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背对他坐着,你我皆是斯文人,便不要用这样粗鲁的方式解决问题。我既然已回到了京城,是必然要回到佟府里去的。你昨日也说过,如今正在国丧之中,出了任何事情你和我皆不能承受,你就不怕你将我关在家中之事被外人知道了,对你仕途也是一番打击吗?
他却注意到杳杳双手之上的伤痕,那是今日抬放朱砂箱子上车之时,无意中被擦到的。
他对杳杳的话闻所未闻,只传了下人来,拿了药水来,先替她细心地洗去手上污渍,又沾了些药水替她轻轻擦拭。
他这副样子莫不是还打着那左拥右抱的心思,她姚家和徐家祖宗万不能叫她去为人妾室。
从前他在大殿上拒绝侧室赐婚,杳杳当时还因他为自己着想而心生感念,如今他竟这副不痛不痒的姿态,纵然自己暴露了前世是徐杳杳的身份,也不能以此报他救命之恩。
她想着一世不嫁人又如何,女子又不是生来就必须要为人妻为人母的。
杳杳在这一刻,思绪良多。
怀柔侯却执意要与她同榻而眠。杳杳这日挣扎得尤为激烈。却被他三番两次的挤到自己身边。
只挣扎得衣衫松动,袒露出半个圆润可爱的肩膀。这肩膀上还有她为怀柔侯挡去的那一箭的伤疤。
杳杳被他控在怀里,他俯身去亲吻她肩膀上的伤痕。见她稍有松动,便立刻想往下亲。却被杳杳将下巴扶了上来同她对视,你疯了不成?
姑娘被他逗得眼角泛红,泪眼婆娑实在有些可怜。
他却上了头,实在是有些沉沦。未想到他沉稳多年,竟在这种事上把持不住。
他趁机又叼她一口,非但没能餍足,却遭到她一阵毒打。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快放我走,现在就放我走。
今日宵禁。
那便明日。
那脖颈上却被姑娘挠出了一道血痕。竟还算是吃了亏,他心中算计着,又将吻落在姑娘脸颊,吸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杳杳当他同意,掩好身前的衣裳。却见他又突然起身,大半夜去冲冷水澡了。
第68章
杳杳一夜无眠。
她在这怀柔侯府里, 似乎一直没办法顺利入眠,前半夜也曾逼着自己休息一会儿,第二日好再同怀柔侯作斗争, 杳杳生怕他第二日出尔反尔。
怀柔侯这个心大的倒是睡得极熟。只是双手扣着杳杳的手腕,不许她离开分毫。只是杳杳有时一个姿势保持久了乏累,便不顾及旁边这人到底是不是在熟睡,故意做些大动作翻身将他吵醒。
姑娘大有我睡不着,你也别想好眠的心态。不知折腾了几次, 直到天擦亮, 到了怀柔侯平日晨练的时辰,他才转醒。
怀柔侯揉揉被杳杳折腾得酸痛的两只胳膊。可他却并不起身, 只同她在榻上大眼瞪小眼。
你这姑娘看似柔柔弱弱的, 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杳杳反驳他, 并非力气而是怨气。
怎么说?
你既然已经有了檀之, 为何又来招惹我?纵然我未曾将前世的真相告诉你, 也绝不允许你如此作贱我。
你竟担心这个,怀柔侯简直失笑,你哥哥姚匪年竟没有告诉你, 他在郦下参试时同檀之有了往来, 檀之日后恐怕要成了你姚家人了。如今待国丧过后, 他可就要上我怀柔侯府提亲了。
杳杳简直是如遭雷击。哥哥也是个嘴巴紧的, 这事儿连怀柔侯都知道, 竟还瞒着自己。
这算什么哥哥!
怀柔侯看她愣在当场, 嘴巴变成一个小小的圆, 眼睛也圆瞪着, 愣愣地望着他。
却不知你脑子里整天都在胡想些什么。
杳杳原本觉得自己占着好大的理,正要同他大斗八百个回合,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陡然发现竟是自己误会了,立刻偃旗息鼓,努了努嘴败下阵来。
但她还抱着小小的希望,想要在言语上压他一头。
我哥哥他没同我说过此事,莫不是你诓我?
怀柔侯却很不屑。
姚匪年什么都好,就是顾虑太多,他做男子的,大概怕事情不周全,误了檀之的名声。
怀柔侯故意威胁她,若是你哥哥反悔,我就打进佟府去,定要把他捶得满地找牙。
你敢。
杳杳瞪他一眼。
这若是檀之说的,那十有八,九便能肯定了。
以杳杳对檀之的了解,这样端庄稳重的姑娘做配他哥哥,那是极合适的。
她从前就很喜欢檀之,那时还想过如此端庄出色的姑娘,哪怕自己不能同怀柔侯一起,有檀之能同他共进退也是怀柔侯的福气。
如今这福气竟落到了他姚家。她虽被怀柔侯顶得说不出话来,却还是为哥哥有小小欣喜。不承想哥哥竟然如此能干,在长守考了试,连亲事都一并说定了。原来上次到怀柔侯府,自己见到檀之时她那表情不是同怀柔侯喜事将近,只是看到自己想到哥哥罢了,这真是闹了大笑话。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同檀之见上一面,才能放下心来。
我要见见檀之。
怎么,你不信我?
对!我不信你。
姑娘傲娇起来说什么就是什么,搞得怀柔侯好大的没脸。
想他从前一诺千金,在外头好歹也领着千军万马,多少人要瞧他的脸色。结果姑娘竟然说不信他,他活了近三十年也没见过这样的道理。
偏他又不敢对她发作,连句重话也不忍心说,好言好语的答应了。
怀柔侯自己的起居室里头不曾摆着梳妆台。姑娘起身之后要梳洗打扮,怀柔侯便不知从哪挪来了一面镜子。
那桌上瓶瓶罐罐,从上摆到下,杳杳简直要怀疑他把脂粉铺子里的东西都搬了回来,她哪里用得下这么些东西。
怀柔侯今日似乎无所事事,只站在她身后凑到她耳边看。
你不打扮的么?我瞧家里的几个妹妹们,晨起多爱好描眉画眼,这可是特意让陶庚从南市铺子里搬来的。
杳杳也回头看他,两人距离挨得很近,她轻轻摇头,当下气氛轻松的仿佛这种对话和场景是常有的事,你忘了,我不会。
她说得理直气壮。
这句话说得怀柔侯心里一下柔软了下来,他还记得前世里他搭救徐杳杳,待回到家中之后,她确实也不精通这些。还是自己特意找了几个丫鬟服侍她起居。
如今杳杳进了佟府,知闲又是个中好手,她每日的妆面除了弥瑕和弥笑两个打理之外,最多就是让知闲过过手。
原来还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丫头。
杳杳不想听他啰嗦,伸出食指在那粉上轻轻抹了一下,然后便在自己的脸颊上来回的点。那处正是昨日怀柔侯亲吻过后留下的痕迹。
他轻轻地清了清嗓子,想起昨日暧昧。
这粉却还不如她本身的皮肤白些。她遮完了脸,便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着檀之过来,也不去理身边那个对什么东西都很感兴趣的人。他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拿起来在杳杳脸上比较着,就觉得每一个都很有趣。
你一个男子研究这些东西做什么,你又用不着。
唔,一家人里有一个懂得就行了。
纵然有一个懂得,那也必不是你。
杳杳垂眼看他给自己涂得一塌糊涂的红唇,只觉得他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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