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中还带着一股酒气。
夜凡尘伸手去扶他:你醉了。
然而却在伸手过去的一瞬间被男人反扣住手腕,抵在树干上。
折风渡发烫的指尖刮过他手腕内侧青色的脉络,泛起一股灼.烧感。
夜凡尘常年体寒,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冰冰凉凉的,像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冷玉,突然被这么一团火源靠近,他呼吸一滞,短暂地分了神,甚至忘了凭借自己的修为,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挣开对方。
折风渡微微低下头,几缕墨色的发丝倾落下来,拂过夜凡尘的鬓边、耳廓,最终落在他衣领里,牵动一阵细密的痒,引得后者偏过头,长睫微颤,模样难得局促。
夜凡尘再抬眸的瞬间,折风渡高大的身影已经完全地笼在他面前,连带遮挡住了背后一半的光影。
男人出挑的五官在黑白分明的阴影中变得愈发深邃。
折风渡似乎真得喝得很醉,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不同以往的笑意,他缓缓低下头,向夜凡尘靠近。
夜凡尘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隔得那么近,好像能听到那人热烈的心跳声,
就在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块儿时,折风渡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抵在他唇上。
练剑的人,指腹都带有一层薄茧,
粗糙的指腹刮过柔.软的唇珠,夜凡尘的识海中泛起一阵波澜,他无端得紧张起来,即使是曾经与高手过招出剑的瞬间,他的情绪都不曾伏得如此厉害过。
折风渡张了张唇,露出一排好看的齿列,冲他笑。
夜凡尘感受着对方落在他唇边的酒气,后脊绷得很紧,都忘了要眨眼。
下一秒,他见男人勾起嘴角,又按了按他的唇,紧接着折风渡像个醉鬼似地挥了一下手,语调低靡,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
听听哥一句劝
男人男人不值得。
说完,折风渡彻底醉得失去了意识,咚!得一声倒下去,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夜凡尘身上。
沉,
很沉,
非常沉。
夜凡尘:
他面无表情地扶住醉鬼。
所以自己刚才到底在紧张什么?
夜凡尘运用了点灵力将折风渡搬回他的卧榻时,景岚并不在,空荡荡的居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折风渡躺到床上之后,他下意识地环顾了圈四周。
视线扫到床尾的被子之际,夜凡尘愣了一下,他垂眸认真地盯着那床被子,似在思考什么。
他自从结丹以来就不怎么睡觉了,有点记不太清睡觉的流程。
但一般人睡觉都是要盖被子的吧?
想到这,夜凡尘伸手把那张被子摊开,规规整整地给折风渡从头盖到脚。
下一秒,
啪!
床上的人猛得把被子踢掉。
夜凡尘把被子捡起来,又帮他盖上。
啪!
折风渡把被子打掉。
夜凡尘帮他盖上。
啪!
折风渡把被子打掉。
夜凡尘:
算了吧。
他把被子扔回床尾,目光落在对方被阴影笼罩的脸上。
折风渡的脸颊还是有些红,嘴里嘟囔着些夜凡尘听不懂的话,比平时醒着的时候要吵闹不少。
但还是好看的
夜凡尘从来没醉过,所以他不了解喝醉酒是什么感受。
此刻看着躺在床上嘴里不停神神叨叨的男人,他想
原来喝醉酒都会这样说胡话的吗?
怪不得总有人说宿醉后的第二天嗓子哑得要冒烟。
一直这么说话,能不哑吗?
或许他说累了就会停下来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夜凡尘觉得此刻也没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了,他从床前的坐位上起身准备让折风渡一个人好好休息。
可就在这时,
别走 身边传来一句清晰的语调。
夜凡尘的手腕突然被人给拽住了,腕部传来一阵滚烫的触感,他心头微动,正欲回头之际,
坐下来,陪哥说说话
夜凡尘:
看样子,短时间内他是不会清醒了。
伫足思忖了片刻,夜凡尘最终还是没有走,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前看着折风渡聒噪的睡颜,视线细细地描摹过对方深邃的双眸,然后是高挺的山根,紧接着是不停蠕动的嘴唇
如果他不说话就好了。
翌日清晨,景岚小心翼翼地推开后院的围栏,轻手轻脚地走进了这个本来属于他、但此刻却并不一定属于他的屋子。
如果不是他把自己的剑谱忘在了房间里的话,他甚至想直接去上课。
咳咳 在走进正屋之前,景岚故意弄出了点声响以确保自己不会看见他这个年龄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然后他便见到了
闭着双目、端坐在椅子上打坐的夜凡尘,以及在床上拧巴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但一只手还是牢牢地抓着夜凡尘手腕的折风渡。
景岚压低了身子跨过门槛,地面响起悉悉嗦嗦的吱呀声,夜凡尘似乎察觉到了动静,他睁开双眼,与景岚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大大师兄。 景岚一下子结巴起来,我来拿一下我的剑谱。
言下之意,我麻溜离开,你们继续。
说着,他快步绕到自己的床头,哐当一下将长剑放到床头,翻找起一旁的书堆。
景岚着急之下弄出不小响动。
嗯 躺在床上的人皱了下眉头,缓缓睁开双眼
折风渡感觉后脑勺像是被人用棒槌砸了十几下,满脑子浆糊什么都无法思考,他头疼地睁开双眼,然后看到
景岚正站在门扉处朝自己竖大拇指?
啊?
如果站在门外的那个人是景岚,那么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又是谁?
思及此处,折风渡的视线开始由远及近地对焦,映入眼帘的是夜凡尘垂至腰间的银发、眉宇间流露出的淡淡神情,还有那只被自己拽住的手。
四目相对的刹那,折风渡大脑一片空白。
他昨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察觉到对方缓缓下落的视线,折风渡赶忙松开夜凡尘的手腕,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砰! 脑袋撞上了床头板。
呃
头更疼了。
折风渡伸手揉着自己的脑袋,长眉拧在一块儿:师兄
嗓子哑得快冒烟。
夜凡尘活动了一下他的手腕,突然从座位上起身。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折风渡没来由得心慌起来。
他这是要去干嘛啊?
怎么都不理自己了?
甚至连句话都不肯和他说。
难道说
折风渡的余光瞟到另一头桌子上搁着的霜寒剑,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难道自己昨晚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夜凡尘这是要拿剑来削自己?
想到这,他一个箭步从床上冲下来,伸手牢牢地拽住了夜凡尘的衣袖:师兄,你听我解释
夜凡尘刚从桌上拿了个杯子,袖子就被人给拽住了,他端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折风渡,视线缓缓扫过对方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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