瞧见沈沅这样,面色都显露了几分担忧。

原本沈沅的身量就偏瘦弱,怀了身子后也不见长肉,再吐下去,这人都要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沈沅的孕吐稍有好转,也漱完了口后,便被陆之昀勒令躺在了床上。

男人并未褪下那身庄重的官服,他坐在床侧,亦用宽厚的大手握住了沈沅露在衾被外的那只纤白的玉手,似是在无声地予着妻子安慰。

沈沅水盈盈的眼眸看着身侧的男人,眸底蕴着的情愫也比寻常更添了几分柔弱。

陆之昀用指腹摩挲着美人掌背上的柔腻肌肤,低声问道:“适才在宴上,唱曲了?”

沈沅赧然地点了点头,没准备瞒着陆之昀,也将宴上她被小辈起哄,还被寇氏帮腔的经过都同陆之昀说了出来。

她唱完那曲《声声慢》后,心中便后悔极了。

可苏州的伶人未到,虽是寇氏从中作祟,但却也是她失了职。

几种因素加在一处,也使她不得不唱。

沈沅本以为陆之昀在听罢她的言语后,会冷着声音批评她一通,却没成想,男人的语气竟是很显温沉,又问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因着适才就吐了一遭,所以沈沅的眼眶仍泛着红,瞧着就像刚刚哭过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几要开口讲话时,也觉出了陆之昀冷峻的眉宇间,明显是动了几分恻隐。

今夜她的官人很温柔。

他对她做的每个举动,都像是在怜爱她一样。

沈沅亦觉得自己的心海,也仿若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耐着心中难以描述的微悸,话音柔柔地回道:“是官人的妻子,是国公夫人,是公府的主母……”

说到主母这话时,沈沅的心里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因为自她进府后,这府里的下人就从来没唤过她主母,反是只称她为五夫人。

沈沅当然知道京中的勋爵世家讲究甚多,从前在扬州唐府时,外祖父还在世上,唐禹霖也会抱着三弦琴,和沈沅一起为唐老太爷唱几首曲子。

可在京中,这便是上不来台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且她在公府的辈分虽然很大,但年纪却是不大的,人也生得柔怯,再加上平素同人讲话时,还带着吴语方言,有时真的压不住大场面。

这些难以言说的委屈,沈沅也一直悄悄地放在心里。

陆之昀扶着沈沅坐了起来后,见她眼神微有闪躲,便淡声命道:“沈沅,你看着我。”

沈沅依着男人的言语,同他乌纱帽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后,便听陆之昀低声道:“从前在战场上,我三兄为了救我,险些丧过命。你入府后,我忍着寇氏,也是看在我已故兄长的面子上。让着祖母,也是因为她年迈,且她曾经也为了帮扶陆家散尽过家财,而不是因为我怕她。但是这也不代表,我会同别的家主一样,总是存着那么多摇摆不定,左右权衡的心思。沈沅,我知道自己最该护着的人到底是谁。”

“你同寇氏斗来斗去,都不如求我一句话要来得直接,这个道理你懂吗?”

陆之昀峻挺的身影完完整整地罩住了沈沅,她的心中亦因着男人这番颇为真诚的话而感到了震慑。

沈沅不是不懂陆之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自小父母便不在身旁,唐家的儿女很多很多,但是她们都有亲生父母陪在身边。

便如唐文彬在她婚前所讲,纵是他有心想要对她多多地照拂,但是实践起来,却是极难的。

沈沅与寻常的小姑娘是不同的,她自小无论是想要什么东西,还是想做什么事,换取的方式都不会是同大人提要求。

一是因为,她没有可去索取宠爱和疼惜的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是因为,纵是她要了,也央求了,也没有人会立即予她回应。

渐渐地,她处事的方法便成了,无论想要什么,或是想做什么,都要自己去努力争取,要用尽心机才能换得。

可别人家的孩子,只要求一求父母,就能轻易地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而今夜,陆之昀的这番话是在同她交心。

他在说,如果以后她想要什么,是可以同身为丈夫的他索要的。

沈沅的鼻间,蓦地有些发酸。

陆之昀见她没吭声,便曲指敲了下她的眉心,又问了遍:“嗯?你懂没懂?”

待他的手离开了美人儿的白皙螓首后,却见沈沅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登时便溢满了泪水。

这副泪染轻匀的柔弱模样,自是让陆之昀的眸色一变,他无奈地又将语气放得很低,轮廓冷锐的凤目也逐着她微侧的眼眸,又问:“我力气又使重了?”

沈沅摇了摇首,觉得陆之昀这样深沉性情的人都难能同她交了次心,便把自己的顾虑也同男人如实地讲了出来:“妾身这么做,也是一直想帮官人分担些事情的…官人公务繁冗,妾身不想再让官人还被家中的琐事缠扰。”

听罢她这番柔柔的话,陆之昀也浅淡地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日你害喜严重,就先待在院子里休息,症状未稳定下来之前,哪儿都不要去了。”

沈沅刚觉得男人的眼角难能浸了些温和,可转瞬的时当,陆之昀就又同她说了这么强势的话。

她自是不太想依着陆之昀的言语,就这么待在这个院子里。

沈沅刚要开口再同陆之昀争取一番,却觉自己的后颈竟是被他掌心微粝的大手蓦地给捏住了。

她会出了陆之昀这是想要将她抱在身上,赶忙便想躲进拔步床的里面。

这拔步床的内设和雕花都是女儿家会喜欢的那种,沈沅住进来后,便觉得,这应该是陆之昀特意命人给她打的。

沈沅刚看见这拔步床时,还很疑惑,因为她觉得,像陆之昀这样的人,是不会去睡这种女里女气的床的。

可纵是他给她造了个她很喜欢的拔步床,但沈沅在这一小隅的地界里,还是被男人牢牢地掌控着。

陆之昀及时地攥住了沈沅的脚腕,亦趁她柔呼出声时,将她抱在了身上,低声命道:“不许再乱动。”

沈沅也怕会伤到孩子,只得任由男人锢着她的腰,就像在抱小孩子一样地抱着她。

陆之昀的右手仍捏着沈沅的后颈,亦在她无助地阖眸时,将薄唇覆在了她白皙的颈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正不明所以时,便觉那处竟是泛起了淡淡的痛痒。

她即刻会出了陆之昀这是要对她做什么。

他在这时,也一贯是个狡猾的。

待陆之昀松开了一脸赧然的沈沅后,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听话。”

沈沅无奈地伸指抚了抚颈部的那处,虽然她现在看不见陆之昀在那儿留的痕迹,但也清楚,就凭他刚才的力道,没个三日的功夫是消不下去的。

就算过了三日,上面也得敷层粉,才能完全将这些痕迹遮掩。

沈沅无奈地被他放倒在床后,觉得自己这几日是真得被困在这个院子里了。

陆之昀只是同她使了这么一出小伎俩,她便得认栽了。

眼见着陆之昀即将离开床处,要去褪下官服换身衾衣,沈沅却蓦地想起了陆蓉今日同她说的一番话。

陆蓉说,她院子里的书房,是观赏韶园的最佳之地,透过那扇拱月悬窗,便颇有入胜之感。

陆蓉还说,她院子里这漪蝶厅不是一早便有的,而是三月前,陆之昀自己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上面的字,都是陆之昀亲自提写的。

蝶?

沈沅突地意识到,陆之昀命人给她备的许多绸缎和发钗,也有许多都是蝴蝶纹样的。

思及此,沈沅望着陆之昀已经站起来的高大背影,探寻似的问道:“官人,您很喜欢蝴蝶嘛?”

她见陆之昀往前走的步子微顿。

待缄默片刻后,他嗓音低醇地回道:“嗯,还算…喜欢。”

沈沅的柔唇微启了一下,却听男人似是又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喜欢。”

——

三日后。

沈沅颈脖上被陆之昀弄的那些痕迹终于褪去,而陆之昀这日也恰好休沐,她现下的月份也可对外声称是刚满一月。

故而二人便准备趁着今日这时当,去趟云蔚轩,将沈沅怀孕的消息告诉给陆老太太和寇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同陆之昀并肩行着,二人刚要迈过云蔚轩的门槛,里面却突然出来了个莽撞的丫鬟,险些冲撞到了沈沅的肚子。

幸而陆之昀及时护住了她,待那丫鬟瞧清了来人竟是陆之昀和沈沅时,眸色不禁骤变。

她忙跪在了原地,嗓音微颤地认错道:“公爷…五夫人…是奴婢不长眼,还请公爷饶了奴婢这次……”

陆之昀的凤目威冷凌厉,在看向那地上跪着的丫鬟时,眸中也带了几分审视。

丫鬟正觉得自己难逃一劫时,却听陆之昀冷声问道:“你唤她什么?”

陆之昀没责问她冲撞了沈沅,而是在纠着她的称谓。

丫鬟自是有些不明所以,复又不解地看向了沈沅,又重复了一遍:“五…五夫人。”

她再唤了一遍后,亦能明显觉出,陆之昀周身散着的气场也比适才更冷厉了。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该唤她什么。如果这次再唤不对,就是不懂府中的规矩。既是连规矩都不懂,那你也没必要再在府中做事了。”

陆之昀的话音甫落,那丫鬟的脑袋也立即便灵通了过来,连忙改口唤道:“主…主母…是奴婢冒犯了。”

第33章晋·江正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莽撞的丫鬟仍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适才还陪着陆老太太的寇氏听见了云蔚轩外的嘈杂动静,便循着声音走了过来。

瞧见了陆之昀和沈沅,还有那丫鬟的神情后,寇氏对适才发生的事也猜出了个大概。

寇氏假意关切问道:“五弟,这是怎么了?”

陆之昀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回复她的问话。

寇氏面色一僵,亦不禁在心中暗忖着。

这爷们儿一在家,沈氏就有人撑腰了,她的相貌本就生得柔弱怜人,还经常会使些个心机手段,在陆之昀的面前装娇弱和无辜。

这陆老五也是个不能免俗的,他同这世间所有的男人一样,就喜欢沈氏对着他使些柔媚小意的伎俩。

寇氏这般想着,也敛去了眸底的淡淡不屑。

陆老太太这时扬声询问了句:“这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既然都来了,就进来说罢,别都在那门处站着。”

老太太发了话后,几人便依次进了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和沈沅自是走在前面,寇氏紧随其后,丫鬟也一脸惊惧地站起了身,进了轩内后便换了处地界继续跪着。

待众人坐定后,云蔚轩的丫鬟也为各位主子呈上了茶水。

云蔚轩内溢满了清冽的茶香后,陆老太太见地上跪着的,是她院子里的人,便开口问道:“说罢,你这丫鬟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公爷这么生气?”

那丫鬟回话时,仍呈着跪伏的姿态,额头也紧紧地贴在了地面上,颤着声音回道:“是奴婢…奴婢适才莽撞,险些冲撞到了主母。”

主母这两个字从这丫鬟口里说了出来后,陆老太太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寇氏的眸色却明显一变。

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既是敢改口唤沈沅主母,那必然是陆之昀属意了的。

寇氏掩饰着心中的涩意,敷着厚粉的面容上,还在佯装着笑意吟吟的模样。

她那语气上是在打趣沈沅,实际却在微讽,道:“弟妹,你也太娇气了些,你又不是件瓷器,哪儿能一碰就碎呢?”

寇氏说完这话后,却觉,一道深沉且凌厉的目光蓦地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陆之昀今日休沐,穿了身宜辩等威的深青燕服,气度沉稳淡漠地坐在圈椅处时,眉眼极其的深邃矜冷。

寇氏觉出了这道令人胆寒的目光是来自陆之昀的,亦故作镇定地,也将视线落在了对面这夫妻俩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在她嫁给陆之晖后,便发现这公府里生得最英俊的公子其实是陆家的老五,陆之昀。

只是他的威严冷肃气质,很容易会让人忽视他的长相。

就譬如现在,陆之昀在看向她时,眼神就浸着冷锐和厌恶。

寇氏亦发现,大抵在陆之昀成婚前的两个月,他的拇指上就多了个墨玉扳指。

指骨分明的大手随意地搭在圈椅的扶手上,便给人一种位高权重的上位者气质。

陆之昀从前未入内阁时,在朝中是从言官御史做起来的,那时他的官阶没有多高,权势也远不及现在大。

但他那刚正不阿的凛然气场,也让当时的许多高品官员都会无端地对他生出畏惧之心来。

寇氏被他审视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时,陆之昀终于收回了视线,亦对陆老太太平静道:“祖母,沈氏有身子了,医师说月份刚满两个月,胎相还有些不稳。”

这沉金冷玉的声音掷地后,陆老太太苍老的面容上,登时便浮出了几分喜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坐在她身侧的陆蓉,杏眼也蓦地亮了起来,也同陆老太太一样,将视线都落在了沈沅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好、好、好,有身子了甚好,我们公府也许久都没有新生儿出世了。老五你可得照顾好你这新妇,她身子弱,不比寻常的妇人,怀着孩子总要更辛苦些。”

陆老太太细心地叮嘱着陆之昀时,因着震惊,寇氏手中持的茶盏却险些摔在了地上。

寇氏的双手微颤着,神情也即刻变得颇为复杂,再难掩饰住心中的那些嫉妒和酸涩。

沈氏竟然有身孕了?

她才进府几个月,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凭什么?

寇氏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可陆之晖却是个无法生育的男人,还那么早地就离开了人世。

陆之昀承袭了爵位后,虽然一直未娶,可她在这公府里所处的位置也是极为尴尬。

后来陆之昀娶了沈氏这个贱人,上来就要让她把中馈之权让出来,那沈氏还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什么?凭什么这天爷就对她这么不公平?

凭什么这所有的好处、福气,都要让那沈氏给占了?

寇氏手腕颤着,待将茶盏放回了檀木小案上后,陆老太太则不动声色地将她所有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这年岁愈大后,她也是愈来愈糊涂了。

昨夜公府的中秋宴上,她属实不该被小辈一起哄,就让沈沅唱曲。

沈沅年岁不大,性子也柔弱,让人看着就觉得好拿捏。

可她却是陆之昀放在心尖上的可人儿,如今又有了身子,陆之昀只会更宝贵着她。

陆老太太清楚,自己这个孙子的耐心是有限的,还最是个护短的。更何况沈沅没犯任何的错,反是在他公务繁忙,不得闲暇时,被妯娌给了气受。

思及此,陆老太太又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赏赐了沈沅好些东西。

这一举动,并未让陆之昀冷沉的面色有任何放缓的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圈椅扶手上的横木,低沉着声音,又对老太太道:“沈氏进府也快三个月了,公府里的事宜也早便熟稔了,既如此,就该按照祖母先前所说,让三嫂将这掌管中馈的权利交还到她的手中。”

陆之昀用的,是交还二字。

他的声音尚算平静,可同陆老太太说的每一个字,都极有分量。

陆老太太知道这中馈之权,寇氏是拿不回去了,却还是故作担忧地说道:“嗯,但是沅姐儿才刚刚有孕,胎相也不稳……”

她刚要向陆之昀提出,趁着沈沅还在孕中,需要好好地养胎,不如还让寇氏先替她料理着这阖府诸务。

陆之昀却提前打断道:“公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还有资历深厚的婆子们,少说也要有个十几员。有他们帮扶着沈氏料理,就不劳三嫂费心了。”

话说到一半,陆之昀又添了一句:“等三嫂闲下来后,也去学学唱曲,等哪日公府再办宴事,也好让我们祖母开怀一下。”

这句不咸不淡的话讲罢,陆老太太连眨了数下的眼皮。

瞧瞧,这位睚眦必报的主,果然还在记恨着寇氏昨夜让沈沅唱曲的事。

寇氏的面色愈发难看,她瞥了眼陆老太太,却见在得知沈沅有了身子后,她对陆之昀的态度也不敌从前强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心中愈来愈不是滋味,亦悄悄地将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中。

自沈沅入府后,公府里就总有下人不时会议论着,说这三夫人到底后不后悔改嫁给了先国公陆之晖,而不是如今这位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

寇氏是唯一清楚答案的人。

那答案当然是,后悔极了。

看着陆之昀如此护着比他年岁小了一旬还要多的美貌娇妻,寇氏心中也清楚一件事。

如果陆之晖还活着,也逢上了同陆之昀一样的境遇,凭他那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的性情,绝对不会像陆之昀那样强势地为妻子撑腰。

眼见着日头愈足,时辰也将至午时,寇氏一脸悻悻地离开了云蔚轩后,陆之昀也同老太太告了别,想带着沈沅先回去休息。

陆老太太却同陆之昀提起,说要同沈沅单独说一会子话。

见陆之昀面色冷肃,陆老太太无奈道:“我这老婆子只是想同她单独说几句体己话,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你都撒不开她。”

陆老太太都这么说了,沈沅也不好让陆之昀就这么拂了老太太的面子,便冲着陆之昀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陆之昀离开云蔚轩,站在院子里等沈沅时,陆老太太只在轩内留了近侍的婆子。

待沈沅坐在罗汉床地另一侧时,陆老太太便语重心长地对她叮嘱道:“老五家的,你三嫂的事情,你官人应该也同你讲了一些了。唉,她也是个命苦的,有时难免会想不通,若是做出针对你的事情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虽然现在下人也都改口唤了你主母,但为了家宅和睦,往后在你三嫂的面前,你的态度也要尽量放尊敬些。”

陆老太太的这番话,让沈沅突地想起了父亲沈弘量总喜对她道出的那套说辞。

明面上是安慰她的,实际上,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另一人的偏心。

沈弘量偏心沈渝,而陆老太太则在偏袒寇氏。

两个人说要让她忍让的那副口吻都一模一样。

也是,她才进府多久,仅凭这几个月的悉心讨好,也不可能让老太太忘记寇氏的好。

思及此,沈沅还是温顺地冲着陆老太太点了点头,嗓音温柔地回道:“嗯,孙媳都记下了。”

心中却想着,如果寇氏不再主动挑事,她也会在公府下人的面前,给她这个三嫂些尊敬和脸面。

如果寇氏还要继续惹事生非,就另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秋意渐浓,层林尽染绯红。

寇氏没了中馈之权后,终日闲待在院子里,是愈来愈闹心。

这日在公府的花园闲逛时,寇氏正好瞧见了廖哥儿。

廖哥儿站在鹅卵石铺地上,正满脸开怀地同他年岁相仿的随侍踢着毽子。

瞧见了廖哥儿后,寇氏的唇角显露了几分笑意,心中也忽地生出了一计。

便同身侧的杜婆子走到了廖哥儿的眼前,廖哥儿被人蓦地打断了玩耍,心中有些不甚情愿。

他好不容易才将这毽子踢到了第三十三下,马上就要超过原先的记录四十下了,寇氏却让他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故而廖哥儿胖乎乎的小脸,难能显露了几分反感。

就算今日寇氏没有打断他踢毽子,廖哥儿也不喜欢她和杜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廖哥儿隐约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这杜婆子就曾骂过他贱种。

她以为他那时还不记事,可廖哥儿却将这句贱种一直记在了心里。

廖哥儿知道自己亲娘的出身不高,后来他亲爹陆之昕也离开了人世,等他五叔将他养在身边后,这府里的下人才不敢再轻待他。

寇氏的面上浮着虚伪的笑意,待微微俯身后,便对着奶包子似的廖哥儿问道:“廖哥儿,你知道你五婶有身子了吗?”

廖哥儿懵懂地点了点头。

寇氏站起了身后,却同杜婆子故意地叹了口气,又道:“唉,你说我们廖哥儿的命也是真苦,其实若你五叔一直不娶,他早晚是要把你过继到名下的。这日后啊,你也可能会成为这公府的世子。可你五婶有了身孕后就不同了,若你五婶生的还是个儿子,那她的儿子肯定是公府世子了。”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大人的几番话给诓骗过去的,寇氏的唇角也噙着得意的笑,反正廖哥儿才五六岁,她提前给他灌输灌输沈沅的孩子,会抢了本属于他东西的思想。

那么廖哥儿总会对沈沅腹中的孩子产生些敌意,连带着,他也会越来越不喜欢他的五婶。

寇氏正这般想着,廖哥儿却蹙起了小眉毛,亦噙着小奶音凶巴巴地对寇氏道:“三婶,你莫要诓我,我知道自己是庶子,而庶子是不能做世子的。再说我五叔一直都说,如果把我过继到他的名下,那我爹爹那一脉就没人了,所以他只是将我放在身边养着,不会将我过继的。”

杜婆子和寇氏听到这话,面色皆是一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单纯懵懂的孩童,竟是能言语利索地将这么些个人情世故都说出来。

要不然说是贱种呢,这陆廖霁同他那死去的通房娘一样,都是个牙尖嘴利的。

寇氏的面色虽然悻悻,却还是觉得自己今日同廖哥儿说的这番话,会起到些作用。

小孩子吗,心里总会更容易结下疙瘩的。

——

沈沅今日一如寻常,为廖哥儿备下了他爱吃的那几样点心。

可那酥儿印、五香糕、玉灌肺和糖薄脆在八仙桌上摆满后,廖哥儿的神情却没有往日的兴奋,反是显露了几分低落。

沈沅见廖哥儿如此,便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温声问道:“廖哥儿,婶母给你在酥儿印上多洒了好些豆粉,你今日多用几块。”

廖哥儿乖巧地点了点头,虽依着沈沅的言语夹了一筷子酥儿印,可他吃点心的模样,却可用味同嚼蜡来形容。

沈沅觉出了廖哥儿的不对劲,又问:“廖哥儿,你今日见了什么人,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些不好的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廖哥儿最是信任沈沅,待沈沅问罢,便噙着小奶音,将寇氏今日同他那番阴阳怪气的话对着沈沅又学了一遍。

沈沅听着廖哥儿的描述,柔美的眸子也愈发转寒。

好啊,这寇氏还真是有手段,竟然对廖哥儿这个小孩子下手。

这般想着,沈沅摸廖哥儿脑袋的动作也顿了顿。

廖哥儿还以为沈沅这是生气了,忙对她解释道:“侄儿知道三婶没安好心,五婶你别…你别多想,我永远都听你的话的,廖哥儿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廖哥儿不会觊觎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的…五婶,求求您别生气了。”

沈沅见男孩的话说到最后,语气都染上了些哭腔,连忙安慰他道:“五婶没有生你的气,廖哥儿做的很好,只是廖哥儿不要听你三婶的话。”

说到这儿,沈沅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温声道:“就算它出了世,我也会对你和他一样好的,我不会偏向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廖哥儿要相信五婶。”

廖哥儿噙着乌眸里的泪,重重地点了几下头,随后赧然地小声回道:“只要五婶…能将心思分在我身上一些,我就很满足了。”

听罢这话,沈沅的眉间微有动容,亦将廖哥儿的小身子小心地拥进了怀里,无声地给予着他安慰。

她其实特别能理解廖哥儿心里一直存着的不安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廖哥儿同她一样,自幼父母就不在身边,所以才会比寻常的孩子要更早地懂得察言观色,会看着大人的脸色行事。

沈沅越看廖哥儿,越觉得他很像小时候的她。

不过好在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待沈沅哄着廖哥儿用下了几块甜腻的点心后,男孩的脸颊上也很快就泛起了幸福且单纯的笑意。

——

泰和大殿。

小皇帝正神情专注地坐在书案前,嗓音朗朗地读着陆之昀要求他背诵的书文。

小禄子则站在一侧,为这位少年天子磨着墨。

徐祥眸色不善地看着小禄子的背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看着小禄子为皇帝磨了摊墨汁,又屏退了一侧,模样恭顺地站着。

自这个小禄子突地来到御前伺候后,皇帝待他的态度就不敌从前了。

原本小皇帝每日,都要唤上个几十遍的小祥子。

可如今,这几十遍的小祥子全都改成了小禄子。

虽然小禄子目前的品阶仍没有他高,但宫里的人一贯见风使舵,也都清楚,在万岁爷的心中,小禄子的地位正逐渐地要越过他徐祥的头上去。

思及此,徐祥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心中还未落实那个阴毒的计谋,却见小禄子的身子竟是蓦地抽搐了一下。

徐祥眸色微变时,小皇帝自是也注意到了小禄子的异样,他撂下了手中的执笔,忙问道:“小禄子,你怎么了?”

小禄子没有回复皇帝的问话,嘴角却蓦地吐出了许多的白沫,随即便“咚——”地一声,倒在了泰和殿的华贵绒毯上。

小皇帝大惊,即刻便扬声命道:“快!快去传太医!”

小禄子的身体躺在地上,仍在痛苦地抽搐着。

可任谁都看不出,他的眸底竟是浮了层淡淡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陆之昀手底下的人,被送到御前的目的,就是为了取代徐祥的位置。

陆之昀让高鹤洲将他买下时,小禄子便已经是个阉人了。

而阉人最好的出路,无外乎就是去做那御前的大太监。

虽然他一辈子都会被陆之昀控制着,但也总比做这宫里最低等的粗使太监要强上百倍。

小禄子渐渐失去了意识后,小皇帝便看向了一旁无措站着的徐祥。

他的眼眸,也渐渐弥上了一层,带着审视的怀疑。

——

是日。

陆之旸今日正好休沐,还特意来了趟沈沅的院子,为着那日中秋宴上,起哄让沈沅唱小曲的事郑重地道了番歉。

同时还央求沈沅,让她为他向陆之昀求求情。

陆之旸自小就是个不喜治学念书的,许是知道体罚对他并无效果,陆之昀便罚了他抄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旸每日巡逻完京师禁城,回到公府后,还要拿起八百年都没碰过的纸和笔去誊抄四书五经。

这对他而言,绝对是极大的痛苦和折磨。

待陆之旸走后,沈沅便在内室午睡了小半个时辰,等她起身后,还觉得浑身乏力酸软,很是疲惫。

她静默地躺在拔步床上,发了会子呆。

陆之昀这几日,虽然都会来她这院子里看她几眼,却一直都不肯宿在她这处。

他这么做的缘由,沈沅也是知情的。

男人总归还在壮龄,难免有些气盛,许是怕会伤到她,入夜后便会独自宿在歧松馆里。

沈沅被碧梧小心地从床上扶起后,便起了个念头。

自她嫁进公府后,还从来都没去过陆之昀的私人别馆,据说歧松馆和她的院子是连着一道长廊的,只要走上个片刻功夫,便能很快到达。

沈沅心中落定了主意后,便让碧梧和惠竹简单地帮她梳洗打扮了一番。

这整饬过后的衣发瞧着虽然素简,但却处处都藏着心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譬如沈沅特意让碧梧将她那一头乌发绾得松垮了些,那袭藕荷色的褙子上,纹样很是素简,可其上的面料摸上去,却是极为柔软的。

去歧松馆前,沈沅没让院子里的下人提前去那儿知会一声。

自她嫁给陆之昀后,就一直都没打听出来,他到底在府里养没养过通房。

如果这次去,正好能撞见些什么人,也好让身为正妻的她提前做好筹算。

这般想着,沈沅的心情也变得有些紧张。

毕竟主动地闯入陆之昀的私人禁地,于她而言,还是第一次。

沈沅携着两个丫鬟,步态小心地穿过了长长的复廊,再穿过了一个拱月门后,便到抵了歧松馆处。

这门窗轩豁的馆室周遭,不仅种着苍绿古拙的松柏,还矗立着繁茂的大片修竹。

待秋风拂过,竹叶也微蹭着,不时地发出飒飒的瑟鸣之音,颇有旷远疏朗的意境。

江卓一早便发现沈沅已经来了这处,便进室同陆之昀通禀了一声。

时近黄昏,曦光的碎影洒满了石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这光影幻变的景象,也蓦地让沈沅生出了些许的错觉。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那个梦境,亦是她的前世。

陆之昀娶了她的灵牌后,便将它放在了歧松馆中,男人在书案前处理政务时,只要抬一抬首,便能看见她的牌位。

“吱呀——”一声。

歧松馆的步步锦隔扇门被人推了开来。

沈沅仍在怔神时,陆之昀已然走到了她的眼前。

男人仪容峻整,英俊无俦,一如她梦里的模样。

沈沅的心中突地涌起了淡淡的恐慌,生怕眼下的一切,也都是她的一场幻梦。

更怕她与陆之昀的之间,又会形成一道无形的结界,使她只能看着他,却不能碰触到他。

故而沈沅微颤着纤白如瓷的手,想要抬手去触碰男人冷峻的眉眼。

陆之昀见她做此失常之举,眉宇不禁微蹙,随后便迅速掌握了主导权,反将她的纤手攥入了掌心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气场依旧稍显冷厉,同沈沅说话时,语气却是罕见的温和,陆之昀低声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第34章夫人来查岗

红日渐沉,斑驳的熹光亦残存于流云之间。

沈沅身姿纤弱地站在陆之昀的面前,她穿着一袭质地柔软的荷色褙子,下身则是绉纱百褶裙,那织锦繁复的领抹上绣着典雅的素白小牡丹,它们成簇地绽着,还伴着清雅的萱草做点缀。

美人儿的那张芙蓉面瞧上去,气色要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可谓肌腻如雪,轻轻绾起的鬓发也若一团飘渺的云雾似的,那柔美的水眸上,是两弯清淡轻盈的拂烟眉。

歧松馆一旁的廊檐下,除了江卓,还站着近八名身量魁梧的侍从。

他们为了避嫌,自是都不敢抬首去看新夫人半眼。

不过沈沅只消静静地站在那处,都能让人觉得,这馆室周遭的氛感一下子就变得温和柔美了不少。

沈沅的身型仍是很显瘦弱,但是若从陆之昀的这个角度看,便能觉出她拢起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沈沅睡醒后也没过多久,身子是有些虚乏的,被男人攥入掌心中的那只手也泛着淡淡的寒凉。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陆之昀的大手却总是温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觉得她的手太过冰寒,沈沅便见,陆之昀蹙着眉头,亦垂眸看了看她的另一只手。

秋风渐起时,沈沅刚要回复男人的问话,却被陆之昀不发一言地牵进了歧松馆内。

这歧松馆占地不小,共有五间房室。

轩和馆其实都是厅堂的另种别称,歧松馆既是陆之昀平素的办公地点,其内自是有一间专门用做会客的宽敞明堂。

进了明堂后,沈沅见两把楠木交椅的中间,置着一蟠螭纹的紫檀案,上面摆着的两盏茶水还隐隐泛着余温,便猜测陆之昀在片刻功夫前,应该还见了到访公府的客人。

小皇帝年岁尚幼,大祈的整个朝务都由陆之昀把持着,如果首辅没在皇宫中,有些官员若遇事不决,自然不是会去选择面圣,而是会亲自来一趟国公府,请求面见陆之昀。

沈沅被陆之昀搀扶着,在交椅上坐定后,便悄悄地打量起歧松馆的内景来——

这歧松馆的西面,置着一落地花罩,上面的横木透雕着成林的松柏图,前面还被人立了扇隔断屏风。

沈沅便觉,西面应该是陆之昀平日在歧松馆独自宿下的暖阁,后面应当还有个湢室。

而东面则摆了个极宽极高的博古架,架上的格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奇石、瓷釉器皿、小型盆栽等一应摆件。

沈沅透过博古架的空隙望去,能隐隐瞧出,这后面便是陆之昀的书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没戴乌纱帽,身上还是那袭凛然肃正的官服,待他在另一侧的交椅坐定后,也自是将妻子的那些小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他淡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突然过来?”

男人低沉的话音甫落,沈沅亦故作镇定地将视线从那博古架上收回,柔声回道:“官人,您这几日总是不回妾身的院子里睡,妾身晚上有些害怕,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沈沅这番话,是在故意地同陆之昀撒了下娇。

可她说的也确实都是实话,京师的秋季雨日甚多,她想让陆之昀陪着她的缘由,也不是因为她真的胆小怕黑,离不开男人,而是会怕雷雨扰得她和孩子无法安睡。

这阵子的雨虽然下得不敌从前勤了,如果真的有降雨的迹象,陆之昀也会提前回来陪着她睡,但是沈沅的心中还是不甚踏实。

黄昏的余晖穿透了菱格窗,也倾泻在了陆之昀的身上,男人面庞英俊,深邃的凤目难能显露了几分温和。

听着沈沅柔柔的话音,陆之昀低声回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回院子用晚食,今夜我会宿在你那处。”

沈沅瞧着,陆之昀还是想将她赶走,虽说他现在的态度还算有耐心,但是沈沅却怕,她如果真的还要在这儿多留一会儿,陆之昀会生气。

故而她掩饰着眉间的低落,边温顺地点了点头,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却仍在往这明堂的两侧不时地瞟着。

陆之昀见她如此,英隽的眉宇轻蹙后,又很快舒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碧梧小心地搀起沈沅的时当,陆之昀亦哑声笑了一下。

随即便走到了主仆二人的身前,待从碧梧的手中夺回了沈沅后,便对碧梧命道:“你先回院子,为你家主子备好晚食,半个时辰后,我会同夫人一起回去用。”

碧梧应了声是。

沈沅听出了陆之昀这是同意了她留在歧松馆,唇角也往上翘了几分。

待碧梧退下后,陆之昀便引着沈沅先去看了看西侧的暖阁和湢室,又带着她穿过了博古架,去看了他的书房,和书房后身那间小小的耳室。

沈沅见,这耳室里只站了个正在烹茶的小厮。

那小厮瞧见她后,面色明显一惊,随后便立即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她半眼。

沈沅心中悬着的石头子暂时落了地。

原来陆之昀还真没在这歧松馆里藏女人,不过她现在还有些好奇,那条通往皇宫的密道到底在哪儿,沈沅猜测这条密道应该不在馆室里,而是在歧松馆外的院落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来歧松馆,是想来查我的岗?想看看里面藏没藏女人,对吗?”

陆之昀的话音甫落,沈沅纤柔的面容却是蓦地一僵。

她没想到陆之昀这么快就看穿了她藏的那些小心思,眼神也闪躲了下,刚要寻个借口同男人遮掩过去。

却听陆之昀又道:“这耳室里轮值的,除了几名办事得力的小厮,江氏兄弟如果得空,偶尔也会在这伺候。至于平日的衣食起居,你没嫁进来之前,我是不喜欢假手于人的。”

男人的嗓音低醇,很有磁性。

这话意同她讲的,也是不能再明白了。

陆之昀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虽然她还在孕中,他却也没在自己的私人别馆里豢着通房美妾。

沈沅浓长的羽睫颤了几下。

他这番话坦坦荡荡地同她说了出来后,她适才做的这些举动,反倒是更显得尽显醋意,和不容人了。

可沈沅却发现,陆之昀并未因她贸然地要来查他的岗而做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今夜的心情,明显是很不错的。

大祈境内,有六十余个藩国。

近来燕国有流寇生乱起义,燕国的藩司往京师递了折子,来向陆之昀请求对应之策,同时也想再让朝廷调些兵员。

陆之昀要在写完公文后,再陪着她一起回院子里,沈沅今日突然造访他的别馆,还被男人看穿了心思,便想着找个方式弥补回来。

小厮来书案前要给陆之昀磨墨时,沈沅便主动接过了墨条,要为陆之昀亲自磨墨。

听见了沈沅和小厮低声交谈的声音,陆之昀只掀眸看了二人一眼。

烛火微摇。

沈沅在为陆之昀磨墨时,也会不时地看他几眼。

亦觉得无论是他握笔的姿势,还是那副冷肃的神态,都尽显着权臣的深沉和高鹜。

陆之昀处理公务时,很是专注,连一眼都不会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便衬他提笔沾墨的时当,用纤手故意地将自己散在耳侧的那缕鬓发撩至了耳后。

只有这时,陆之昀才有可能会用余光瞥她一眼。

待她故作柔怯地垂下了眼睫后,见陆之昀果然曲指敲了两下书案。

待那沉沉的笃笃两声掷地后,陆之昀低声命道:“过来。”

沈沅耐着唇边渐冉的笑意,神情温顺地走到了男人的身旁。

蓁蓁说的果然没有错,她曾说过,像陆之昀这种外表总是一本正经的男人,最会喜欢女子无意间撩发的举动,也喜欢看女子纤长优美的颈线。

见孕中的小妻子温柔地站在了太师椅旁,陆之昀便伸出了指骨分明的大手,想要将她的柔荑攥入掌心把玩把玩。

沈沅却在陆之昀即将要碰触到她的手背时,故意地躲了一下。

陆之昀自是没料到会有这出,待掀开眼帘看向她时,却见沈沅竟是委屈兮兮地,将两只手都背到了身后。

他无奈地问道:“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低垂着眼睫,软声回道;“官人最近总是不来妾身那处睡,是不是妾身让您哪处不开怀了?”

陆之昀凌厉的凤目微微觑起。

他没想到,原来沈沅也是个磨人的。

便淡声反问道:“那你觉得,是哪处让我不开怀了?”

沈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还真没想到陆之昀竟然会反问回来,他也确实没寻常的男子好糊弄。

沈沅摇了摇首,故作赧然地回道:“妾身不知。”

话音刚落,陆之昀在趁沈沅垂眸不查时,长臂一揽,便将她抱在了身上。

他的动作看似有些粗鲁,却很有分寸,也小心地护住了沈沅的肚子,丝毫都不会伤到她。

等沈沅坐在了他修长的双腿上后,仍觉惊魂未定,男人的大手却已经覆在了她微拢的肚子上,待惩罚似的亲了她一下后,又低声道:“到底是哪处让我最不开怀,你难道不清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被他这句低哑的话灼得面颊一烫。

而陆之昀掌心微粝的大手并没有隔着褙子的那层面料,反是探进了里面。

待它停驻在了她的肋骨时,沈沅便有些急了,忙唤道:“官人~”

沈沅发现,陆之昀在同她亲近时,都会很照顾她的感受,只要她不想,男人就绝对不会由着性子肆意地深入。

果然,在她这声略显娇柔的话音落地后,陆之昀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的气息显了几分粗沉,待为沈沅拢好了衣物后,便抬声对馆外命道道:“江卓,把这公文寄走。”

江卓即刻应了声是。

趁江卓还未进室的时当,沈沅被男人重新放在了地上。

其实沈沅能明显觉出,纵是她适才故意不让陆之昀碰她的手,他还假意地蹙了蹙眉头,但是这种欲迎还拒的手段对于陆之昀来说,是极为受用的。

反正蓁蓁还说过,有的男人外表很是沉闷严肃,内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也不知道陆之昀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便在江卓即将推门入室前,以极小的声音在陆之昀的耳侧嘀咕了一句:“官人,您是真的好坏。”

这话一落,陆之昀便以极快的速度再度攥住了她的手,没给沈沅往后躲的机会。

等江卓入室时,瞧见陆之昀和沈沅的这副模样,稀奇归稀奇,脑袋却都不敢往上抬个半下。

江卓走后,陆之昀才松开了沈沅的手。

沈沅如获大赦时,陆之昀又缄默着,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就当沈沅以为她适才的这句话,可能还是说的有些过了,陆之昀应该是不吃这一套的时,却听他淡声反问了句:“是吗?”

看着男人那幽沉的目光,沈沅抿了抿柔唇,心中暗感不妙。

她总觉得入夜后,陆之昀会因着她适才的那句话,真的对她“坏”上一次。

——

永安侯府,荷香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弘量今日恰好休沐,身为帝师的陆之昀则在皇宫教小皇帝课业。

沈沅挺着已经拢起一些的小腹,同碧梧在荷香堂处坐了良久,才看见了沈弘量进室的身影。

虽然行动有些不便,沈沅还是小心地起身,在父亲沈弘量的面前也尽了应尽的礼仪。

沈弘量对她淡淡地颔了下首,却没向沈沅询问半句,她腹中胎儿的情况。

待父女二人渐次落座后,沈弘量便直入了话题,语重心长地道:“沅姐儿,你虽然嫁到了公府,可你仰仗的母族毕竟还是永安侯府。这家族啊,最是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听到这处,沈沅的含烟眉微微地颦了几分,也大抵猜出了沈弘量今日突地将她唤回来,到底是存了什么意图。

“你妹妹渝姐儿,跟你本来就是亲上加亲,现在她的婚事还没有着落。那康平伯自从脑袋被牌坊砸了后,就同变了个人似的,唉,把我们渝姐儿给耽搁了。你身为长姐,还是高嫁,夫君既是陆谌的五叔,就帮着渝姐儿求求情,让你们公爷赶紧催一催陆谌,好让他同渝姐儿的婚事定下来。”

沈沅听完沈弘量这番话,心也霎时凉透了。

她是沈家的长女,家中没有比她年岁还要大的小辈了,如果她是沈弘量,得知自己即将会有一个外孙,心中自是百般的高兴。

沈弘量却对她的孕事问都不问一句,开口闭口的,都是渝姐儿、渝姐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她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回沈家了。

思及此,沈沅捻了捻手中的帕子,神情也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柔声回道:“女儿记下了。”

话虽这么说着,沈沅心中却如明镜似的。

这个情,她是绝对不会为沈渝来求的,抛开她同沈渝陆谌这对男女的恩怨过往不提,这个口,也不该她来开。

更何况她还没那么大度,不可能为一个前世害死过她的人做嫁衣。

嘴上先应下沈弘量的无理要求,也是怕会与沈弘量在荷香堂里起冲突,再动了胎气。

等沈沅离开了永安侯府后,国公府的另一辆马车,也停在了侯府的西侧门处。

寇氏进了府门后,便瞧见了身为她表妹的刘氏已经在影壁处迎着她了。

寇氏和刘氏这对表姐妹,都嫁给了勋爵世家,在族里都算是很有体面的女眷。

原本这两个人幼时也经常攀比,互相嫉妒,可大了后,也都知道纵是有些龃龉,但是身为一家人却应当互相照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二人寒暄了几句后,刘氏便叹了口气,埋怨沈沅道:“唉,你说这沅姐儿,自己嫁了个好夫婿,却一点都不想着帮帮家里。这为渝姐儿求门婚事,不就是同首辅提一嘴的事吗,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那沅姐儿都不肯为渝姐儿做。”

寇氏的语气还算平静,回道:“毕竟不是在京师养大的,跟家中几个姐妹的感情,还是不算热络。不过我倒是不担心那渝姐儿,反倒是一直惦念着我们涵姐儿。她…不是一直都倾慕着镇国公吗?她长姐嫁给他后,涵姐儿的心情怎么样?”

其实寇氏也不喜欢沈涵和沈渝这两个侯府的小姐,先前还因着刘氏偏要让她在韶园宴上,给沈家的这个庶女加个席位的事,同杜婆子抱怨过。

她不喜欢沈渝这个庶女总是不懂规矩,事事都要越到嫡出子女的头上来。

更不喜欢沈涵眼高于顶,小小的年纪就盯上了这大祈最有权势的男人,陆之昀。

后来有了沈沅的这层关系,寇氏才有了想跟刘氏和沈涵更近一步相处的心思。

刘氏倒是没同寇氏说实话,纵是沈涵因着记恨沈沅日日吃不下饭,人都瘦了许多,她还是同寇氏回了句:“我们涵姐儿好着呢,不过这沅姐儿怎么这么快就有身孕了,就她那身子骨,可怎么生啊?”

得知了沈沅有孕的消息后,沈涵便在院子里哭闹了一整日。

好在刘氏劝了自己的闺女一番,也同她厘清了这其中的各种利弊。

沈沅有孕,对沈涵来说不是件坏事,反倒是件好事,甚至是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妇人生产,都要从鬼门关处走一遭,沈沅还是个身体弱的。

若她真的难产,肚里怀的还是个男孩,那国公府的人八成就会保小不保大。

就算陆之昀疼惜她,沈沅初为人母,估计也是个疼惜孩子的,她有极大的概率会选择牺牲自己,去换自己孩子的一条性命。

如果沈沅难产而亡,那国公府的世子就成了无母的可怜孩子,陆之昀如果真的疼惜儿子,也会为了小世子再娶个填房。

而这个填房的最佳人选,自然就是身为他亲姨母的沈涵了。

也只有他的亲姨母,才会掏心掏肺地对待沈沅留下的孩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沈涵进了国公府后,还能白得一儿子。

这样天大的好事,上哪儿求去?

寇氏和刘氏走了片刻功夫后,便到抵了刘氏院子里的玲珑轩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姐妹二人坐定后,寇氏便将这几月在沈沅那儿受的委屈都同刘氏倾诉了一遍。

刘氏安慰着表姐,又叹了口气道:“这沅姐儿就是个善妒的,上次我好心给她赐了个通房,人家还不领情呢,没要。不过跟到国公府的那几个侯府丫鬟里,有个叫阿蘅的,模样还不错。只是凭我那继女的性情,应该是不会让她近侍的。表姐你回去后,也可以多关照关照这个阿蘅。沅姐儿她啊,也早晚要想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人用起来,还是最舒心的……”

“……这镇国公位高权重,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呢?沅姐儿能早些想清楚,往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寇氏听着刘氏的话,边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边颔了颔首。

——

入夜后。

沈沅身子虚乏地躺在拔步床上,见陆之昀也更换好了寝衣,山一样峻挺的身子也慢慢地躺了下去,还伸手为她掖了掖被角。

她自是没同陆之昀提起沈渝的事,也当然不会为沈渝求情,让陆之昀逼陆谌娶她。

上次刘氏要往她房里塞通房的事,她便没同陆之昀提过半个字。

沈沅母家的那些污糟事,她是真的不想让百事缠身的陆之昀知晓。

想起了陆谌对她越来越奇怪的态度,沈沅近来也一直在怀疑,许是因为她和沈渝的相貌有几番相近,在她重生后,又对陆谌的态度很是冰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种原因下,陆谌好像是将对沈渝的感情,又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这让沈沅觉得很恶心。

她已经不再害喜了,可一想到这件事,她都有些想要作呕。

陆谌是因为她和沈渝长得像,才要娶她为妻的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疙瘩。

见陆之昀并没有立即睡下,反是看向了正颦着眉目的她,沈沅也动作小心地凑近了他几分。

沈沅将下巴抵在了男人的肩处,纤手也轻轻地握住了他虬劲结实的臂膀,丝毫也未察觉出,随着与陆之昀相处的时间愈久,她会下意识地同男人做些很亲昵的举动。

陆之昀像抚猫般,摸了摸沈沅柔软的发顶,低声问道:“怎么了?”

沈沅垂了垂眸,还是将心中一直憋着的话同她觉得可靠的丈夫问了出来:“官人您说,我真的跟沈渝长得很像吗?”

陆之昀听到了沈渝二字,眉宇立即便蹙了几分。

“你说的是曾经同陆谌有过婚约的那个庶女?”

沈沅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立即回道:“不像。”

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沈沅的心跳漏了几拍。

待陆之昀将大手从沈沅柔软的发上移下后,又嗓音低低地添了一句:“她没有你生得好看。”

“一半都没有。”

第35章坏叔叔精修

京师北郊,中军大营。

乔浦身着金漆山文甲,头戴祥云兜鍪,腰佩鹘尾笏头带,气度英武骁勇,举手投足间,尽显着武将世家出身的威严气质。

他正同陆之昀并肩行着,二人边巡查着营防,边聊起了近来燕国藩地的祸乱。

大抵是在四个月前,乔浦便发现,陆之昀就已经开始着手整肃京师这七十二卫的兵员了。

大祈的每卫军队有五千六百余名的兵员,所以拱卫京师的兵员人数少说也要有四十万。

在这几月中,陆之昀不仅重振了军风,使军中的规纪更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从这七十二卫里选拔出了近一万名的精锐兵士,有意打造一支势比虎狼的骑兵军团,这其中还有曾归降于大祈的三千鞑鞑人。

而这群最悍勇,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的兵士,皆都统归于神枢营所管。

如今二人都已成家立业,陆之昀早年一直未婚,现在竟也是个有妻有儿的人了,乔浦感慨着光阴嬗变,也回想起了二人少时的往事。

陆之昀虽然是大祈的砥柱重臣,却与大祁以往的首辅并不相同,他不会只拘泥在朝堂上纵横捭阖。

纵是让他现在就立即换上戎装,无论是上战场也好,还是做为主帅,指挥整个大军也罢,他的能力都不会亚于大祈的任何一名出色将领。

乔浦想起,在陆之昀刚刚加冠时,因着年少意气,也为了同性情骄亢的高鹤洲较劲,便去参加了科考。

乔浦他本以为,在科考中能压上高鹤洲一头,陆之昀就能满足了。

哪儿成想,这条弃武从文,入朝为官的路,陆之昀却一直走到了现在。

乔浦依稀记得,陆之昀同母所出的弟弟陆之昕自幼便体弱多病,而陆之昀又是个性情沉闷的,他自小就不爱说话,脸上更是极少能见到笑意。

陆之昀的母亲乔氏不擅于处理内宅间的各种妯娌关系,那段时日经常就会带着陆之昀归宁回乔府小住个几日。

也便是那段时日,乔浦同陆之昀相处的时间也一下子便多了起来,虽然他比陆之昀大了五岁,但是陆之昀却一点都不像是他的表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气质自小就是这么副深沉老成的模样,有时二人站在一处,抛开相貌不提,陆之昀倒像是年岁比他还要大的兄长。

父亲乔绍还在世时,便最喜欢让乔浦和陆之昀站在堂下,大声地诵出岳飞的那首《满江红》。

实际上,镇国将军乔绍大字都不识几个,却独独能将这首《满江红》倒背如流。

少时的那些往事仍历历在目。

乔浦和陆之昀那时也都对前朝的那场靖康之祸颇为不齿,亦都认为,就算兵临城下,君主也应当有气节,万不该让宫妃帝姬去抵银两,任由金人折辱官眷和贵女。

陆之昀自小就比常人聪颖,乔浦知道镇国公府请的先生是位鸿学大儒,却总会在外大肆称赞陆家五公子的聪明才智。

而乔绍一旦得空,也会亲自教他和陆之昀一些简单的拳法。

乔浦自诩,自己的领悟能力是比同龄人要好的,可同一点就透的陆之昀比起来,他还是显得相形见绌了。

乔绍只需教陆之昀一遍,他便能立即学会,真可谓是个罕见的武学奇才。

两个人相处至今,与其说是有着血脉连接的表亲,倒不如说是情谊深厚的友人。

好在陆之昀虽为文官,却是位高权重的当朝首辅,他可时常出入军营,二人在官场上也能经常有个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浦的思绪渐止于此。

见身侧的陆之昀身量高大峻挺,也是军营中唯一没穿戎装的人,可周身散着的凌厉气场却依旧不容小觑。

那袭华贵威严的蟒服上,被钩织了一针又一针的绵密金线,烈日下,形态狞厉的坐蟒也在泛着熠熠的辉芒,让人不敢逼视。

萧瑟的秋风,将赤红的旌旗吹拂得猎猎作响。

乔浦这时对陆之昀道:“神枢营有个小子叫李镇,一月前刚被提拔为千户长,营中的校尉一职也是空缺已久,我看他资质还不错,一会将他唤过来,让你也看看。”

陆之昀却觑目看向了前面不远处的练武场,问道:“那个人,便是李镇罢?”

乔浦循着陆之昀的视线看去,见李镇果然在那儿,他的身形不算魁梧,却很是精壮,最擅长的便是突袭作战。

眼见着他在武场上撂倒了一个又一个的下属,乔浦便命身后的随侍将李镇唤到了陆之昀的眼前。

李镇走到乔浦和陆之昀身前后,便对着二人恭敬地行了军礼。

“属下见过首辅大人、乔都尉。”

陆之昀的身上浸着文人独有的松沉木香,身量生得倒是高大峻挺,并没有李镇印象中,那些文官腐儒常会有的清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镇并不清楚当朝首辅的往事,只觉得他是个善弄权术,手段狠辣的文官,但在陆之昀的面前,他的态度还算尊敬。

陆之昀淡声问他:“你的搏击之术练的不错,骑射功夫怎么样?”

李镇仍持着双手抱拳的姿势,语气自信地回道:“属下口说无据,前面便是靶场,首辅大人可唤兵士寻些箭弩过来,也可亲眼考察考察,属下的骑射功夫到底如何。”

这副口吻,充斥着年轻人的气盛,和好大喜功。

江卓站在陆之昀的身后,知道他的主子最不喜欢的,便是这样的浮躁之人。

可陆之昀待李镇的态度,却并无不耐。

陆之昀和乔浦接受了李镇的提议后,众人便到抵了靶场处。

李镇接过了兵士手中的弓弩后,便对着前方的靶子连发了数弩。

“嗖嗖嗖——”,数声过后。

那一篓子的羽箭皆被李镇连弩射出,不过片刻的功夫,这些羽箭几乎都正中了靶心。

周遭围观的兵士不禁为李镇连连叫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浦观察着陆之昀的面色,却见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如平日般冷肃深沉。

也是,李镇的骑射功夫虽然不错,可在陆之昀的面前,便可以说是花拳绣腿了。

等李镇回了自己的列阵后,乔浦便问道:“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陆之昀没立即回复乔浦的问话,而是伸出了右手,宽大的绯色衣袖随之顿展。

江卓会出了主子的心意,即刻便让兵士将箭弩递给了陆之昀。

陆之昀将箭弩接过后,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正好起着控弦的作用,男人射箭时,并没有刻意地摆出严正的姿态,可浑身浸着的,依旧是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淡淡傲睨。

待陆之昀朝着靶心的方向随意地射出了一箭后,方才低声回道:“年岁还小,还需再历练历练。”

乔浦看了眼陆之昀适才所射的,那正中靶心的箭羽,随后便颔了颔首,回道:“嗯,这校尉的人选,容我再考察考察。”

等陆之昀和乔浦离开了靶场后,兵士便开始收拾归置起箭靶之旁散落的箭羽来。

其中一个兵士刚想将陆之昀适才射中的那枚箭羽从箭靶中拔出来,可纵是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却都未能成功。

兵士正有些不明所以,便绕到了这箭靶的身后,想要探查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看清了这箭靶之后的景象时,眼眸不禁一阔。

首辅适才只是随意地射了下箭,看样子也就是想玩一玩而已,他明明摆出的,是那样一副不甚经心的淡漠姿态。

谁能想到,他这一箭,竟是将这靶心给射穿了!

他曾经听说过,前朝曾有个神射手,能将五件厚迭在一处的铠甲一箭射穿。

原本他是不信这种传闻的,可今日瞧见了这被遽然穿透的靶心后,方才觉得,前朝的那些轶闻,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

轮音辘辘,马车驶离了镇国公府,到抵了午门处。

江卓将车帷掀开后,见陆之昀沉阖着眼眸,神情亦是稍显阴鸷,若要换个人,都会觉得他定是在浅寐。

但江卓跟了陆之昀多年,很是清楚他平日的习惯,知他不会在马车中休憩,便恭敬地道:“大人…按您的命令,那个千户李镇,已经被悄悄处置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军营的人只知,是神机营的火器不小心走了火,而李镇在指挥兵士搬运火器的途中,亦因此而身负重伤,还被炸断了一条腿。

这李镇昨日还活得好好的,但在今日就成了一具残尸,军中的一些兵士自是倍感唏嘘。

而实情却是,陆之昀昨日从军营归府后,便派人做了手脚,誓要除掉李镇这个风头正盛的千户长。

虽说这李镇的性情是有些刚愎自用,但是江卓还是猜不透,陆之昀偏要杀他这个小小武将的真实缘由。

陆之昀这时终于掀开了眼帘,声音微沉地对江卓命道:“人虽然死了,但也算是牺牲在了军营里,将他下葬后,再寻到他的家人,往后十年,李家的税赋都不用向朝廷交了。”

江卓恭敬地应了声是。

陆之昀下了马车后,并没有立即穿过午门,走进皇宫。

男人静伫在原地,却微微地仰首,看了看那被日光笼罩,森严巍峨的燕翅楼。

前世鞑靼犯境,乔浦率军出征,那场平乱的战役本可以打得不那么艰辛,却都毁在了李镇这个人的身上。

他却然是个不错的将才,在祈军到抵了鞑靼部落的边境时,李镇为了争立头功,主动向乔浦请求先率两千轻骑突袭。

他的这一举动,明显是想要仿效当年的霍去病,以轻骑突袭的方式来征讨逐水草而居的匈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李镇的武艺和才干,自是远不及骁勇善战的冠军侯霍去病,最后还落得个要让乔浦率军支援的落魄局面。

乔浦在那场战役中,不幸被鞑靼的大将用利刃斩断了左臂,大祈的军队亦因此军心涣散,元气大伤。

而朝中,除乔浦外军功赫赫的大将都在南境平叛,为稳军心,陆之昀只得亲自率军,去北境支援乔浦和李镇。

如果前世,他没有去北境,而是留在了京中,随时都注意着康平伯府的动向,沈沅就不会遭受沈渝的陷害。

也不会被卢氏肆意地欺辱到头上,在雨中罚跪了三日。

他只是迟回了几日。

只是迟回了几日,沈沅便去世了。

陆之昀去北境前便下定了决心,此番回京,他一定要采取一些措施,且他已经在心中筹算好了一切。

他会先设计让沈沅和陆谌和离,至于自己的名声,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若他真的明目张胆地做出了强占陆谌妻子的事,朝中也没有言官敢去皇帝那儿进言,无外乎便是,他在民间和京中其余世家的口中,会落得个作风不正、色令智昏的风评。

假如沈沅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也提前想好了解决的方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绍幼女去世的消息一直都没有对外传过,他让户部的官员动些手脚,便可让沈沅的户籍便成乔家女的户籍,到时她便能以他表妹身份嫁给他。

如果沈沅一直都无法接受他,他也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等。

只是陆之昀再也忍受不了沈沅还在做别人的妻子,更何况陆谌对她一点都不好,她在伯府活得也很辛苦。

可他还没来得及实施这计划的第一步,便在公府的下人口中,得知了沈沅的死讯。

都说他只手遮天,权倾朝野,所有人都把他形容的无所不能。

可笑的是,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没能护住。

午时的日光愈发打头。

陆之昀的面庞英俊矜然,只是他将视线从燕翅楼的牌匾上收回后,威冷的凤目却仍在微微地觑着。

他终于进了午门,大片黯淡的阴影亦将他笼罩。

陆之昀眼角眉梢浸着的冷锐,终于消弭了些许。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国公府,云蔚轩。

初冬将至,京师近来也不怎么下雨了,天气虽然有些寒冷,但在白日却是天朗气清,经常放晴的。

故而沈沅的身子也转好了许多,其实只要不下雨,她的身子就和正常人一样,没什么毛病,也是很康健的。

只是一旦下起电嗔雷鸣的大雨,纵是有那金刚经的镯子镇着,她的魂魄还是会在身体里胡乱地冲撞,同时还伴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心疾。

每次下雨,如果她没能及时地同陆之昀接触,身体都要缓个几日才能完全地恢复过来。

如今,沈沅胎儿的真实月份是四个月,对外宣称的却是三个月,平素她有意穿着宽大的衣服,再加上怀孕后,她也没怎么变胖,旁人纵是凑近了瞧,也看不出她的身子实际已经有四个月了。

这日沈沅到云蔚轩处给老太太请安,寇氏一如既往地坐在罗汉床的另一侧,神情恭顺地同老太太聊叙着家常。

寇氏近来消停了不少,沈沅这几日在公府走动时,偶尔也能同她打个照面,纵然寇氏看她的神情明显带着愠怒,沈沅在下人的面前还是给了她尊重,会唤她一声三嫂。

陆老太太瞧着沈沅的体态还是过于瘦弱,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也一点都没变圆润,精巧的下巴还是一如既往的尖,偶尔露出的那截手腕,细得仿若一掐就要断。

陆老太太不禁关切地嘱咐道:“你这身子啊,还得再寻医师看看,如果食补还是胖不起来,那便让他再给你开几方增肥的药试一试。”

沈沅温顺地点了点头,回道:“嗯,多谢祖母关切,孙媳记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将刚剥好的松子尽数放进了瓷盘里,待将其推到了陆老太太的面前后,便开口道:“祖母,说来我父亲还在太医院任院判一职,他之前也是伺候过宫里好几位有孕的高位妃嫔的,我自小也跟父亲修习了不少的医术,最擅长诊治的,也是妇人的那些疾病。今日弟妹正好在此,不如就让我给她把把脉,先让我给她瞧瞧身子吧。”

这话一落,沈沅和碧梧的面色皆是微微一变。

陆老太太却赞许似的点了点头,寇氏近来虽日日都来这云蔚轩处伺候着,却再没像从前似的总在她的面前数落着沈沅的不是。

陆老太太便以为,寇氏这是终于想明白了,而她要为沈沅诊脉,也是想同这位当家主母缓和缓和关系。

寇氏佯装温和,询问道:“弟妹,这有些话啊,男医师通常不太方便同我们妇人来说。你也别害臊,先让我帮你看一看,也好让自己的心里提前有个数。”

沈沅的面上飞速地闪过一抹慌乱,复又很快地将其敛去,生怕寇氏会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随即便对碧梧微微地横了横眼目,幸而碧梧今日还算机灵,立即便会出了主子的心思。

碧梧的手中恰好持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便趁笑意吟吟的寇氏即将就要走到沈沅的身前时,将那茶盏状似不小心地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

釉瓷茶盏应声坠地,水花亦飞溅到了沈沅的裙面和裙摆上,将那处濡湿了大片。

轩内的主子下人们皆是一惊,沈沅那张柔美的芙蓉面也明显是受了惊吓,她捂着隆起的小腹,亦突地从圈椅处站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老太太见碧梧竟是失手打碎了茶盏,便沉声斥道:“你这个不中用的丫鬟,你主子都有身子了,行事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碧梧立即便跪在了地上,边怦怦怦地磕着头,边向老太太连连认错。

寇氏的眉间登时闪过了一丝不豫,亦眸带审视地看向了沈沅。

沈沅却抓紧了时机,对着老太太软声致歉道:“祖母,孙媳的衣服被弄湿了,我怕再不赶紧换一身,会着凉。孙媳便先回去了,还望祖母见谅。”

陆老太太嗯了一声,又摆了摆手,示意着让沈沅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寇氏看着沈沅故作镇定的面容,心中也渐渐有了猜想。

这丫头一直躲着她,不让她去摸她的脉,肯定是有原因的。

八成她对外宣称的月份就是不对的。

她就说,陆之昀年过三十一直未娶,怎会突然转了性子,偏要娶一个比他小了这么多岁的沈家女?

那沈家女也真是有本事,为了攀高枝,竟然敢做出这种无媒苟合的丑事来。

她还以为陆之昀是有多喜欢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看来,他也不是因为喜欢沈沅,才想娶的她。

——

入睡前。

沈沅想将寇氏险些就摸到了她脉搏的这件事同陆之昀说一说,却觉男人今夜归府后,面色一直有些泛阴。

他的长相本就偏冷,心情再一不好,周身都散着那种生人勿进的凌厉气场。

这态势,惹得沈沅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沈沅犹豫了多番,还是准备择在陆之昀心情好的时候,再将寇氏的事同他提一提,自己则安分地阖上了眼眸,边尝试着入睡,边思忖着让寇氏近不了她身的法子。

耳畔却突地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沈沅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却见陆之昀从拔步床上坐了起来,他随意在自己宽阔的肩上披了件外氅,随后便趿上了鞋履,不发一言地便要离开她的闺房。

她前日其实就发现了,陆之昀嘴上答应着说会陪着她一起睡,可等她睡着了后,男人便会悄无声息地偷偷溜掉。

而今夜,陆之昀应是以为她已经睡下了,便又要瞒着她,去回歧松馆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连眨了数下的眼皮,亦小心地用纤手撑床,坐起了身来,随后便趁着男人还没离开太远的时当,蓦地便用两只纤细的胳膊从他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她能觉出,在她将脸贴在了陆之昀的背脊后,男人峻挺的身子明显变得一僵。

沈沅柔声央求道:“官人,您多陪陪我好不好,今天晚上您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这种害怕一个人睡下的不安感,其实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有了,可是自她出世后,就从来都没见过她亲娘的模样,别的姑娘在很小的时候,如果怕黑都有娘亲陪着哄着,她只能一个人缩在偌大的拔步床里,盯着黑漆漆的床板,强迫自己入睡。

等她大了后,便觉得自己也坚强了,也不会再如小时候一样,胆小怕黑。

可自从嫁给了陆之昀后,有他陪着她睡下,她亦觉得床侧多了个可以保护她的人。

这种缺失一旦被人弥补,沈沅就再也不想失去了。

就算她没有逢雨日的心疾,她其实也想让陆之昀陪着她睡。

陆之昀一直缄默着,直到沈沅将胳膊从他的腰上移下,他才蓦地将美人抱在了身上。

沈沅本以为男人虽没说话,但是却同意了她的要求,谁料陆之昀竟是攥着她的右手,亦牵引着其往一处慢慢地探了过去……

沈沅会出了他的意图,美目也蓦地瞪大了好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将她的手撂在那处后,却没再做下一步的动作。

夜深后,男人的嗓音愈发低沉,他隐忍地问道:“如果想让我留下,那以后的每晚都要同我做这个,你同不同意?”

第36章会教坏孩子

听罢陆之昀的这番话后,沈沅一时语塞,自是不知该回他什么好了。

陆之昀将她的手置在那处后,指骨分明的大手也没离开沈沅触感温腻的手背,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并不重,却也能将它完完全全地包覆住。

沈沅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他的手时,男人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攥她手的姿势,也暗蕴了淡淡的威慑意味。

两个人一直僵持着。

其实沈沅也是能够理解和体恤陆之昀的,有时她起身后,若陆之昀仍躺在她的身侧抱着她,她的腰后也是能感受到一些东西的。

半晌后,沈沅仍没回复陆之昀的问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如果她同意了,那以后他就能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了,而且听陆之昀的话意,他竟然是每日都想……

沈沅甚至都想提醒他一句,他已经不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了,而是个年过而立的男人了,可不能夜夜如此。

沈沅也只是想了想,自是没那个胆子真的同陆之昀说出这番话来。

可如果她拒绝了他,沈沅又怕陆之昀会离开她的院子,不再会陪着她睡下。

眼下沈沅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她那两个耳廓也在泛着轻微的烫意,最后只得无助地眨了眨眼。

每每在这种时候,男人看她的眼神总会比平时更深邃灼人些,沈沅有些庆幸,好在这闺房里并未点任何烛火,她和陆之昀都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她亦看不清陆之昀看她的目光。

陆之昀禁锢她腰肢的动作很显强势,丝毫不容她挣脱,语气却还算温和地问道:“怕了?用不用把烛火给你点上?”

沈沅即刻摇了摇首,赧然地回道:“不要点烛了……”

如果点了,她只会更害怕。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说罢,便将沈沅打横抱式地抱回了拔步床里,因着她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男人在躺在她身侧后,也刻意地离了她一段距离,触感微粝温热的大手也顺势托护住了她的后颈。

迢迢递递的更漏之音渐起。

沈沅的心中很紧张,呼吸亦因此微紊,她只得害羞地沉阖下了眼眸。

陆之昀却在这时捏了下她肌肤细腻的后颈,嗓音透着哑地低声命道:“把眼睛睁开,看着我。”

因着他适才是要离开的,所以拔步床的床帏并未被放下。

沈沅怯怯地掀开了眼帘后,也能在幽微的月色下依稀辨出他那双凤目的冷锐轮廓。

她刚想再阖眼,陆之昀却又捏了捏她的后颈。

这不禁让沈沅想起了她小时候养的那只小花猫,她每次想要将它逮住时,就会抓起它毛绒绒的后颈,待将那猫儿提起后,它便一点都不敢再乱动了。

她真的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那只被主人擒住的小花猫。

也只得依着男人的言语,乖顺地睁着眼睛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这时倾了倾身子,带着奖赏意味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之昀终于下地去了烛台处点烛火。

沈沅则将衾被都蒙在了头上,将整个身子都藏在了里面。

陆之昀为她擦完了手后,便将那帕子揉成了团,沈沅也不知道他将它扔到哪处了。

她那丝质亵衣上的蝴蝶扣子也被扯掉了几个,就躺在她的食指之旁。

闺房内,渐渐有了暖黄的光亮。

沈沅将脑袋从衾被里探了出来,她身上盖的衾被的被面是用木樨栀子黯花缎所制,其上是劈丝精细的顾绣。顾绣是在画上做绣,亦采取了复杂的间色和晕色之法,上面的鸳鸯蝴蝶纹样也比寻常的刺绣要栩栩如生。

可衾被内的面料却异常的舒适柔软,她枕的也是一个极其舒适的蚕丝软枕。

沈沅的心里是很喜欢拔步床内的地界的,但是这个由陆之昀为她打造的地界带给她的感觉却有些复杂。

它固然精美别致,亦很舒适,却也是陆之昀能够牢牢控制她,可以欺负她的地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觉出陆之昀快要回来时,沈沅又飞快地将衾被盖在了脑袋上,可她刚将自己藏了起来,男人就颇为强势地又将其掀了开来。

沈沅只好佯装睡下,陆之昀却在她的耳侧用单手将身子撑了起来,试探性地啄了下她的柔唇。

男人的体格十分强壮,臂膀也是极其的虬劲有力的,虽然存着一道极长且略显狰狞的疤痕,却也有着贲张孔武的肌肉。

沈沅暗觉,陆之昀做的这个单手撑身的动作,就算她没有怀孕,她也是做不出来的,她的胳膊可真使不出这么大的力气来。

虽然知道陆之昀是有分寸的,可他这么亲她,沈沅却还是有些担心肚子,下意识地便将纤手覆在了上面,生怕他会碰到孩子。

陆之昀见她如此,便知沈沅并没有睡下,而是在装睡。

他哑声低笑了一下,待躺回沈沅的身侧后,便将大手也置在了妻子纤软的小手上。

沈沅被他甫一触碰,便将手立即移走,男人的掌心亦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向她隆起的肚子传递着热度。

陆之昀是个永远都不会忘记重点的人,便趁此时,又问了沈沅一遍:“同不同意?同意的话,以后每晚都陪着你睡。”

听罢这话,沈沅终于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美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泛着霞粉的双颊灼若芙蕖,喃声埋怨了陆之昀一句:“官人,您也太欺负人了……”

沈沅气鼓鼓地将陆之昀的大手从她的肚子上推开,亦觉得他适才将手放在那儿,还同她说了这种话,很容易就会教坏他们的孩子。

沈沅无奈地沉阖下眼眸后,便想,反正自己也只是入夜后才需要陆之昀的陪伴。

京师也早就过了雨季,等过了今夜,陆之昀就会去上朝忙公务,她便不会在白日再被他欺负了。

思及此,男人低沉的声音亦拂过了她的耳侧:“寇氏要摸你脉搏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也已派人去解决了这事,你不用害怕,我也差人同祖母说了,这几日你便待在院子里好好休息。”

沈沅温顺回道;“嗯,多谢官人。”

陆之昀的这番话,让沈沅的心中又安沉了不少。

她亦突地意识到,自己还是想的过于简单了,他既是身为镇国公府的主人,那这公府的任何地界,也自是都有他的眼线。

——

次日一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起身后,便发现昨夜的自己是真有些糊涂了,今日陆之昀恰好休沐,并不用进宫上朝。

她隐约听见了淅淅沥沥的落雨之音,可心口那处却一点都不难受,陆之昀好像也没躺在她的身侧。

沈沅正觉奇怪,待艰涩地掀开了眼帘后,便从放下的床帏上,看见了陆之昀身形挺拓的影子。

他虽坐在床帏之外,却也将大手探进了床内,正轻轻地握着她的右手。

沈沅还未完全缓过神来,耳畔亦听见了江卓的声音。

他的声音隔了闺房好远,不高不低,却恰能被她清晰的听闻——

“公爷,小禄子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但是陛下虽然拔擢了小禄子的品阶,却也没惩罚徐祥,只是近来没怎么传召徐祥近身地侍奉过。”

江卓的话音甫落,沈沅便听陆之昀淡声回道;“知道了,让御前的人关照好小禄子,徐祥没那么容易会放过他。”

江卓恭敬地应了声是后,便离开了沈沅的闺房外。

陆之昀觉出他掌心中那柔若无骨的纤手动了动,便掀开了床帏,看向了刚刚起身的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沈沅的模样有种恹恹然的慵美之态,陆之昀突地便想起了这一句诗词——“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高鹤洲最喜欢白居易的这首《长恨歌》,有次在醉中,还曾当着陆之昀的面洋洋洒洒地用狼毫笔题写了此诗。

陆之昀一直觉得这是首靡词,也不是很喜欢这诗中描写的场景,可他却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待他扫了几眼高鹤洲题写的这首《长恨歌》后,就把这首诗给记住了。

思及此,陆之昀无奈地牵了下唇角,又很快地将其垂下,随即便低声问沈沅:“醒了?”

沈沅柔声回道:“嗯。”

她刚刚转醒,身上还没完全恢复过气力来,也没想到自己发出的动静竟会这般地软。

陆之昀今日虽穿了身略显闲适的玄端深衣,却依旧给人一种仪容峻整的感觉,男人的眉骨和鼻梁都很高挺,眼眸依旧深邃,却没了平素那些凌厉又冷锐的锋芒。

他端坐在床侧,那副深沉又可靠的模样,与寻常的丈夫待妻子并无任何不同。

听罢沈沅发出的这声软软的动静后,陆之昀冷峻的眉目间也难能沁了些许的温和。

他伸手将沈沅鬓边散乱的那缕发丝别至了她的耳后,低声道:“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我来帮你梳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微赧地点了点头,亦觉得她昨日想的那些事,全都被打了脸。

谁能想到次日就下了雨,她在白日竟也离不开陆之昀了。

少顷之后,丫鬟们鱼贯而入,她们端着盥洗的器具和水盆,亦用余光悄悄地瞥视着公爷耐心地照顾着夫人的模样。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公爷很宠爱夫人,但是这两个人也没必要这么黏在一起罢?

眼见着沈沅已经整饬好了仪容,却还被陆之昀牵着手,眼下两个人这态势,都同连体婴似的了。

等用早食时,公爷还让人将梨木高案抬到了两人的身侧,而不是将其放置在两人的中间。

他二人坐的交椅正对着,公爷的卷云乌靴也与夫人的芙蓉绣鞋抵在了一处,他亦将修长的腿伸出了几寸,挟住了她的小腿。

等二人以这种极其亲昵的姿势坐定后,丫鬟们却见,公爷干脆持起了粥碗,要亲自去喂夫人喝粥。

丫鬟们看得一愣一愣的,也都弄不明白,为何这夫妻俩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些肢体接触。

陆之昀将瓷勺递到了沈沅的嘴旁后,她自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张开嘴,由着男人喂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如此,陆之昀的眸色略显深沉,他未发一言,只定定地看着她。

沈沅愈发羞赧,只期盼着这雨赶紧停下,在丫鬟们面前同陆之昀这样相处,实在是太丢人了。

陆之昀似是会出了什么,便淡淡地瞥了身侧的丫鬟们一眼,命道:“都出去。”

男人浑厚冷沉的声音掷地后,丫鬟们立即便退出了偏厅处。

待沈沅用完了早食后,槛窗外仍是细雨斜织之景。

沈沅觉得雨势既然已经小了,她也能稍稍地忍耐在小雨时的心悸,便对陆之昀柔声央求道:“官人,您可以松开我了。”

陆之昀却将掌心中的柔荑握紧了几分,淡淡地回道:“正好休沐,也没什么紧要的事,一直陪着你也无妨。”

书房内。

宽阔的红木书案后,放着一缠枝莲纹的长颈瓷瓶,里面还插贮着清雅的蕙兰。

沈沅穿着烟紫色的大袖衫,气质温柔地坐在书案后时,眉目间蕴着娴静的书卷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尽量专注地看着公府近来的账目,左手则被陆之昀握着,男人拇指上佩着的墨玉扳指的表面本是微凉的,却被她的手心给握温了。

沈沅提笔沾墨时有些不方便,陆之昀便往她的手旁推了推砚台。

待沈沅柔声对他道谢后,陆之昀便随意地持起了书案一角的那卷《说苑》。

这卷《说苑》的底下还压着《大祈律》,这两卷书籍都是国子监的监生们必须修习的科目。

沈沅同陆之昀单独地在书房待了良久,男人一贯是个沉默寡言的,这期间也没怎么同她说话。

沈沅不想让气氛一直冷凝,便主动寻了个话题,开口道:“廖哥儿十三岁后便可入国子监治学了,妾身想着,大祈的律法不必急着教他,倒是这个《说苑》所讲的,都是些前朝的轶事。妾身同廖哥儿讲讲这里面的故事,也好让他提前熟稔熟稔将来要学的内容。”

说罢,沈沅便看向了身侧的陆之昀。

男人的侧颜立体精致,敛净分明。

陆之昀颔了下首,待翻开了手中的书籍后,便在淡黄的书页上瞧见了熟悉的字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用的这版《说苑》,是他在十三年前修纂的,上面的批注和引子都是他亲自题写,所用的字迹亦与他现在的完全不同。

父亲陆鸿昂去世后,陆之昀需得在家守丧三年,不得入朝做官,刚刚才高中了状元郎的他在治丧期间也实在无事,就修纂了大量的书籍。

前朝的曾巩虽然也整理过《说苑》里的这些散轶,但此书传到本朝后,还是缺漏了许多的原文。

陆之昀倒是没料到,沈沅用的,正好是他编修的拓本。

沈沅话音柔柔,又道:“对了官人,编写这版《说苑》的人是藏云阁的云先生,官人您也认识他的。”

听罢这话,陆之昀亦想起了多年前在扬州时,沈沅第一次见到他,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知不知道云致鹭这个人。

看来沈沅还挺喜欢他编修的这些书籍的。

陆之昀如是想,亦将那卷《说苑》再度放回了远处。

拱月型的悬窗外,细雨终停。

陆之昀透过悬窗,看向了韶园的小飞虹,却没再往深处多想沈沅提起云致鹭的这件事。

亦没看见,沈沅在提到云先生时,那柔美的双眸,竟是有了微微地烁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两日后。

沈沅对外一直宣称着身子不适,近来一直待在院子里休息。

寇氏在辰时一如既往地去了云蔚轩伺候陆老太太,陆老太太是礼佛之人,纵是腿脚不太方便,也于昨日去了趟法华寺,为陆家的子子孙孙虔诚地祈了福。

法华寺的念空法师虽然年轻,但是香客们都很尊敬他,佛寺中亦有传闻,说念空早晚会成为寺里的主持。

陆老太太一直惦念着沈沅的身体,和她怀的这胎曾孙,待在寮房同念空叙话时,便同他提起了对沈沅和胎孩的担忧。

念空却主动问起了沈沅的生辰八字,陆老太太如实告知了他后,念空又一一询问了公府里其他人的八字。

待陆老太太身侧的婆子将念空想知道的八字都告诉了他后,念空便眉眼温慈地立掌回道;“恕贫僧冒犯,公府主母沈氏的八字命格为伤官,而先主母寇氏的八字命格则为偏印。主母沈氏本就体弱,若同八字为偏印的同性之人寇夫人频有接触,必然会被其克之。”

那念空方丈说的头头是道,陆老太太回想起近来沈沅的症状,也愈发觉得,沈沅的体质不佳,还真如念空所说,应该便是同与寇氏时常相处脱不开关系。

故而陆老太太边回忆着同念空在昨日的对话,便将此事同寇氏说了出来,还叮嘱寇氏,一定不要去接近沈沅,尽量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如果沈沅在府里走动,陆老太太还要求寇氏,一定要主动地避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待从云蔚轩处走出来后,便同杜婆子埋怨道:“这念空和尚的几句怪力乱神之语,就让老太太如此深信,我是一点都不信这些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很是蹊跷吗?”

杜婆子点了点头,边附和着寇氏,边道:“夫人您别忘了,沈夫人院子里的阿蘅今日好不容易才能得空出来,我们得赶紧去留云亭后的假山处了,不然过了巳时,她便该回去了。”

寇氏敛去了眉间的那抹愠色,便马不停蹄地携着杜婆子到抵了那留云亭后的假山丛中。

却见那名唤阿蘅的丫鬟,已经在假山的间隙中站着了。

寇氏打量了阿蘅一番,见她肤色白皙,容貌亦可称得上一句小家碧玉,虽然同沈氏那贱人的相貌差得有些远,但也比公府里的普通丫鬟要美貌不少。

寇氏心中清楚,陆之昀的眼光还是很高的,纵是她心里恨死了沈沅这个小丫头,但也不得不承认,也只有这样的绝色美人儿才能入得了陆之昀的眼。

不过女人也不是只能用美貌才能拿住男人,更何况那沈氏现在还怀着身子,她本就有着心疾,是个体弱多病的。

陆之昀惦念着孩子,八成也不敢碰她半下。

这阿蘅的身段生的也不错,总归是能凑活着用的。

思及此,寇氏又淡淡地扫了几眼阿蘅的脸蛋,便听她嗓音温软地唤道:“奴婢见过三夫人。”

寇氏嗯了一声,道:“你清不清楚,你们沈府主母派你到公府伺候着,到底是有何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蘅回道:“奴婢清楚,主母唤奴婢过来,一是想让奴婢帮着夫人稳住公爷的宠爱,二是…二是也提前帮三小姐铺铺路,若三小姐将来能有机会进府,奴婢也能对三小姐起到帮助……”

阿蘅口中的夫人,自是指的沈沅。

而她说的三小姐,则是永安侯府的嫡次女,沈涵。

寇氏敛了敛眸,语气亦沉了几分:“既是都知道你们主母的安排,那为何你还是没做出任何实事?再拖下去,你们夫人都要生完孩子了,要你这个通房还有何用?”

寇氏的呵斥令阿蘅身子一僵,她蓦地跪在了地上,语带泣音地回道:“奴婢,奴婢也不是没想过法子,只是公爷…公爷同夫人的感情极好。前两日下雨,夫人身子不适,那日公爷正好休沐,他便亲自照顾了夫人一日,奴婢听近侍的丫鬟说,公爷甚至亲自为夫人穿衣喂饭,两个人走到哪处都手牵着手…公爷这么宠爱夫人,奴婢根本就寻不到机会接近公爷……”

阿蘅假装抹着眼泪,她和寇氏其实是各怀鬼胎。

陆之昀是什么身份的人,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且他不仅位高权重,人也生得很英俊,若不是气场太过冷峻,早就有成群的丫鬟要争抢着上位爬床了。

阿蘅自是对此也动过心思的,可一直没行此事的缘由,一是因为她曾经打听过,想要爬他床的那些婢女下场都很凄惨,二则是,陆之昀的气场实在是太凌厉威冷了,她有时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寇氏听罢阿蘅的这番话后,眉毛都拧做了一团。

前两天,她还洋洋自得,以为陆之昀娶沈沅,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这丫头使了伎俩,在婚前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现在,事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陆之昀这哪儿是在宠爱沈氏,他分明就是在溺爱沈氏!

第37章宣誓主权

立冬这日,京师细雪霏霏。

漫长的冬季终于来临,便意味着未来的几个月内,京城都不会下雨,沈沅已经有近二十日没再受过心疾的折磨。

故而入冬后,她怀的这胎也逐渐坐稳,气色也是一日比一日地要好。

陆老太太前阵子在云蔚轩处瞧见了沈沅后,还庆幸自己听从了念空的话,果然如他所说,沈沅一旦不同寇氏接触了,她的身子便明显康健了许多,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瞧着,也比此前圆润了一些。

只是这种圆润对沈沅这种美人来说是刚刚好的,她的五官依旧精致,面部轮廓也很紧致,这种因为孕事带来的圆润,也只是让她更显气色,褪掉了从前的那种荏弱之态。

这几日下的都是晴雪,外面的枯枝上偶尔也会结些晶莹的雾凇,抛开公府不提,光沈沅院子里的景色就很别致漂亮。

快到年底了,廖哥儿的身量也拔高了些许,从前的衣裤都短了一截。

镇国公府每年入冬后,阖府诸人的衣缎采办和炭火分配都是大事,沈沅虽然初掌中馈,却也将事情处理地都很完美妥当,并未出任何的差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却得到了陆老太太的赞赏,下人们对新主母的能力也是心服口服,也都觉得沈沅虽然年轻,但能力却丝毫都不亚于从前管事的三夫人。

且从前寇氏执掌中馈时,在冬季往往还会落得些下人的埋怨。

可今年,公府的下人们都对沈沅的安排感到满意,沈沅还省俭了不少的银钱。

书房内。

沈沅坐在书案前,正用纤手仔细地修剪着刚被撷下的腊梅。

她今日穿了袭樱色的潞绸对襟衫袄,浓密的鸦发也高绾成了云鬟,发上还戴了京中世家贵妻常戴的海濑皮卧兔儿,用以保暖防风。

碧梧进室时,恰好瞧见了沈沅插花的专注模样,却觉眼下所见的景象,就像是一副用工笔细细描绘的仕女图。

亦不得不感慨,富贵最是滋养美人儿,沈沅现在固然还会流露出柔弱之态,但是自嫁给了陆之昀后,从前眉间常会蕴着的戚色和哀色明显少了许多。

她的气质也变得娇贵了些,如今也越来越有公府女主人的模样了。

前阵子沈沅往扬州的唐府寄了封家书,今日唐文彬的回信也到了京城。

碧梧将家书递给了沈沅,沈沅用指甲剥开了封蜡,随即便细细地读起舅舅写给她的信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眉眼很显温柔,柔美的唇畔也渐渐显露了笑意,待她将那封信看完后,便道:“表哥在今年的秋闱中了名次,明年他便可入京参加会试了,我隔着这页信纸,都能觉出舅舅有多高兴了。”

碧梧听罢,心里也为唐禹霖高兴,毕竟他先前考的那几次,可都落了第。

不过唐禹霖也只是刚刚通过了乡试的选拔,还没参加会试,故而沈沅和唐文彬还是决定,至少要等明年放榜后,再将她已经嫁人的事告诉唐禹霖。

碧梧最是知道唐禹霖对沈沅的那些爱意,从小到大,他便事事都以沈沅为先。

其实唐禹霖这么努力地参加科考,也是为了沈沅,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聪慧的表妹,便认准了考取功名,入仕为官的这条路,想要在榜上有名后,再同沈沅提起婚事。

唐文彬便告诉唐禹霖,沈沅被京城的康平伯退婚后,还一直待在永安侯府。

唐禹霖对此信以为真,乡试通过后他就又回到了扬州郊外的别庄,继续刻苦发奋地准备着来年的会试。

他就连扬州城内,那些巨富盐商近来发生的轶事都不知道,故而京中的首辅大人娶了沈家嫡长女为妻的这件事,他亦是毫不知情。

沈沅插完梅花后,便又问碧梧:“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换上新制的冬衣了吗?”

碧梧颔首回道:“基本都换上了,只有几个丫鬟和小厮没换上,可能也是想等过年时再穿。”

昨日沈沅命人给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分发了尺寸合适的冬衣,前几日还经常会让庖厨做些肉酢和蹄花汤,给大家都改善了伙食,院子里的下人们自是很感激沈沅,亦都觉得能在主母的院子里做事,是件体面又幸福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嗯了一声。

见槛窗外细雪终停,便和碧梧一起出了室,想在院子里随意地走动走动,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

碧梧小心地搀着身子渐重的沈沅,见书房后身的小花园里,有几名丫鬟正在拿扫帚扫着青石板地上的积雪。

沈沅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发现这些丫鬟中,有几个是从永安侯府跟过来的。

她自是不会让沈府跟过来的人近身伺候她,这些丫鬟平素也都侯在漪蝶厅外,基本上是不会往沈沅的私人地界进的。

其中一个丫鬟的相貌,要比其余人明显出众了些。

沈沅因而多留意了她几眼,直到看见她的眼眸上,竟是也绘了同她一样的拂烟眉。

沈沅的眸色不禁微微一变,随即便问碧梧:“那个丫鬟,是叫做阿蘅吗?”

碧梧回道:“是叫阿蘅,主母要将她唤过来吗?”

沈沅颔了下首后,碧梧立即便扬声让阿蘅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待阿蘅走到沈沅身前,又对她恭敬地福了福身后,沈沅便瞧清了她穿的衣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蘅并没有穿她特意给院子里的下人制的夹袄,反是穿了件两袖都绣着蝴蝶纹样的素色对襟衫袄,这衫袄的款式低调,她穿也并不逾矩。

只是,如果拂烟眉和袖子上的蝴蝶绣样都是巧合的话,那阿蘅衣领处的蝴蝶盘扣,就绝对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思及此,沈沅柔美的双眸也沁了层寒意。

——

入夜后,镇国公府又落起了簌簌的小雪。

沈沅在漪蝶厅同胡管事谈完事后,并没立即回到自己的闺房内,而是仍在圈椅处坐了片刻,还饮了碗安胎药。

“碧梧,你去看看点心做好了没有?”

沈沅命罢,碧梧恭敬地回道:“奴婢去瞧瞧,应是快了。”

话落,沈沅便命惠竹将她扶了起来,进室前又对碧梧叮嘱道:“如果点心好了,你就把它送到歧松馆处,让公爷一定要用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碧梧应了声是。

阿蘅在漪蝶厅外,自是将主仆几个的对话都听到了耳里。

那日她见过寇氏后,寇氏便给她规定了时限,眼见着那个时日就要到了,她如果再不采取些行动,就要来不及了。

其实近来,阿蘅的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盘算。

这段时日观察下来,阿蘅觉得沈沅的身子也没有那么的弱。

而今之计,就得看她在事成之后,沈沅能不能容她。

如果沈沅真得能容下她,阿蘅也是不想倒戈刘氏和寇氏的。

她心中也清楚,如果沈涵真的进府做了镇国公的填房,凭她的相貌和才智,绝对不会比沈沅受宠。

阿蘅自诩,她是个清醒的人,亦摆清楚了自己的出身和地位。她的眼界也没有那么高,知道自己身为永安侯府出来的婢子,往后要想过的体面,全都得仰仗着沈家的主母。

她最大的心愿,无外乎便是能做成陆之昀的妾室姨娘,最好还能在公府里有个自己的小院子,再有几个丫鬟小厮能伺候她,她便很满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故而这几日,阿蘅亦悄悄地观察着沈沅穿衣打扮的细节。据说公爷一直都很喜欢主母穿蝴蝶纹样的衣物,送她的那些发钗,也竟是些蝴蝶的式样,就连衣服上的扣子,也都是蝴蝶盘扣。

反正照着沈沅穿衣打扮的风格学,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阿蘅如是想着,却见碧梧提着红木食盒,要向通往歧松馆的长廊走去。

碧梧没走几步,却突地用空着的一手捂住了肚子。

阿蘅见状,便走到了碧梧的身旁,关切地问道:“碧梧姐姐,你怎么了?”

碧梧的眉毛拧做了一团,有些赧然地回道:“唉,我好像有些坏肚子了…现在很想去趟茅房,可又急着去给公爷送这盒点心。”

阿蘅听罢,眼眸不易察觉地烁动了一下。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助她,她一直都寻不到接近陆之昀的机会,可今夜,这个机会竟然主动地送到了她的眼前。

见碧梧仍用手捂着肚子,阿蘅立即宽慰她道:“碧梧姐姐,您可别憋坏了身子,不如这盒点心,就让我来帮你送罢。”

碧梧的神情微有犹豫,又上下地看了阿蘅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蘅故作委屈地回道:“碧梧姐姐,我只是想帮您一个忙而已,您如果觉得阿蘅办不好这事,那阿蘅就回去了。”

碧梧的眼神不易察觉地黯淡了下来,嘴上却回道:“好吧,你把它送过去后就即刻回来,可别碍了公爷的眼。”

阿蘅将面上的兴奋强自抑了下去,待接过了碧梧手中的食盒后,便往长廊处走了过去。

碧梧看着她的背影,亦将手从肚子上移了下来。

主子猜的没有错,这个阿蘅的心思果然不单纯。

——

歧松馆。

阿蘅刚一穿过拱月门,空气中便突地传出了利刃出鞘的森寒之音。

“唰——”地一声。

她心中震颤时,江丰已经拔刀拦住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蘅双眼直直地盯着那锋利的刀刃时,江丰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阿蘅颤声回道:“奴婢…奴婢是主母派来…来给公爷送点心的丫鬟。”

江丰仍未收回长刀,又问:“主母怎么没让惠竹和碧梧姑娘来。”

阿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道:“碧梧姐姐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惠竹姐姐则在屋子里伺候主母,所以奴婢就…就被派来跑腿了……”

江丰这时终于将那把长刀放回了刀鞘处,冷着声音又嘱咐道:“进馆室后把东西摆在案上就走,别扰了公爷做事。”

阿蘅连连点头。

她心跳的频率也加快了许多,待终于穿过了拱月门后,却觉得自己虽然遭受了陆之昀身侧侍从的恫吓,但总体来说,事情发展的走向还算顺遂。

阿蘅进了馆室的书房后,便见陆之昀果然端坐在案前,正神情专注地复批着小皇帝看过的折子。

今日皇宫中办了祭典,故而陆之昀穿的并不是寻常的绯色官服,而是缘辟着敝膝大带的赤罗朝服,发上也戴着充耳悬瑱的梁冠,那黯红色的冠缨贴合着他轮廓冷毅的下颌线,亦在颌下严整地系了个结。

陆之昀的眉眼深邃矜然,气度镇重威严,尽显的是独属于成熟男人的英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蘅的心跳不禁加快了许多,小厮见她进来后,便主动地接过了她手中的食盒。

小厮原以为,这时阿蘅便该离开歧松馆了,可阿蘅却压低了声音同他道:“主母交代过,要让我看着公爷用下几块点心后,再回去。”

小厮对此有些费解,可看阿蘅的模样怯生生的,又不像是在撒谎,便没再制止她帮着摆碟的行径。

阿蘅将那几碟精致的点心摆在书案后,见食盒里还有一盏冒着热气的党参枸杞茶。

她刚忖着,要不要故意地将这盏茶弄洒,好引起陆之昀的注意。

男人却突然冷沉着声音开口道:“你主子知道你这么不检点吗?”

陆之昀的话音甫落,阿蘅心下大慌。

她赶忙解释道:“奴婢…奴婢只是想将这盏茶帮公爷摆到书案上…不敢存别的心思……”

陆之昀没有去看阿蘅半眼。

女人媚惑男人的那些伎俩,他也都是领教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那些想要爬他床的丫鬟,也是使过类似的法子的。

沈沅在婚前,无论是故意丢帕子,还是状似不经意地碰触他的手,陆之昀也都清楚,这是沈沅同他使出的,想要故意接近他的手段。

只是沈沅做这些,他看在眼中是可爱有趣。

旁人做出一样的事来,他只觉得愚蠢和厌恶。

“滚出去。”

陆之昀严厉的声音掷地后,阿蘅亦被吓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庆幸着幸亏陆之昀没要了她的小命,便飞快地逃离了歧松馆处。

江丰在阿蘅跑出去后,也即刻进了馆室内,对陆之昀道:“碧梧姑娘适才也来了一趟。”

陆之昀觑目问道:“她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江丰颔了颔首,如实回道:“听见了,碧梧姑娘的面色明显是有些恼了,估计回去后就能将这事告诉主母。”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城河上结了层薄冰,掩映着蓝天和白云,现下虽是冬季,却也有种云物俱鲜的意境。

陆之昀和高鹤洲并肩站在九脊悬山檐的角楼上,远眺着京师之景。

过几日陆之昀准备带小皇帝去远郊狩猎,小皇帝自继位后,就没怎么出过皇宫,今日陆之昀还给他放了半日的假,让他有空去准备鞍马事宜。

虽说是万人敬仰的天子,但皇帝也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高鹤洲适才瞧见他时,见他的面色明显比平日兴奋了不少。

陆之昀今日也终于有了些闲暇的功夫,前阵子他是皇宫和军营两处跑,经常同乔浦商议北境之事。

高鹤洲不得不承认,陆之昀便是所谓的,那最上面的人,他的才能支撑着整个国家的运作,就算天塌下来,也得是由像他这样的人先顶着。

他身为宰辅权臣,手段固然是狠辣凌厉了些,但是也只有如他这样的人,才能守护住大祈的所有百姓。

陆之昀的能力不仅出众,精力亦很充沛,故而即使他前段时间公务缠身,却还想着将沈沅表哥参加乡试时的卷宗调到了京师,还特意抽出了空子,独自一人待在中级殿里看了良久。

高鹤洲忖了忖他这么做的缘由,却也想不太通。

虽说唐禹霖可谓是沈沅的青梅竹马,二人原本也有着口头上的婚约,但他只是个连举人都还没中的商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唯一比陆之昀强点的地方,也就是唐禹霖要比他年轻了些。

思及此,高鹤洲虽然费解,语气却尚算平静地问道:“你看了那唐家大少爷的卷宗后,觉得怎么样?”

陆之昀淡淡地回道:“能看出来,他这一年是下了苦功的。”

高鹤洲又问:“既是这么忌惮他,就让礼部的人动些手脚,明年他便没机会来京城参加会试了。”

陆之昀凌厉的凤目微微觑起,沉声道:“他也是员刻苦治学的考生,我还不至于在这上挡他的路。”

听罢这话,高鹤洲不禁微挑一眉。

陆之昀的语气听上去是平静的,可那话意,却字字都彰显着,他就是忌惮唐禹霖。

高鹤洲已经迫不及待地期待春天的会试了。

等唐禹霖入京赶考时,他就能看看陆之昀这么忌惮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如果能让他瞧见陆之昀见到唐禹霖时的反应,那就更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沈沅在下午通常是要休憩一会儿的,但是一想起昨夜阿蘅的事,她便怎么都无法入睡。

陆之昀虽然强势了些,却是个很可靠的丈夫。

到如今,沈沅虽然不能确定他对她的感情是否如前世一样,但是他对她的好,她是能够体会到的。

她活到这么大,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如此照顾、保护的滋味。

沈沅渐渐地习惯了陆之昀对她的好,甚至也有些沉溺于此了。

昨夜她也忽地意识到,她对陆之昀也有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占有欲。

虽然知道如他这样身份的男人,难免会有个几房的姨娘小妾,外面也会养着几个红颜知己。

可沈沅却想要独享陆之昀对她的好。

她也想让他,只做她一个人的官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蘅想趁她孕中爬上陆之昀的床,那还不能够。

碧梧见沈沅并未睡下,便走到拔步床侧,略带愁色地道:“夫人,侯府那处已经派人催了好几次了,侯爷还是希望您能帮着二小姐向公爷求情。”

沈沅柔美的芙蓉面不见任何笑意,她浓密的乌发散在身后,肌腻如雪,语气淡淡地问道:“公爷回来了吗?”

她唤公爷二字,音腔极柔极软。

碧梧虽是个女子,却也听得骨肉发酥。

这香闺里斜倚着这么一位娇柔绝色的美人儿,如此温柔乡,试问有哪个男人能消受得住?

碧梧回道:“公爷已经回府了,只是奴婢以为您适才睡下了,便同公爷说了这事,他便先去歧松馆了。”

沈沅听罢,便冲着碧梧招了招手,还在她的耳侧小声地嘀咕了些话。

碧梧听着时,面上显露了几分赧然,却还是恭敬地回道:“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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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近来天寒,故而陆之昀的身上还罩了件墨色的貂绒大氅。

男人的身上交织的两色,是官服刺目的红,和貂氅极致的黑。

衬上他威严冷峻的气质,更让人觉其傲睨矜贵,不可逼视。

陆之昀甫一进入歧松馆,便得知了沈沅身子不适,想让他过去看看的消息。

听罢,陆之昀眉宇微蹙,即刻就要抬步往环廊走去,他边行着,边沉声问江卓:“寻医师看过没有?”

他的步态依旧沉稳,却也能让人瞧出一些急迫来。

江卓摇首,恭敬回道:“属下不清楚夫人到底寻没寻医师,公爷先去瞧瞧吧。”

等到了沈沅的闺房外时,陆之昀却见,阿蘅正双手打着颤地端着一个装满了热水的铜盆,半屈着双膝站在了落地花罩后。

陆之昀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未等阿蘅开口问安,便进了内室去寻沈沅。

碧梧见陆之昀至此,便从沈沅的闺房内退了出来,又走到阿蘅的耳侧叮嘱了一句:“主子既是让你站在这儿,你就老老实实地站着,无论一会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蘅怯怯地应了声是,心中也自是不知道沈沅突然让她近侍伺候,到底是存着什么目的。

陆之昀走到拔步床前时,见沈沅的羽睫如蝶翼翕动般,一下又一下地眨动着。

她柔美的双眸显露了几分委屈,亦朝着他伸出了一只纤手。

陆之昀走了过去,将她伸出的那只手攥入了掌心,低声问道:“身上哪处不舒服?”

沈沅摇了摇首,只柔声回道:“官人,我有话想同您悄悄地说,您坐过来些。”

陆之昀冷峻的锋眉又锁了几分,却依着沈沅的言语,坐到了床侧。

他刚一坐定,沈沅便将纤手探入了他的衣袖,待寻到了他臂膀上那条狰狞的长疤后,便用自己柔软微凉的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他的疤痕。

陆之昀被她触碰了身上的疤痕后,身子蓦地一僵,却没制止沈沅的行为,指骨凸显的手背却贲出了青筋。

他隐忍地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沈沅没立即回复他,只小心地探了探身子,亦蓦地又柔唇含住了男人的耳垂。

觉出了耳垂上的温腻触感后,陆之昀即刻便攥住了拳头,却听沈沅在松开他后,只话音柔柔地道:“妾身想看看…自己和官人的那处,是不是一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用那双凌厉的凤目瞪了她一下,亦将沈沅的手从他的袖子里移了出来,他冷着声音又问:“你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沈沅颔了颔首,又做出了要让陆之昀靠近的手势,温驯地诓骗着他:“这此妾身会好好地同官人说。”

陆之昀微抿薄唇,复又沉眉靠近了沈沅。

沈沅将柔唇置在了他的耳畔,却又趁他不备时,咬了下他的耳朵。

阿蘅站在飞罩处,亦用余光看见了闺房内发生的一切。

她看见了沈沅咬了两下陆之昀的耳朵,亦瞧见了男人气势凶狠地将她抱进了床内,那绡纱帷幔被他用大手猛然拽了下来后,她便再也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了。

阿蘅隐约听着,沈沅似是柔弱的低呼了一声,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随即,陆之昀低醇且冷沉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看来今天真得好好地收拾收拾你了。”

阿蘅终于明白了沈沅的用意,亦蓦地瞪大了双眼。

沈沅应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她这是在报复她!

而报复她的方式,则是让她在这儿听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8章鹞鹰

阿蘅满脸怔然地站在落地花罩处,亦能清晰地听见内室传出的那,女子娇弱又怜人的喁喁泣音。

最开始陆之昀还故作严厉地斥了沈沅几句,阿蘅听着他那话意,好像是什么知不知道错了,下回还敢不敢了的问话。

可没过多久,男人低沉的声音明显缓和了不少。

同沈沅说的话也变成了诸如乖、别害怕、会轻一些这一类哄诱的言语。

阿蘅持的鎏金水盆上,还攥刻着游鱼的纹样,寓意着金玉满堂。

许是为了故意地折磨她,沈沅命丫鬟往那盆里倒的竟是滚烫的热水,她的闺房本就烧着地龙,熏炉里也燃着极旺的炭火,阿蘅只觉得那热水氤氲的雾气属实灼面。

内室不仅热,那传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惹人面红心跳了。

阿蘅站在原地,是越来越心惊胆战。

最关键的是她知道沈沅还怀着身子,虽说月份好像已经坐稳了,但也存着怕孩子会因此流掉的担忧。

她也是真的没想到,沈沅平日的气质是那般的温娴雅静,对待下人的态度也很和煦,却没成想她的妒心竟是个这般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有管家的能力,人也生的绝色貌美,阿蘅适才瞧着,在那种方面,她也是个有手段的。

在白日,她有着贤妻正室的端庄和贤淑,能帮陆之昀将国公府的中馈之务管理得妥妥贴贴的。

等入了夜后,沈沅那些柔媚小意的手段,怕是连她扬州老家的那些瘦马都敌不过。

摊上了这么个主,阿蘅也只有自叹不如和认栽的份儿。

那金玉满堂盆里呈的水,也明显要比平日的多,阿蘅就快要端不住它的时候,惠竹已然走到了她的身旁,还端来了几条洁白干净的帨巾。

见阿蘅如此,惠竹不禁压低了声音,微讽道:“怎么主子让你端个水,你都端不好?”

阿蘅的脸蛋是青一阵,且白一阵。

能近侍沈沅的丫鬟并不多,在她和陆之昀行房事时,房里的丫鬟基本要在花罩处站个两三个。

主子若想叫水了,便可随时传唤。

阿蘅原本也不至于这般羞惭,只是昨夜她刚被陆之昀在歧松馆处训斥过,对他也起了觊觎不轨之心,所以现下站在这处,还听到了那些动静,只会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终于传出了陆之昀沙哑粗沉的声音,他命令丫鬟备水,而里面的美人儿已经没有声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碧梧接过了阿蘅手中的水盆,冷声命道:“你先出去,主子没允许你进室前,先在庭院内侯着。”

阿蘅怯怯地应了声是。

碧梧和惠竹进了沈沅的闺房后,便见她那袭淡绀色的丝质亵衣已经被人团揉得皱皱巴巴的,它躺在了陆之昀挺拓庄严的官服上,男人漆黑的乌纱帽也倒扣在了华丽的绒毯上。

待陆之昀简单地为沈沅擦拭了一番后,又沉声命道:“让适才站在花罩外的丫鬟跪在外面,夫人没醒过来前,就让她一直跪着。”

碧梧和惠竹齐声应了是。

二人退下后,沈沅身姿虚乏地平躺在拔步床的里侧,她形状漂亮的双耳泛着淡淡的红,身上裹着的还是陆之昀的里衣,一副泪染轻匀的纤弱模样。

见陆之昀又进了里面,沈沅便用那双染了雾气的水眸,泪眼灼灼地看着陆之昀随意地为自己披了件单衣。

其实适才陆之昀表面上虽然看着气势汹汹,但是每一个动作却都很有分寸,他待她时小心且珍重,也很照顾着她的感受。

只是男人的身形和体魄过于强悍孔武,虽说他穿官服时会有一种挺拓峻整的感觉,但任谁也想不到,他的身材竟会是这般强壮的。

那种过分贲张的力量感,还是会让沈沅在这一小隅地界里感到畏惧。

而在昨日,医师便已经叮嘱过沈沅,说她如今的真实月份是五个月,如果小心些,是可以适当地同陆之昀行些房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见沈沅仍在无声地看着他,也微微俯了俯身,凝睇着她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亦用单手捧覆起了她的半张脸。

他用微粝的拇指指腹轻轻地刮了下她肌肤薄嫩的眼睑,低声道:“再好好睡一会。”

说罢,陆之昀躺回了沈沅的身侧,动作小心地将她拥进了怀里后,又嗓音温沉地嘱咐她:“你和孩子都需要休息。”

他的嗓音比寻常男子的,要沉厚不少。

却用哄小孩的语气,同她说出了这句话。

陆之昀既是还提到了孩子,沈沅再一想到适才发生的影影绰绰,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的罪恶感。

他总是能将这些话,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沈沅终是颔了颔首,亦神态柔弱地沉阖下了眼眸。

她的意识渐渐昏沉,也清楚今日这事,她是有些任性了。

陆之昀不会看不出来,她让阿蘅站在花罩外的事是故意的,可他并没有说她的半句不是,也没批评她善妒和不容人。

沈沅适才也听到了他让阿蘅罚跪的事,知道陆之昀对待她处置通房的凌厉手段,是很纵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是日戌时。

陆之昀去歧松馆前,陪着沈沅用了晚食,还盯着沈沅让她喝了两碗进补的汤水。

沈沅在喝汤时,命了碧梧让阿蘅去漪蝶厅处继续跪着,没再让她继续在室外那种天寒地冻的环境下一直罚跪。

漪蝶厅其实也是个样式经典的鸳鸯厅,它被立屏和花罩区隔成了两个空间,各为南北两厅。

北厅为沈沅平日会客之地,南厅则放着一样式精美的罗汉床,亦放置着红木八仙桌,下人们通常称南厅为偏厅,它是沈沅平日用食或短暂休憩的地方。

主位两侧的红木花几上摆着清疏淡远的釉瓷长颈瓶,瓶内斜插着今日刚被撷下的梅花,足旺的炭火不时地发出噼啪声响,满室亦弥散着梅花幽微的冷香。

阿蘅跪在漪蝶厅后,心中是愈发没底。

她适才在屋外跪了一个时辰,也知道是陆之昀让她跪着的,从他的态度便能看出,他对沈沅是异常娇惯且纵容的。

现在的局面是,沈沅想怎么处置她,就能怎么处置她,这也是陆之昀是默许了的。

沈沅发上的海濑皮卧兔儿的色泽黑亮,衬得她愈发姿容胜雪,柔美的双唇上还厚厚地涂了层口脂,能看出来她是想用此掩盖些什么,但却还是能让人瞧出那处其实是被男人给亲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她落座后,并没有立即开口同阿蘅讲话。

阿蘅万分不安地等着沈沅喝完了那碗安胎药后,这才见她微启了柔唇,淡声问道:“我继母虽然把你送到了公府,但是却没把你的身契交给我,而是仍将它攥在自己的手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沈沅的语气还算温和,也没阿蘅预想中的,会羞辱斥骂她一通,而是上来就直入主题,问了她这样一番话。

“奴婢…奴婢……”

阿蘅言语支吾着,亦觉得沈沅应是猜出了她是刘氏派来的人,却应是不知刘氏已经和寇氏勾结上了。

沈沅又道:“我继母也是个精明算计的人,你如果真的爬上了公爷的床,将来若还有福气被他抬了妾室的位份,可身契既是还在她的手上,她是一定会借机向你索取一些东西的。”

阿蘅听罢这话,眸色自是一变。

沈沅接着道:“而且你怎么能确定,就算是成功地爬上了公爷的床,他就能给你抬妾?公爷的爵位是超品的国公,他在朝中的地位你应该也清楚,就算是他真要纳妾,择的对象也得是世家出身的庶女,就连五品官员以下的嫡女做他的妾,都不算委屈,而是高攀。”

阿蘅听着沈沅这字字戳心的话,颤声回道:“奴婢…奴婢不敢心存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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