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责问,怀柔侯却未曾理她,只皱着眉将杳杳藏在身后。
李赐,你竟然敢无视本公主!
她直呼怀柔侯的大名, 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福宁一扬马鞭, 啪一声甩在地上,这一声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却听一声警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福宁
公主撇了撇嘴, 心里想着这个姚匪匪难道就这么动不得, 太子哥哥也在, 这么巧。
太子同福宁虽是一母同胞, 可母后宠溺妹妹犹胜自己,才养成福宁如今的娇纵性子,他有时也是无奈, 怀柔侯是长辈, 怎可直呼其名。
福宁将马鞭收好, 侯爷也并未理会我的问话, 彼此算是礼尚往来罢了。
杳杳这才见到公主的模样, 她阔额方脸, 横眉怒目, 一脸的杀气腾腾。杳杳毫不怀疑, 若是面前没有怀柔侯的阻挡,自己当命丧公主马鞭之下。
下次公主换个和善的面目, 下官当能与公主恳谈几句。
他越是对自己不屑一顾,福宁就越想要叫他屈服认可,哦,侯爷千万将自己这话记牢些,可莫要食言而肥。
天底下没有能叫她改变性子的人和事,这个讨人厌的怀柔侯,纵然他军功卓著,在朝中颇有威信,太子哥哥都留给他三分薄面,她却十分不屑。
她却用马鞭指着怀柔侯,他垂眸去看,那距离近的几乎就在自己的鼻尖。
福宁!
她胆子越发的大,竟然敢威胁起怀柔侯了。
太子对怀柔侯立场还有些琢磨不透,这个时候激怒他,委实是在给自己添麻烦。
她突然又软化下来,变脸速度之快也叫杳杳叹为观止。
怀柔侯勿怪,是福宁失礼了。
怀柔侯哪里会将一个毛丫头的公主放在眼里,冷哼了一声,回身将杳杳扶上小轿。
哪怕是太子在场,怀柔侯也并不想着给二人面子。公主无礼,既然圣上和皇后不肯□□,就莫要怪他给她点苦头吃了。
一场遭遇有惊无险。
知闲小心翼翼扶着杳杳进门,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福宁公主是皇后生养的小女儿,从前只听说性格跋扈,今日一见
知闲直摇头,都是一母同胞,太子却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可真算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了。
杳杳落座后饮了一口杯盏中的果酒,也不敢多喝,怕喝多了又要寻方便之处,再遇上一二脾气不佳的贵人,她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小声些,我真是怕隔墙有耳。
杳杳拽拽知闲衣袖,知闲这才算停下喋喋不休的小嘴。
幸而今日未出大差错,有怀柔侯帮衬着,不若你在道上一直跪着,就是膝盖完好,脸面也都要丢尽了。
杳杳听知闲如此说着,心里却告诫自己,自己要守分寸,当他对自己的这份好,是长辈的疼爱便好,万不可有逾越之情。
杳杳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只小小的红果子,酸酸甜甜的,她此前并未见过,复又吃了几粒。而后便有小太监为自己重新呈上一碟,杳杳不知为何独独又为她准备一份,小太监却给她指了指主位右侧的太子,这是殿下的吩咐。
杳杳同知闲忙起身向他远远行礼。
太子怎么注意起你来了。
杳杳自地上匍匐后起身,并非是注意我,咱们应当是承了叔叔的情,太子觉得方才没能给够叔叔面子罢了。
杳杳分析的头头是道。
知闲在这方面显然不如杳杳想得透彻,她方才还当太子是看杳杳貌美,起了收于东宫的念头,害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杳杳看她一眼,知道她又在想入非非,太子才出了强纳宫人的官司,圣上又赏了数个美婢,这时候若是再有动作,怕是不想好好坐这储君之位了。
知闲抹开了眉头,向她树了树拇指,不愧是状元的亲妹妹。
知闲偏头去看,怀柔侯正自然的在杳杳身边落座,他盘腿坐于小几之前,也对太子远远回了礼。
怀柔侯不时同前来邀酒的同僚说笑,杳杳倒也不觉得同他靠得近而尴尬。只是这人却犹有些不满足,圣上自桌上赐下荔枝与他,他也要分一半搁到杳杳桌上。
这动作耐人寻味,不少人已将目光移到杳杳身上,更有甚者还同知闲打听起杳杳的身份。
知闲可是内情人之首,杳杳同怀柔侯诸事她没有不晓得的,可耐杳杳面皮是个薄的,若是她敢透露半分二人往日暧昧,杳杳恐怕要生气,故而只介绍说是内家叔侄,祖上有亲在的,故而多有照顾。
能将御赐之物分与旁人的,恐怕不能只用一句内家叔侄便打发了。
这位妹妹生得好,瞧着也有书卷气。
杳杳对贵女间的社交并不熟悉,仰赖知闲为大家介绍,今春状元姚匪年,正是杳杳的亲哥哥,两人一母同胞,有书卷气又算得了什么。
这位竟然是姚匪年的妹妹,几个贵女互相交换了眼神,这便是位新贵了。
那怀柔侯年龄不小,多年来身边无人。李家不是新贵,看上怀柔侯夫人位置的人家可不止一家,可打听下来也只是知道府上干净,李老夫人身边倒是有个怀柔侯的表妹,有人猜测怕是要选这个做正头娘子。可怀柔侯得胜回来已有些日子,那表妹看着年龄也不算小,李家却半分动静也无,想是众人多想。
京城贵人就这么些,内宅无事大家便喜欢谈这风月□□,实在是少有男子同怀柔侯一般,已有这样的尊贵身份了,身边连个通房都不见一个。
其实,若是新贵与旧臣结合,也算是良缘一件。
在提拔新贵一事上,圣上确实对姚匪年印象颇佳。真正的青年才俊,允文允武,特别是知晓了姚匪年也曾到西旗参战之后,圣上对他便尤其看重。
所以老早便动了招为驸马的心思,如今适龄又未许婚配的公主只剩一个福宁,可福宁尚不满十五
皇后却并不做此打算,新贵哪有旧臣的势力大,若是择婿,当是怀柔侯这等已手握权势又洁身自好的男子。妹夫手里有兵权,对太子今后道路亦是好处多多,于公于私合该如此。
圣上对怀柔侯这个臣子,正与他亲赐的这个封号怀柔相似,一向带着节制地笼络。
皇帝是乐见怀柔侯同姚匪年有联系的。毕竟姚匪年是圣上为太子新政培养的头一个可用的新人,有怀柔侯这样的旧臣势力支持,他提拔姚卿便成了借力打力,事半功倍了。
圣上将自己成全一对璧人的想法同皇后交流了下,国母眼中满是对丈夫的赞同,心中却有算计。
既然圣上要做这个媒人,她只好顺水推舟,左右福宁还小,便叫这个叫姚匪匪的姑娘先为福宁占着位置好了。
圣上不知皇后心中打算,酝酿了一番说辞,特点了怀柔侯的名讳,朕若是未记错,李卿似乎多年来一直独身一人。
怀柔侯起身道是。
他对皇帝这套言辞很是熟悉,大概是有意要为他指婚。
罢了,择日哪如撞日,她又正在自己身边一副可人的娇态,若能得圣上赐婚,还省去他同佟良功那个犟头掰扯的功夫。
杳杳抬头却正撞见这人含笑的双眼,闹得她心头急跳,赶忙转了视线。
知闲一下一下地戳在她腰窝上,生怕她笑不出声似的。
杳杳伸手将知闲的手捏住,对她紧皱两下眉头。
圣上敏锐地捕捉到怀柔侯的视线,同他年轻时在太傅府上头一次见到皇后时如出一辙,恨不能将人看到眼睛里去。
朕就为你保个大媒,如何?
怀柔侯笑意更盛,臣当叩谢陛下恩典。
朕从前钦点了状元姚匪年,那时便觉得姚家能人辈出。男子出过如此青年才俊,女子也有太妃这般,能给朕以教诲的德才兼具的长辈,而今见到匪年其妹,才觉太妃和匪年如此不是偶然
杳杳慌乱不已,竟然真的点了她的名字。
朕看你二人就很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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