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看 > 其他类型 > 首辅宠妻录(重生) > 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65节

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65节(2 / 2)

陆之昀是日下朝后,一如既往地乘着马车,从皇宫一路驱驰到了此处。

下了马车后,他便让江丰和其余侍从留在马车旁,只身一人穿过密林,往沈沅的坟墓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秋的凛风渐渐地侵入了他衣袖的细密孔隙,陆之昀眉目冷峻地往前行着,却在沈沅的坟前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他身形颀长瘦削,穿着一件深青色的襕衫。

看样子,他已经在沈沅的坟前站了良久了。

陆之昀不知那人是谁,待走到他身后不远处时,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青年男子听罢,便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待看清了陆之昀的长相后,便恭敬道:“见过首辅大人,下官是巡检司的一名巡检,名唤唐禹霖,也是沈沅的表哥。”

唐禹霖。

陆之昀在心中默默地念了遍他的名讳,亦稍稍对他有了些印象,沈沅去世的次年,他曾在殿考中留意过这个考生。

唐禹霖的面容虽称不上特别英俊,却有着中原男子的周正和温方大气,一看便是个可靠踏实的人。

陆之昀的语气低缓了许多,问道:“你也是来看她的?”

唐禹霖语气温和地回道:“对,下官也是来看沅儿的,大人…怎么也来这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听到沅儿这两个字时,英隽的眉宇不禁蹙了起来。

唐禹霖唤她沅儿时,语气里不仅透着怜惜,还存了些令他极其不悦的情愫。

见陆之昀缄默地凝睇着他,唐禹霖倒也没有露怯,又道:“大人,下官知道,当年我表妹的事…是您为她主持了公道。下官便替我表妹和父亲,对您表达一声感谢。”

陆之昀毕竟曾做过沈沅的五叔,兴许也是看她死的可怜,这才动了些恻隐之心,见她坟前无人来看,便也会时常来给她烧些纸钱。

看来这权倾朝野的当朝首辅,也有良善的一面。

唐禹霖如是想,见陆之昀高大峻挺的身子仍伫在原地,却仍是没有同他说半句话,便接着道:“对了大人,我已经去永安侯府,同沈大人商议好了,等我将手头的公事交接好后,便会辞官回扬州。沅儿的棺材和墓碑,我也会一并带到扬州去……”

——“你说什么?你要把她带回扬州去。”

陆之昀终于开口同唐禹霖讲了话,语气也变得冷沉了几分。

这位权臣,总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唐禹霖也自是被他近乎是质问的语气弄得有些发怵,却还算平静地回道:“对,我会带沅儿回扬州。我们的先生袁猷就是葬在了梅花书院旁的梅花岭上,所以我想,沅儿也定是想葬在书院的梅林处。我已经让我父亲买下了梅花书院的所有权,沅儿生前的愿望就是想成为这家书院的掌院……”

话说到这处,唐禹霖的语气已变得有些哽咽。

他很快调整了情绪,语气温沉地又道:“等我回去后,便会替她完成当时的愿望,会帮她振兴梅花书院。往后的余生我也不会再娶,我会一直在那书院处陪着她的,等我死了,也要葬在那处。”

唐禹霖说这话时,眉目虽然稍显悲伤,可一提到往后的余生,都能陪着沈沅时,他温润的眸中,明显有了几丝幸福的动容。

陆之昀的指尖不易察觉地微颤着。

他是爱沈沅,可却不知道。

原来这世间还有一个男人,也如他一样,深深地爱着沈沅。

唐禹霖比他要懂得沈沅,也能牺牲一切,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才考取的功名和仕途,要去回扬州,成全她的梦想。

陆之昀也清醒地意识到,沈沅她虽然不一定爱着唐禹霖,但是跟着这个男人,做了他的妻子,她一定会很幸福,也能随心所欲地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一想到这处,陆之昀便生出了一种从未体会到过的难耐滋味。

他嫉妒唐禹霖,嫉妒他了解沈沅,真正地懂得沈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眼前温和的唐禹霖,陆之昀甚至嫉妒到发狂。

“不,你不能带走她。”

陆之昀阴沉的话音甫落,唐禹霖便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问道:“大人,这是我们唐家和沈家的私事,您的侄子已经休了她了,而且…康平伯和他的母亲早就去世了,您纵是身为陆家的家主,也没有权利去干涉我将她带走的这件事吧。”

唐禹霖的语气不卑不亢,可当在面对同沈沅有关的事时,他的态度是极其地坚决且强硬的。

陆之昀却冷笑一声,随即便往唐禹霖的方向又走了几步,直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一丈距离时,他方才停住了步伐。

“大人……”

陆之昀面庞英俊,眼角眉梢间,却浸着独属于上位者的强势,语调冷沉地道出了令唐禹霖面色骤变的一句话——

“你不能带走她,因为我要娶她为妻。”

唐禹霖的眼眸阔起后,亦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

原来陆之昀也早就对沈沅有了这样的心思,不然他公务繁忙,怎会跑到郊外来这座孤坟看她?

唐禹霖瞪着眼睛问道:“您要娶她?陆大人,您疯了吧?沈沅她已经死了,您难道要娶她的坟墓为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凉薄的唇角,显露了几分令人胆寒的笑意,随即便淡声回道:“没错,明日我便会去永安侯府提亲,也会将沈沅的坟墓迁移到陆家的祖坟中。至于拜堂,我便同她的灵牌拜。”

唐禹霖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那个只手遮天,严肃深沉的陆之昀,怎么会同他说出这么离经叛道的话!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待皮肤立即泛起了钝痛后,才发现这一切根本不是他的梦境。

陆之昀是真的同他说了这样一番话。

没等唐禹霖再张口,便见陆之昀已然离开了坟墓这处,高大的身影也已渐渐远去。

他是祈朝的真正掌权者,想要娶一个女人的灵牌,也没人敢去置喙半个字。

唐禹霖虽有心想同他对抗,却也知道,凭他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员,根本就对付不了这样一个狠辣又铁腕的权臣。

——“官人……”

沈沅喃喃且低柔的声音将陆之昀从前世的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

陆之昀看向了身旁的妻子,见她仍阖着眼眸,便知她只是有些睡迷糊了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无意间,会透出对他的依赖,譬如现在,她便下意识地往他的怀中钻着。

陆之昀小心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亦倾首温柔且带着珍重地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声唤她:“沅儿。”

沈沅话音软软地回道:“官人……”

陆之昀吻罢,亦用拇指轻轻地拂过了她精致柔美的眉眼,声音低而缓地又道:“你是我的。”

沈沅仍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只姿态娇弱地依着他的言语,迷迷糊糊地回道:“嗯。”

陆之昀见她如此,眸底中浓重的冷郁,终于消弭了几分。

——

两日后。

寇氏起身后,便从着往昔的习惯,张口便要唤杜婆子来伺候,却又突地意识到,杜婆子已经去世了。

她的头有些发晕,因为近来太过伤感,所以便总会借酒消愁,昨夜便喝得有些多了。

故而她便扬声唤了她另一个近侍的女使,春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桃,过来伺候我洗漱。”

话音刚落,寇氏便听见了身侧窸窸窣窣的声响,亦觉得春桃没有立即回应她的这件事颇为奇怪。

待她看了看身侧后,面容不禁骤然一骇,随即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你是…你是谁啊?!”

她身侧的男人也坐起了身子,面上瞧着有些懒洋洋的。

寇氏再一定睛看,却发现此人眼如豆般大小,脸亦是很长,便发现他竟是公府里的一个更夫,王六。

“三夫人,您不记得昨夜的事了吗?”

第49章【二更】

寇氏不喊还好,这一喊,音量还是那般的大,自是惊动了耳室外的其余下人。

紧接着,还未等她来得及穿上衣物,同王六相熟,并住在一旁耳室的两个马夫就循着声音进了室内。

待他二人瞧见了那矮榻上的场面时,俱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眸。

“三…三夫人!怎么是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对这件事的发生始料未及,她边耐着同王六这个丑陋男人睡了而产生的恶心之感,还没来得及思忖出应对这事的措施,却因着这两个马夫不小的声音,又惊动了路过这耳房处的魏婆子。

魏婆子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也是跟了她多年的一等仆妇,听见这处好像是出了些事情,便也带着身后的两个丫鬟来到耳房处,想要打探打探情况。

寇氏因着宿醉,头痛欲裂,立即斥向那两个马夫道:“你们别喊了!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魏婆子听见了寇氏的声音后,眼眸倏地阔了起来。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也面面相觑道:“这…是三夫人吗?”

魏婆子心里有了数后,便即刻折回了云蔚轩处,将这事先告诉给了陆老太太。

离开耳室之前,还命两个丫鬟留在了那处,将消息及时地封锁。

陆老太太听罢,顿觉一口浊血突地蔓至了喉间,气得即欲晕厥过去。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确定,是三夫人…三夫人跟一个更夫睡在了一处?”

魏婆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回道:“老太太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亲眼去看看,说来三夫人也是守寡许久…自那杜婆子去世后,她更是日日酗酒…这种种因素加在一处,她同更夫王六做出了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陆老太太顿时急火攻心,亦捂住心口咳嗽了数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她怎么能糊涂到做出这种事啊!”

陆老太太的眼眸里也涌出了几滴浊泪,陆之晖丧满过后,她看寇氏年纪轻轻地就守了活寡,着实可怜,便也因着对她的疼惜,主动地提起过,不如就让她选择改嫁的事。

如果寇氏觉得在京城的世家抬不起颜面,她也可在大祈其余的布政使司,或是藩国寻些年岁相当的才俊。

国公府还会给她添上一笔丰厚的嫁妆,这样往后的余生,也不会过得这么悲惨。

可同寇氏说了这事后,她却选择了留在府里,嘴上说着什么要为陆之晖守节,陆老太太心中却也清楚,放眼整个大祈,整个国公府的富贵和权势也是数一数二的。

陆之昀是个不近女色的,袭了爵位后无论旁人怎么劝,都没有任何要娶妻的念头。

寇氏因此还能继续执掌中馈,在府里也有着很高的地位,直到沈沅嫁到公府之前,这府里的人人事事还算和谐。

只是自打沈沅入府后,寇氏因着嫉妒,和心中的不平衡,便同自己的这个妯娌斗来斗去,亦将这公府里一直掩着的阴司之事全都搬到了明面上。

她今日的这种下场,也全都是咎由自取。

陆老太太没往别处想,待咳嗽了数声后,便问魏婆子:“你有没有命人将此事的消息封锁?”

魏婆子回道:“老奴让两个丫鬟留在那处了,就等陆老太太如何指示这件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老太太无奈地摇首回道:“你一会儿避着眼目,带上她平日穿的衣物,再去那耳室一次。让那些下人都封口,把王六的舌头割了后将他赶出府去,让他不许再说出这些事,也算是当着旁的那两个马夫的面杀鸡儆猴,这样他们三个都不会再将这事声张了。”

“唉。”

陆老太太叹了口气后,又道:“至于寇氏,就让她带着自己的嫁妆,和近年攒的积蓄,将她打发到别庄去吧。”

魏太太应了声是,亦觉得陆老太太对寇氏也算仁至义尽了。

待片刻功夫后,她拿着寇氏的衣物去了耳室处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凄厉的哭嚎声——

“陆之旸!这件事是我被人构陷的!我根本就不会跟王六这个丑男人发生这种事!我是你的三嫂,是先国公的正妻,你怎么能不同老太太商议一番,就要让我下狱?!”

魏婆子心中一惊,待冲进了耳室后,便见陆之旸果然站在里面,手中还握着锋利的长刀。

这日陆之旸应是休沐的,他怎么也突然知道了这件事?

魏婆子正起着疑惑,却听陆之旸冷声回道:“寇氏,还三嫂,你配吗?你做出此等犯奸之事,连我五兄都知道了。大祈的律法摆在这儿,用不用我同你说说?”

“你……”

魏婆子看着陆之旸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心跳加快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寇氏犯的,按大祈的律法来说,是良贱相奸的罪责。

良人妇女与奴奸,要加凡奸罪一等。1

原本要送到顺天府里打一百杖,现在便要挨上二百杖。

寇氏毕竟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国公贵妇,五十仗就足以让她的小命丢了半条,一百下后估计也就能剩一口气。

真要处以二百杖责,那可就死透了。

寇氏的心中近乎绝望,连忙对着魏婆子央求道:“魏婆子,你是不是老太太派了救我的,你赶紧回去,让老太太救我,说陆老七在我这儿,偏要取我的性命,你赶紧让老太太来给我做主。”

魏婆子连连点头,刚要离开耳室这处。

便听“唰——”地一声。

随即,陆之旸手中持着的,那把泛着寒光的长刀便抵在了她的颈脖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魏婆子吓得腿一哆嗦,便听陆之旸嗓音阴恻恻地道:“你敢走,就是公然在本指挥使的面前,包庇寇氏和王六的奸情,你难道也想下狱吗?”

陆之旸的周身都散着戾气,魏婆子知道他最是个混不吝的主,立即回道:“老奴…老奴不敢。”

寇氏见魏婆子被陆之旸阻下后,也知道自己的生路,就这般被断了。

她万分绝望地瘫软在地,却又在陆之旸的呵斥中,被突然闯入的官兵毫不留情地架出了耳室,身上的衣物还是那件破破烂烂的寝衣,瞧着狼狈不堪。

离开公府前,寇氏还在想,当年陆之旸母亲的死,有很大的原因是她造成的。

寇氏也没想让他的母亲死,只是他母亲实在是个过于多愁善感的人,她使了些小伎俩后,她便因着憋屈和愤懑患上了疾病,最后生生把自己给熬死了。

近来府中一直盛传当年的往事,估计陆之旸听见了风声后,早便对她动了杀意。

一报还一报,今日她折在了陆之旸的手里,也算是所谓的,因果报应了。

——

一月后。

寇氏在狱中没捱过第八十下刑杖,便断了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府里除了陆老太太,也没几个人因着这事而感到惋惜,反是觉得自寇氏被处以杖刑,暴毙而亡后,镇国公府也终于恢复了往昔的清静祥和。

阋墙之争,会使一个家族走向没落,妯娌之间的这种内斗更是要不得的。

陆之昀得空后,亦重新将小辈们唤到了祠堂中,让他们将家规再度牢记于心。

主母沈氏纵是还在孕中,却治家有方,没了给她使绊子的三嫂寇氏后,中馈之务处理得也是愈发熟稔了。

陆老太太自得知寇氏与更夫犯奸的事后,便大病一场,及至春分将至,这病才陆陆续续地有了好转。

等她能够起身下地走动时,却选择不见任何的小辈,只躲在云蔚轩里吃斋念佛,再没管过任何的府务。

沈沅如今的真实月份是九个月,眼见着就要临产了,这几日她却突然发起了高热。

且这高热还频有反复,前日京师又下了场春雨,这难褪的高热和心疾加在了一处,着实让沈沅的体质又虚弱了许多。

她的生日是在四月,四月亦是她孩儿会临世的月份。

前世的她,就死在了这年春日里,没有活过二十岁的生辰。

近来总是被病痛折磨的沈沅,也越来越起了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日,京师虽然放了晴,沈沅却独自一人坐在了书案前,亦摊开了一张质地纤薄的帛纸,提笔沾墨,神情专注地写了些字。

这日她的高热仍未褪去,额前虽然有些泛痛,意识倒还算清醒。

她悬着细腕提字时,见左腕佩着的银镯还泛着淡淡的润色,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紧。

若是没有这个镇魂的镯子,她怕是早就没命了。

或许这一世的自己,还是活不过二十岁。

沈沅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当她再度面对生死之事时,心中是要较前世淡然些的。

如果她真的会在一月后就去世,在此之前,她还真得将自己的身后事好好地安排安排。

包括嫁妆的处理,扬州的唐家人,跟着她的碧梧和惠竹,还有孩子的抚养问题。

再然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她的官人陆之昀了。

思及此,沈沅纤白如瓷的手还是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一想到陆之昀这一世可能还是会成为鳏夫,她的心中就特别难受,正此时,她那高热也比适才严重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柔弱无助地垂下了眼眸,亦扬声唤了碧梧,将她搀进了闺房,想在拔步床内憩上一会儿。

因着头脑的晕沉,她很快就进了梦乡,等再度起身后,时已至申时三刻。

槛窗之外是日影潼潼的美景,院子里的树枝也都渐渐地抽出了嫩芽,一派生机盎然之态。

碧梧见沈沅终于清醒,便走到拔步床旁,语气恭敬道:“主母…公爷回来了,他…他半个时辰前就来了院子里,却一直待在书房里,没出来。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沈沅刚刚起身,还无甚气力,她温柔地嗯了一声,待简单地整饬了番衣发后,便被碧梧搀到了书房外。

碧梧将沈沅扶到落地花罩处后,便先退至了一侧。

沈沅只身一人进了书房后,却见陆之昀正垂着头首,指骨分明的大手亦攥成了拳头,抵在了眉心处。

男人穿着峻整挺拓的官服,两翅皆宽的乌纱帽则被摘了下来,放在了手旁。

沈沅同时发现,他戴着玉扳指的左手,还在紧紧地捏着她适才写的那页帛纸。

她的心跳不禁一顿。

陆之昀并没看向她,却也发现了她已进了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浑厚,淡淡地命道:“过来。”

陆之昀周身散着的气场很是压抑,就像是急风骤雨前的平静,沈沅心中突然涌起了不好的念头。

她入睡前没来得及将这页纸藏起来,陆之昀看见后,会不会生气了?

沈沅依着他的命令往前走了几步时,却又因着没来由的恐惧,停住了步子。

陆之昀用于抵额的手已经垂了下来,男人英俊的面庞看似平静,可那薄唇抿起的弧度却深敛着情绪,亦尽显着克制。

他看向了沈沅,声音也放低了许多:“沅儿,你过来,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第50章晋江首发

陆之昀适才唤了她沅儿。

沈沅浓长的羽睫颤了颤,亦终于能够确定,原来在出征前的那一日,她耳畔响起的那声沅儿并不是她的幻听,陆之昀早就如此亲昵地唤过她。

见陆之昀仍身形挺拔地坐在那把梨木交椅处,沈沅的芙蓉面上倏地闪过了一丝怔然。

男人那道深邃的目光已然深深地锁在了她的身上,一刻不离,暗含着淡淡的催促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修长的大手垂在了膝处,随意又漫不经心的一个动作,却尽显着他性情强势冷肃的那面,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未等他再度开口,沈沅那双绣着蝶栖芙蓉的绣鞋终于缓缓地抬了起来,没再犹豫地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离陆之昀只有数步距离时,沈沅将将站定,因着不安和紧张,两只纤白如瓷的手也交握在了隆起的肚子之前。

“坐我腿上。”

陆之昀似是因着沈沅忸怩且不甚自然的姿态而蹙起了眉头,待淡声命罢,便蓦地用大手攥起了她的一只细腕,示意着沈沅坐下。

沈沅依着他的言语坐在了他修长且结实的腿上后,薄薄的眼皮还启合了数下,男人则在她坐定后,缄默地将大手轻轻地放在了她仍有些熨烫的额头上。

陆之昀想要为妻子试探一番体温,他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后,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脸蛋是愈发的小,柔嫩的面颊也晕着淡淡的绯粉,怀中的美人儿还因着他的这一举动无助地阖上了双眸。

沈沅这一病,气质也比从前更娇弱了些。

如此纤细易碎,不堪摧折的柔弱之态,纵是心肠再硬的男子瞧见后,都能对她生出些垂怜的心思来。

陆之昀的大手从她的额前移下后,便同自言自语似的,以极低的声音道:“高热还是没退……”

他低沉的话音划过了沈沅的耳畔,见他并没有提起遗书的事,沈沅心里悬着的石子儿也暂时落了地,柔声回道:“妾身睡前已经饮了汤药,约莫着过了今日,这高热便能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听着妻子柔柔的话音,却用空着的那只手,将案上的帛纸重新拾了起来。

见此,沈沅的心中蓦地一慌,在他双腿上的坐姿也略微的变了变,下意识地便想要重新站在地上,不想同浑身都抑着阴戾之气的他再呈着如此亲密的姿态。

陆之昀冷峻的眉目愈沉,修长虬劲的那只单臂锢她腰肢的力道也重了几分,没给怀中人任何挣开的机会。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又问:“这是你写的?”

上面书着的娟秀小字赫然就是沈沅的笔迹,沈沅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便在男人灼灼如炬的眸光下,赧声回道:“嗯…是妾身写的。”

话音刚落,陆之昀的嗓音倏地沉了几分,冷声问道:“沈沅,你就这么想让我做一个鳏夫吗?”

听着他一下子就变得凌厉严肃了许多的语气,沈沅的心跳亦怦然加快。

原来他适才的耐心和温和,果然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陆之昀此刻的态度也证实了她的猜想,他还是因着这封未写完的遗书,生气了。

——“你倒是把你的嫁妆分配得挺明白,那几个丫鬟,你唐家的表妹,还有你舅舅,甚至连陆蓉和陆廖霁的份都罗列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说到这处,陆之昀冷嗤了一声,又问:“那我呢?”

“在你的眼里,我可能什么都不缺,所以也就没有必要给我什么安排了,是吗?”

陆之昀平素是个话极少的人,今日却自顾自地质问了她这么多的话。

沈沅能觉出他心中的愤懑来。

这也是二人成婚后,她和陆之昀第一次将矛盾摆在了明面上。

或许再说下去,他们还会跟寻常的市井夫妻一样,发生一些争吵。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今日的这种地步,眼见着自己都快要生产了,却又终日高烧不退。

沈沅觉得,纵是陆之昀不甚情愿,她还是得将事实抛在他的面前,同他好好地交代交代身后事,也好让男人有个提前的心理准备。

“官人。”

沈沅轻轻地唤住了他。

她盈盈的眼眸上,那弯精致的拂烟眉也颦了起来,语气稍显沉重道:“官人…我也没预料到,我如今的身子会变得这么差…再说您也知道,我本来就有很严重的心疾…说不定就是活不过二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还没说完,陆之昀便厉声打断了她:“不许你这么说。”

在被男人训斥后,沈沅的心里还是感到了震慑,甚至亦有了某种难言的委屈。

毕竟死生之事不是她一个凡人能够控制,可显而易见的是,陆之昀是不能理解她内心的恐惧的。

沈沅的浓睫低落地垂下了时,柔弱的水眸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了几滴清泪。

可她不像让陆之昀瞧见自己的泣态,既是被他禁锢在怀,还动弹不得,便将脸蛋侧了过去。

她刚要伸手为自己将面上的泪水抹去,陆之昀却突地用指抬起了她的下巴,亦板正了她的脸。

他看着她的泣容,亦知自己适才的态度是有些过于严厉,甚至也可谓是凶蛮了。

思及此,陆之昀也将声音放得低缓了许多,漆黑如墨的眸子边逐着她躲闪的眉眼,边道:“沅儿,你看着我。”

沈沅见男人的态度温和了许多,也没再如适才那般抗拒,待迟疑了一瞬后,还是掀开了眼帘,再度同他对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那双凤目蕴着的情愫很是复杂,沈沅并不能将其弄懂和看透。

“你不会活不过二十岁,至于你的心疾,我也会在大祈各处遍寻名医,一定会寻到能够治愈你的医师。”

“你会平安地生下我们的孩子,身上的高热也会很快褪去,等你生产的时候如果真的逢上了下雨,我也会在产房里握着你的手,陪着你生。”

“我不会让你们母子二人出任何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话说到这处,陆之昀亦力道极大地攥着指骨,将她写的那封遗书慢慢地揉进了掌心里。

沈沅循着他的动作看去时,却见那张帛纸已然被男人狠狠地揉皱成团,并被他放在了书案上。

陆之昀瞥见了沈沅的神情,在听完他的这番话后,她怯生生的脸蛋上显露的只有懵然和无措。

可沈沅的性情最是温柔,许是因为感知到了他情绪的不佳,纵是自己的心情还未平复,却也尝试了多次,想要启唇给他些回应。

陆之昀清楚,沈沅的心里并没有真正地安沉下来,她还是因为前世的惨死,还有今世的病痛,对未来的一切感到惧怕。

沈沅则决意先摆出一副柔顺的姿态,来中止二人的对话,她知道陆之昀不愿意她提起身后事,也很忌讳死这个字,那她日后就不会再在男人的面前再讲起这些事了。

她刚要开口回复他,陆之昀却在这时倏地倾下了峻挺的身子,亦将微凉的薄唇轻轻地覆在了她的眉心处,很是珍重缱绻地在上面印了一吻后,方才低声问道:“你还记得在扬州时,同我说过的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的声音醇厚且温和,沈沅的身子亦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回道:“嗯,妾身还记得,官人指的是哪句话?”

陆之昀想起了前世在沈沅的坟前,同唐禹霖的那番交谈。

他那时不了解沈沅,却也通过了唐禹霖的言语,得知了原来沈沅一直存的心愿,是想开一家书院。

陆之昀不知以书院做为诱惑,能不能让沈沅的情绪被安抚下来,但是如果真的让她开一家书院,于他而言是不费任何力气的。

整个大祈的各个布政使司中,他坐拥的书院就有近百家了,京师亦有个二十余家,这些书院的掌院亦可帮他留意着即将输送到科举考试中的人才。

沈沅若想开,开几家都不成问题。

不过凭她的性情,定是想将一切都亲自为之的,她若是想这么做,他也可依着她的心意和兴趣来,给她一个能够从头到尾,将书院经营起来的机会。

“你不是说过,想开家书院吗?”

陆之昀淡声问罢,沈沅的眼眸难以置信地阔了起来。

还在扬州时,陆之昀问她,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他。

沈沅那时清楚,既是招惹到了他,凭他的手段和权势,自己是逃不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却还是想要再试探试探他的态度,不想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他。

当她同陆之昀提出想要开一家书院的事时,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离谱又可笑,陆之昀松口答应了她后,她还觉得不可思议。

等她同陆之昀成婚后,很快便有了身孕,开书院的这件事也就变得愈发的遥不可及了。

沈沅操持着府务中馈,忙于同寇氏斗法,也愈来愈觉得,经营书院可能真的是她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梦想了。

现下陆之昀又同她提起了这件事,让沈沅觉得震惊的同时,心中还冉起了久违的,令她激越万分的兴奋。

她的水眸亦变得盈亮了许多,音腔软软地问道:“官人…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书院?”

陆之昀面色未变,可沈沅的这副神情,却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明媚和兴奋。

他默了一瞬,亦觉得唐禹霖是真的了解沈沅。

陆之昀低敛着凤目,淡声回道:“嗯,你可以开一家书院,等你出了月子后,便可以着手准备了…这一个月,也可以让江丰和其余侍从在京师跑一跑,帮你选址。”

沈沅听着他温沉的嗓音,有一刻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她刚想伸出纤手,想要悄悄地掐一下自己的胳膊,陆之昀却在这时微微俯身,待啄了下她柔软的唇瓣后,又没忘重点地添了句:“但是若你总觉得自己会活不过二十岁,这书院就开不了了。孩子生下来后,还能交由乳娘来照顾。可如果你的身子一直不见好,便只能日日待在府里,哪儿都不能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罢这话,沈沅连连摇首,片刻功夫前还存着的忧虑,也在这时遽然消失不见。

虽然知道自己疾病缠身,可能会活不长,但这家还未开成的书院却给了她无尽的盼头和期冀。

此时此刻,沈沅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欲望,比此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故而当陆之昀再度倾身吻向了她时,沈沅甚至都没用男人去低声提醒,主动地便将那寸软小的舌头,往男人的唇缝里伸了过去。

见沈沅竟是这么主动,陆之昀深邃的眸子自是黯淡了几分,却也将妻子难能的亲近全盘照收,强势地搅弄这着她温甜的唇腔,细细地品咂和享用了良久。

果然,是最能打消沈沅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的方法,还是如唐禹霖所说的,就是要让她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书院。

第51章拿得死死的

三月,京师春和景明。

永安侯府的马车一路驱驰到了远郊的坟地,这日是寇氏的三七,刘氏和沈涵今日特意至此,为死去的寇氏烧了些纸钱。

寇氏既是犯了如此罪责,陆家定是不能容她的尸身葬入祖坟,她的母族亦觉得她的行为败坏门楣,也不肯让她葬在寇氏一族的祖坟处。

寇院判在领回了女儿的尸身后,便让下人将她葬在了京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刘氏命丫鬟在她的陵墓前摆好了点心和时令鲜果后,便和沈涵复又乘上了侯府的马车,亦命车夫勒马折返归府。

轮音辘辘,城郊的垂杨斜柳已然初显绿意。

侯府马车的车厢内不算宽敞,甚至可谓是逼仄狭小,沈涵和刘氏并肩坐在一处时,肩膀也蹭在了一处。

沈涵的面容因此显露了烦躁,却听刘氏怅然道:“唉,你的表姨母还真是可怜,当年她刚嫁入国公府时,管着公府的几百号奴仆,还被朝廷封了诰命,最是风光了。哪儿成想会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连个像样的丧礼都没有。”

沈涵对寇氏并无什么感情,只觉得她这一死,沈沅在公府里就没有掣肘的人了,还真是便宜了她这个长姐了。

刘氏见沈涵没吭声,复又问道:“涵姐儿,你知道你表姨母为何会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吗?”

沈涵摇了摇头。

虽说外面的人都传,寇氏是因守寡的时日过长,便选择了与一个更夫私通,又被陆家的老七在无意间看见,这才被押到了顺天府里。

可她却觉得,这件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孩儿不知,还请母亲指教。”

刘氏见沈涵近来的性情变得沉稳了不少,面上也显露了欣慰,随即回道:“这原因便是,你表姨母太过外露情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涵不解地瞥首看向了母亲,刘氏的语气也变得愈发语重心长,教诲女儿道:“涵姐儿,你可千万不要学你的表姨母。母亲知道,你也不喜欢你长姐,但是日后若有能同她见面的机会,一定要拿出你当妹妹的恭顺态度来,再讨厌她,都不要表现出来。”

这话一落,沈涵还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刘氏接下来的这句话,便让沈涵的面容显露了厌恶和不情愿。

“还有,你日后穿衣打扮的风格也要换一换,最好也同你长姐似的,经常穿些湖蓝色的衣物。先前五姨娘那个贱人还在公府做丫鬟时,也给你表姨母递了些消息,说镇国公喜欢你长姐穿带有蝴蝶纹饰的衣物。赶明儿为娘就给你挑几匹新的缎子,也做几身蝴蝶绣样的。”

沈涵垂眸看了看自己今日的穿着。

上衣是绯红小袄,下身则是郁金百褶裙,脚上踩的是双云样小金鞋,因着她还未出嫁,梳的发样还是京中世家少女常梳的三小髻,发上还戴着玉花珠箍。

这身打扮明明很好,也全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沈涵不禁努了努嘴,反驳刘氏道:“凭什么要让我学她?她那么打扮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稀罕和沈沅穿的一样。”

刘氏嗳了一声,亦转首看向了女儿微愠的侧脸。

沈涵的模样虽不及沈沅出众,但也可谓是个相貌娇俏动人的小姑娘,她也是沈家的这几个姐妹中,模样最似沈弘量的。

只是沈弘量还是最宠沈渝这个妾室生的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来,沈渝和沈沅虽然长得像,却都遗传扬州唐家人更多,眉眼间和沈弘量并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待到了沈涵和沈沅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容貌上的相似之处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刘氏心中有些惋惜,若是沈涵能与沈沅有几分像,那事情也就更好办了。

见沈涵仍在捻着帕子生闷气,刘氏又问:“涵姐儿,我问你,如果不是你长姐嫁进了国公府,你觉得凭你的姿色和才情,镇国公能看上你吗?”

沈涵听罢,捻帕子的动作也顿了顿。

虽然心中涩涩的,但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只有通过做陆之昀填房的方式,她才有可能嫁入国公府。

“这镇国公府是个什么样的地界,娘也不用再同你多说了,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姐嫁了进去,咱们根本就寻不到旁的机会能接触到镇国公。”

听着母亲的谆谆之言,沈涵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刘氏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亦想起了她在几日前,竟是发现沈渝在自己的闺房里藏了个写着沈沅名讳的木偶,那木偶不仅血淋淋的,浑身还都被扎着利针,模样极其恐怖。

刘氏那时就暂时打消了借沈渝之手,来除掉沈沅的计划。

毕竟沈渝这妮子目前被仇恨冲昏了头,如果真的要做些什么,也是盯着沈沅母子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孩子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于她的涵姐儿来说便是得不偿失了。

再说,刘氏并不能确定沈沅的这胎到底是不是个男孩,若不是个男孩,而是个女孩,就算沈沅死了,陆家的人很可能就不会再想着为一个女孩找个继母了。

思及此,刘氏便对沈涵叮嘱道:“你既是都明白,就更应该听娘的一句劝,往后你要尽量讨好你的长姐,让她对你渐渐地放松警惕。古往今来,能成大事者,也都是能够忍辱负重的。你将对你长姐的厌恶就压在心底,反正你长姐在京师也没有什么亲人,你若想同她处好关系,也是很容易的。等时机成熟,我们能动手时,有了你长姐的一句保荐,镇国公续娶你为填房的想法也能更坚定一番。”

沈涵此前并未想到这层关系,亦觉得刘氏的思虑还真是深远。

此前刘氏就曾同她说过,以沈沅为踏板,嫁入镇国公府是难得的机会。

若想要那个位置,顺理成章地成为陆之昀的女人,这心就必须得狠下来。

否则凭永安侯府在京中的地位和权势,她就只能嫁个寻常的世家。

沈涵深以为然,并将刘氏的这番话牢记于心。

刘氏又嘱咐道:“当然,在你长姐的面前,你就不要刻意地学她了,等有机会时,一定要观察观察她平日的举止,悄悄地记在心里。”

沈涵赞同似地又点了点头。

亦因着刘氏的这席话,有了自己的打算和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以后,她可真得同沈沅处好关系,等她这胎平安地生下来后,若是没死成,她就主动地登府去看望看望她,哪怕低三下四一些,也得让沈沅放松警惕。

如果沈沅的这胎是个女儿,那她就尽量劝她再给陆之昀生个孩子,这借口也好寻,就说怕长姐没有嫡子,在府中的地位会受到威胁。

等她再怀上一胎后,身子估计损耗得就更差了,等嫡子顺利地生下来后,她也就有了进府的筹码。

可这胎若是个小世子的话,沈涵也决意让沈沅多活一年,且她知道,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难带,还是个不记事的,她可不想一做新妇,就那么辛苦地养育孩子。

而且,总还得给她个一年半载的时日,跟沈沅将这姐妹情给经营好了。

沈涵打着如意算盘,一想到自己将来就会成为国公夫人,不用遭受生产之苦就能白得一个嫡子,这心中也是愈发地快意上了。

——

康平伯府。

伯府内的小花园虽然占地不大,却胜在精巧别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低垂的枝桠上流莺婉转,形态翼然的攒尖小亭矗于碧池上,亦被峭拔的叠石萦在底部。

卢氏急匆匆地行过曲桥,赶到这处时,便见陆谌身着一袭荼白的深衣,正面色阴鸷地坐在亭下的鹅颈椅上。

亭下还站着一个垂头不语的小厮,正被他训斥着。

“为何不听从我的命令?这伯府里,你最应该听从的人是谁?”

陆谌愤怒的话音甫落,卢氏便赶忙迈进了亭内,见她儿子虽穿着整洁,可那面须却有数日都没刮了,整个嘴旁都围着那圈淡淡的青色胡茬,显得整个人有些不修边幅。

卢氏的心中一颤,待瞥了眼立于石桌上的瓷瓶后,又厉声斥向陆谌:“你这是要闹哪一出?竟是疯到要让小厮拿瓷瓶砸你的头?我告诉你陆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辛辛苦苦地将你生了下来,你心里就是再不痛快,也不能伤害自己的身子!”

陆谌毕竟还在朝中为官,需得体貌端正,这一瓶子砸下去,如果破了相,那他日后的官途也就毁了。

“孩儿做此举,自是有我的理由,母亲您不要管。”

陆谌说罢这话,卢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陆谌却又厉声催促那小厮:“还不快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卢氏的音量也大了几分:“不许动手!”

转而又亢声问向陆谌:“谌哥儿,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凭你的条件,一定能找到比你五婶还要好的适龄女郎。你何必一直放不下她…再说她已经嫁给你五叔了……”

“五叔”这两个字甫一说出,陆谌就如被触及到了逆鳞般,眼神也狠戾了许多。

他冷笑一声,回道:“五叔?就是他抢了我的女人,我的五叔他竟然抢了我的女人!”

卢氏被陆谌的这句话骇到了,伯府的小花园离韶园不远,若让路过的下人听见了这番话,再传到陆之昀的耳朵里,陆谌怕是就废了。

卢氏刚要再压低着声音制止陆谌再说下去,却见他竟是从鹅颈椅处站起了身,唇边亦噙了丝冷笑。

半年前,他就是因为被那牌坊砸了头,才想起了前世的一些往事。

现在的他既是记不起沈渝死后的全部记忆,那不如就再撞一次头好了。

这般想着,陆谌唇角蕴着的笑意也更阴寒了几分。

卢氏从来没在陆谌的面上看过这样的表情,随即发生的事,也令她的眼眸骤然瞪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

卢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后,却见陆谌竟是毫不犹豫地往大红的亭柱撞了过去。

纵然他克制着力道,并没对自己下死手,可撞到柱子上后发出的那声沉重的“咚”音落地后,还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卢氏颤手掩住了嘴唇时,陆谌的额前已然渗出了涔涔的鲜血,随即便当着众人的面,无甚意识地昏厥在了地上。

——

皇宫。

内阁辅臣商议政事的地点在奉天门之东的文渊阁内,此阁占地甚广,规制清严邃密,共分东西两阁。

东阁之中的一个下阁,就有九间宽大的房室,藏有古籍数以十万卷。

从前翰林院的官员也在文渊阁处理编修书籍时,单一个东阁,就可容纳近两千多员的翰林官员。

而今翰林院早已从文渊阁处分离,文渊阁亦成了皇宫中的机密重地,阁外亦有皇家侍从驻卫,寻常人等不得轻易入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阁只剩了藏书的用途后,西阁也被加盖了几间卷蓬敕房。

以陆之昀为首的四名阁臣正坐于西阁之内,商议着京师即将迎来的会试之事。

去年祈朝虽然率军攻打了鞑靼,但逢上了北境雪灾这一良机,祈军很快便迎得了胜利,并未消耗很多的国库用于军火上。

今春祈朝各道府司的收成也很不错,算是个丰年。

次辅之一是礼部尚书常昊,而京师的会试和殿考需由礼部主持,所以今日陆之昀同常昊的交谈也是最多的。

除了常昊和吏部尚书高鹤洲外,其余的两名次辅分别是兵部的左侍郎姚元兴,和已过花甲之年的户部尚书苏泰。

说来兵部的尚书一职虽由乔浦任着,但是他的尚书一职却是加衔,乔浦平常待在军营的时日居多,而兵部的种种事宜则由左侍郎姚元兴所管。

姚元兴算是乔浦亲自提携上来的才俊,与陆之昀和高鹤洲年岁相仿,且乔浦还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了他,故而姚元兴这个次辅也算是陆之昀的人。

礼部尚书常昊虽与陆之昀的态度不亲不疏,但因他才学卓越,办事稳妥严谨,小皇帝便在陆之昀的属意下,将常昊也拔擢成了内阁的次辅,兼任大学士。

这苏泰,则是大祈的三朝元老,若不是陆之昀的才能和政治手腕过于出众,凭年头和资历,他也应当能熬成阁老和首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纵然陆之昀的年岁比他轻,在内阁中的地位还排在他的前面,苏泰却也没同他产生过龃龉。

近年他的年岁愈大,反倒是起了想要致仕归乡的念头,这两年苏泰的身体也是大不如前,动不动就向朝中告假。

譬如今日,苏泰就没来文渊阁,也没同其余的阁臣一同议事,反是在府里修养着身体。

及至申时,众人方才议完了事,亦让舍人将阁臣们商讨出的结果记录在了奏章上。

小禄子身为皇帝的内臣,亦是司礼监的大太监,便在常昊和姚兴安离开文渊阁后,进了陆之昀和高鹤洲所在的敕房内。

阁臣虽有票拟之权,但仍需皇帝在批红指示后,才能敲定最终的结果。

但实际上,所谓的批红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实际的决策权仍在陆之昀的手里。

一般来说,皇帝的批红都由司礼监的太监代笔,先前徐祥在世时,他就无法对陆之昀拥有的票拟之权做出任何的干涉,现在小禄子代替了徐祥原本的角色,他既是陆之昀和高鹤洲的人,便代表着整个大祈的朝务,更是牢牢地握在了首辅陆之昀的手里。

待小禄子拿着奏章退下后,敕房里也只剩下了陆之昀和高鹤洲两个人。

高鹤洲这时开口道:“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苏泰就要请辞归乡了,内阁也空出了个次辅的位置。季卿,你心中有人选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阁中的官员大抵在三到七名之间流动不等,高鹤洲清楚,等苏泰致仕后,他所任的户部尚书一职,陆之昀的心中是有合适的人选的。

但是这个新次辅的人选,高鹤洲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之昀淡声回道:“陛下也该锻炼着培养自己的势力了,等殿考过后,这空出来的次辅一职,便让陛下尝试着在朝中挑选一个合适的官员。”

高鹤洲挑眉嗯了一声,反正就算皇帝挑的人选不合陆之昀和他的心意,他们也有的是法子能将这个新的阁臣挤兑走。

旁人不甚了解陆之昀,觉得他功高盖主,大有僭越之嫌,可高鹤洲却觉得那些人的看法过于片面。陆之昀纵是身为权倾朝野的首辅,也同汉朝的霍光一样,拥有着绝对的至高权利。

凭他的权势,甚至也可如霍光一样,可行废帝之举。

陆之昀若真想这么做,朝中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但是对于自己这个才能平庸的亲外甥皇帝,陆之昀是真的很用心地在培养,不指望他能成为一代雄才大略的君主,却也希望他能成为一名勤政爱民,深谙帝王之术的明君。

不然,陆之昀也不能总让他来叮嘱小禄子,要让他记得敦促陛下的课业。

前阵子换季,小皇帝的身体孱弱,又患了场风寒,这几日病虽养好了,人也比寻常更惫懒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鹤洲也不知,他们这位幼君何时才能真正地立起来,若不是有陆之昀护着他,他早就被祈朝各地那些虎视眈眈的藩王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陆之昀只要活着,这祈朝说得最算的人,就永远都会是他。

且他才刚过而立之年,正值春秋鼎盛之龄,武者的底子摆着,身体也格外的康健。

高鹤洲就从来没见过陆之昀生过病。

反倒是他的那位柔弱孕妻,身子一直不大好,前几日高夫人同高鹤洲提起沈沅的身体时,言语中还透着对她的担忧。

思及此,高鹤洲又问了嘴:“你夫人是不是快生产了?”

陆之昀面色平静,只转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低声回道:“是快生产了。”

高鹤洲见他如此,只无奈地摇了摇首。

他自诩是风月场上的高手,亦知道如陆之昀这样外冷内热的人,是不会轻易就对一个女子产生什么爱意的。

他的眼光也是很挑剔的,若遇不到可心的女子,甚至都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过了而立都未娶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陆之昀既是娶了沈沅,就证明他是顶在意她的,前三十几年,他不识情爱为何滋味,等到了岁数,那根心弦一旦被人拨动,抑着的情感指不定有多厚重呢。

他的夫人,已经将他拿得死死的了。

只是高鹤洲了解陆之昀,知他这种性子的人最喜欢端着,就算是娶到了可心的人,这厮也总会装成一副冷淡的模样。

而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扬州美人,可能都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呢。

——

入春后,韶园的花木也仿若在一夕间,就变得深郁葳蕤了许多。傍晚之前,京师的气象可谓云物俱鲜。

碧梧将沈沅书房内的雕花摘窗支了起来,和煦且清润的春风亦缓缓地漾入了室内。

公府诸人皆知,主母的书房可谓是观赏韶园的最佳之地,站在拱月悬窗前,看不远处的菡萏池涟漪渐起,斑斓的锦鲤也在溶溶的水中欢快的游动着,颇有入胜之意境的同时,也能让人愈发地体会到春日的生机和盎然。

江丰将京师的城舆图平铺在案,沈沅如今不能久站,便同廖哥儿并肩坐在了圈椅上,看着江丰提笔,在舆图上圈画了三处地界。

“夫人毕竟是公府的主母,所以这书院的地界,还是应当择在皇城脚下,这样离公府近些,日后夫人来回跑动,也能更方便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丰说着,亦伸手指了指他为她择选的几个地界——

“崇文门靠近贡院,这地界已经有三家书院了,收的生员多是些世家的子弟,离公府的距离亦是最近。”

“正阳门附近的庵堂多,地界最是清静,离衙署也近,夫人的生员们若是逢上了些变故,也能最快地向在四处巡逻的七爷或是他的手下求助。”

“等到了宣武门处,那就有些远了,从国公府到这处的路途就要用上小半个时辰。”

沈沅听着江丰恭敬的话语,只频点着头。

江丰挑的地界固然都是最好的,可沈沅却想拿自己的嫁妆来买下京城中的一块地来开书院。

这离皇城越近的地界,价钱也自是越高的。

她的一部分置业还在扬州,怕是买不起江丰说的这几处地。

江丰却瞧见了夫人面上的犹豫,廖哥儿则懵懵懂懂地坐在她的身侧,也听得极为专注。

故而江丰憨笑了一声,便耐心地同沈沅解释道:“夫人,公爷的意思是,无需动用您的嫁妆,这开书院的钱直接从他的私库支取便好,夫人也不用考虑花用,可着心意置办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丰说罢这番豪气的话后,沈沅的芙蓉面上却显露了些许的赧然。

虽然知道开家书院要用的钱财对于陆之昀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她还是不太好意思去从他的私库里拿钱。

再说书院本就不是盈利性质的,甚至开大了后,她还要给来自别地的优秀生员一些银两,以供他们日常生活之需,收上来的那些束脩能供书院日常的周转就不错了。

沈沅不好说出实情,也不想拂了江丰的面子,便道:“嗯,多谢你这几日为我奔波,不过我一时还决定不了要选哪处地界。等我生完孩子,能够出府走动了,便去你说的这几处亲自看一看,再做决定。”

江丰爽利地回了个嗳字后,便将舆图卷好,离开了沈沅的书房。

廖哥儿则用亮晶晶的乌眸看着沈沅,兴奋道:“五婶,你要有自己的书院啦!”

沈沅温柔地颔了颔首,和声细气地回道:“对,等你的弟弟,或是妹妹出生后,这书院的地界应当就能定下了。”

廖哥儿的嗓音清亮,还带着孩童应有的稚气,回道:“太好了!这样我在十三岁前,便能在五婶的书院念书了。”

沈沅眼神温和地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待看着廖哥儿默写昨日她教他的那几则论语时,书房外也来了个丫鬟,恭敬道:“夫人,公爷的衣物已经从浣衣房处拿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应道:“知道了。”

自她嫁给陆之昀后,自是也就如寻常的妻子般,帮着丈夫打理着他的发冠和服饰。

陆之昀平素穿官服的时间更久,剩下常穿的,便是那几身华贵威严的赐服。

他的好些常服,譬如深衣,圆领袍衫,襕衫等,都不怎么穿了,却也没有扔掉,只是被压了箱底。

沈沅想起了此事,亦觉得如果她日后去书院办事,还是穿身男装更方便。

毕竟在京师,还是鲜有妇人在外抛头露面的。

故而待廖哥儿离开了她的院子后,沈沅便命丫鬟将陆之昀不常穿的衣物都找了出来。

她从中挑了件上衣下裳的浅褐深衣,便在丫鬟的帮扶下试了一下,陆之昀的身量比她高了许多,但是因为她的肚子过大,所以待将右衽的衣襟系好后,也并没有拖地太多。

沈沅亦寻了陆之昀早就不戴的乌色平顶巾,让碧梧帮她戴在了发上。

等换完衣物后,沈沅还对着螺钿立镜照了照,暗自觉得陆之昀此前穿过的衣物款式,还都挺合她的心意的。

这样她也不用再寻人重新制男装了,直接拿着他的衣服改改袖摆和长短便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及至日落时分,沈沅约莫着陆之昀也快归府了,便决意去趟他的歧松馆,同他商量商量这件事。

反正这些衣物他也不穿了,留给她来改制,也能省俭些钱财。

暮色四合。

陆之昀归公府后,亦按着平日的习惯,先去了歧松馆处。

待他绕过庞大的博古架,进到书房时,却见沈沅竟是坐在了他的太师椅上,还穿着一袭男装。

立侍一旁的小厮见陆之昀归府,立即垂首,并恭敬地唤了声公爷。

面上,却显露了几分难色。

纵是沈沅还怀着身子,可他的太师椅被沈沅这么一坐,却显得宽大了些。

沈沅见他回来,也没如平日似的,摆出那副柔顺的模样,立即就要起身唤他。

反是用那双纤手拿着他特意用于惩戒廖哥儿用的戒尺,神情也显露了几番严肃。

美人儿的肌肤仍是欺霜赛雪般的白皙,穿了这身男装后,眉目间少了些纤弱的情愫,却平添了几分清气和温雅的书卷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此,陆之昀冷峻的眉目沁了些温和,他耐着唇边的笑意,用眼示意小厮将明堂处的交椅搬进内室一把。

待陆之昀在沈沅身侧坐定后,见她仍是没开口同他讲话,便故作严厉道:“我回府后,你怎么连句话都不同我说?”

他说着,边伸出了指骨分明的大手,力道不轻也不重地捻了捻沈沅软小的耳垂。

陆之昀坐定后,沈沅的周身亦被男人成熟且冷冽的气息强势地缠裹,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厚如罄。

沈沅觉得耳蜗泛痒的同时,耳廓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意。

却依旧故意地板着小脸,柔柔的嗓音也透了些许的严肃,假意斥道:“不敬师长,该罚。”

陆之昀会出了沈沅这是在同他嬉闹,便命小厮退了出去。

他亦冉起了兴味,低声问道:“那你想怎么罚?”

沈沅侧首看向了他,见男人轮廓冷锐的眉梢已经往上挑了几分,暗觉陆之昀果然还是吃这套的。

她抿了抿柔唇,沉声问道:“这位生徒,表字叫何?”

男人乌纱帽下的那双凤目深邃矜然,淡声回道:“季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将季卿这二字念了一遍,又故意地做出了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严肃道:“表字倒是挺好听的。”

说罢,又命他:“伸出手来。”

陆之昀凌厉的凤目微微地觑了几分,却还是依着沈沅的言语,将那佩着玉扳指的左手伸了出来。

沈沅见陆之昀如此配合,也愈发地大胆起来,待瞪了他一眼后,又道:“手心朝上。”

陆之昀的薄唇抿着,他如实照做后,便听“啪——”的一声。

沈沅竟是拿那戒尺,力道不轻也不重的打了下他的掌心。

第52章我不欺负你

沈沅觉得自己打陆之昀手心的力道并不重,且男人惯是个手劲大的,捱上这一下,应当也不算痛。

可她持着戒尺的纤手,还是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顽劣。”

陆之昀淡声斥了一句,亦蓦地攥住了沈沅的细腕,并从她柔腻的掌心里夺回了那把戒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动作做下来,他微粝且带着薄茧的肌肤也难免会触及到沈沅的手心,那几寸柔腻的肌肤也比旁的地方要敏感了些许,犹如过电般,还泛着些许的痒意。

沈沅将纤手轻轻蜷起,想要掩饰自己的异样,自她怀孕后,也发现自己身上的好些地方都悄无声息地变了。

感官比以往更敏锐了,对于陆之昀的无意碰触,身上的反应也是有些大的。

临近产期的这几个月,更甚。

陆之昀倒是对妻子的异样浑然未察,佩着玉扳指的修长左手还把玩着那把乌木戒尺,深邃的目光落在沈沅赧然的小脸上时,颇有那么几分禁欲的冷淡气质。

沈沅刚想将手收回,陆之昀却先她一步,将她适才拿戒尺的手握进了掌中。

“官人……”

沈沅的嗓音恢复了平日的温软,可陆之昀的沉默不语反倒让人觉得可怕。

她寻思着,左不过就再被他打次手心,他的气便也该消了。

陆之昀却嗓音低低地道:“你这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沈沅眨了眨眼,可听他这话,倒也没什么恼怒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瞥了眼她隆起的肚子,又问:“说罢,为什么要穿我的衣服?”

话落,沈沅便从太师椅处小心地站了起来,还摊开了双臂展示给男人看。

陆之昀亦随之站起了身,缄默不语地上下看了她一眼。

沈沅这才柔声道:“官人您看,您的衣服妾身穿,也是很合适的…等妾身生完孩子后,就拿着您不穿的这几件衣服改一改。往书院跑动时,穿男装也能更方便些。”

说罢,她亦动作小心地转了个圈,全方位地又给陆之昀展示了番穿衣的效果。

“所以官人,您不穿的这几身衣物,就都给妾身吧。”

除了肚子,沈沅近来的身形也确实变了许多。

譬如那本就拥雪成峰的玉脯,还有那愈发圆挺的桃尻……

偏生眼前的美人儿还浑然不知,她用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乖顺地看着他,还穿着他宽大的深衣,或是随意地做些举动,便是含蓄且无声地诱引。

陆之昀听着她柔柔的话音,冷硬的喉骨也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随即便眸色深沉地又往沈沅的方向走了几步。

屋外光影渐黯,歧松馆的小厮也掌了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靠近她时,高大峻挺的身子亦在绒毯上落了影,将她罩得严严实实的。

沈沅刚一掀开眼帘,略显懵然地仰首看他时,身后的桃尻也捱了道不轻亦不重的巴掌。

虽然一点都不疼,但是沈沅知道陆之昀这是在教训她,还是下意识地阖上了眼睛。

她身子蓦地一僵时,陆之昀也攥住了她的胳膊,使她能够站定。

沈沅也不知是为何,这番陆之昀再同她讲话时,嗓音竟是变得沉哑了几分,故意冷着眉眼问道:“就这么想穿我的衣服?”

沈沅的神情微怯,只弱声回道:“反正官人也不穿它们了…妾身穿,还能省俭银子。”

陆之昀稍显凉薄的唇微微抿起,沈沅带着平顶巾后,人瞧着也愈发地清秀了,倒还真像是个小书生。

他缄默地将她发上的平顶巾摘了下来,亦在她微赧地垂首时,将她浓长的乌发轻轻地放下,那对拇指也拢着她的双耳,将发丝都拨在了耳后。

“碧梧在明堂内没走,一会儿让她将你扶到暖阁,今夜就别想回院子了,等我处理完公务后,就过去收拾你。”

陆之昀这话说的不咸不淡的,可话意自是极不正经的,最后的“收拾”二字,还带着些许的威慑意味。

沈沅顿觉周身一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说自阿蘅的那件事后,陆之昀也只是碰过她一次,可那次男人有些失了分寸,虽然二人都有及时止损,但沈沅还是不舒服了好几日。

从那以后,二人就再没做过实打实的事。

陆之昀所谓的收拾,于他而言,也就同饮碗稀薄的米汤似的,甭说解饿了,就连解渴都费劲。

见沈沅僵在原地没动,陆之昀便捧起了她的小脸儿,亦微微倾身吻了下她的眉心,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先去暖阁躺一会儿,我不欺负你。”

沈沅这才放宽了心绪,亦被男人用大手牵着小手,将她交给了博古架下立侍着的碧梧。

待碧梧搀着她进了歧松馆西厢的暖阁后,同她那华贵精致的拔步床一比,沈沅暗觉陆之昀平素独宿的床榻还是简陋了些,待她小心地坐在上面后,还涌起了淡淡的紧张。

沈沅瞥着矮榻上堆叠得整整齐齐的枕褥,不禁胡思乱想着,现在她还有着身子,陆之昀也只敢吓唬吓唬她,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后,她还真有可能再这处也被他欺负上一顿。

思及此,沈沅慌忙地摇了好几下头首,急于将脑海里突然涌现的那些影影绰绰全都忘掉。

她怎么越来越经常地,就会想起这些事了……

正此时,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也突然泛起了阵痛。

沈沅扶着肚子,面上也即刻显露了些许的慌乱,碧梧还站在暖阁里,亦不敢轻易地离开沈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扬声喊道:“不好了!夫人怕是要生了!”

话音刚落,便听馆室外的江丰即刻抬声应道:“属下这就去寻医师和稳婆!”

陆之昀听到碧梧的声音后,也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男人形状匀亭的指骨还沾了些墨渍,待扶住了颦眉的妻子后,便极尽耐心地低声哄道:“别怕,医师很快就能过来了。”

沈沅被男人搂护着,亦点了点头。

等那一直照顾她的医师到抵了歧松馆后,沈沅的肚子却又不痛了,江丰却也不敢让稳婆就这么离开,还是让她们侯在了外面,如果夫人真要生产了,也不能轻易挪动,这暖阁也就成了她临时生产的地界了。

医师为沈沅诊完脉后,便恭敬地回道:“有阵痛也不一定就能马上生产,夫人请放宽心绪。”

沈沅颔了颔首,她也知道孕妇在即将临盆时,肚子可能会在生产的几日前,就会有些阵痛。

陆之昀自是不懂妇人的那些说道,只凛着眉目问那医师:“夫人现在就阵痛的原因,你清楚吗?”

医师虽然垂着头首,却也瞧见了沈沅竟是穿了身男装,还将头发披散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得不说,首辅大人还真是颇有情趣,竟是在自己平日的办公之处,就与他那容貌娇美的孕妻玩了这么一出。

陆之昀平素的气质这么严肃深沉,还真看不出来是有这种嗜好的。

真是看得他老脸一红。

但碍于陆之昀强势迫人的气场,那医师也只得故作镇定地回道:“夫人即将临产,体质与平时不同…公爷若与夫人过分亲密,夫人很可能就会早产个几日。这房事之外的亲密…也要稍稍控制些……”

听罢这话,沈沅自是羞惭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医师的言语虽然很隐晦,但是沈沅还是听懂了。

也却如那医师所说,她就是在回忆起同陆之昀曾做过的那些事后,肚子才开始疼的。

陆之昀的面色却未浮任何的情绪,随即便朝外挥了下大手,示意那医师退下。

碧梧见沈沅已然无事,也跟着退了出去。

等那医师退出了暖阁后,陆之昀则面色淡淡地捻了缕她的发丝,他看着沈沅泛红的耳廓,嗓音低醇地问道:“也没对你做什么,反应就这么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用食指挑抹她发丝的动作缓且慢,说这话时也故意地对着她的耳朵,见她没回复,他耐心地又问了遍:“嗯?”

沈沅赧然地伸出了纤白的小手,想要推开男人在她发上作祟的那只大手,语气也带了些许的埋怨:“官人,求您别问我了……”

陆之昀却不肯给她任何挣开的机会,虽然放下了沈沅的一缕柔软乌发,却也伸臂将她往怀侧拥了几分。

微凉的薄唇亦轻轻地覆在了她的额侧,嗓音低缓道:“委屈夫人了,等它出世后,我定当好好弥补。”

“……”

——

永安侯府,荷香堂。

春日的京师扬起了雪白的柳絮,料峭的寒意已然褪去,世家小姐们穿的衣衫也轻薄了许多。

沈渝穿着一袭茜色的薄罗小袄,迈入了荷香堂的门槛时,还不知沈弘量为何会突然唤她过来。

近来沈弘量对那五姨娘的宠爱有增无减,沈渝见父亲如此,心中也生出了好些的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沈渝入堂后,沈弘量已经在主位的圈椅处端坐着了。

沈渝恭顺地道了声父亲后,沈弘量却没应她半个字,也没唤她起身落座。

沈渝正觉得事情蹊跷时,却听沈弘量冷声问道:“我听见了些风声,说你在院子里擅行巫蛊之术,妄图用其诅咒你长姐和她腹中的胎儿,是吗?”

沈弘量的声音是沈渝从未听见过的严厉,她立即就慌了阵脚。

也是,虽然父亲不喜欢沈沅,但沈沅毕竟也是他亲生的骨肉,碰上了她咒她死的这件事,沈弘量愤怒也是正常的。

“父亲…我……”

沈弘量打断道:“没什么好解释了的,也别闹得太难堪,还要让我再命人去搜你的院子。”

沈渝的眼眶中倏地便涌了几滴泪,亦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父亲,孩儿…孩儿也是一时想不通。”

可沈弘量接下的这句话,却让沈渝的心中舒坦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语气平淡了许多,不再是刚才的盛怒,道:“渝姐儿,你要清楚,只有你长姐能平安地生下国公府的嫡子,才能稳住她在镇国公府的地位。这般,我们永安侯府和镇国公府间的关系,也能被绑得更密一些。”

沈渝故作柔顺地点了点头,回道:“女儿知道了,谨遵父亲教诲。”

却觉,沈弘量果然还是更在意侯府的威势,沈沅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一如既往。

不过就是个联姻的工具而已。

“起来坐着罢,虽然现在已经入春了,这地上还是凉了些。”

“多谢父亲。”

沈渝落座后,边从琵琶袖中抽了块帕子,为自己抹了抹眼泪。

沈弘量看着他最疼爱的女儿,语重心长地道:“渝姐儿,你也满十七岁了,为父近来也一直帮你筹谋着婚事。那个康平伯陆谌,不嫁也罢。为父前阵子听闻,他又犯起了疯病,撞在了一根亭柱上,现在还昏着呢。”

沈渝捻帕子的力道重了几分。

陆谌又受头伤的事她也听闻了,虽说在那茶寮外,陆谌对她的态度很是恶劣,但一想起他奄奄一息的模样,沈渝的心中还是不甚好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能放下陆谌。

却听沈弘量又道:“内阁如今空出了个次辅的位置,等殿考过后,陛下和首辅也应该会再选个朝臣入阁。”

沈渝的眼泪已渐渐止住,听到了入阁这二字后,不禁兴奋地问道:“父亲,按说您的资历也够了,会不会在不久后,您也能入阁做次辅啊?”

官员一进了内阁,便意味着能够靠近大祈的权力中心。

沈弘量却恨铁不成钢地摆了摆首,回道:“为父我是入不了阁了,那高鹤洲不把我从尚书的位置上贬下去就不错了。”

沈渝不解:“那父亲突然提起这个来做什么?”

沈弘量还算耐心地回道:“鄂郡公钟家,也算是京城里的豪门世家了,它家的庶长子钟凌去年刚刚丧妻,而今的年岁也快近而立了。这几年,钟凌在朝中混得不错,这小子也是个有野心的,比一般的勋爵世家子弟要有出息,年初刚被拔擢为刑部的员外郎,也早就同郡公府分家。他的府宅就在刑部的九门提督衙门之旁,离咱们永安侯府也算近的。”

沈渝听父亲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也会出了他的心思,小声问道:“父亲这是有意将我许配给鄂郡公的庶长子做填房吗?”

沈弘量捋须颔首,叹了口气道:“唉,你和陆谌的婚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如今若想再嫁给名门世家做妻,也就只有走做人续弦填房这条路了。”

沈渝微微垂眸,自是知道沈弘量是真心实意地为他好,鄂郡公府的这门婚事,于她现在的境遇而言,也是最好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家共有三子,庶长子便是沈弘量看中的钟凌,他虽为庶出,却也是鄂郡公最出息的儿子。

嫡次子钟决,亦是郡府的世子,就是个只知道斗鸡走马的纨绔,平日常去的地方,便是那几处秦楼楚馆。

乡试都考了好几次,至今连个秀才都没中,白白瞎了鄂郡公拼着老脸,给他求来的国子监入学的名额。

至于庶出的次子钟冶,与他兄长钟凌是同母所出,他倒是挺顺遂地就在会试中,中了举人,却并不热衷功名,反是在西苑外开了家书院,经营得也不错,招收的也都是些官家子弟。

平日钟冶喜藏书籍,偶尔也会去游玩山水,日子过得富庶惬意。

可沈渝曾听闻,这钟冶看似清高,却也有着文人的通病,那就是心眼比那针孔还小,是个不容人的。

沈渝正忖着心事,却听沈弘量又道:“为父觉得,钟凌虽然还年轻,但很有可能就会成为这内阁的新次辅。将来的一切都不好说,但是嫁他,总比嫁陆谌要好。”

“父亲……”

沈弘量看沈渝的眼神多了几分怜爱,和声道:“渝姐儿,为父最疼爱的便是你这个女儿,肯定不会让你过得比你长姐,或者是涵姐儿差的。过几日这个钟侍郎应当就能上门提亲了,为父也早就为你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

沈渝默了一瞬,心中虽然仍忘不掉陆谌,却还是恭顺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已经十七岁了,婚事确实不容再拖了。

如果钟凌真的能顺遂地进了内阁,说不定就能将陆之昀和高鹤洲都给斗下去。

都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个钟凌貌似是个有野心的才俊,而陆之昀也兴许会有失势的那日。

思及此,沈渝的眼眸也黯淡了几分。

等钟凌成了首辅的那日,她就能将沈沅和沈涵都踩在脚底下,陆谌这个负心郎也定会悔极了他当初做出的抉择。

——

康平伯府。

陆谌自晕厥后,便陷入了冗长的梦境。

梦中的同一时节点,沈沅并没有去世,沈渝的孩子也并没有出事流掉,反是顺遂地怀到了第三个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跨院虽然不大,景致却很幽静,桃夭蕊梨也绽了大片,满眼望去,尽是春日芳菲之盛景。

陆谌进了沈沅跨院的小厅后,下人们很快就为二人呈上了茶水,他和沈沅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客气且疏离的,可谓是相敬如宾。

沈沅穿着袭湖蓝色的水罗褙子,气质温娴的坐在一侧,有种冰肌玉骨的古典之美。

陆谌看着她沉静的眼眸,淡声道:“三婶在韶园置了场迎春宴,渝儿还怀着身子,三日后,便由你陪着我去参宴罢。”

话落,陆谌却并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回复。

沈沅白皙的面容竟是显露了几丝犹豫,不禁柔声问道:“伯爷,不知…家中的长辈都会来参宴吗?”

陆谌蹙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你指的是哪一个长辈?”

沈沅抿了抿柔唇,语气还算平静地回道:“就那几个长辈啊,祖母…四叔,还有五叔……”

陆谌的眉宇舒展了几分,道:“五叔应当是不会来参宴了,你也知道,他公务繁忙,很少会参与公府的宴事。”

听罢这话,沈沅才颔了颔首,柔声回道:“嗯,那妾身便好好地准备一番,三日后就陪着伯爷去公府参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沈沅是在听完他说,陆之昀不会到场后,才应下了陪他参宴这事,陆谌当时却并未觉得蹊跷。

及至三日后,韶园宴上。

园中广池澹滟,杜若连汀,水天空濛隔春亭,颇有旷远明瑟之意境。

因着天气晴好,寇氏便将宴席摆在了室外,濯缨水阁处也搭了个戏台,两个梨园伶人亦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腔。

原本陆之昀应是不会来参加这个春日宴的,可今日的他,不仅来参了这宴,还让寇氏特意为他加了个席位,就坐在他和沈沅的对面。

男人身着一袭镇重威严的坐蟒赐服,腰佩革带,头戴充耳悬瑱的俨正梁冠,容颜英俊无俦,尽显着成熟男人的深沉气质。

他这一坐定,满席的小辈都不敢说话了。

陆谌早就入了官场,自是没将对陆之昀的畏惧外露,却见他身侧的沈沅竟是有了异样。

她持着杯盏的纤手,竟是抖了又抖。

沈沅是个性情沉稳,遇事淡定从容的女子,就算是畏惧陆之昀的官威,也应是不会将情绪都表现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谌正觉得奇怪,却见陆之昀的视线,好像也不甚避讳地瞥了眼沈沅。

陆谌并未多想,只当是陆之昀有些厌恶沈沅的失态,便小声提醒道:“我五叔在看你,你收敛收敛你那些惧怕的心思,别在宴上给我丢人。”

他说罢,沈沅便放下了手中的杯盏,亦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伯爷,那我便先离席了,免得五叔生气。”

陆谌颔了颔首,觉得沈沅离席调整调整自己的状态,也总比被旁的陆家子孙瞧了笑话要强。

沈沅离开后不久,陆之昀竟然也离开了席面。

他身前的那套餐具碰都没碰一下,而他离开的方向,竟也是沈沅适才离席的方向。

陆谌心中渐渐涌起了不好的念头,亦觉得他担忧的那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不过既是起了这个念头,他便也离了席,想亲自去寻寻沈沅。

说不定真的是他多想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直到陆谌在那面粉墙旁,看到了陆之昀和沈沅两个人的身影时,他的眼眸也难以置信地阔了起来。

乌黑的瓦檐下,粉墙的漏窗外还摇曳着卉木的枝叶。

微风渐起,陆谌躲在了一丛小型的假山后,却见陆之昀竟是撑着结实有力的双臂,沈沅则背靠着身后的粉墙,丝毫都动弹不得,被男人禁锢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处。

陆之昀的身量高大且强壮,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沈沅那柔弱,且纤细易折的单薄身形。

陆谌不禁将嘴张大了好几分,却怕自己会发出声音,再惊扰到了陆之昀和沈沅,便又用右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双唇。

他离二人是有一段距离的,且从他的角度看,陆之昀很像是在亲吻沈沅。

可事实上,陆之昀并没有再次对沈沅行出上次的那种轻薄之举。

他凝睇着美人儿强撑着镇静的那张芙蓉面,低声问道:“想好了没有?陆谌已经动了要让沈渝做平妻的念头,他都这么做了,你难道还要继续忍耐吗?”

沈沅咬了下柔软的唇瓣,却并未看到,陆之昀因着她的这一举动,眼神亦深黯了许多。

她不卑不亢地回道:“我会同陆谌和离的,然后就回到扬州同唐家人一起生活,镇国公所谓的好意,沈沅受不起。”

“你想回扬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声音冷了些许,线条冷毅的英俊面庞亦凑近了沈沅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

两个人的鼻尖,只隔了一指的距离。

陆之昀只要稍稍地倾一倾身子,便能轻而易举地采撷到她柔美的双唇。

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漆黑如墨的眸子也闪过了一抹淡淡的阴鸷。

沈沅觉得双腿发软,禁锢着她的男人太高大、也太强壮,气场也太过强势凌厉。

她诓骗不了自己,纵是外表再淡定,骨子里也还是对陆之昀有着本能般的惧怕。

陆之昀嗓音沉重地问道:“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吗?”

沈沅亦颦着眉目回道:“我现在还没有同陆谌和离,五叔您说这种话,不大合适罢?”

她的嗓音虽柔,却是质问的语气。

陆之昀则将美人儿纤细的下巴捏住,并用指抵着她颌下的那寸软肉,将其往上抬了几分。

“你的表哥,是叫唐禹霖罢?他刚参加完殿考,表现得还不错,我也对他多留意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听着陆之昀的言语,亦蓦地意识到,他这是要拿唐家人来做要挟,来逼她就范!

她亦再没了任何的耐心,冷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之昀的眼眸很是淡漠,亦深敛着情绪。

他即刻便松开了沈沅的下巴,亦给了她挣脱的机会,没再将她桎梏在那面粉墙处。

男人振了振宽大的衣袖,语气淡淡,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等你回府后,有人会帮你将一切都安排好,你照做便好。”

及至陆之昀遥遥离去,沈沅亦眸色复杂地望着他的背影,柔美的水眸里,也涌出了数滴清泪。

陆谌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亦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二人还在韶园时,陆谌的面色虽然阴着,却还是没当着陆家子孙的面去质问沈沅。

而陆之昀,也早就离开了韶园。

回到公府后,陆谌直接便随沈沅进了她的跨院,他挥退了小厅内立侍着的所有下人,见沈沅的面上显露了疑惑,却毫不犹豫地照着她的面庞,不甚怜香惜玉地便狠甩了她一个个巴掌。

“啪——”的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惊诧地捂住了面颊时,却听陆谌怒声骂道:“你这个贱人,就这么饥不择食吗?竟然同我五叔勾搭在了一处!”

“你看见了什么?我和你五叔…我们并没有……”

陆谌打断了沈沅的言语,回道:“不用再解释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同他……”

说这话时,陆谌的眼眸也显露了几分痛苦。

纵然他不爱沈沅,可在他的心里,她便是他的女人。

既是他的女人,那他就绝对无法容忍他同别的男人有染。

更遑论,那个男人还是他的叔父。

想起了陆之昀今日对她的威逼利诱,沈沅的眸色也渐渐转寒,对满脸震惊,仍对这一切无法相信的陆谌道:“你给我写封休书吧,我会回扬州的庵堂做姑子,也不会再同你的五叔有任何的纠缠了。”

陆谌冷笑一声:“休书?不可能。沈沅,这件事既是已经发生了,对方还是我的五叔,你就将一切都烂在肚子里,从今日开始,就不要再跨出伯府半步。这事若说出去,康平伯府的颜面也就都被丢尽了。我可饶你一命,往后的日子,你就都待在这个跨院里禁足吧。”

待陆谌愤怒地离开了跨院后,沈沅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同陆谌成婚一年后,桩桩件件的苦痛回忆。

是了,原本陆谌就对她无心,这桩背德罔伦的事又被他撞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谌畏惧陆之昀的权势不敢声张,也不敢索了她的性命。

但是如果不同他和离,一辈子都被困在伯府这个跨院里,还不如就……

沈沅甫一想起就这样从了陆之昀的念头后,就飞快地摇首,想要将其完全地打消。

可表哥唐禹霖的性命还被陆之昀捏在手心里,沈沅现在异常担忧,她不知道陆之昀的耐心丧失后,到底会对她和唐禹霖做出什么样的可怕事情来。

正此时,立侍在小厅的一个丫鬟竟是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亦对她款款施礼道:“夫人,您如果想离开伯府,就按奴婢说的做。”

沈沅亦于此时想起了今日陆之昀同她说的这番话,她暗暗地蜷紧了拳头,也重重地沉阖下了眼目。

心中,也终于落定了主意。

三日后。

陆谌从通政使司处归府时,已是夜幕低垂之际。

等马车缓缓地驱驰到了伯府的大门处时,他却嗅到了空气中,那呛鼻的硝烟味儿。

再抬首一瞧,便见伯府的乌檐上方,果然翻搅起了大量的浓重烟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谌心中一紧后,府门里亦传出了下人们慌乱的声音——

“走水了!走水了!主母的跨院走水了,快去救火!”

陆谌再没多想,待飞快地迈进了门槛,急奔到沈沅所住的跨院时,却见整片院落皆被熊熊的烈火吞噬。

沈沅所住的闺房也是被大火侵蚀损毁的得最严重的地界,那大片的乌黑瓦檐就如坠落的死燕一般,轰然坍塌。

陆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亦因着心中突然涌起的难言悲痛,险些就瘫倒在了地上。

沈沅还在里面,这火这么大,她怎么才能逃出来?

一想到沈沅很可能会死,陆谌的心中就泛起了隐隐的钝痛。

他不要沈沅死。

有了这种想法后,陆谌近乎歇斯底里地扬声呵道:“都愣着做什么?快救主母!快将主母救出来!”

乌泱泱的夜空被弥漫的火光拥簇着,一时间,宛若白昼般亮。

伯府的管事站在陆谌的身侧,亦用广袖拭了拭面上的烟灰,语气沉痛地对陆谌道:“伯爷…不是这些下人不想救,这火势这么大,且已经燃了好一会儿了,进去就等同于是受死。且主母…主母她应当也早就…早就被烧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3章暴君儿子

漫天的大火整整焚了一夜,才将将被赶来伯府援救的官兵熄灭。

这火势太过迅猛,甚至还燎烤到了伯府和韶园连着的垣墙,那雪白的粉墙亦因此染上了大片乌色。

等沈沅的跨院里终于可以进人时,一夜未睡的陆谌睁着泛红的眼眶,同他的小叔,亦是京卫指挥使陆之旸,还有官府的仵作一并进内去搜寻着沈沅的尸身。

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具已经变成焦尸的女尸,从她的身形还有衣发都能让陆谌辨出来,她便是他死去的妻子,沈沅。

只是沈沅的那张脸被烧毁得格外严重,因着大面积的烧伤和烫伤,五官都变得格外的模糊,极其狰狞可怖。

陆之旸瞧见了尸体后,便淡声道:“这应该便是你妻子沈氏的尸体了,烧得这么严重,仵作也没法验尸了…你将她好好安葬吧。”

陆谌唇瓣微颤地看着惨死的沈沅,仍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沈沅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看着陆之旸命仵作用白布将她的尸体蒙住,陆谌满脑子想的,还都是几日前,他对沈沅做的种种恶劣行径。

在宴上他苛待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府后他还打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五叔的那件事,他一定会对她好一些的,可沈沅临死前的这几日,不仅被他如此苛待,还被禁足在了这个跨院里。

陆谌捂住了泛疼的心口,沈渝和卢氏亦于此时走到了他的身旁。

卢氏的表情自是充斥着厌恶,她用帕子掩住了口鼻,阴阳怪气地道:“这一看便是那沈氏想要自戕,你说她若想死,寻个什么样的方法不好,偏得要通过损毁伯府置业的方式来自尽,这得是对我们存了多大的怨气啊?”

沈渝的小腹已经初显孕肚,也附和着卢氏的话,道:“唉,我这个长姐,平日虽然表现得淡然温和,可那心里,指不定藏着多少阴司事呢,如今落得个这种下场,倒还真是可怜……”

卢氏和沈渝的话被陆谌听见后,他只觉得异常刺耳。

陆谌因而冷声道:“死者为大,都少说两句吧。”

沈沅被草草下葬后,陆谌还是觉得这场火灾的发生属实蹊跷。

沈沅是选择了自尽的这一说法,陆谌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因为她的贴身丫鬟碧梧竟在出事前的两日就被她还了身契,而今已不在伯府做事。

跨院里其余的丫鬟和小厮也都没有被烧死,她们的身上,甚至连块烧伤都没有,沈沅在纵火前,好像特意将这些人全都支了开来,使这些人能够及时地逃生。

而陆谌的五叔陆之昀,每日一如既往地上朝下朝,教授小皇帝课业,并未因着沈沅的离世而有任何的悲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年后,沈渝和陆谌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小产后的沈渝情绪也变得格外的差,陆谌亦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沈渝扶为了正妻。

只是沈渝虽然如愿以偿地成了他的妻子,身为她们之间的绊脚石沈沅也去世了,一切都在按照他们希望发生的轨迹走着。

可陆谌却清楚,他和沈渝之间的情感,早就变了味道。

沈渝小产的那一月,年过而立,却一直未娶的陆之昀终于有了成婚的念头。

他娶了乔家的表妹为妻,婚仪亦是十里红妆,颇为浩荡。

陆谌并未对陆之昀突然娶了乔家表妹的事有过什么怀疑。

只听说,陆之昀在沈沅死后不久,便在京师的一个私宅里养了个外室,后来那个外室不知为何,竟是连夜跑路了。

好像陆之昀的这个外室,还同沈沅的表哥唐禹霖有些说不清道不清的暧昧关系,两个人此前好像是相好。

因为那外室能顺遂地从京城跑到了偏远的奴儿干都司处,也多亏了唐禹霖的帮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之昀貌似是很在意这个外室的,难能放下了朝务,亲自去了趟奴儿干都司将他那同唐禹霖私奔的外室捉了回来。

唐禹霖时任巡检司的九品巡检,这件事发生了之后,陆之昀却也没索了唐禹霖的性命,只是命高鹤洲削了他的官职,让他回扬州老家了。

至于那个红杏出墙的外室的下场,也就没有了后续。

有人说这外室是被陆之昀弄死了,也有人说陆之昀顾念着往昔的情分,虽然同那外室断掉了关系,却还是给了那外室一大笔傍身的钱财。

而陆之昀娶了乔家的表妹后不久,公府里就传出了乔氏有了身孕的消息。

只是陆之昀却如金屋藏娇般,将比他小了许多岁的表妹藏在了府里的院子里,公府的大小宴事上,陆谌也从来见不到这位五婶的身影。

后来,陆谌听公府里的下人们说,这首辅夫人的相貌,竟是与康平伯去世的妻子沈氏特别地像。

——“儿啊,儿啊…娘都要哭死了,你可终于醒了!”

陆谌的眼皮不时地滚动着,手指也在颤动。

听着卢氏呼唤他的声音,陆谌也终于恢复了意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他清醒后,可谓是神情阴鸷,目眦微红。

卢氏看着陆谌如此,心道她的儿子怕是真得患了疯病,赶明儿还得寻些医师好好地为他看看。

“儿子,你觉得身体怎么样,头还痛吗?”

卢氏探寻似地问着,却见陆谌已然从榻上坐了起来。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孩儿没事”,而是语气沉沉地对她道:“从今日开始,我陆谌便会同陆之昀决裂,明日我便会命下人葺墙,伯府中的下人也再不许踏足韶园半步!”

卢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眸,问道:“你…你疯了吧?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陆谌并没有将母亲的话听进耳里。

梦境里的他并没有看见陆之昀表妹的容貌,可待他醒过来后,还是能够确定。

什么外室也好,表妹也罢,全部都是陆之昀给沈沅安的假身份。

原来在前世,陆之昀是真的用尽了各种的阴狠手段,抢走了他的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及此,陆谌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亦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夺妻之恨,让他受尽了屈辱。

他一定要报复陆之昀,也不会再懦弱下去,他一定要将本属于他的沅儿重新地夺回来。

就算前世的他对沈沅并不好,却也不是陆之昀以如此黑心手段,强占沈沅的理由。

——

春雷滚滚,伴着几道刺目的裂缺,京城内,便开始淅淅沥沥地落起大雨。

沈沅听着雷声,心脏顿时变得如擂鼓般狂跳,亦如被人用手狠狠地攥住般,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仍在睡梦中,却感知到了外面正在下雨。

可沈沅却仍无法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走出来。

梦中,她又回到了伯府,身份亦是陆谌的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渝刚刚流完产,她则被卢氏勒令在雨中罚跪,满眼所见的,除了那如断线珠子般的落雨,便是油纸伞下,陆谌看她的冰冷眼神。

她已经跪了好久了,身上也特别的冷,倾盆的大雨不断地往她的身上砸着,双膝也犹如被针扎了似的疼,还泛着刺骨的寒凉。

沈沅害怕那些惊雷和裂缺会劈到她。

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也在梦里再度地清晰浮现,就在离她几丈的距离外,一道怒雷忽地便劈中了那个立在大堂两侧的石鼓,发出的裂音亦让她更觉惊骇,毛孔都随之翕张开来。

沈沅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够救救她,正觉万分绝望时,脑海中却蓦地涌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陆之昀,陆之昀能救她。

他是她的官人,他一直都在护着她,他一定能够救她。

这般想着,沈沅亦在梦中,隔着潇潇的雨声,拼尽全力地唤着陆之昀的名字。

“官人!您快来救救我!您一定会来救我的!求求您快来救我!”

果然,在她唤了那声官人后,陆之昀立即便来到了她的身旁,亦当着陆谌的面,冷沉着俊容,将她从青石板地上抱在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步伐很是坚定,陆谌想要拦住他的行径,却被一道无形的结节阻拦,使他完全靠近不了她和陆之昀。

沈沅则紧紧地攥着男人官服的衣袖,心口处的悸痛也顿时消弭不见。

——“不哭了沅儿,我回来了。”

及至听见了男人温沉的话语,沈沅方才睁开了已然蕴满了泪水的盈盈美目。

见陆之昀已然坐在了床侧,身上还穿着那袭峻整的绯袍公服,正动作小心地将她抱在怀中。

入春后,京师的雨也格外得多了些。

槛窗外的雷声也愈来愈大,振聋发聩,仿若这天都要被它们劈得塌陷一块。

沈沅知道自己生产的日子不远了,也就在这一两日,可如果她生产时,天爷还是不给面子,她若逢上难产,便只能做出一些取舍了。

思及此,沈沅虚弱无力地缩在男人的怀里,趁着雷声暂罄,便对男人嘱咐道:“官人,在生产的那日,妾身如果真的遇见了什么事,还请您,一定要先保孩子……”

话还未说完整,便听见“轰隆隆——”的数道巨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外电嗔雷鸣,刺目的裂缺亦于遽然间,将沈沅稍显昏暗的闺房照亮。

沈沅仰首看着陆之昀冷毅英俊的面庞时,却见男人那双深邃的凤目,竟是稍显震颤地阔了起来。

陆之昀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惨痛的回忆,虽然仍用双臂抱着她,面容却似是僵住了。

伴着滔滔不绝的雷声,沈沅适才说的那句话,亦突然唤起了陆之昀最深处的记忆。

他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一个诡异的画面,沈沅在那画面中,穿着华贵的皇后翟衣,只是那衣裙却被鲜血浸染了大片,她则奄奄一息地躺在了他的怀里,喃声央求道:“陛下…季卿…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先救我们的孩子。”

而他面前的沈沅,柔声唤了他数次官人,陆之昀却一次都没有听见。

眼见着骤雨将停,天际也终于有了些放晴的迹象,沈沅却见陆之昀仍深深地陷于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回过神来。

故而沈沅只得用纤手捧起了男人的面庞,亦探寻似地用柔唇去轻轻地啄他的下巴,嗓音温柔地唤道:“官人…官人,您在想些什么?您理一理妾身好不好?”

话落,陆之昀似是终于回过了神来,眉目亦比平日更冷峻了些。

天已放晴,他动作小心地将沈沅放在了床上后,便在她诧异的注视下,淡声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要出府一趟,你好好歇息,我尽快回来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公府的马车正往法华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地方后,江卓为陆之昀掀开了车帷时,却见男人的面色有些发阴。

江卓不知陆之昀突然不悦的缘由,却见他在下了马车后,便阔步进了寺院,径直往念空平日接见香客的寮房走了过去。

寮房内,斑驳的矮案上已然摆上了两盏清茶。

陆之昀气场凌厉地推门而入时,念空将单掌立起,并没有看向他的面庞,便先他开口道:“大人,您终于想起来了。”

话落,陆之昀面色沉冷地坐在了矮案的一侧。

原来前世他做的那场韶园幻梦,并不仅仅是一个梦境。

而是他第一世的真实经历。

第二世的那个梦境给了陆之昀启示,所以上一世的他并没有对沈沅采取强势且极端的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上一世的他,却还是因为那一瞬间的犹豫不决,再次失去了沈沅。

沈沅的下场依旧是凄惨离世,竟还比她第一世时死得更早了。

思及此,陆之昀的指尖不易察觉地颤了颤,还算平静地问道:“那沈沅呢?她会不会…想起来我前世对她做的那些事?”

念空回道:“这个真的不好说,不过现在最紧要的,不是沈沅会不会想起来她第一世的记忆,而是你们即将要迎来的这个孩子。”

陆之昀不解地问:“孩子怎么了?”

他亦于这时想起,前世的他曾同沈沅有过两个孩子,第一个孩子亦是他们的长子,名唤陆朔熙。

她和沈沅的第二个孩子,则是个刚刚成形的女婴。

只是这个小女儿,却没有平安地来到人世。

念空的嗓音也严肃了几分,言辞恳切地回道:“你的长子陆朔熙在八岁时便失去了母亲,你也因为沈沅的离世而过于悲痛,疏于对他的管教。”

“大人有帝运的原因,你现在也应该清楚了,因为你在第一世时,确实是做了皇帝。后来等你驾崩后,你的儿子也顺理成章地就继承了皇位,成为了新的君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亲父冷漠,再加上幼年丧母的经历,让陆朔熙的心灵受到了摧残,再加之他本就是天生反骨,登基后不久便成为了残暴不仁的暴君。”

“陆朔熙最喜欢拨人皮做灯笼,自己的宠妃说错了一句话,就要命御厨用她的肉来入菜,还要将她的肉分给其他妃嫔用下。但你给你长子打下的基业很稳固,再加上他本就是个喜欢穷兵黩武的君主,周围的国家都惧怕你们建立的那个朝代,他甚至将鞑靼的属地都收为己有。只是陆朔熙不重内政,你们的这个国家,也是四代而亡,中原亦随之四分五裂,各处亦是哀鸿遍野,百姓也都活在了疾苦之中。”

陆之昀沉默地听着念空的讲述,也自是没能料到,前世在他去世后,陆朔熙这小子竟是能做出这么些个惨无人道的事情来。

他指骨分明的大掌力道颇重地捏住了呈着茶水的木碗,淡声回道:“前世的这个时候,沈沅并没有怀上我的孩子,所以她的这一胎,也不一定就是陆朔熙这个小子。”

念空却摇首回道:“不,这一切都不好说,有可能在这一世,陆朔熙还是会成为你的孩子。”

陆之昀缄默不语地掀开了眼帘,看了念空一眼。

却听念空又嘱咐道:“如果沈沅的这胎,还是陆朔熙,万望大人一定要在他的幼年时期就将他教育好,万万不能再让他的童年不幸。不然就算你已经放弃了帝运,可你的儿子却头有反骨,骨子里还潜藏着残忍嗜杀的一面,又同你一样,拥有着极旺的气运,他早晚会成为这人世间的一个祸害。”

“陆朔熙的暴戾不仁同陆大人您是脱不开干系的,贫僧恳切地希望,陆大人这一世,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待陆之昀从寮房走出后,京师的天虽然放了晴,可男人的神情却是略显阴鸷。

江卓不明所以,只听陆之昀低声命道:“回公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卓刚要应是,却听身后竟是传来了江丰急切的声音:“公爷!公爷,夫人要生了,您快回府吧!”

——

陆之昀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回公府后,却得知了沈沅已经为他平安产下了一子的消息。

时近黄昏,诸景风柔日薄,空气中亦弥漫着雨后清新的湿潮,四溢于天际上的晚霞和曦光也格外的明媚动人,大有祥瑞之兆。

陆之昀急步进了产房后,便见沈沅已然沉沉地睡下了,美人儿那张柔美的芙蓉面上,显露的是难能的安恬之色。

稳婆并未离开产房,见陆之昀至此,还恭声将沈沅的生产过程同陆之昀描述陆一番:“老婆子我给妇人接生了这么多年,夫人的这次,算是最顺的了,小世子很快就从他娘亲的肚子里出来了,夫人也没遭什么罪。”

陆之昀的眼眸并未离开沈沅片刻,淡声回了那稳婆一个字:“赏。”

稳婆的面容显露了几分喜色,她道了句多谢公爷,见陆之昀的满门心思都放在了沈沅的身上,还提醒男人了一句:“公爷,小世子被碧梧姑娘抱着呢,您不去看一眼吗?”

陆之昀听着稳婆的话,却倏地想起,在前世时,陆朔熙这小子可把他的母亲折腾了个半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胎既是生得这么顺遂,那应当就不会是他。

他也就少了件麻烦事,不会再有个暴君儿子。

思及此,陆之昀决意还是去看看他和沈沅的孩子。

便如念空所言,前世的他确实没将陆朔熙放在心上过,甚至连他的胳膊上有颗小痣的事,都是他亲娘沈沅告诉他的。

陆之昀从碧梧的怀里接过了软小的婴孩后,便立即用大手将襁褓中的那只小胳膊轻轻地翻了个面。

镇国公的这一举动,着实把稳婆吓了一跳。

且陆之昀指骨分明的大手充斥着力量感,旁人看在眼中,都怕他会将小婴儿的那只手臂掰断。

“公爷…小世子才刚出世没多久,可不能就这么掰他的胳膊啊!”

稳婆的话音甫落,却见陆之昀微垂着鸦睫,他看见了小世子手腕上存着的那颗黑痣后,锋眉立即便蹙了几分。

待将孩子又交给了碧梧后,陆之昀沉着眉眼,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了句:“怎么还是他……”

第54章满月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夜,沈沅陷入了冗长且安恬的梦乡,全身心也难能地完全放松下来,她好似有许久都未如今夜般好眠过了。

待清醒过来后,她躺在熟悉的雕花拔步床内,身上则轻轻地覆着质地柔软轻薄的顾绣薄衾,鼻息亦沁着苦涩的淡淡药香。

虽说小腹的那处仍有些泛痛,甚至因为恶露未尽,还有微微鼓起的态势,但沈沅其余感官体会到的一切,都让她的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陆之昀沉阖着眼眸,躺在她的身边,亦呈着保护姿态地搂护着她。

沈沅小心地翻了个身,悄悄地观察着男人的睡颜,见陆之昀纵是睡着,英俊的面容依旧冷峻沉肃,就连头发丝都仿若彰显着强势二字。

可就是这样的官人,却是最能给她安全感的。

思及此,沈沅眨了几下柔美的眼睛,亦觉得自孩子出世后,当她再看向陆之昀时,心中的某处也悄无声息地发生了那些细微的变化。

可具体是哪处变了,沈沅却又说不出来。

她伸出了纤白如瓷的手,刚想要用它缓缓地去触碰陆之昀的鼻尖,耳畔亦于此时响起了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

“醒了?”

陆之昀问罢,趁他还没来得及睁眼时,沈沅即刻就将那只想要触碰他的手缩了回去,软声回道:“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男人睁开了那双威冷深邃的凤目后,便也伸出大手并将它置在了沈沅的耳侧,他边捻揉着她软小的耳朵,边低眉观察着美人儿的神情。

却见沈沅的眉目间,依旧是温柔且乖顺的,稍蕴着一抹纤细的脆弱感,却没有任何的反抗和仇视。

陆之昀松开了她已然泛红的软耳,暗觉她应该没有想起前世的那些事。

他问了她一句话后,又再度恢复了平日的缄默寡言,只是那深邃的眼神,却未曾离开她的面庞半刻。

沈沅率先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柔声问他:“官人看没看我们的孩子?”

陆之昀嗓音温和地回道:“嗯,看过了。”

他们夫妻间的对话很是简单,但是沈沅听着陆之昀低沉的声音,心中却莫名地多了好些幸福感,甚至是归属感。

现在的她有可靠的丈夫,还有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现在的她,也是个有稳固家庭的人了

这般想着,沈沅突地很想扑进陆之昀的怀里,想让他抱一抱她,更想离他更近一些,再同他叙话。

虽说心中突然有了冲动,沈沅却还是将其抑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是为何,自她生下孩子后,反倒是比从前别扭上了。

正此时,陆之昀好似是会出了她的想法般,待从拔步床处坐起后,便如抱小娃娃似的,将她小心地横抱在怀。

沈沅被他抱了起来后,面上虽强撑着镇定,心跳却在怦然加快,她眼睫微颤地仰首看他时,却听陆之昀低声唤她:“沅儿。”

“官人……”

沈沅也小声地唤了他一下,陆之昀亦于这时倾身,浅且淡地啄了下她的唇瓣。

微凉的薄唇却只在上面驻足了片刻,便很快地离开。

他又道:“你辛苦了。”

话落,沈沅的心跳蓦地又加快了许多。

甚至觉得,这么一个蜻蜓点水,浅浅淡淡的一个吻,于她而言,竟是意犹未尽。

她甚至也开始怀念陆之昀此前那么强势的吻法,双手捧着她的脸,不许她挣动,还将沉冽的气息霸道地度给她。

思及此,沈沅却微微颦了颦眉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在一夕之间,她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沈沅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便随意地择了个话题。

“官人,您为孩子取名了吗?”

陆之昀默了一瞬,这个孩子还是陆朔熙,他不仅通过他腕上的黑痣辨出了他的身份,等看清婴儿的面庞后,往昔的回忆亦渐渐地清晰起来,他小的时候也是长成了这副模样的。

他前世叫陆朔熙,这一世,就让沈沅再给随意地取个名字罢。

思及此,陆之昀回道:“你有无主意?他的名字,也可由你来取。”

沈沅柔美的面容上显露了几丝笑意,温驯的眸子里也蕴了抹润色,“他是朔日出生,而且妾身记得,生他的时候,屋外的霞光特别美,不如就叫他朔熙好了。”

“朔熙。”

陆之昀淡漠地念了一遍,也自是没想到,重来一世后,沈沅还是给他们的儿子起了一样的名字。

“嗯,这个名字挺好的,就叫这个吧。”

沈沅丝毫都未料到陆之昀竟是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不解地问道:“官人不再想一想吗?他毕竟是您的嫡长子啊,妾身也只是有了个他名字的想法,至于他到底叫什么,官人您也应该慎重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将怀中美人儿的柔荑置于掌中摩挲把玩着,低声回道:“这名字挺好听的。”

他这话也不是揶揄沈沅,她为陆朔熙起的这个名字,确实是有着极好的寓意的。

且朔和熙这两个字,既配他国公世子的身份。

也都透着些帝王之气。

这一世,他和沈沅一定得将陆朔熙给教育好了,不能再让他成为这人世间的祸害。

沈沅今夜一直都在悄悄地观察着男人的神情,陆之昀依旧是深沉且严肃的,却好似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陆之昀将沈沅从身上抱了下来,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面上。

沈沅的心中突然涌起了淡淡的低落,她其实想让陆之昀再抱她一会儿的。

本以为男人这就要去歧松馆处理公务,可陆之昀却只是身姿挺拔地坐在了床侧,并没有离开她的闺房。

陆之昀坐定后,便凝睇着沈沅柔怯的面庞,嗓音温沉地问她:“沅儿,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更漏的迢递之音渐起,清冷的月华也透过漏窗的菱花格,倾泻入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此刻,沈沅亦觉得,陆之昀看她的眼神,一如那月华般,柔和且温润。

原来她的官人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这样的他,甚至让沈沅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大脑是一片空白,只知道陆之昀好似是问了她些话。

便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陆之昀淡哂后,便将面庞凑近了沈沅的小脸儿,低声道:“已经过了子时了,沅儿,你活过双十了。”

虽说陆之昀的话意带着些微谑,似是在暗指她从前怕死胆小的往事,可沈沅的眼眸里还是有了微微的烁动。

虽然在下雨时,她还是会犯些心疾的症状。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沈沅薄薄的眼皮启合了数下后,便垂眸道:“官人,等妾身出了月子后,就想去看看江丰说的那几处地界,但是妾身现在的嫁妆,可能有些不够……”

她悄悄在扬州让唐文彬置办的那些产业,自是不好意思同陆之昀提起的。

沈沅不知道陆之昀清不清楚,但是男人却从未问过她,他好像也不稀罕去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微微侧眸时,两弯悬在眼上的拂烟眉也大有一种秀如芝兰的温美。

陆之昀眼底蕴着的情愫愈发温和,回道:“原本就是想让你从我的私库支取钱财,去开这家书院。”

沈沅赧然,却又语气坚定地回道:“那妾身日后,也会将这些钱财都还给官人的。”

听着她话音柔柔,却又一本正经的语气,陆之昀不禁失笑,又低声问她:“我的就是你的,分这么清做甚?”

陆之昀这么一说,沈沅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的嫁妆,还是你的,我不会过问。至于办这家书院要花费的钱财,也全当是我送给你的生辰贺礼,你就不要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等陆之昀同她说完这席话后,沈沅终是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凭着那股想要靠近他的本能和冲动,绯红着小脸便往男人的怀里扑了过去。

“那妾身…就多谢官人了。”

陆之昀倒是没察觉出,妻子在生完孩子后,就变得比平日黏人了许多,对于沈沅的主动亲近,他的心情自是极悦的,便及时拥住了她,凉薄的唇角也显露了几分笑意。

沈沅想起今日贡院应当考完会试了,表哥唐禹霖自从入京赶考后,她也不敢贸然打扰他,也怕会在考试前就泄露自己已婚的事,再耽误了表哥在会试中的发挥。

待陆之昀将她轻放在床,并用大手为她拢着衾被时,沈沅开口问道:“前阵子舅父给我写了封家书,说表哥已经入京了。再过一段时日就要放榜了,也不知我表哥考得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罢这话,陆之昀为妻子掖被角的动作顿了一下。

前世的唐禹霖,成功地在京中会试中了举人。

按说于他一个扬州富商之子,只要通过了会试便也够了,参加殿考的人,那都是想要做京官的。

等唐禹霖拿到了举人的身份,再回到扬州,凭他父亲唐文彬在扬州的地位和威望,给他捐个地方官做是不成问题的。

大祈的举人跟京官胥吏一样,徭役杂税也都能减免。

等回到扬州后,如果知府升堂,举人甚至有在衙门同知府平起平坐的权利。

可纵是如此,唐禹霖还是选择放下了于他而言,最是安稳富庶的选择,反倒是义无反顾地入京为官,从一小小的九品巡检从头做起。

唐禹霖存的这些心思,昭然若揭。

无外乎便是想离,已经嫁为人妇的沈沅更近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算是娶不到她,他也想遥遥地望着她。

这几日,陆之昀也有派人一直盯着唐禹霖在京中的行止。

唐家富裕,唐禹霖是大少爷,住的也都是前门街上最奢华的客栈,等会试一毕,他就命随行的下人到处给沈沅买衣衫首饰,极其的殷勤。

沈沅见陆之昀又开始若有所思,便探寻似地问他:“官人…您怎么又不说话了?”

陆之昀被妻子柔声唤罢,便轻轻地捏了下她柔腻的面颊

他的语气还算温和,言语却是命令似的:“不许提他。”

沈沅微微地启唇,却听男人的嗓音也不易察觉地沉了几分——

“往后在我的面前,不许再提起唐禹霖这个人。”

——

一月后。

永安侯府,玲珑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渝前几日刚嫁给了鄂郡公的庶长子钟凌,她的这场婚事被置办得很是仓促,钟凌刚提完亲,纳聘问征的那几个婚仪的礼节也同急于赶场似的,两个新人也是匆匆忙忙地就结成了一对夫妻。

这日京师的天气还算晴好,可前两日,也不知是从哪儿来了阵邪风,竟是将绑在侯府梁柱上的红绸都给吹跑了。

沈涵觉得,沈渝不过是嫁了个鄂郡公的庶子,没什么好得意的,他虽然在朝中做的不错,可却连个爵位都没有。

还赶不上陆谌呢。

且陆谌的模样,也比钟凌要强上百倍。

沈涵就不知道沈渝到底是怎么想的,退而求其次地嫁了个鳏夫庶子,还在侯府里耀武扬威上了。

不过好在这个烦人的庶姐已经嫁出去了,如今这侯府里的兄弟姊妹,也只剩下了他同母所出的嫡兄沈项明,还有沈沐这个胆小如鸡的庶妹。

刘氏捻着手中的佛串子,同沈涵埋怨道:“今日是你小外甥的满月宴,你长姐也不请我们去参宴,一点都不把咱们沈家人当娘家人。这便是自诩找到了镇国公这么一个靠山,眼睛都长到了脑袋顶上。”

听着刘氏的冷嗤,沈涵却道:“可孩儿貌似听闻,不让沈家人过去参宴的事,是镇国公属意的?”

刘氏嗳了一声,又道:“镇国公哪儿能对我们侯府有什么仇怨,还不是你长姐挑唆的。”

话说到这处,刘氏啜了口清茶,又语气微悻道:“你长姐,也就在这场满月宴上能风光风光,凭镇国公那种强势的性子,等她生完孩子后,就得让她待在府里抚养孩子。且她原本就生了副柔弱的薄命相,还是个怕雨的,哪儿都出不去。前几天咱们送到公府的那几颗千年老参,也不知她用了没用。就先让她补补身子,好再尽快地怀上个孩子,我们的计划,也得趁你满十六前尽快的实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涵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虽说她不能去公府参宴,但是鄂郡公家却同老太太有些交情。

身为新妇的沈渝,倒是能有机会瞧见沈沅和陆之昀的孩子。

——

韶园。

盛春这时令,京师的天愈发和煦温暖,沈沅刚刚出月,虽然保养得宜,但身子犹很虚弱,她见不了风,还是在额前绑了个防风御寒的抹额。

这日说是陆朔熙的满月宴,实则已经过了朔日好几日了,也快到了京中放榜的日子。

沈沅身着一袭色若翡翠的对襟衫裙,颈下还佩着清雅温美的茶花云肩,马面裙上则绣着翩跹的蝴蝶。

她出月后,很快就恢复了往昔窈窕的身形,只是因着孕事大为改变的另两处,却都没有变回去。

沈沅有时醒来,若是衣衫有些不整,再被陆之昀瞥见了那些,那就惨了。

虽然陆之昀一贯是个自持且有分寸的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也从来都不会冒进,也很在乎她的想法,没得到允许,他就不会碰她。

可前几日的他在看见了那抹深壑后,还是将她压制着,力道颇为凶狠地吻了一通,沈沅甚至被陆之昀眸中的那抹凌厉给吓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是在那日,陆之昀又开始回歧松馆独住。

他实际是个很善于掩饰情绪的男人,但是沈沅还是能够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现,他偶尔会流露出的那些眼神,都深深地蕴着想要将她就地侵占的意图。

一想到这些事,沈沅还是觉得浑身一悚。

陆之昀给陆朔熙办完洗三礼后,就匆匆地离府去了礼部,京师即将放榜,他近来也是公务缠身,比年初忙碌了不少。

陆老太太虽然避世不出,可到底还是稀罕曾孙,纵是腿脚不方便,也在适才驻着鸩杖来了趟韶园,抱着陆朔熙便不想撒手了,直心肝儿、心肝儿的唤。

陆老太太前脚刚走,沈沅却突地想起了陆之昀前阵子交代过她的事。

男人说,她可以同儿子多多相处,却不能溺爱他。

这第一句嘱托,沈沅没觉出有什么奇怪。

可这第二句,沈沅就有些不明白陆之昀的想法了。

他还说,如果儿子做了些乖戾的举动,一定要及时同他汇报。

乔夫人和高夫人看着摇床里的小朔哥儿,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这朔哥儿真是生了副聪明相,将来估计也能同他爹一样,进士登科,做大祈的状元郎。”

听着乔夫人的话,高夫人却啧啧两声,边拿着拨浪鼓逗弄着踢着小脚、伸着小手的婴孩,边道:“我倒是觉得这孩子生了副俊美的模样,陆大人的样貌虽然英俊,却是属于男人的那种英朗。这朔哥儿倒是更像咱们沅儿,眉眼多是些清冷之气,这要是长大了,得让多少世家女郎为之倾倒啊。”

乔夫人和高夫人倒也不是在奉承沈沅。

陆朔熙的父亲这般有权势,他生下来就是国公世子,亲娘还是个绝色的大美人,再说他爹的容貌底子也很优越。

真真可谓传说中的天之骄子了。

沈沅听着两位夫人夸赞着她的儿子,心中自是高兴的,却用纤手摸了摸身旁廖哥儿的小脑袋,柔声道:“瞧两位姐姐夸的,朔哥儿的年纪还小呢,等他长大后,能有廖哥儿一半聪明懂事就好了。”

这话一落,高夫人和乔夫人才意识到了沈沅的良苦用心。

沈沅在满月宴上,走哪儿都带着廖哥儿,有了自己的亲子后,也没有半分的偏颇。

这份公允和良善,还真是难得。

高夫人和乔夫人对这位年轻美人儿又生出了些许的敬佩和赞赏,也跟着夸了廖哥儿几句。

等碧梧和乳娘将朔哥儿抱回沈沅的院子后,乔夫人便主动同高夫人谈起了国子监入学的事:“我这次子的手在前年练武时伤到了,我夫君和我便想着,不如就让他走科举入仕这条路罢,也不兴让两个孩子都习武。他后年就要满十三岁了,只是此前一直都没将心思放在学问上,同京中的其余世家子弟还是差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浦并没有纳妾,同乔夫人一共育有两子一女。

眼下乔夫人早就过了女子最佳的生育年龄,次子的手伤其实也只是寻个说辞,她和乔浦统共就这么几个孩子,也不能都往战场上送,总得有个子嗣留在京中做文官,也好给乔家留个后。

凭乔浦在朝中的地位,以及他们乔家和陆之昀的这层关系,乔夫人的次子是定能有机会入国子监上学的。

高夫人回道:“姐姐也不用对此事太过挂心,我家的那两个哥儿,虽然自幼就有先生开蒙,这书读得也不算好。我正寻思着,给我家的颖哥儿,还有那陈小娘的励哥儿寻个靠谱的书院,好在入监做监生前,再专心地治治学问。”

高夫人的悍名在京中人尽皆知,虽然高鹤洲如今位高权重,本身还是广宁侯的嫡次子,可高夫人的娘家也是大祈的勋爵世家,在京师颇有威望。

在内宅中,她亦有着凌厉的手段,那些妾室姨娘都安安分分地,丝毫都不敢越过主母的头上去。

以至于近两年,高鹤洲若是又遇上了可心的人儿,也都不敢往家领,只敢在外面养养外室。

甚至连去喝花酒时,那京中的美貌行首听说来人竟是高鹤洲,都要仔细地忖一忖后果。

可别被他夫人找上门来,再挨上一顿责难。

沈沅静静地听着两位夫人的谈话,却并没有将自己要开书院的事外露给两位夫人。

一是她要顾及陆之昀的面子,二是现在的她,连这书院的地址都还未选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和乔夫人、高夫人,还有攒尖亭下的另几个官眷聊得甚欢。

及至钟凌的新妇沈渝款款地往众人的方向行来,几个夫人才蓦地止住了交谈。

沈渝今日梳着妇人的发髻,身着圆领大袖罗衫,外罩妃色比甲,眉眼同她的长姐沈沅有那么几分相像,可相貌美虽美,却总归透着几分俗气。

且她流露的神态间,也总是蕴着闪烁和打量,极其的不自然,也让乔夫人和高夫人的心中不甚舒服。

虽说来人还未道出身份,高夫人和乔夫人却互相地对视了一眼,也都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沈渝今日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地见识到了身为国公夫人的沈沅,竟是如此的气派。

这高夫人和乔夫人,都是京中豪门圈子里的顶级贵妇,平日她们这种落魄世家出身的小姐们,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去接触到她们。

可沈沅不过是嫁了个老男人,就轻而易举地进到了这个圈子里,这周遭站着的官眷们也都是朝中新贵们的妻子们,对沈沅也很尊敬礼重。

沈渝的心中颇不是滋味。

先前她自诩是有同和陆谌的情意在,所以这些浮华之物她可以不去在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既是已经嫁给了钟凌,也就等同于嫁给了一个她完全不爱的人,那她往后的日子里,便定要给自己争口气。

沈渝也想过得同沈沅一样体面,今日她来韶园,眼见着沈沅一个满月宴收上来的贺礼,都比钟家送给侯府的聘礼要多上几倍。

不说眼红,那是假的。

乔夫人率先打破了气氛的冷凝,佯装严肃地问向站于亭下的丫鬟:“怎么这么糊涂?什么人都放进来。”

沈渝的神情立即便显露了几分委屈,看着沈沅冰冷如玉魄的脸,轻泣道:“长姐,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和小外甥。您连妹妹成婚这事都没有过问一句,是真得不顾任何的姐妹情分了吗?”

乔夫人和高夫人与沈沅相处了几月后,都很喜欢她这个妹妹,她性子温温柔柔的,人却也不呆楞,该说话时也从不怯场。

像她们这么大岁数的人,就喜欢说上句。

却说沈沅的丈夫在朝中的地位,便是同皇帝一样的,可她在她们的面前,却从来都不摆什么架子,有时还经常会虚心地向她们请教一些育儿的经验,这些举动极大地满足了乔夫人和高夫人的怜弱护幼的心理,也都愿意去当那个大姐姐,照顾这个温柔且体弱的妹妹。

甚至是想给她撑腰。

尤其是高夫人,自幼便生在深宅大院中,早就看惯了内宅中的这些阴司事。

这个沈渝站在众人的面前,高夫人这么一打眼,就能瞧出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生母当年就是个生性懦弱的,竟还被那些小娘给欺侮到头上来了。

而沈渝这种动不动就装模作样,心术不正还假惺惺的庶女,高夫人是最瞧不上的。

瞧瞧她这话说的。

一上来就说沈沅是在不顾姐妹情分。

高夫人最厌恶的,便是沈渝的这种作态。

沈沅还要给她面子?也不看她配不配!

思及此,还未等沈沅开口回复沈渝,高夫人和乔夫人便不约而同地往前走了几步。

她们也好久都没见过像沈渝这么不知好歹,还喜欢惹是生非,专门碍人眼目的小妮子了。

正巧趁着今日这时当,高夫人和乔夫人也决定给沈沅撑撑腰。

总得好好地教训教训沈渝,也得让沈沅学一学,对付沈渝这种阴阳怪气的庶妹,可不能温柔客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55章晋江正版首发

沈沅和夫人们所在的攒尖亭下,地界较为宽敞,里面摆了三张茶点席面。

而隔着架在菡萏池的浮桥望去,还有个飞檐翘角,面阔三间的水榭,这水榭中也摆了个七八张席面,坐得都是些同沈沅关系不近的官眷或是世家妻们。

沈渝应当便是从那水榭处走过来的。

朔哥儿还未被抱走之前,沈沅是同两位夫人站着叙话的,从她的这个角度,也看不见高乔两位夫人的眉眼官司。

沈沅瞧见沈渝的那副忸怩的不善作态,自是想着直接赶客。

虽说自她有孕后,就一直待在内宅里,并没出过公府的大门,可沈沅活了两世,还是对京中一些世家的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的。

沈渝嫁的这位官员,是鄂郡公的庶长子。

然鄂郡公近年身患重疾,纨绔的嫡子因着声名太差,至今仍未有哪个清贵的世家敢将自家的闺秀往郡公府里送,所以郡公世子钟决并未成婚。

鄂郡公府同镇国公频有往来的缘由,是因为郡公夫人同陆老太太是要好的发小,眼下,郡公夫人应是去云蔚轩处同陆老太太叙话了。

而沈渝的这位庶长子丈夫,最是热衷参加这些世家的宴事,因着出身和地位的局限,便总想通过这样的场合,再攀上些人脉,往后的官途也能更顺遂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见到沈渝,沈沅的心中就有了猜想。

她过来,可不一定就是为了来挑事,或是想要碍她的眼。

说不定就是钟凌来府前,同她交代了什么事,让沈渝过来同她熟稔熟稔姐妹之间的感情。

这内阁的成员正好还空了一名,钟凌怕是想通过沈渝和她的这层关系,来达到自己升官的目的。

思及此,沈沅嗓音尚算平静地对沈渝命道:“我和旁的夫人还有要事相谈,妹妹待在这儿不方便,还是回水榭处吃你的席面去罢。”

沈渝捻着手中的那方软帕,自是没能料到沈沅对她的态度会这么冷漠。

开口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赶客!

沈渝将心中的愤懑尽数遮掩,亦当着其余夫人的面,将眼睫故意地垂下,声音中流露的委屈更甚:“长姐……”

高夫人和乔夫人瞧着沈渝的那副作态,倒像是一副赖在原地不想离开的模样,就同个赶不走的苍蝇似的,眉目间也都显露了淡淡的厌恶。

不过沈渝做此举动,倒是正衬了她们的心意。

见几位夫人还站着,沈沅也没再给沈渝任何眼色,便柔声道:“站了许久了,各位姐姐妹妹们,再坐着用些茶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落间,三张四方的八仙桌上,又陆陆续续地围满了女眷。

沈渝无声地观察着这些官眷们的一举一行,亦对沈沅一句轻飘飘,却可谓是发号施令的话感到震慑。

也不知道是为何,现在的她再瞧着沈沅,便觉得她的气场也比从前足了些,还真是颇有世家主母的风采了。

一想到这处,沈渝的心中又开始发酸发涩。

桌上的茶水都凉了,盏中呈的是产自庐州的六安瓜片,先前诸位女眷们也已添了数次水,味道都有些被冲淡了。

沈沅无视着沈渝,亦让丫鬟们为夫人们添上新茶。

沈渝站在亭沿处,还算有眼力价的没去挡丫鬟们出入的路,她见这三桌的夫人们,先前用的茶具都是青釉冰裂纹的歌窑茶盏,造型很是古朴雅致。

而现在那些丫鬟们呈上来的,是纤薄透润的汝窑茶盏,沈渝曾在沈弘量的书房中见过前朝的汝窑茶具,他还曾同沈渝提起过,说这汝窑是以玛瑙为釉,质地最是蕴润典雅。

父亲宝贵它们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却没成想这国公府竟是一下子,就拿出了至少五套之多的汝窑茶具。

八仙桌上摆的那些吃食倒是都同水榭里的席面并未有异,上面置了个雕漆九宫馔盒,里面摆着福橘饼、松子糖、樱桃煎、香榧酥黄独等茶点。

沈沅见沈渝还没那个自觉性要走,便也不准备再同她客气了,刚欲开口让几个丫鬟将她架走,高夫人却开口道:“国公夫人,我看你这庶妹既是来了,就也让她坐一会儿,同咱们聊聊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见高夫人说这话时,眉眼竟是含着几分谑笑,心中大抵猜出了她的意图,便颔了颔首,应了此事。

沈渝的心情立即就雀跃了起来。

还是人家高夫人明事理,她来都来了,沈沅不让她在这儿坐一会儿,也太不讲情面了。

沈渝正高兴着,可当她瞧见了丫鬟为她抬来的椅子时,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旁的夫人做的都是雕着蕃莲纹的海棠杌凳,而她要坐的,却是把黄花梨的交杌。

这交杌的别名便是胡床马扎,是下人还有市井小民的坐椅!

沈渝的面色微僵时,却听高夫人催促道:“钟夫人怎么还不坐下?”

高夫人的丈夫是吏部尚书高鹤洲。

钟凌此前特意叮嘱过沈渝,若是她的长姐沈沅真的不给她面子,那她首要的便是要去寻到能接触到高夫人的机会。

如果真的能傍上高夫人,钟凌的这个官升任得也能更快一些。

且钟凌还说过,除了沈沅,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高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很少会亲手掺合官员的升任调免,而像钟凌这种五六品的官员,在朝中的地位最是尴尬,得罪了高鹤洲,再被往下降个几级,再想往上升就更困难了。

钟凌在婚后还告诉过沈渝,说如果按照寻常的步调,他在通过了官吏的考核评级后,还要外任几年,去别的布政使司,譬如福建、山东、陕西、广西等,再做个几年清吏司。等外任归京后,还得在侍郎的这个位置上熬个几年,才有进内阁的可能性。

等他入了阁后,怕是也得要四十多岁了。

沈渝可等不了那么久,到那时她也要熬成老女人了。

是以沈渝可不敢得罪了高夫人,连忙依着她的言语,面色讪讪地坐在了那把交杌上。

——“你刚刚嫁为人妇,年岁也尚小,我这年纪也比你大了一旬了,因为你姐姐同我交好,所以便想提点你几句话,钟夫人不介意吧?”

高夫人说罢,沈渝立即谄媚似的回道:“不介意的,高夫人提点妹妹,是妹妹的福气。”

乔夫人听罢这话,眼皮跳了跳。

从这儿跟谁认姐妹呢?

她们可不想认沈渝这个妹子。

高夫人这时问道:“你适才说什么,你长姐不顾姐妹情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渝暗觉,高夫人的语气明显冷沉了许多。

她心道不妙,原来她这是要替沈沅鸣不平啊。

怪不得让她坐这种椅子,看来就是想羞辱她。

沈渝立即佯装不适,便要告辞离去。

沈沅却命丫鬟拦住了她,语气淡淡地道:“高夫人这话匣子已经打开了,妹妹不好让她闭嘴罢?再说公府就有医师,你这身子如果真的有不适的话,就让他们过来给你瞧瞧。”

沈渝听罢沈沅的这席话,面色是真得有些泛白了。

她真是自讨苦吃。

沈沅本就同她有仇怨,现在养尊处优惯了,也没了从前的温懦和柔怯,也开始有着盛极的气焰,学会作弄人了。

沈渝这般想着,也下定了要加倍报复回沈沅的心思。

待她悻悻又落回了原坐后,便见梳着狄髻,身着交领大袖衫的高夫人又道:“钟夫人来之前,也没知会你长姐一声,贸贸然地就过来了。你这样做,也让你长姐没个准备。我倒是弄不清楚,钟夫人究竟是不懂礼数,还是故意想让你长姐下不来台面?”

沈渝没想到高夫人竟还质问上她了,虽说她是个庶女,可也是被沈弘量宠大的,在侯府里,主母刘氏都没同她这么说话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曾想走出了家门,竟是被一个外人教训上了!

沈渝犹如芒刺在背,却又因着不敢得罪高夫人,只微颤着唇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夫人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也不用委屈,也不兴当着旁人的面装出一副柔弱好哭的模样,先前儿是庶女不打紧,好歹也做了别人的填房了。那便是正妻,也是官眷了,既是如此,这些道理还不懂吗?”

她这话问的,不掺任何的怒气,却是字字珠玑,也句句含针,什么庶女啊,填房什么的,全都戳中了沈渝的痛处。

沈渝不由得气得微微发抖。

乔夫人这时也开腔道:“你适才还说,你长姐连你的婚宴都没去,可你知不知道,头两月你长姐可还怀着身子呢,临产之际怎还能出府去参加你的婚宴。我倒想问问,你长姐你有孕时,你来公府探望过几次?”

沈渝没想到,讨伐她的人中,竟是又多了位乔夫人。

她努力地抑着情绪,亦下意识地想要用眼神向沈沅求助。

沈渝觉得沈沅好歹也是她的长姐,她都这么惨了,她终归得帮帮她罢。

可沈沅却连个字都没同她说,那双柔美眸子,也如沉静的深潭般,在看向她时,毫无任何的感情可言。

高夫人这时转过了头首,在对沈沅说话时,面上登时换上了副和煦的笑模样,道:“我们家老高虽是侯府的嫡子,却不是世子,当年我嫁给他时,母家的人都不怎么同我热络。等他一进了吏部,还没做成尚书呢,就有那几个想要升官的娘家人,突然就同我热络上了。沅儿啊,这都是要来巴着你,要让你帮着挣体面呢,往后你不用搭理这些人,别再养出几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温顺地点了点头,柔声回道:“姐姐说的有道理,妹妹记下了。”

沈渝也再也管理不住表情,眉毛都拧在了一团,趁着那几个夫人又开始相谈甚欢,没去顾及她的时当,灰溜溜地便离开了攒尖亭这处。

“哎呦——”

沈渝甫一要下那几个石阶,竟是脚一崴,狠狠地便摔了个跟头,还险些就栽到了旁边的菡萏池里。

这身新制的比甲也都沾上了大面积的泥土,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等丫鬟将她扶起来时,沈渝还将自己对沈沅和那两个夫人的怨恨转移到了丫鬟的身上,扬手就甩了她一个巴掌。

“这石阶上有苔藓,你怎么也不瞧着点,是想故意让你主子我栽个跟头吗?”

小丫鬟委屈兮兮地捂住了脸颊,却只得连连同沈渝认着错。

等沈渝的丈夫钟凌从男席那处离宴后,便瞧见了她的这副衣衫脏乱,发髻微散的不得体模样。

却说钟凌如今年近而立,相貌虽然称得上一句端方,可同陆谌相比,却是差远了,甚至可谓是平庸。

且他之前有过家室,体态瞧着也有些臃肿。

沈渝觉得自己的年岁比他小,嫁给他这样一个鳏夫,算是钟凌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瞧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钟凌总得安慰她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当她将适才发生的事原封不动地同钟凌讲出来后,钟凌的眉目间非但没有流露出疼惜,反是闪过了一瞬淡淡的厌恶。

沈渝瞧着他的这副神情,心口那处,也是咯噔了一下。

钟凌冷声问道:“你得罪高夫人了?”

沈渝委屈兮兮地回道:“不是我想得罪她的,是她一开始就没拿正眼瞧过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是我,在那席面上受了委屈,官人怎么也不开解开解我?”

钟凌振了振广袖,却是语气微沉地回道:“你给我丢了面子,还险些就断了我的仕途,竟还想着让我安慰你?”

说罢,男人嫌恶般地睨了她一眼,随后便自顾自地往马车的方向走去,连等都没等她。

沈渝本就憋着口恶气,又因着丈夫的冷漠,而被敢气血上涌,她甚至想同泼妇一样大声地同钟凌吵上一架,却知现在还在公府的地界,只得愤愤然地跺了跺脚。

如今的境况,她也只能帮着钟凌继续谋官位了,反正她对钟凌也全无爱意可言,只是想要利用他而已。

就得指着他赶紧入阁,然后熬成祈朝的首辅,最好再被皇帝赐个爵位。

沈沅如今有的地位和体面,往后她也都要有,绝对不能比这个长姐过得差了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翌日。

京城诸景风和日丽,沿道垂柳依依,马车碾过官道时亦发出着辘辘的轮音。

沈沅自有孕后,有近一年的时日都没有出过公府的大门,而今终于能够得见府外的人人物物,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的雀跃。

故而她用那双纤白的柔荑不时地掀开车帷,亦探出了脑袋,总往车厢外看去。

因着沈沅刚刚出月,身体还有些虚弱,做这举动时,还让江丰觉得她这是有了不适,便问道:“夫人,用不用给您寻个暂歇的客栈?”

沈沅摇了摇首,又将车帷放了下来,安安分分地又坐回了原处。

离朔哥儿的满月宴过了个十余日的功夫,等出月后,医师还曾叮嘱沈沅,说她的身子仍需再将养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不能擅行房事。

陆之昀倒是没因此事而有任何不耐,也叮嘱她要养好身子。

沈沅在这段时日还发现,自己在逢上雷雨天时,固然还是会犯心疾的,可那症状却减轻了许多,尤其是现在的她并没有身子,所以就更没了从前的忧惧了。

近来,她的身体也是格外的康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我们到了。”

伴着江丰的声音,一行人终于到抵了在正阳门外,亦离西苑不远的白麓书院旧址。

沈沅半个时辰前刚去看了江丰说的另两个地界,却都因着不甚合心意,而没有下定决心要买下它们的地契和权状。

却见这白麓书院的旧址,景致幽静雅致。

两侧垂杨的绿荫很是浓郁,待清风徐徐吹拂时,亦大有市隐之意境。斑墙之旁竹木扶疏,废弃的花圃也依稀可见往日之繁盛,因无人打理,其内杂草丛生。

沈沅和碧梧,还有江丰,以及这书院的权状的主人看了看里面的屋舍。

白麓书院占地虽不算大,却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有可供近百名生员安坐的大讲堂,其内的矮桌和茵席并未被原主人带去,只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还有十余间的斋舍,以及一个两层之高的藏书阁,甚至还有个专门供奉着孔圣人的祠堂。

江丰瞧着沈沅的神情,便猜她应是觉得这处地界可心,便道:“夫人,听说这地界的风水也不错,往年这白麓书院兴盛时,每年都能出好几个举子呢。”

沈沅的心中起了些许的疑惑,问道:“既是办得不错,那为何要转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丰回道:“听说是原掌院暴卒后,就寻不到合适的夫子和新掌院了,生员的父母们就将他们都送到了五里外的林霏书院。这林霏书院,是钟家那个庶次子,也是夫人您庶妹的丈夫的弟弟开的。”

沈沅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亦觉得此地既远离闹市,景致还清雅静谧,生员们如果在此处,也更能潜心的治学。

江丰这时又问:“夫人如果看中了这处地界,那小的就尽快将地契和权状买下,也好了去一件夫人的心事。”

沈沅身着青衫长襦,头戴墨色方顶巾,穿男装的她眉眼柔和,亦不失隽致清雅,温柔地回道:“嗯,就盘下这处地界吧。”

话落,江丰即刻便爽利地嗳了一声。

沈沅却觉得,而今的自己既穿陆之昀的衣服,还花着他的银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某种她描述不出的情愫。

虽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情愫,但沈沅一想到这处,心里就会蓦地涌起淡淡的愉悦。

——

陆之昀下朝归府后,得知陆老太太想见他一面,便去了趟云蔚轩处。

近来,男人的眉宇间总似是抑着一抹凌厉的冷锐之色,等他穿着那身挺拓的官服进了内室时,还让本在罗汉床处陪着老太太的陆蓉顿生惕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在圈椅处坐定后,只是用眼淡淡地瞥了陆蓉一眼,陆蓉立即便对陆老太太央求道:“祖母…五兄既是来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陆老太太颔了颔首后,陆蓉立即便同逃命似的离开了云蔚轩处。

等她走了后,陆老太太方才开口问道:“我听闻,沈氏自出月后,就出府了数次,也不知都在外做了些什么。我瞧着你也不去管教,倒是由着她就这么终日地往府外跑了?”

陆之昀淡声回道:“她无论去哪儿,都有孙儿的人盯着,还请祖母放心。正好我们陆家也应该有个私塾或者书院供小辈治学,她从前在扬州也做过夫子,出去也是帮着孙儿忙碌这件事了。”

陆老太太知道陆之昀这话是在帮沈沅开解,虽说她清楚沈沅是个有分寸的人,却也没想到陆之昀竟会对她宠溺纵容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就像他说的,沈沅去哪儿既是都有人跟着,那她也就无需再操这份心了。

及至陆之昀从云蔚轩中走出后,时已至黄昏,江卓走到了主子的身旁,同他低声禀告道:“公爷,前阵子派去通政使司的眼线告诉属下,说康平伯近来和通政使司下属的言官走得很近,甚至还动了想要撰写邸报的心思。”

陆之昀的面容稍显冷峻,问道:“邸报?”

他的嗓音比寻常的男子要沉厚许多,轻飘飘地问了两个字,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江卓的心亦因着这道冷沉的声音,变凛了几分。

他恭敬地回道:“但是康平伯现在都不知道,这邸报在发出去前,都要从公爷您这儿过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邸报的发行和撰写由通政使司来负责,它可记录朝中大政,亦可揭露官场上的黑暗,甚至连皇室的秘闻都可毫不避讳地在上面尽书。

言官亦可通过邸报,来纠议君主的行径,或者是弹劾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江卓见陆之昀很快就恢复了平素的缄默,却觉虽然同前几月的消沉比,如今的陆谌显得格外的勤政。

可他却不知道,他想要勾结的那些言官,全都是陆之昀的人。

——

沈沅回府后,便命丫鬟在湢室备了水,好好地沐了次浴。

而今的她既是出了月子,便可不再如从前那般拘着,可以随意地伸腰,也可由着心思地沐浴。

等陆之昀进到沈沅的院子时,已是暮色四合之际。

菱花漏窗外,暖煦的曦光照入了内室,亦打亮了男人高大峻挺的半边身子。

在残存的曦光下,陆之昀立体敛净的侧颜,大有那种被匠人虔心雕琢的精致感觉。

锋眉、鸦睫、瞳仁都如墨般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官格外的深邃,却也莫名地沁了些矜冷的气质。

他的这副相貌,英俊归英俊,却同温和这两个字一点都不沾边,随意地一个表情,都存有带着攻击性的锐利。

陆之昀缄默地垂眸,看了眼摇床上的陆朔熙,随意地问了个偏厅的丫鬟:“夫人在哪儿?”

丫鬟如实答道:“回公爷,夫人正在湢室沐浴呢。”

话落,陆之昀又命道:“把世子抱下去。”

丫鬟恭敬地应了声是。

等陆之昀进了沈沅的闺房时,却见她正亭亭地站在梨木立镜前,碧梧应是刚用帨巾为她拭了拭头发,现在正要下去。

沈沅从铜镜中瞥见了男人模糊的身影。

心跳竟是蓦地微微顿住。

随即,又开始怦然加快。

原本她浑身的肌肤在被热水熨烫后,便由雪白,变成了淡淡的绯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陆之昀这么无声地看着时,沈沅甚至能在铜镜上,瞧见自己的脸蛋竟是又红了几分。

她飞快地匀了匀不甚平稳的呼吸时,陆之昀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那高大峻挺的身子,也将身形纤瘦单薄的她从后面完完整整地罩住。

男人强势且沉冽的气息亦于这时陡然地拂过了她的发顶,淡淡溢出的鼻息,也倾洒至了她泛红的耳尖。

沈沅掩饰着自己的异样,故作镇静地对男人道:“官人,正好您过来了,就帮妾身的头发抹一抹茉莉发油吧。”

陆之昀却没有立即给她答复,反是用指挑了缕她半湿的乌发。

另一只大手,也从她的身后绕过,缓缓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男人攥她细腕的力道不轻亦不重,可却蕴含着极浓的掌控,甚至是占有的意味。

沈沅腕周的细腻肌肤,也能觉出他掌根处,那道狰狞疤痕的清晰触感。

纵是近来的她,也有些渴求他的靠近,可陆之昀真的同她亲近后,沈沅还是因着他太高,也太过强壮,而生出了些许的惧怕。

“官人……”

沈沅的话音依旧绵柔温软,可唤他时的声线,却有些发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这时低声问他:“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没有身子了?”

沈沅摇了摇首,赧声回道:“妾身没忘……”

忘这个字,只发出了半截,转瞬就变成了一道可怜的低呜。

因为男人很快就咬了下她的耳垂,本就沉厚的嗓音也透了些许的沙哑,又问:“那你清楚不清楚,我都想对你做些什么?”

第56章沈掌院

及至定昏之时。

纵是隔着个落地花罩,外面还下着连绵不绝的霖雨,惠竹和碧梧还是能隐隐地听见些内室里传出的声音。

压抑和粗旷,娇弱和绵柔。

交织在一处时,徒惹人面红心跳。

碧梧不禁有些担心起自家的主子来,她约莫着,自公爷入了内室后,算上同主子叙话的功夫,也有近两个时辰了。

沈沅近来的身体虽然恢复了许多,但毕竟才刚刚出月,她的身体本身还不好,自是比寻常妇人要虚弱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那雕花拔步床也发出了吱呀吱呀的摇晃之音时,在一旁恭谨站着的惠竹也垂了垂脑袋。

亦知毕竟沈沅是刚一成婚就有了身子,今夜定是要在陆之昀那里吃些苦头的。

及至云销雨霁之时,花罩内终于传出了男人沉哑的声音,命道:“备水。”

碧梧和惠竹这才故作镇定地进了内室,见那番莲纹的大红绒毯上,躺着好几个被攥成团的帕子。

一团、两团、三团……

至于里面包裹得究竟是什么物什,两个丫鬟的心里也有了数。

陆之昀一贯体恤沈沅的身子,自是不准备让她在这么短的时日里就再怀上身子。

室内的香炉里本就燃着嫋嫋的茉莉沉水香,那气味儿稍带着甜腻,现下却又掺杂了几分稍显颓靡的麝香味儿。

丫鬟进室前,二人已经披上了衣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颦着眉目躺在拔步床的里侧,柔美的芙蓉面上尽显着荏弱可怜的无助。

陆之昀的身形一如既往,保养得宜,体魄仍如他在青年时那般,雄壮健硕,肌理贲张。

与之对比下,沈沅的身形不仅显得纤弱,还很显娇小。

“不想去湢室?”

陆之昀坐在床侧,垂首看着柔弱无依的妻子,低声问道。

沈沅连抬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睁开了泪眼灼灼的双眸,噙着眼泪,亦无声地看着他。

眼神含了几分柔怨,大有一种控诉的埋怨意味。

谁料二人的目光触及到了一处时,沈沅能明显觉出,男人墨色的瞳孔竟是又黯淡了几分。

沈沅的心不禁一凛。

亦觉她适才的那个眼神,可能又戳中了陆之昀的某些心思了,复又仓皇地阖上了双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见沈沅仍未回话,待将她从里侧抱在了身上后,边用大手稍带着惩戒性质地掐了下她的腰侧,边沉声又问:“你这样,是还想再要?”

听罢这话,沈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眼眶里蕴着的泪水也再抑不住,终是在男人深邃眸光的注视下,簌簌地往外淌着眼泪。

见她如此,陆之昀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欺负人了。

便拢着美人儿纤细的腰肢,温声哄道:“不哭了,我不欺负你了。”

听着陆之昀这么说,沈沅虽说不想哭了,可这眼泪一涌,却不是那么好止住的。

陆之昀却以为沈沅这是同她闹起了脾气,同女儿家一样,是在同夫君使小性子,却未有任何的不耐,反是更具耐心地哄沈沅:“沅儿,不哭了。”

这样娇弱好哭的沈沅,不禁让男人想起了他们前世的初次。

沈沅假死后,被他暂时豢在了京中的一个私宅里,一开始沈沅待他的态度很冷漠。

陆之昀忙完朝务,抽空看她时,沈沅总是摆出一副冷美人的姿态,连句话都不同他说。

陆之昀也没逼她一定要开口同他讲话,每次来沈沅这处时,便同她相顾无言地坐在八仙桌的两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之间的唯一交流,也止步于在用晚食时,偶尔的眼神对视。

过了大抵有两个月,沈沅对他的态度开始有了转变,她开始同他讲话,也偶尔会对他展露温柔的笑颜。

原本他就心悦于她,沈沅再使些女子的温柔小意手段,更是惹得他一贯冷硬的心肠,都因她而变软了许多。

后来循序渐进的,沈沅终于接受了他,对他的称呼也从大人改成了季卿。

陆之昀对沈沅的变化自是欣喜的,沈沅亦在那时向他索要了名分,其实他在下定决心要得到沈沅之前,便考虑好了一切,只等沈沅同意的一句话,他就立马能给她改户籍,让沈沅以乔家表妹的身份嫁入公府,做他的妻子。

但陆之昀也是个疑心重的人,亦隐隐觉出,沈沅突然的改变很是蹊跷。

沈沅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的猜疑彻底打消,二人的婚期还未定下之前,沈沅便主动诱着他,同他行了新婚之夜才应行的事。

陆之昀知道沈沅在同陆谌成婚后,他们之间并没有夫妻之实,所以沈沅在被他占有的时候,也仍是完璧。

二人有了这么层关系后,再加上沈沅表现得太过温驯乖顺,陆之昀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没再让人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可直到沈沅同唐禹霖私奔了之后,陆之昀才蓦地意识到,原来沈沅此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好能有机会逃开他的掌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及此,陆之昀的凤目稍显深沉。

他似是自言自语般,又语气郑重道:“沅儿…我以后都不会再欺负你了。”

沈沅并没有去深想男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

心尖那处,却因着他嗓音低醇的这声沅儿,轻轻地颤了数下。

——

自小皇帝登基后,大祈的朝会制度便不如从前那般繁琐。

陆之昀身为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人,却是个讲究务实的人,他免去了繁枝末节,将皇帝的早朝从以前寒来暑往的日朝,改成了一月九次,逢三、六、九日才行的朝会之期。1

威严响亮的三通鼓在大内禁城中响彻后,文武百官亦分左右两列队进入宫廷的外朝,并渐次按照自己在朝中的班序站队。

小皇帝身着玄色的旒裳衮冕,腰佩五彩织金大绶,在一众朝臣的注视下,身姿挺拔地坐在了泛着熠熠辉芒的龙椅处。

陆谌任的参议一职,在朝中是正五品官员,这个职衔不高亦不低,但是离皇帝的距离还是颇为遥远,以至于前面的高品官员在同皇帝禀告政务时,他都有些听不大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谌手持笏板,所着的深青官服前,还纹绣着五品文官的白鹇补子。

都察院的言官们头戴着獬豸冠,站在他身前的不远处,可自从陆之昀成了祈朝的首辅后,这些御史和言官仿若就是些摆设。

如今的他们,也只敢纠议纠议官员或是皇室宗亲,便是同个傀儡一样,丝毫都制衡不了陆之昀这样的权臣。

陆谌自从清醒过来后,便愈发觉得,陆之昀实乃目无君主,屡悖朝纲的奸臣。

无外乎便是因着小皇帝尚且年幼,再仗着自己外戚的身份,握稳了祈朝的权柄。

这样一个只手遮天的权臣的存在,于大祈来说,就是个隐患。

陆谌就不相信,没了陆之昀,这大祈的朝务就会周转不下去。

所以他现在铁了一门心思,就想往都察院进,既然多数的言官都畏惧陆之昀的权势,不敢在朝中多言半句他的不是,那他陆谌就争取成为那个可直言不讳,纠议君主行径的言官御史好了。

却说吏部的官员调动分为补班、转班、改班和升班。

陆谌眼下若想从通政使司的参议,去做都察院的一名御史,就属于官员调动中的转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般来说,如果真的要转班,任的官职就要较之前降级。

可陆谌却并不在乎这些,毕竟如今的通政使司,已经成为了一个无甚权利的冗部,陆之昀甚至将能够操纵民间舆论的邸报都牢牢地控制在手。

如今的他,如果不进都察院,就根本寻不到能够报复陆之昀的机会。

及至下朝之时。

群臣纷纷从汉白玉的石阶处往午门行去,陆谌在离宫时,还无意地同钟凌打了个照面。

钟凌跟他的官阶差不多,但是本身却是个没有爵位的郡公庶子,又因着和沈渝的这层关系,在得见陆谌后,他的面上不禁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尴尬。

陆谌的面上却是无甚波澜。

对于沈渝到底嫁给了谁,他自是毫不在意的,甚至当卢氏告诉他,沈渝已经嫁给郡公庶子钟凌的消息时,他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沈渝往后如何,都同他没有任何的干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群臣退朝后,陆之昀亦和高鹤洲从文渊阁行至了午门处。

高照的煦日下,午门崇楼高耸,双观对恃,若从高空俯瞰,便觉其形颇似一只展翅的庞大朱雀。

高鹤洲不时地用眼瞥着陆之昀的侧脸,暗觉这几日,他面上的冷锐之色消减了不少,神情虽依旧沉肃威严,但看着却没前几日那般阴沉骇人了。

至于陆之昀有如此转变的原因,高鹤洲也是清楚的。

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不过陆之昀的洁身自好,和这忍功,着实让同为男人的高鹤洲佩服。

高鹤洲正在心中打趣着陆之昀,却觉他用那双凌厉的凤目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

故而高鹤洲轻咳了数声,以作掩饰。

随即道:“吏部的官员调动单子拟出来了,你的那个侄儿陆谌,竟是要从通政使司转到都察院,我看他对这事颇为上心,前几日也通过了考核。而今,就等你和陛下的一句话了。”

陆谌和陆之昀闹掰了的事,高鹤洲是知情的,他早就听闻了陆谌甚至命下人加憩了伯府和韶园间的垣墙,甚至还有意搬宅,不再与陆家的大宅连成府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原因嘛,想必也是因着陆之昀的妻子,沈沅了。

陆之昀用食指轻轻地拨了下墨玉扳指,只淡声回道:“资质既是够了,那就让他进都察院。”

高鹤洲气定神闲地道了声嗯。

他向来清楚,陆之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直着去听。

看来他的意思是,要让陆谌先爬得更高,这样才能摔得更惨。

思及此,高鹤洲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某些人就是自不量力,也难以认清事实。

陆之昀若想摆布他,那就跟摆布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

三日后,康平伯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卢氏见刚从通政使司的陆谌归府后,面上难能有了丝淡淡的笑模样,不禁兴奋地问道:“儿子,发生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高兴?”

陆谌淡哂着回道:“孩儿转任去了都察院,现在已经不是通政司的参议了,先从都事做起,再过几年,便能熬成佥都御史了。”

话音甫落,卢氏的笑意登时僵在了唇畔。

陆谌想要调任进都察院的事,他连商量都没同她商量过。

这都察院的都事是正七品,一下子就比参议低了两个官阶,陆谌先前这么年轻就做了朝中的五品官员,同他的能力也是分不开的,这样自甘被贬,属实让卢氏觉得惋惜。

但是卢氏转念一想,好在现在陆谌终于振作起来了。

便强迫自己换上了一副笑脸,同陆谌道:“做御史也好,你五叔就是从御史做起来的,还一路做到了内阁首辅。”

这话一落,陆谌的眉毛就拧了起来,冷声打断道:“母亲,请您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个人。”

卢氏怕陆谌再因陆之昀犯起了疯病,立即便依言噤住了声。

卢氏觉得庆幸的是,眼下沈家那两个跟愠神一样的姐妹终于都嫁给了别人,她也应当给陆谌再寻门好的亲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她可听说,沈渝在夫家的日子,过得可不怎么顺遂。

——

是日申时。

沈渝在上午时回了趟永安侯府,原想着趁着沈弘量休沐时,同他聊叙聊叙夫家的事,谁料五姨娘竟是怀了身子。

沈弘量老来又得一子,虽不知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却依旧是喜不自胜,得出空子便想陪着那狐媚子阿蘅,都没空去理她这个女儿。

沈渝原本还想摆谱撑撑场面,却又捱了沈涵的一顿讥讽,从沈家出来时,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既是钟凌的继室填房,自是也还担着照顾他儿子钟兴的责任,钟兴而今刚满八岁,也已经开始记事了。

离他亲娘去世的时日,也没过两年,所以这么大点儿的孩童,自是对继母颇为抗拒。

钟凌最是要面子,虽说地位和权势不够,却也想着让自己的嫡长子能有机会进到国子监做监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好他同母所出的弟弟钟冶开了家名唤“林霏”的书院,沈渝离开永安侯府,便命车夫径直驰往林霏书院,准备接着钟兴一并归府。

等钟兴和提着书箱的小童一起出了书院时,沈渝还是尽量让自己换上了副温柔的神情,关切地问向自己的继子:“我们兴哥儿今日学得如何啊?累不累啊?娘在路上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肉脯呢。”

钟兴却是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道:“我今日没胃口,还是留着太太自己用罢。”

沈渝的笑容立即就僵在了唇角,眸色也渐渐转寒。

钟兴当着钟凌的面,还能装模作样地叫她一声母亲,可他一不在,他便又开始冷冰冰地唤她太太。

到底不是亲生的,就算她对他再好,二人之间,也得隔着层厚厚的墙。

沈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暗觉这就是做人填房继室的坏处,可她现在也是没得选了。

等她憋着火气,即要再度乘上马车时,却瞧见了从钟府的马车旁,驰过的公府马车。

镇国公的马车颇为气派,通常都为二马并驾。

沈渝刚要收回视线,却又被那只从车帷中伸出的纤纤玉手吸引住了视线。

她定睛一瞧,又见里面探出了一个人的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竟然是沈沅!

虽说她离那马车的距离有些远了,沈沅还穿着男装,但沈渝还是能辨出,那马车里坐的人,就是沈沅。

其实比起沈涵,沈渝最见不得沈沅这个长姐好。

这种嫉妒可以追溯至她母亲的那一辈。

她的母亲小唐氏,就是扬州唐家的庶女,自幼便受尽了旁人的白眼。

而沈沅的母亲,却是唐家的嫡女,被嫡兄和父母宠爱和娇养长大。

小唐氏还在世时,偶尔也会同沈渝提起当年的往事,她们母女那时便下定了决心,等到了沈渝的这一辈,一定要扬眉吐气,绝对不能比沈沅过得差了去。

可如今,沈渝过得确实是比沈沅差。

这般想着,又看着远方马车渐小的身影,沈渝的面上却浮了层得意的笑。

好啊,今日她终于抓到了沈沅的把柄。

身为公府的主母,竟穿着一身男装在外面抛头露面,真是不知廉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不定就是因为那老男人的性格太过沉闷,公务还繁冗,沈沅这才想着天天往外跑。

沈渝觉得,沈沅兴许还在外面有了个相好,等她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传到陆之昀的耳里后,看他怎么收拾沈沅!

——

沈沅回府后,仍穿着那身靛色的行衣,头戴飘着双带的东坡巾,她特意避开了眼目,抄僻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等至了院中,就不必那么谨小慎微了。

丫鬟们瞧见了主子穿男装的俊美模样,都不由得悄悄地多看了几眼。

她们都觉得,等小世子长大后,说不定就能继承他亲娘的美貌。

沈沅不欲耽搁府务,进室后也没换回女子的衣物,反是直接在书房的书案后坐定,准备将近来公府的采买账目核对一番。

眼见着日头偏西,沈沅便问了碧梧一嘴:“你去看看,公爷回来了吗?”

碧梧应了声是后,很快就归回了原处,对沈沅恭敬道:“夫人,公爷还没归府呢。”

沈沅嗯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陆之昀并没归府,也终于松了口气。

近来的他,就如一只不知餍足的饿兽一样,那态势,简直是要将新婚那段时日她欠下的账,加倍地讨要回来。

沈沅实在禁受不住,前几日便语重心长地拿他的年龄开了涮,结果自是被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通。

后日便是放榜日了,陆之昀近来的公务亦很繁忙,沈沅甚为想不通,怎么就有如他这般,精力旺盛,不知疲惫的人呢?

这三十来岁的男人,还是不容小觑,势若虎狼的。

沈沅很快就将那些纷杂的思绪敛去,专心致志地将心思都放在了公府的府务上。

她看账时很是专注,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也是浑然未察。

陆之昀已然走进了书房内,及至那双卷云乌靴已经靠近了她书案的桌腿,沈沅还是没注意到他。

陆之昀冷峻的面容稍显无奈,便曲指敲了敲书案。

清脆地笃笃两声顿响后,沈沅也掀开了眼帘,看向了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

随即,心中便是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能是因为近来那事行得太过频繁,沈沅如今一见到陆之昀,面容没来由地,就会泛起些红意。

她急于掩饰着自己的异样,亦腾地一下,便从玫瑰文椅处站起了身。

陆之昀得见她的这副模样,英隽的眉宇不禁微微蹙起,低声问道:“你近来,怎么一直在躲我?”

沈沅那双柔柔的眼眸正微微地烁动着,穿着这身素简的行衣,更衬得那纤细修长的玉颈细腻如雪。

她微微启唇,却不知该怎样回复他。

只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步子。

“别跑。”

见此,陆之昀飞快地走到了她的身前,颇为强势地便攥起了她的手腕,随着他这雷霆的动作,他官服绣着江崖海水纹的宽袖也随之顿展。

随着陆之昀的靠近,他身上沉冽旷远的松木气息也渐渐倾洒而至,沈沅侧过了小脸儿,男人的嗓音也沉了几分,又问:“为什么要躲我?”

沈沅阖着眼眸。

薄薄的眼皮却是颤了又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最新小说: 假胎上瘾(孕/夫合集) gb性格是魔王的我被选错成为勇者 玲珑策(快穿NPH) [综总攻]水中捞月 在地铁上高潮被看见了 免费家教 毁童话之淫荡童话(双性np) (双性)漂亮兄弟 秘爱诊所 模拟通感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