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遥远到难以追溯的年代,就有对于亚特兰蒂斯的记录, 古代哲学家的作品曾提及到,亚特兰蒂斯曾被大洪水毁灭, 沉入海底成为难以寻觅的文明。
事实如此,却也不都如此。
亚特兰蒂斯古国的遗迹确实在这片大海之下,但她并非被洪水毁灭,而是借着洪水的契机, 主动沉入海底。
从心为安雅打开车门, 一侧, 早已进入待命状态的急救队则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后座上的钟善进行转移。
站在车侧的安雅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眼底的担忧终于消散, 但她很清楚, 从心却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钟善。
你要带他和我们一起去?安雅转身,看向一侧的从心。
嗯哼。从心转身,怎么?殿下更想和我一起过二人世界?
如果你不怕我杀了你的话。
从心哈哈大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要多带一些人手。至少要将他带上,万一殿下对我起了杀心,我也能够有些依仗, 保住自己这条命。
安雅扫了他一眼, 心中了然,从心已经不会改变主意, 不过,他同样也透露出一个讯息。
只要她还算配合, 钟善暂时不会有危险。
她合上眼睛, 深吸了一口气。
救活他。安雅的视线定在从心身上,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还想达成你的目的,救活他。
你这样偏心于钟善。从心转头,可是做不来皇帝的。
安雅垂平静的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直升机正在缓缓下降,螺旋桨掀起的风暴朝着这一次席卷,她半长的金发在空中乱舞。
无凭无依,无权无势。就算不偏心于钟善,你觉得我有资格称帝?
虽然周遭声音杂乱,但这句话还是清晰地传入从心的耳朵。
他从那话语之中听出一丝释怀,随之消散的是曾经昂首挺胸的王族。
青年感到十分的不适,他靠近安雅,动作几乎算作粗鲁地抓住她的双手。
听着。从心盯着安雅,语气中充斥着警告的意味,我不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最好不要是我想的哪一个?
她的退缩让他产生了慌乱。
安雅抬眸注视着他,那双以艳毒闻名的眸中泛着雾气,与一种无力的认命感。
我不过是一个台前的玩偶。
安雅亚特兰蒂斯。从心的语气变得不悦起来,他垂眸看着眼前矮上他半头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股烦躁,甚至罕见地在这个女人面前露出真实的情绪。
你最好,不要说这样的话。他在提醒同样也是警告。
安雅望着他,如同蛇一般都绿瞳之中似乎充满痛苦。
那我应该说些什么?她反问从心,我还能说些什么?
从心眯起眼睛,眼中的烦躁因为她的声音更加浓重,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烦躁。
此刻,这个女人的眼神,这个女人的声音,都如此的熟悉,充斥在他那并不值得回忆的童年之中。
打在她身上的标签交换利益的棋子,随时可以抛弃的玩具,无论哪一个,都与他那愚蠢而无力的母亲一样。
可她还有那个女人没有的头衔,最后的王族,多么高贵的身份。
因为这个身份,她还有选择的余地,而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终其一生,也只能祈祷的男人的垂怜存活。
从心不住地握拳。
她还有选择,怎么配软弱?
片刻的怒火使得从心提高声音,抓着安雅的手腕的手逐渐施加力气,眼前女人蹙起眉头,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的手腕如此细弱,甚至不需要多少力气就能掐断。
可她没有喊疼。
男人与女人在体能上的天然区别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从心死死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眸,他看到其中自己的倒影,看到了他此刻脸上失控的表情。
没人能够逃过亚特兰蒂斯。
从心钳制住她的手瞬间失了力气。
安雅借势甩开他的手。
你也不过如此,都一样。
面前的女人突然变了声调,先前那柔弱地脆弱的白兔在瞬间被蛇蝎吞噬,她的声音如同她的心脏一样冷硬。
她没有软弱
从心有瞬间的呆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被眼前女人戏耍的事实。
青年转动脖颈,无奈之后,征服欲在顷刻之间浮上面颊。
先前的一切情绪波动在此刻落了空,他不仅没有感到生气,反而越发兴致勃勃。
安雅看到了他一切的表情变化,但对于从心,她不敢有任何期待。
他不幸的童年不但没有伤害到他,反而成就了他。这让从心疯疯癫癫,也让他深不可测。
她转身。
希望自己这瞬间的举动,能够分出一些他落在钟善身上的心思。
安雅的表情在转身的一瞬收敛,变成如同夜幕一样的深沉,她向前迈步,却能清晰感受到落在她背脊的视线。
青年注视看着金发女人离去的背影。
她很瘦,却显得韧性满满,她变脸的速度让变色龙都自愧不如。
他笑了一声,喊道:亚特兰蒂斯。
金发的女人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
只听到身后的人问道:我很想知道,亚特兰蒂斯,你的狂妄,源自何处?此时此刻,她的处境其实并未缓和多少,即使不再被囚禁在宫殿之中,可依然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
她仍然没有摆脱那些标签玩物、棋子、战利品、满足虚荣心的摆设等等之类,与她的金发绿瞳粘黏在一起。
她并不自由,她的处境,比母亲当年更加危险。
接着,从心听到她的声音,那人的背影被无尽的阴影笼罩,飓风吹起她的衣摆与长发,却没能吹散她的语调。
你们的奴性。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吐露着隐藏在一切反抗之下最真实的根源。
你们从未真正自由的心。
第64章
直升机终于停了下来, 机舱门打开,螺旋桨的速度减,直到停止。
安雅停在门梯前, 看着专职的医护人员将钟善转移上直升机。
就像是从心说得那样,他并不打算分开安雅和钟善。
看着担架上那张苍白的面容, 安雅隐藏在衣袖下的拳忍不住地握紧。
钟善。
她再一次默念这个名字,像是从中获得了某种勇气。
接着,女人缓缓转身,侧脸勾勒的精致线条让人无法移开双眼。
可她的神情, 却像是在挑衅。
还不出发?
从心像是接下了她的挑衅一样, 绽放出一个不符合他一贯作风的灿烂笑容, 像是正午的阳光,热烈到难以直视。
眼前的一幕, 让安雅猛地想起她曾看到过的偶像爱豆金时的宣传海报。
海报上的从心, 就是这样一幅灿烂的笑容。起初见到那笑容的时候,安雅只觉得虚假,她见识过隐藏在这张纯良的娃娃脸下的阴险,见识过他的恶毒与心狠手辣,可这一瞬间,这个笑容如此真实的在她眼前绽放, 安雅产生了片刻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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