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突然发现。方亦时在那头笑了起来,你怎么突然之间性子变温柔了不少啊,之前不是说了几句话就要不耐烦的么。终于察觉到危机了?
是啊,痛改前非了嘛。时绍早就没了最初的一惊一乍,对于这种话已经可以波澜不惊地应对了,哥你还没说完呢,他怎么了?
没什么。方亦时凉凉地道,人家大公司,瞧不上我们小门小户的。
尚星如果算是小门小户,那就没有什么排得上号的了,方亦时这话明摆着是嘲讽,不过这两家在业内不对付是公认的事,这话的缘由估计又是因为最近有什么矛盾。
时绍想了想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有些心虚。
反正你注意点吧。方亦时道,别跟人家走得太近。
呃时绍欲言又止。
你这什么反应?方亦时敏锐地嗅出了不对劲,我跟你说,你现在这个架势,舆论的风向一时半会儿还正不过来,辛迟又是热门选手,到时候你要是被人家抓着炒作倒贴吸血什么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知道不?
时绍虚心接受,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离他远点听到没。方亦时又叮嘱了一句。
哥你好啰嗦。时绍适时地捡起了以前的人设。
行行行我不说了。方亦时拿他没办法,我挂了,你自己注意。
等到对面挂了电话,时绍将手机收回兜里,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一楼呆了很久。
他按亮了电梯的上行键,看着电梯门上倒映出的自己,下定决心般地叹了口气。
和欧阳懿的话也不全是赌气。他上辈子过得太顺,这辈子被人踩在舆论的脚底下骂,心里总是隐隐约约地堵得慌。
他跟过的导演说他表面上谦和,性子实质上傲得很,只是不太显得出来。他嘴上客套,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准。
就这么退赛拖着一尾巴的嘲讽回家继承家业是不可能的。眼下,他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唯一的一条路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站到金字塔尖,然后才能谈得上所谓选择的权利。
电梯叮地一声响到了底层,走进去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不就是从零开始么?
从前可以,现在他一样可以。
走廊里一片寂静,他走到房门口,心里有事,也就惯性地拧了一下门把,这才发现辛迟没有锁门。
他想起之前跟辛迟说的,打个电话就上来,心里不由得有些心虚。
只不过,刚过了玄关,他就愣了一下。
辛迟还没睡,靠在床头戴着耳机看视频,取了隐形之后他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面无表情垂着眸的样子在灯光下比白天带了妆的样子还要好看几分。
稳住。
他想起十分钟前方亦时语重心长的话,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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