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火,他不止对景元哥一人发的,也对自己发的。
昨夜的事,他其实记得。
他记得自己身子滚烫得厉害,他记得景元哥哥骑在他身上起伏,喊着他的名字。
他记得自己很快活,他记得到后来他还嫌不够,一个翻身将景元哥压在身下,抱着景元哥的腿,像发了疯一样撞击冲刺着,寻求更多的欢愉
他堕落了。
从小四哥便教他,汉子要顶天立地,要严于律己,不能纵情声色,要抵制得住诱惑
可如今呢?他未能抵制住诱惑,反而纵情声色。
明明知道两个汉子不对,明明知道景元哥要的只是苟且只是偷欢,可他还是没忍住
后院里安五懊恼不已,东跨院里季羽心急如焚。
四哥说要叫郎中,他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而且,因为四哥对他太过重视,导致这事的动静还闹得挺大,就连主院正房里说话的安母和媒婆们都知道他肚子痛,身子不适了。
媒婆们纷纷看向安母:安夫人,你家四夫郎莫不是有喜了?
安母手帕一绞,差点没气死。
哪可能有喜啊!她儿子不行,羽哥儿孕痣颜色又淡
而等郎中来了,一把脉,果然无事。
既无身孕,也无身体上的毛病,就是忧思过度。
一听忧思过度,安四突然反应过来。
莫不是之前督促他们兄弟温书,莫不是昨夜给他说克制骑兵的法子,羽哥儿这才忧思过度?
这边安四后悔不已。
而主院,季羽并无身孕的消息传到堂屋,几个媒婆脸色顿时讪讪的,都不敢看安母。
这安四都成婚大半年了,四夫郎肚子仍没有一点消息,只怕真是个不能生的。
见安母脸色不好,几个婆子连忙走了,倒是有个黑瘦婆子未动,等人都走了,她挤眉弄眼地道:安夫人,要老婆子我说,你家这四夫郎可配不上你四儿
她话还未说完,突然砰的一声,外间什么东西倒了,然后珠帘哗啦一声被掀开,进来一位高大英俊挺拔的少年。
这少年冷眼看着婆子,怒声道:我安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滚!
安五是何人?那可是打过猛虎、杀过流民的大英雄,那杀气,汉子见了都要怕。
被他这般呵斥,吓得婆子一哆嗦,瑟瑟发抖连忙滚了。
等婆子滚了,安五又冷眼看向安母。
安母如今也是怕了这两个儿子,连忙摆手辩解道:方才我可什么都未说
安五看向孔婆子,怒声道:往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不准进我安家的门。
安母一愣:她们可都是媒婆。得罪了她们,你还想不想找娘子了?
安五没好气地道:母亲又看不上,找什么找?
这下安母不说话了。
她确实是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
见母亲不再提及说媒一事,安五又告诫道:母亲,你可莫要信了旁人的撺掇,想着让四哥休夫郎纳妾。这事,我第一个不答应。谁也莫想动嫂夫郎!
说完,黑着脸气冲冲地走了。
方才在西跨院院子里发生的事,嫂夫郎那般顾左而言他,他又不傻,岂会不知?
这皆是嫂夫郎为了掩护他和景元哥,才说些不知所谓的话阻止四哥进屋,甚至,还装肚子痛。
若不是为了他,嫂夫郎也不会装病,四哥也不会紧张得叫来郎中,也就不会有什么有喜猜测,更不会害嫂夫郎被这群蠢婆子议论。
这群捧高踩低的婆子也配议论他那无所不能的嫂夫郎?
安母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
她如今哪有想过动羽哥儿?她的承嗣今后可是要为官做宰的,她哪敢换个媳妇,坐实他承嗣不行的事?
哎呦,她真是命苦啊!西屋一个不能骂的,东跨院一个不能动的,两个儿子更是动不动就训她这个做母亲的。
好命苦啊!
因为季羽肚子痛,下午安家兄弟也未去打猎。
安四捧着本书坐在床沿陪着季羽。
季羽则闭着眼睛装虚弱。
只要小五景元兄的事未被四哥发现,他不后悔撒谎骗人。
他这边难得安静地睡个舒坦觉,外头柳夫郎和云哥儿去绣坊卖绣品,就听人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平安巷那安家小夫郎病了,开始还以为是有喜了。结果郎中来了后说不是,郎中走后,小夫郎被安母训斥得都哭了。
唉!那安家小夫郎长得确实像天仙,性子也不差,就是孕痣淡一些,可惜了。
哥儿不能生,长得再漂亮性子再好,又有何用?
就是就是,娶个媳妇夫郎进来,还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不能生,那跟不能下蛋的母鸡有何区别?留着有何用?
听了这些话,柳夫郎是既心疼又气愤,绣品也不卖了,拉着云哥儿着急忙慌地朝安家赶去。
他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羽哥儿不能生,被婆家怠慢。
云哥儿也着急。对他那么好的哥哥被婆婆训斥了,他岂能不心疼着急?
两人到了安家,也不要孙夫郎通传,直接进了正房。
可一进卧房,只见羽哥儿睡得正香,安四正给他捏腿按摩。
红光满面的未有丝毫受委屈的模样。
阿母?见柳夫郎云哥儿突然来了,还个个赤红着眼睛,一副心慌意乱的模样,安四一愣,连忙起身:你们这是怎么了?
柳夫郎回过神来,拍了拍心口,挤出笑容道:无事无事,就是听说羽哥儿病了
安四这才知道,这事竟然这么快便传到外头了。
阿母,无事。安四安慰道:羽哥儿就是累着了,养几日就好了。
柳夫郎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他们才说了几句话,季羽醒了,见柳夫郎云哥儿来了,也是一愣:阿母,你怎么来了?
安四知道柳夫郎有话要和羽哥儿说,便借口叫人泡茶,出去了。
羽哥儿。儿婿不在,柳夫郎这才敢说实话:你婆母今日是不是训斥你了?
季羽完全不知道柳夫郎在说甚,直到柳夫郎说出在外头听到的那些传言,这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阿母。季羽无奈得很:莫要多想,这完全是无中生有的事。我一切都好,四哥好,小五好,我婆婆比以前也好了很多。
他确实没有撒谎,安母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至少没有当着他的面再说他什么刻薄的话。
第一百一十章 童景元的告白
可柳夫郎担心的不是这个:我就是怕。你看如今承嗣越来越好。待秋日,说不得就是举人了。可你若是不能生,只怕
季羽无奈地看了眼云哥儿,安慰道:阿母,莫要担心,四哥不会的。
柳夫郎啊!莫要当着云哥儿一个小孩的面说这些好吗?
可柳夫郎点着他的额头,嗔怪道:你这孩子,人要看长远点。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们如今还年轻,自然觉得无所谓。可再过几年,你仍生不了孩子,你婆婆自然会对承嗣施压,到时要如何是好?
不会的。季羽耐着性子继续安慰道:阿母莫要多想。
又对云哥儿使了下眼色。
快劝劝阿母,别再说孩子的事了。
他一个男人,生什么孩子啊?
云哥儿也是个聪慧的,立马会意过来,劝解柳夫郎道:阿母,这事急不来的,说不得下个月哥就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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