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话是谢书辞自己要问的,小瞎子大大方方说出来了,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他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上前亲了下谢安的脸,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脸颊一瞬间的摩擦和温度让谢安有些诧异。
正想说什么时,谢书辞已手脚并用越过他爬下了床,仓促道:你、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点姜汤。
说完,谢书辞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谢安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牵了牵唇角。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心脏牵连着五脏六腑的刺痛,在谢书辞离开的一瞬间有了缓和。
谢书辞出了船舱,在船上翻箱倒柜找到了炉子和几块姜,但是没有锅,他灵机一动,把青铜药鼎变成一口锅的大小,用青铜鼎来熬汤。
司空信从身边路过,诧异道:你要干什么?
谢安着凉了,我给他熬点姜汤。
司空信愣住,他?着凉了?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对。谢书辞点头道。
你不是有丹药吗?给他吃一粒?
是药三分毒,而且他是普通人,我听人家说品阶太高的丹药他身体可能承受不住。
司空信站在身后一脸复杂,谢书辞果真一点没有怀疑过萧寻,不知道是萧寻隐藏得太深,还是他太傻了。分明对萧寻是一副避如蛇蝎的态度,怎么就
不过,这事跟他没关系,他也不想引火上身。
尽管如此想着,司空信上前一步,看着谢书辞,问道:你跟他是亲兄弟?
啊?不是啊。谢书辞用灵力把姜切成片,和水一起放进青铜鼎里。
那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谢书辞想了想,几个月了。
司空信顿时哑然,才认识几个月,你就这么信任他?
谢书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跟他朝夕相处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早就了解他了,而且不是有个词叫相见恨晚吗?我跟他可能就是吧。
虽然第一次见面,谢书辞差点被他一眼瞪死了。
司空信皱了皱眉头,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原来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把谢书辞问住了。
他思考片刻,说:他是逍遥门的弟子啊,被萧寻牵连后遭到同门追杀。至于名字,当初我答应过他,不会问他的过去,只要他跟着我,他就是个普通人。
你司空信确定了,谢书辞就是有点缺心眼儿。
书辞兄,你与他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应该多保持警惕才是。
谢书辞一下听笑了,你要这么说,我跟你们认识的时间更短,是不是也该保持警惕?司空兄,交朋友就要将心比心,要是谁对谁保持警惕,那还交什么朋友?一个人孤独终老算了。
不过,人家也是好心提醒,而且这个世界和现代世界确实不一样,保持警惕不是一件坏事。
谢书辞又道:谢谢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对其他人肯定保持警惕 ,但是谢安是我弟弟,你们也是和我经历了这些事的朋友,我不想防着你们。
听到谢书辞的话,司空信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气,与其说谢书辞缺心眼,不如说他涉世未深,并没有完全了解到在修真界以什么方式才能生存下去。
司空信在原地沉思片刻,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正要对谢书辞开口时,身后就有一道气息靠近。
司空信一凝,立刻闭上了嘴。
你们在聊什么?
身后突地响起谢安的声音,谢书辞猛地回过头去,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你赶紧进去。
谢安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阴沉,眸光在司空信身后停了一瞬,后者立刻绷直了身体,后背泛起一阵凉意,瞬间打散了他脑子里一瞬间升起的念头。
他是不是疯了?居然想冒着开罪萧寻的风险去帮一个相识不过半月的人?
谢安淡淡道:出来透透气。
谢书辞想了想,也是,你整天待在船舱里,湿气重。你过来,离火炉近一点。
谢安颔首,走到谢书辞身边坐下。
不多时,柳大壮也找了过来,四人围在一起聊天。
谢书辞忽然想起前几日在水里看到的小孩子,自从那天之后,谢书辞很少靠近船舷,也没有再见过它。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啊,你们知道水鬼吗?谢书辞问道。
水鬼?司空信不解。
柳大壮也狐疑地朝他看了过来。
谢书辞解释道:就是意外死在水里或者在水里自鲨的人,死后还不能投胎,游荡在水底,必须要找别人做替死鬼才能投胎的水鬼。
闻言,三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疑惑。
谢书辞心里咯噔一声,你们这里没有这个说法吗?
司空信摇了摇头,从未听过水鬼一说,并且水是万物之源,人类赖以生存,就算有人死后魂魄与水共生,那也是水神,而不能称之为水鬼。
谢书辞听完后愣住了,是吗?这里的规矩好奇怪啊。
无论是浮屠境还是修真界,从来没有关于水鬼的传说,书辞,你的仙门究竟在何处?司空信狐疑地说。
啊?就、就一个小地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没有就没有吧。谢书辞讪讪道。
谢安却道:为何突然问起水鬼?
谢书辞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自己在水里看到的东西,长得像个小孩子,还邀他一起玩游戏,主要是它没有敌意,看起来也挺胆小的,再说,都过了这么些天,说不定它早就走了。
如此想着,谢书辞摇了摇头,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三人听后没有继续追问。
谢书辞姜汤熬好了,盛了一碗端给谢安。
谢安凑到鼻前闻了闻,立刻皱起了眉头,一脸抵触。
怎么了?不喜欢姜的味道吗?
谢安点头,嗯。
不喜欢也得喝,你都着凉了,喝完姜汤去床上躺着。
见谢安一脸的不情愿,谢书辞从小佩囊里拿出一包东西,神秘兮兮地对他说:良药苦口,快点儿喝,喝完有奖励。
谢安:
想起这是谢书辞辛辛苦苦熬的汤,想起自己随口撒的谎,谢安拧着眉头,强忍着不适,将碗中姜汤喝了进去。
司空信在旁边看得惊讶不已,能让萧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天上人间,谢书辞得是第一个吧?
喝完姜汤,他刚把碗放下,谢书辞忽然拿着一颗蜜饯放到他的唇边,啊
谢安愣了愣,旋即微微启唇,让谢书辞把蜜饯推进了口中。
行了,我陪你回床上躺着去。
谢书辞拉着谢安回了船舱,大王这几天长身体,非常嗜睡,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谢书辞让谢安把外衣脱了躺进去,自己找了块黑布蒙上照明的玉石,旋即也躺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谢书辞的姜汤起了作用,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谢安就睡着了。
谢书辞爬起来看了他一眼,呼吸均匀,似乎睡得还挺沉。
这几天小瞎子的状态,谢书辞挺不放心的。
他撑起上半身,盯着小瞎子的脸看了半晌,忽然俯下身在他鼻尖轻轻吻了一下,低声嘟囔道:快点好起来,别让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