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他们二人伸手又拦了回来。
杳杳强自镇定, 她知道如果她这里有事可高声疾呼, 知闲那边也是能听得到的。另在茶馆之外,还有从佟府带出来的十几个护院, 不知世子这边有多少人手,哪怕真的打起来他们赢面也不算小。
世子,这是何意?
我只是想要姑娘一起听曲儿罢了。
可我如今不想听了,还请世子不要为难我。
外面的两人却哐当一声,将门关得严实。
杳杳就在门边立着,那声音着实是大,将她结实吓了一跳。
姚姑娘莫怕,我这两个手下皆是粗人,力气大了些让你受惊了。
杳杳摸着墙向后靠,抿了抿嘴,还是想冷静同他分析,知闲若是见我久不回去,定会着急的,两家闹起来世子与我都不好看。
他脸上挂着餍足的笑,姚姑娘方才对我多有视察,不就是想要问问我,东山上的那句女尸同我,到底有没有关联?
唯今之际,自保为上,杳杳慌忙说着,世子不必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你不想知道,可我偏偏想要告诉你。
他突然站起身来大踏步的向他她走来,你可真是美丽聪慧,你猜得不错
他歪着头,靠得实在有些近,已让她感受到呼吸不畅,伸手便想要推开他抚着自己的那只胳膊。
世子看一眼她柔婉的小手,若无其事的吓她,正是你摸得这只手,结果了那个女子。
世子甚至用双手摆出了一副拧弄的姿势。
咔嚓。
他学着当日他是如何弄断了那女子的脖子。又觉得不够可怕,甚至还学了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杳杳却没有他想象当中慌乱的想要逃跑得姿态,她突然镇定下来,三分颤抖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心底的恐惧。
世子告诉我就不怕我去报官么?
世子似乎逗弄她上了瘾。
你觉得你还走得脱吗?
听他言语似乎还有想要把她扣下,不让她走的意思。
自己同他非亲非故,也不过就是三两面的缘分。况且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小姐,四舅舅和大舅舅同他父亲一样,都是在朝为官的同僚。世子还真的能在天子脚下无法无天了不成?
世子还能把我强行留下么?
杳杳觉得今日实在是太过掉以轻心,可上次在观中自己助他一臂之力,原以为二人算不得是朋友,世子也当领他那一次的情才对。
今日之事,难道不是姚姑娘自己送上了门来?
你胡说什么!
从前京城之中的那些传言果然是真的,因世子无端被汝阳王毒打,自己从前竟还可怜他。
世子或许在身后会笑她愚蠢,杳杳这时心狂跳不止,趁他不注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杳杳撞开他起身便跑。
却被他轻轻巧巧地捉住了腕子,他只觉得手下的皮肉细嫩,他怎么会松手呢,若不是怕吓到她,她整个人就应当都在他怀里了。
杳杳这时突然听到弥瑕和弥笑在外面谈论的声音。
大概是问门外的两个侍卫有没有瞧到她。
她们的声音离杳杳那样近,只要她出声,弥瑕和弥笑定能听到她在此呼唤。
杳杳刚要出声,却被世子狠狠捂住了口鼻。
世子的力气那样大,杳杳连摇头都不能。
她正想着,若是世子真的接下来对自己不轨,他拼了全力也要在屋里弄出些大动静,好让外头人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乱子。
只是意识却渐渐远离她,杳杳呼吸不畅,两下便闭过了气儿去。
意识消失前,杳杳只听见门外似乎有人在敲门。
也不知是不是弥瑕和弥笑,该多叫些人来,世子就不敢不把她交出去了
她醒来之时,屋子里空空旷旷。
杳杳耐心听隔壁屋子一曲还未唱完,那唱段似乎同她昏迷之前别无二致。
杳杳猜测世子应当刚出去不久,自己便醒来了。
不知他是因了何事出门,此时正是好时机,若待他一会儿回来,自己恐怕便逃不掉了。
他看着门外像两尊门神一般的侍从。
走此门定是行不通了,再把她弄晕个一次两次,她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吃得消。
杳杳手软脚软的从椅子上爬起来,打开窗左右瞧了瞧。
窗外有条窄窄的木廊,若是春夏时节,店家便在这里养着几株绿色的盆栽,只是天气渐凉,盆栽放在这里活不成便移到室内去了。杳杳爬出去在上面用脚踩了踩,她份量轻,这木廊也能撑得住她的身体。
又借力墙壁上的几条格楞,杳杳总算爬到了离这边最近的一处屋子。
这里也是人去楼空,应当是屋里的客人才走不久,桌上杯盘狼藉,店家还未来得及招呼人前来收拾。
杳杳将掩着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儿,向旁边那处打量着。
这屋子的位置正好,她出门可迅速走那向上的楼梯,如此便能将二人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杳杳捏了捏还在打颤的双腿。
刚才这二楼的高度也着实叫她吃了些苦头,杳杳自小就是个畏高的。
一鼓作气的跑了出去,她便只管闭眼往楼上人声嘈杂的地方跑。
杳杳边跑边回头,楼下那两位大哥有所察觉。抬头正好同杳杳的视线撞在一处。便也跨刀向上而来。
这么多人的地方,他们两人似乎全不觉得有何忌讳。
杳杳简直疑心这茶楼难道是汝阳王府开得不成。
再向上便要走到阁楼上去了。若是退无可退,难不成自己要从这楼顶上一头栽下去一死了之,他们才算罢休吗?
她急得慌不择路,再听那楼梯之下似有人阔步向上,已渐渐朝他逼近。
那二人个子比杳杳高大许多,腿长步幅也大,她已经使出全身力气奔逃,却也觉得力不从心,那二人似乎就近在眼前。
这里却连个能藏身的屋子都没有。
天要亡她,杳杳靠在墙上,心如死灰。
那二人若要上来捉她,她便只好在这容一人置身的小小窗上威胁他们,说自己要一死了之或还有一线生机。
果然见一束冠男子露出头来。
杳杳死死盯着他,那眉那眼却渐露出股熟悉的味道来。
杳杳声音中几乎带着哭腔。
叔叔。
她仿佛浑身力气都在此刻用尽。只剩一个念头,同来人扑到了一起。
这胸怀宽广温暖,此刻是世上最安全之地。杳杳身上唯一的力气便是用来死死搂住他。
怀柔侯搂着她,又伸手抬起她的脸颊来,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往事怎堪回首,她有满腹的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说了一个我字,泪水便不由自主,迢迢而下。
好了。怀柔侯不敢逼问她,大庭广众抱在一起也不像话,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搀着她便往楼下走,杳杳揪紧了他的衣裳,想着万一到楼下遇到那两个人
莫怕,有我在这里。
杳杳点头,这才想起汝阳王亦是他手下,汝阳王世子叔叔怎会看在眼里。
杳杳全身心依赖着他,他的衣袖叫她攥着,生出许多皱褶来。
他也全依着她。
如今她惊魂未定,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四周,只要有个人突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她便立刻缩回怀柔侯的势力范围,全然不管这姿势在外人看来是十足的暧昧。
怀柔侯生出诸多感慨。
此前他进一步她便立刻要倒退两步,如今却不需要多做什么,姑娘自己就开始投怀送抱。虽然这想法实在是趁人之危,不算纯洁,可他不得不说实在是享受当下女儿孩特有的温存。
倒是一路平安。
怀柔侯随意找了间屋子,二人进门,直到放松下来,杳杳才低头呀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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